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 過去
Part 22 過去
談戀愛的心情就像在做過山車，能有多開心，就能有多難過。--摘自江解語漫畫随筆《綻放》
“嘿嘿，連長，今天這個，您得記我一大功吧！”馬小帥一臉笑意，眉毛一抖一抖，眼睛賊亮。
高城清了清嗓子“跟我媳婦相親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你這個頂多算那個……功過相抵。對了，一會兒你幫個忙。”
“什麽事啊連長？”
“幫我把人送回家。”
馬小帥張大了嘴“連長！我都把我指腹為婚的媳婦送到您手上了，您還使喚我？就不怕我把人搶跑咯？”
“你敢！”高城眼珠子瞪得溜圓，對着馬小帥的屁股就是一腳“少跟老子廢話，讓你幹什麽就老實幹！”
馬小帥躲避及時，保住了自己的屁股，但是還是不明白“不是，連長，這麽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您怎麽還臨陣脫逃啊！”
“那個，我聽解語說，你爺爺，跟他爺爺關系很好……”
馬小帥多機靈，這一下就明白了自家連長的意思，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響“咱七連的兵最擅長的就是沖鋒，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高城笑着對着他的額頭就是一記爆栗“這事兒要是辦好了，我記你一大功！”
馬小帥揉着自己被敲疼的腦袋，卻是眉開眼笑 “那連長，咱可說好了啊，您可別忘了！”
見江解語從洗手間出來，高城迎了上去，遞了張遞紙巾給她，江解語接過，擦幹了剛洗幹淨的手，便聽高城道“我這邊還要處理一些事情，一會兒我讓小帥送你回去。”
江解語有些不舍，但也明白，高城忙得很，今天能見到都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其實算起來，從他們相親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年，可算上今天，兩人見面的次數卻只有七次，這其中還有一次是因為他去首都公幹開會，一次是為了滿足史今的心願，以及今天，為了受傷的伍六一。江解語明白，自己如果以後要跟他在一起，長時間的分離才是常态。江解語曾與于志飛談了那麽多年的異地戀，自認在這其中算得上是專業選手，她不怕這種考驗，但這種考驗會不會讓他們也走向一樣狼狽的結局呢？
“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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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解語被高城的聲音喚回了思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走神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江解語搖了搖頭，對高城擺了擺手，便走到了馬小帥的身邊：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正好我也拜訪一下江爺爺！那連長，我們走了啊！”
高城目送着馬小帥和江解語的離開，直到他們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才走回了病房。病房伍六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蹦到了窗臺邊，正盯着樓下傻樂。高城見狀蹙了蹙眉，連忙上前攙扶“你這腿還沒好呢，給我消停點！”
“诶？別！連長，讓我看看啊！我多看看，回頭也好跟其他老戰友交流交流！”
“看個鬼你看！給我老實躺着！”高城将人按倒在床上，又仔細地檢查了他的腿“這疼不疼啊？”
伍六一咧嘴笑“連長，您知道的，就是條斷腿，我也能讓自己跑完五萬米！”
高城翻了個白眼“就知道生扛，這都給自己扛出毛病了，還覺得挺驕傲呢是吧！”高城自己扯了個凳子，坐在了一邊，雙臂抱胸，一臉嚴肅“說說吧，怎麽想的？”
伍六一看着天花板“我不會離開部隊的。”
高城看着伍六一，沒有說話。
伍六一像是怕高城沒有聽見，又或者，只是說給自己聽，又說了一遍“我不會離開部隊！”
高城看着伍六一，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在抽痛，半晌，他開口，無比鄭重，就好像他不是在與老戰友說話，而是在許下一個極其莊嚴的承諾。他說“好，那就不離開！”
……
高城又消失了。
那天，馬小帥将江解語送回家中，又拜訪了江解語的爺爺。江爺爺很是開心，一直留他吃了晚飯，又裝了許多江解語烤的小點心才肯放人走。江解語卻是從一開始的心不在焉，到後來的若有所思，最後變成了哭笑不得。
他似乎明白了高城讓馬小帥登門的目的。
那家夥分明就是在用馬小帥打前鋒啊！
最開始，馬小帥只是不經意地提及了高城。越往後，他說的越多。直到最後，簡直就變成了高城的吹捧大會，要不是江解語知道高城是什麽樣子的，差點就要覺得高城是那天宮上的仙君老爺，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沒有丁點缺陷。
江爺爺一開始還沒意識到，等到了後來，聽了太多馬小帥的吹捧，老爺子也不由得對高城産生了一些好奇和好感。等聊到最後，知道了小帥口中的那位連長就是自家孫女之前的那位相親對象的時候，老爺子也是反應了半天。一直到馬小帥要告辭離開，江爺爺才緩過神，連聲讓江解語送人。
馬小帥笑呵呵地直擺手“江爺爺，不用麻煩了，解語姐也累了一天了，還是好好休息吧，等我有時間了，再來打擾您！”
江解語的爺爺眼神在兩個孩子中打了兩轉，心裏明白，這事兒是不成了。不僅沒成，自家孫女搞不好還是要跟之前那個相親對象在一起。他是真的很喜歡馬小帥這個晚輩，可眼見着倆孩子都不來電，他雖覺得可惜，但也不能強求。爺孫倆看着馬小帥離開的背影，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江解語其實是松了口氣，然而江老爺子卻是覺得遺憾。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江老爺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江解語，搖了搖頭。
江解語扶着爺爺回了房間，陪着老爺子看了會兒新聞，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安靜下來之後，她便拿出了那只鋼筆，對着那只鋼筆發起了呆，眼前全都是下午剛剛發生過的情景。她一時是欣喜甜蜜，一時又是憂心忡忡，晚上躺在床上，一會兒抱着頭無聲地吶喊，一會兒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到左邊。
她原以為他與高城之間的故事已經開始了，可随後的四個月，高城又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寫字臺上的那支鋼筆在提示着她，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幾乎要懷疑，那天在醫院看到的高城，聽到他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她的一場夢。
江解語覺得有點挫敗。
她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完全被高城一個人掌控，他可能随時會出現，也可能随時會消失，他可以随便用一兩句話讓她失望退縮，也可以用幾句話給她希望。她不知道該怎麽聯系他，沒有他的地址，沒有他的電話。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的下一次見面到底是明天，還是明年。
“江解語！”一個明媚的女聲傳來，江解語隐約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完全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轉過身看去，卻沒有看到人。
“江解語，這裏！”
江解語這才發現，聲音是從馬路對面的一家餐廳門口傳來，那邊正有一個人在對她招手，江解語仔細看了半晌，才分辨出，那人，竟然是方茹。
江解語不太想過去，可方茹卻是大方地過了馬路，走到了江解語的身邊。
“江解語，有些日子沒見了，原來你在L市！”
江解語不明白，為什麽方茹可以在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仍舊在她的面前理直氣壯，大大方方，甚至比她還要自在許多。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拿出了鋼筆：
--方小姐，有事麽？
方茹露出了一個笑“別這麽冷淡嘛！”她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既然遇上了就是緣分，走吧，我請你吃個飯！”
江解語搖了搖頭：
--不了，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不按時回去，家裏人會擔心。
“那我就陪你回家說一聲，我們再出來。”
--真的不用了。
方茹嘆了口氣“看來我是被讨厭了，既然不願意跟我一起吃飯，那找個地方坐坐總可以吧。”
江解語剛要提筆寫字，方茹就直接将她的筆和本子收了起來“事不過三，你都拒絕我兩次了，不會連一起說說話，這種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意滿足吧！”
江解語嘆了口氣，跟上了方茹的步子。
見江解語終于妥協，方茹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邊走，一邊還伸手挽住了江解語的手臂，就好像她們并沒有那段不開心的過往，而是一對關系要好的姐妹花。
兩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方茹點了一杯拿鐵，特特跟服務員要求加三倍的糖，江解語看着對面這個喝咖啡喝的無比開心的人，越發地覺得不懂她。
方茹感覺到了對面江解語的打量，擡起頭來，看着雙手捧着杯子喝熱牛奶的人，笑出了聲“你抱着牛奶杯的樣子，好像個小寶寶啊，來咖啡廳，為什麽要喝熱牛奶？”
江解語放下了杯子，拿起筆寫道：
--我晚上喝了咖啡會睡不着覺。
方茹搖了搖頭“江解語，你知道麽，我很羨慕你。”
江解語不解地看着對面的女人。
“咖啡對我來說，是一種符號。大概是，曾經我渴望不可及的生活。你不會理解的，我需要奮鬥二十幾年，才能跟你坐在同一個咖啡廳裏喝咖啡。所以，我從來不關心其他的因素，只要是能夠享受咖啡的時刻，我都會很開心。”
--你想說什麽？
“實話跟你說吧，我其實是想跟你緩和一下關系。”
--這似乎沒有什麽必要，畢竟，我們之間應該沒有多少交集。
方茹搖了搖頭“你跟高城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一樣的……可愛。”
--你是想說幼稚吧。
“原來你也知道……你知道麽，我覺得你現在就像是個賭氣的孩子。但說到底，其實我們之間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是麽？你該不會覺得，如果沒有我，你就能跟于志飛一直在一起吧？那個家夥，八分的實力，十二分的野心，就算沒有我，你們也走不了多遠了。我的出現幫你提前終結了不幸，還遇到了一個更适合你的人，不是麽？”
--按你這話，我還應該謝謝你？
仿佛放下了杯子，笑出了聲“诶？我可沒要你感謝我啊，不過如果你要謝，我也沒有意見。怎麽這個表情看着我？嗯……讓我猜猜，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裏罵我無恥？”
江解語沒有表情，也沒有寫字。
“我想，你心裏最恨我的地方，應該是我打破了你心裏對你那個“小軍哥哥”的幻想吧。那如果我告訴你，于志飛根本就不是你的“小軍哥哥”，你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