第22章 爆漿番茄3
爆漿番茄3
想不到她自己這麽深藏不露……竟然和機械淨土有牽扯,是個想要意識上傳的狂熱分子。
而且聽對方話裏的意思,莫裏安博士的被襲完全是她通風報信的結果,既然這樣,她又怎麽會因飛艇爆炸而身死?
應該早有準備,萬無一失才對啊。
在燕銜川進入這具身體時,受到的最大傷害就是腰側的切口,而且身上也沒有降落傘,該不會這麽倒黴,飛艇爆炸時,正巧有殘骸碎片受力激射,劃破了她的腹部,不然燕銜川想不出其它合适的理由來說明這一情況。
她的死亡是純粹的意外。
畢竟身為同伴的機械淨土成員是目前看來沒有蓄意加害她的理由。
“我剛剛發現了一件很刺激的事。”燕銜川稍稍湊近對方,小聲說着悄悄話。
她的視線不可避免地停在對方素白的側頸和圓潤小巧的耳垂上。镂空花紋的耳釘墜在上面,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為鹿鳴秋提供虛假的面孔。
“什麽事?”鹿鳴秋側頭看過來。
“我好像是機械淨土的成員。”燕銜川說完這句話,目光一錯不錯地釘在對方臉上,想從那上面找到任何一種特別的情緒變化。
是驚訝還是警惕?是恐懼還是了然?
夜間互搏結束後,她們兩個就好像換了人格,燕銜川開始表情豐富起來,雖然僅限于面對鹿鳴秋的時候,後者卻像是戴上了一張面具,不論她做什麽,故意挑事也好,戲弄她也罷,都是用一副平靜的臉孔回複。
這讓燕銜川覺得非常沒意思。
什麽也沒有,鹿鳴秋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她看了一會兒燕銜川,口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詳細說說。”
同時也讓燕銜川覺得更有挑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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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短信的內容發給鹿鳴秋,“這要怎麽辦呢?”
鹿鳴秋看過之後依舊冷靜,語氣沉穩地說:“你先回複他,就說現在和我一起住,之前的地址太遠了,取件不方便,讓他把東西寄到金蘋果街103號,剩下的事回去再說。”
“可我們才到。”燕銜川好像很不情不願似的,實際上她對于這個教堂根本沒有那麽喜歡。
她這樣說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鹿鳴秋作出一些退讓和補償。
——我可以走,但你得做點兒什麽。
鹿鳴秋:“請你吃甜點。”
燕銜川:“堆糖家的。”
鹿鳴秋面不改色:“沒問題。”
“太太,你怎麽這麽好,還從來沒有人給我買過甜點呢。”燕銜川狀似感動極了,語氣甜膩地仿佛已經喝了兩斤蜂蜜。
還好她不太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不然要是每說一句話都湊上來同鹿鳴秋耳鬓厮磨,她還真不一定能像現在這樣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靜姿态。
這就是她用來回擊的手段。
路上遇到變态了怎麽辦,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繞開,躲得遠遠的。可這個變态已經盯上了自己,那就千萬不能躲了。
引起變态的興趣很可怕,讓她失去興趣更可怕。
燕銜川不是那種低劣的虐待癖,暴露狂,她是會殺人的。
芯片的确是一重保險,但她要是處于昏迷狀态呢,誰還能制止燕銜川的行動。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精神病的執行力,她必然能想出無數種辦法,哪怕繞很大的一個圈子,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為了讓事态不繼續嚴重下去,鹿鳴秋要延長對方的興趣,讓她覺得這一切很好玩兒,很有意思,讓她覺得有挑戰性,有動力。
這樣她才能安分一些。
雖然這就像吃冰淇淋時,一口咬掉和慢慢舔食的區別,冰淇淋遲早有吃完的一天,而舔得太慢,它會直接化掉。
燕銜川正高高興興地往回走,再沒留給彩繪的教堂半分視線,她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半塊面包,掰碎了對着鴿群用力一揚。
“吃吧!吃吧!象征純潔的白鴿啊!要是我得不到這文靜的小姐的愛,我茶飯無心了,我活不成了,鴿子們,我要給愛情的火焰燒壞了!”①
她用抑揚頓挫感情飽滿充沛的語調念誦着,仿佛這兒不是人來人往的廣場,而是金碧輝煌的舞臺上,她也不是穿着半袖的路人,而是衣着考究衆人環繞的戲幕主角。
這就是讓瘋子高興的下場之一。
燕銜川無視旁人視線和指點的功力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渾然天成的地步,好似她是個瞎子,根本看不見那些打量的眼光,甚至讓鹿鳴秋打心底産生了一絲欽佩。
這是一個極其自我的人,所以她注定要獲得比旁人更多的快樂。
鹿鳴秋默默往旁邊邁了一步,拉開距離,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她現在還沒進化到這個階段,為了理想和信念她可以做出任何犧牲,但為了這個?還是算了吧。
何況她念的是什麽?這些詞未免太意有所指。
鹿鳴秋寧願相信詐騙犯改過自新,也不會相信從她嘴裏吐出的亂七八糟的愛語。
燕銜川說她自己不喜歡撒謊,的确如此。
誠實,她在某些時刻,比喝了吐真劑的人還要誠實,但僅限于她覺得說真話比說謊話更有戲劇效果的時候。
她念完臺詞,扭頭一看,人已經走開好一段路,“太太!”她高聲叫着,“你怎麽不等我?”
現在除了她附近的人,遠處的人也下意識看向聲音源頭——因為挨着教堂的緣故,廣場禁止大聲喧嘩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鹿鳴秋非常想快步離去,但理智在上,如果她這麽幹對方一定又要作妖,反正,用得也不是自己的臉。
她停下腳步,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燕銜川小跑過來,作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埋怨道:“你怎麽自己先走了?”
鹿鳴秋神态自若地說:“我忽然想起前面有一家賣楓糕的店。”
燕銜川立刻接上話說:“所以你是去給我買吃的?”
鹿鳴秋:“沒錯。”
燕銜川就很感動似的,發出一連串不明所以的語氣詞,末了說:“我還以為,你覺得丢人所以抛下我自己走了呢。”
鹿鳴秋目不斜視,“我受過專業訓練,不論什麽情況都不會覺得丢臉。”
燕銜川半是羨慕,半是感嘆地說:“哎呀,我要是也擁有像你一樣的本事就好了。”
鹿鳴秋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指了指前面一家黃粉相間招牌的店,“就是這家。”
回去的路上,燕銜川手裏捧着香甜的楓糕以及一大盒點心,嘴裏一直在吃東西,格外的安分,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鹿鳴秋在心裏把甜品的重要性往上排了排,後面還大寫加粗地标記上——相當有效的抑制安撫劑。
當然,僅限于情況不嚴重的時候使用才有效。
回到家裏,燕銜川也正正好好吃光了所有的零食,心情十分愉悅地跟在鹿鳴秋身後走進書房。
“現在可以聊一聊機械淨土的事了。”鹿鳴秋說。
“我也是才知道自己和他們還有牽連。”燕銜川說,“和響尾的聊天記錄都給你看過了,就這麽多,之前的內容應該被删掉了。”
“黑格有辦法恢複記錄,需要你的賬號密碼。” 鹿鳴秋點開投影,藍色的數據流宛若流星般滑過,在她的身前組成了一座沙漏般模樣的大樓。
圓錐般稍細的底面相互對着,中間展開一塊平臺,數條長鏈固定着上半部,像是它伸出的利爪。無數直上直下的樓宇中,它獨特的樣貌自然也彰顯着它獨特的身份
——屬于東野家的宅邸。
“接下來要說的,是我們近期的任務地點,也就是最近頗受關注的東野家宴會。”
“塞拉博士是意識分離藥劑的研發人,機械淨土會對此次宴會感興趣屬于意料之中。”
“意識分離藥劑?”燕銜川疑惑。
“你不知道?”鹿鳴秋怔了一下。
燕銜川搖搖頭。
鹿鳴秋看了她一眼,解釋道:“當下社會,有許多人會将自己的身體器官換成義體,有的是因為意外被迫,有的是主動換成持有武器的機械臂,不論原因,只要長時間使用義體的人,都會患上不同程度的意識紊亂。”
“他們會出現幻覺,分不清現實與幻想,這是因為人的意識還不能和金屬假肢和睦相處。沒了原本的手腳,就算裝了新的後,大腦依舊認為身體處于殘缺狀态,可這和眼睛接收到的信息不符,兩相對沖下,思維就會産生混亂。”
“嚴重到不可挽回的,就會變成賽博瘋子,他們會無差別攻擊看到的所有目标。想要緩解這一症狀,就需要意識分離藥劑。”
“不過意識紊亂症只出現于用金屬義肢的群體當中,使用原本身體細胞培養出的器官,并不會患病。”
燕銜川:“應該很貴吧。”
“沒錯。”鹿鳴秋眼神冰冷,嗓音輕柔,“而且這項技術是被壟斷的,只有政府和東野家掌控,其他家族自然也有研究技術的成本,但他們之間彼此達成協議,只分享蛋糕,不伸手拿盤子。”
“只有極少數人能負擔得起如此昂貴的開銷,絕大多數人只能選擇機械義肢,這就導致分離藥劑是他們必須購買的附加商品。”
“我們的研究員發現,分離藥劑裏添加了一種代謝成分,這會讓藥效只能維持一個月。”
燕銜川啪啪鼓了兩下掌,“太優秀了,真是大奸商。”
她記得醫療小組也是東野家的,那種鑽進錢眼兒裏的優質服務,的确很符合財閥公司的一貫形象——死要錢。
鹿鳴秋伸手點了點沙漏大廈的頂層,說道:“這是東野家本部的大樓,叫華倫大廈,共有一百二十八層。上半區是他們家族成員的卧室,不過因為近些年人員凋零的緣故,不少層都空置了。下半區是各種娛樂場所,包括室內高爾夫球場,室內滑冰場等。”
随着她手指的移動,投影出來的大廈也顯露出內部結構。
“這次宴會就在第二十六層舉辦。”
“我有一個問題。”燕銜川舉起手,像是在上課的學生,“所有財閥裏,最有錢的是誰家?”
“最有錢的是燕家。”鹿鳴秋補充道,“燕家主要涉及武器開發與販賣。”
燕銜川:地主竟是我自己。
不過燕家有錢,和她沒什麽關系。她手裏既沒有不動産,也沒有分紅提成,一整個光杆司令的狀态。
“東野家這次沒有邀請多少名流,雖然燕家和波洛夫家族都在受邀範圍,但被邀人不是我們。”鹿鳴秋說。
“所以我們想要進入這裏,只能換一種方式。”
燕銜川眼睛一亮,來了,超級英雄式變裝潛入!
她還活着的年代,還沒有超英電影,上次一看,燕銜川驚為天人,瞬間就愛上了。
英雄的責任、使命,他們的孤獨與堅守,以及信念感,實在是耀眼奪目。以悲劇為底色衍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另一個就是反派,反派有扭曲的思想,邪惡的目标,從來不把人命放在眼裏。
在燕銜川樸素直白的善惡觀裏,公司是壓榨民衆的壞人,和公司作對的反抗軍,自然就是好人。
一想到自己要做好人好事,她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
對面的人忽然用直勾勾地眼神看着她,鹿鳴秋頓感不妙,可她回想一番,沒發現自己說了什麽特別的,能引起對方興趣的話。
鹿鳴秋刻意假裝沒看到這人灼熱的視線,繼續說着自己定好的計劃。
“無處不在的服務生是最好的僞裝對象,黑格會拟造資料,方便人員潛入。這也是你一會兒要回複給機械淨土的內容。”
“他們對分離藥劑的需求是極其巨大的,機械淨土曾數次試圖綁架塞拉博士,均以失敗告終,他們這次想要進入宴會,絕對不只是為了實地看完全程。”
鹿鳴秋輕輕一笑,“如果他們試圖動手,場面混亂,我們就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渾水摸魚等于大殺特殺。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燕銜川舔舔嘴唇,“我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鹿鳴秋思考着她突然情緒高漲的原因,嘴上說道:“兩天後。不過這部分任務會交給別人來做,你和我另有計劃。”
“什麽?”燕銜川如遭雷擊,整個人蔫了下來,後面鹿鳴秋又說了一些話,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一個字都沒聽,全身心沉浸在白高興一場的失落裏。
不能做好人好事,人生還有什麽意思。
按照鹿鳴秋給的話術,燕銜川回複完響尾,說她自己不夠格被邀請,但正好認識負責招侍者的小組長,能把人帶進去。
響尾過了幾分鐘回道:【幹得好,這都是你的功勞,組織上都記着呢。東西我已經寄出去了,新地址,別忘了收。】
說完他的頭像就變成灰色,下線了。
有了答複才說寄東西的事兒,分明是在拿獎勵吊着她辦事。
燕銜川不是原身,沒有被欲望侵蝕頭腦,對于這點兒小伎倆自然是一眼看穿。
這個自己會選擇加入機械淨土的原因不難猜,無非是一些現實生活不如意,就打算全身心投入網絡之類的理由。
意識上傳如果成功,就會像黑格一樣,變成和人工智能差不多的東西,在虛拟世界裏享受無所不能的感覺。
原身在家族中沒有任何話語權,會被機械淨土發展成下線很容易理解。
和響尾的記錄恢複完成,燕銜川掃了幾眼,都是一些情報任務,讓她去探聽一些上層人士的動向。
原身雖然不濟,但好歹列表裏還是挺多同階級的人,也認識一些同樣不得志的棄子,探聽消息對她來說不是非常困難。
燕銜川自己對意識上傳毫無興趣,寄過來的東西,她看都沒看,直接交給了鹿鳴秋讓她拿走研究。
負責潛入宴會的是銀環和金環,黑格負責網絡支援,而燕銜川兩人做的是接應的工作。
接應工作,在不出意外的時候,就是幹等着。
為了防止燕銜川中途發瘋,鹿鳴秋想了一個辦法。
換成普通的路人裝扮,燕銜川無精打采地跟着她來到華倫大廈不遠處的長街上,後者走着走着忽然停下,站到一輛有着藍粉色噴漆的車前面,接着掏出鑰匙直接把門打開。
燕銜川擡頭看了看,一個巨大的甜筒正伫立在車頂上面,還閃着彩燈,黃色綠色粉色來回交替。
燕銜川頓了頓:“這是一輛冰淇淋車。”
鹿鳴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沒錯,這是你的冰淇淋車。”
啊?
燕銜川看看車內八個裝滿不同口味冰淇淋的鐵桶,櫃臺上好幾排一個接一個套好的蛋卷,雪糕特有的奶香與冰爽的空氣一同撲倒她的臉上。
她的目光被粉色的草莓冰淇淋牢牢吸住,“所以,我可以在這裏吃……賣冰淇淋。”
“那你呢?”她艱難地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人。
“我在駕駛座。”鹿鳴秋說。
她關上車門,把對方一個人留在車裏。
冰淇淋車……燕銜川想了想,拿下一個蛋筒,用勺子挖了一塊草莓味兒,又挖了一塊芒果味兒的冰淇淋,把兩個圓球摞在一起,然後舔了一下。
水果的香氣與奶油恰到好處地融化在舌尖,甜而不膩的味道從喉嚨直接滑進胃裏。
燕銜川的眼裏瞬間就有了非人一般的明亮光彩。
她吃得高興,頓時又活力滿滿地開始扮演一個小販,盡職盡責地吆喝起來。
“要不要吃冰淇淋!喂,叫你呢!”
一個長着雀斑的、有些落寞的少年左右看了看,遲疑地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燕銜川撐在櫃臺上對他招手。
“我沒有錢,還是不吃了。”他走過來,臉上有些窘迫地小聲說着。
“不要錢。”燕銜川一臉正色,“我在做好人好事,不收費。”
“你要什麽口味?”
“真的假的?”他面露懷疑,但在燕銜川的目光下,還是沒忍住妥協,咳了一聲說:“巧……巧克力的吧。”
“你看起來像有煩心事,為什麽不和我說說呢。”燕銜川彎下腰去挖冰淇淋,把做好的甜筒遞過去,面帶微笑地說。
“我雖然是個陌生人,但陌生人有個最大的好處,我們萍水相逢,以後再也不會遇見,不論是什麽,告訴我以後別人也不會知道。”
她的聲音放得很緩,又低又柔,像是經書裏刻畫的引誘人犯下罪惡的惡魔。
“你瞧,我是今天心情好,才來這裏贈送冰淇淋,做一點兒好事,幫你開導情緒是順便的。”
人好像總是這樣矛盾,對于家人朋友之間難以啓齒的事,在完全不認識的人面前卻能輕易吐露。
少年說出了自己的煩惱,說他總是被同班一個更壯實的人欺負,對方每天都會搶走他的零花錢。
未成年人是不允許在腦後插入輔助芯片的,會影響大腦發育。所以他們之前的沖突,往往是單純的肉體較量。
“很簡單,我可以教你一個辦法。”燕銜川說,“準備一根折疊棍,等他下次來的時候,對準膝蓋掄過去。記得打之前要錄像,把他怎麽欺負你的全程拍下來,這就是正當防衛了。”
“你想想,他一直勒索你,不就是因為你不敢反抗嗎?如果你比他厲害,打傷了他,他還敢一直對你下手嗎?”
少年若有所地走了,走之前還說了句謝謝。
【你這是教壞小朋友。】鹿鳴秋說。
【我沒有。】燕銜川回複。
【我分明是在做心理開導,他還謝我呢。我覺得自己很有做心理咨詢師的潛質,幫別人解決煩惱困擾,多棒啊!我最喜歡做好事了!】
她發自內心地這麽認為,這才是讓鹿鳴秋覺得荒謬的地方。
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反社會分子,整天标榜自己喜歡做好人好事,關鍵是她的确在幫別人解決問題,就是過程充斥着暴力與不合法。
鹿鳴秋眼看着好幾個人都若有所思躍躍欲試地離開,一絲後悔湧上心頭。
不過随她去吧,三言兩語教不出一個恐怖分子,雖然做法極端,但不得不說十分有效。
何況這個社會,通過暴力方式解決問題才是最快捷高效的。
琉璃璀璨的吊頂仿若攝來一片繁星嵌入,光潔如新的地面反射燈影,同樣如鏡般映出賓客們的衣擺配飾,碩大的鑽石,流光的翡翠瑪瑙,使這流淌于地上的人造的星河比天空中的那條還要光灼閃爍,搖曳波光。
手工定制的衣衫件件不同,各有絕妙設計,既不喧賓奪主,也不誇張奪目,只是恰到好處地拱衛着它的主人,為他增光添彩。
東野正奇走到樓梯上,他的兒子東野和敲了敲杯子,輕音脆響引來衆人的注視。
“晚上好,想必我就不用再自我介紹了吧。”
衆人十分捧場,給出善意的笑聲。
東野正奇今年已經有八十二的高齡,但在科技手段的治療下,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長着皺紋的中年男人,滿頭的銀發讓他瞧着更添儒雅氣質。
“我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大家想必對此次宴會的主題都有一份猜測。”他的雙目裏閃動着野心與權勢的光,“塞拉博士是一位優秀的生物醫學家,與我們東野家合作也已經有一段日子了,諸位都知道,意識分離藥劑始終談不上是一個完美的成品,它有缺陷。”
“就在前段時間,博士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他已經研制出了可以一勞永逸的意識分離藥劑。”
“只需要一針,它就像是給大腦包上了一個保護膜,從此遠離精神紊亂的困擾。”
東野正奇話音一轉,“不過,它需要的原料十分稀少珍貴,因此目前還不能量産。我今日召開宴會的主要目的,一是為了公布這樣一個好消息,而是為了挑選合适的盟友,共同參與到藥劑制作的流程中來。”
他的目光從幾位財閥成員身上掠過,一些人露出思索的表情,一些人目光了然。
其他的各個小家族來客明顯情緒上漲了幾分。
在他們看來,這是東野家單獨開發虧損太大,想要找一些人注資,填充前期資金的同時,也會分一些利潤出來。
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接下來,塞拉博士會為大家大致介紹一下完美意識藥劑的效果。”
賓客們矜持的掌聲中,有着機械眼和兩只機械臂的賽拉博士從側面走出來,她有着圓圓的和善面龐,看着就像是鄰家會熬湯烤餅幹的老奶奶,家裏還養着一群貓貓狗狗,最喜歡的事是在陽臺曬太陽。
她環視了一圈衆人,開始介紹這款藥劑,用詞十分專業,都是術語,聽得人雲裏霧裏,什麽也不知道。
只明白一個,藥劑需要一種叫做RT3的原料,十分難得。
博士講完之後就走出宴會廳了,她是個喜歡研究的人,對社交不感興趣。
一個異能者,三個普通護衛,一共四個人一起護送她離開。
從宴會廳乘坐電梯下樓,幾人直達停車場。
沒走兩步,頭頂的燈忽然熄了。幾個護衛心中一緊,直接将博士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按下報警器,反饋異常,請求支援。
有東西在地面滾動,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下一刻,滋滋的氣體噴發聲傳來。
“保護博士,先不要呼吸!”
博士的身體素質可沒那麽好,盡管他們已經在帶着她向外移動,但塞拉博士還是不小心吸進了一口氣,沒走兩步就失去了意識。
一個人把她扛起來,大家都端着槍對準外面,可除了剛剛的不明氣體,對方再也沒有發動襲擊。
就在這時,燈光忽然亮了。
停車場頓時亮如白晝,幾個陌生人正帶着防毒面具站在不遠處,對他們虎視眈眈。
“幹!燈怎麽提前亮了!”
警笛聲瞬間劃破空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整棟大樓。
①節選自莎士比亞《馴悍記》。
燕銜川(大聲吆喝):免費冰淇淋!還附贈一份心理咨詢,超級劃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路人甲:有人總是偷我的外賣怎麽辦?
燕銜川:提前蹲守掉包,往外賣裏放貓屎。
路人乙:有個男的總跟蹤還說送我回家,煩死了!
燕銜川:電擊防身棒,對着下半身招呼。
鹿鳴秋:你……
燕銜川:怎麽啦?
路人們:不僅有免費的冰淇淋,還提供咨詢服務,她人還怪好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