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Part 分手
Part 4 分手
人只會在有希望的時候歇斯底裏，絕望的人只會冷靜的審判或是接受審判。--摘自江解語漫畫随筆《綻放》
“連長，連長！”
高城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伍六一 “什麽事啊？”
伍六一看向了身側的史今，史今面帶擔憂“連長，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高城擺了擺手“有事說事，別、別在這賣關子啊！”
“那個，許三多……”
高城聽了許三多這個名字，便像是觸動了什麽奇怪的開關，不等史今将話說完，便打斷道“我忽然覺得頭有點疼，出去吹吹風，沒有什麽急事的話回頭再說吧！”話畢，他站起了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史今和伍六一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觑。
“我只是想說，今天許三多所有成績都合格了。”史今将新出爐的成績單放在了高城的辦公桌上。
伍六一嘆了口氣“這也怪不得連長，要我是連長，肯定也對那家夥有心理陰影了。”
兩人看着彼此，想到連長一次次被許三多逼瘋的樣子，最後齊齊噴笑了出來。
另一邊，高城躲到了空無一人的連部活動室裏，看着面前的兩面連旗，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就在剛剛，高城出神不是想別的，而是他與方茹的事情。
說起高城與方茹的相遇，還要說到一年前的那次集團軍組織的相親會。部隊作為一個男性含量極度超标的地方，這裏的人幾乎時時刻刻都存在着競争與攀比的心思。戰場上他們比速度，比力氣，比槍法，比智慧……而到了相親會上，他們也要比誰的兵更讨姑娘們喜歡。T師師長幾乎将自己手下叫得上號的兵都篩了一大圈，最後才在這其中挑出了最出挑的幾個小夥子，就指望着他們在相親會上“大殺四方”，最後各個都能抱得美人歸，酸死那群老東西。而高城就是T師師長挑出來的王牌。
按照高城的性格，他才不願意将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奈何上峰王團長太狡猾，承諾只要他這次乖乖去相親，這次團裏新到的戰車就給他們七連全都安排上。高城哪能承受得了這種誘惑，一咬牙一跺腳，不就是出賣色相麽？只要能給七連換來最好的裝備，這一票，他幹了！
相親的舞會上，軍區醫院、文工團、軍屬幼兒園的姑娘們還真是不老少，不過那最漂亮最引人矚目的，非文工團的文藝骨幹--方茹莫屬。眼見着這姑娘一連拒絕了十幾個小夥子的跳舞邀請，T師師長對高城使了個眼色。高城清了清嗓子“劉叔，那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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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跟我在這談條件，把人拿下了再說！”
高城嘆了口氣，站起身，迎着一衆姑娘的目光，走到了方茹的身邊“咳，那個……一起跳個舞麽？”
高城的語氣算不上客氣，态度也說不上謙和，衆人原以為這位衆星捧月般的姑娘不會答應，卻未曾想，方茹微笑着站起了身“我跳的不好，希望高連長見諒。”
一支舞跳下來，高城踩了人家姑娘十幾次，放在一般姑娘那裏早就炸了，方茹卻是笑着說“幸虧我今天出門沒穿涼鞋！”
高城覺得這姑娘挺好，不嬌氣，性格也爽快。為此，他态度上也軟化了許多“咳，那個……剛剛……對不起啊……”
“高連長要是真的覺得抱歉，那就請我喝杯咖啡吧。”
于是，他們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相處一年多，聚少離多，交流大多依靠信件和電話，高城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可他卻能感覺到，方茹不太滿意。高城始終不明白，她不滿意的地方在哪，直到一個多月前，他帶着方茹去參加了發小兒的聚會。
在這次聚會上，高城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明豔漂亮、長袖善舞的方茹，還有她之前從未在他面前展露的明晃晃的野心。
高城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他驕傲，要強，驕傲到相信自己能做到一切，要強到自己跟自己較勁。小時候他因為被拐走而落下了兩年的課業，回來的他不肯降級，生怕自己成為新班級比其他人都大兩歲的異類，更怕降級後被人家說，他高城成績好是因為比班級裏的其他人大兩歲。因為他不想成為同齡人中的弱者，他想要的是，即便他落下了兩年，他也能跟上別人，甚至成為這些人中的翹楚。人争一口氣，有多少條路，他高城就要走最難的那一條。
後來，雖然沒能如願考上本科，卻也是他們大院裏唯一一個不靠父親的關系，全憑自己的成績考進了軍校的人。
這樣的他，這麽多年，從未變過。
大學畢業那年，他的父親正好升任C集團軍軍長，高城進入一線部隊，從不對人談及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親。甚至于，他與父親擦肩，都要裝作不認識。他只想要依靠自己去拼，依靠自己去争取，那才是切切實實屬于自己的。
這樣驕傲而又要強的他，一直都認為，在事業上要強的方茹與他是一類人。直到這一天，他看到了酒桌上與他發小兒們攀關系，與那些發小兒的妻子女朋友賣力搞“夫人外交”的她。這才發現，原來他從未了解過這個女人。
那天，他們第一次爆發了争吵。高城認為方茹虛榮、搞歪門邪道。方茹覺得高城幼稚、假清高。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兩個人都覺得對方是錯的。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高城覺得，這樣下去也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了，不如就分開，可方茹卻不願意。
畢竟一年多的感情，高城也不是個絕情的人。他想，也許他和方茹都應該好好想想，想想未來的路要怎麽走，也要想想他們未來到底要如何選擇。
如今，一個月過去了，高城覺得，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是時候再跟方茹談談了。于是，這個休息日，高城連夜坐車趕往了N市。卻不料，他坐了一夜火車，紅着眼睛也要見的人，此時竟是與另一個男人在咖啡廳裏言笑晏晏。那個男人，正是他的發小兒--于志飛。
從小到大，就連他被拐的那兩年都算在內，從沒有那麽一刻，讓高城覺得如此悲憤屈辱。女友和好兄弟的雙重背叛，就像兩把尖刀刺入了他最不設防的心口。此時，那處正汩汩冒着鮮血，讓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如墜寒窟，抑制不住的顫抖。
另一邊，江解語做了一件她從不願意做的事情--跟蹤。
在江解語看來，這種行為意味着不信任。她向來願意信任，尤其是信任她的小軍哥哥。可是方茹的上門挑釁讓她不得不進入到警戒狀态，這個周日，她走過了于志飛曾帶她去過的每一處地方。最後，在他們曾經結伴去參觀過的一家博物館附近的咖啡館找到了那兩個人。
于志飛和方茹坐的是一處靠窗的四人桌，這個位置，江解語也曾坐過。那個時候，她和于志飛面對面坐着，一人一杯咖啡，他對她說着部隊裏的事情，而她就在一邊靜靜地聆聽，時不時在手中的便簽本寫下她的疑問。曾經，他們在這裏，是那樣的開心。
而現在……
江解語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兩人，方茹和于志飛不是面對面坐着，而是坐在了同一側，于志飛一手攬着方茹，一手拿着杯子喂方茹，方茹依靠着他的肩膀，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如此這般親昵的姿态，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江解語的天靈蓋。一瞬間，江解語的心裏有什麽東西轟塌了。那是她的初戀，她的愛情，她的堅持，還有她對小軍哥哥的依賴和信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兩人面前的，她克制着想要發瘋、想要尖叫的沖動，坐在了那兩個人的對面，習慣性地從編織手袋中拿出了筆和便簽本。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竟都做得磕磕絆絆。
--為什麽這麽做？
她将便簽推到了于志飛的面前，甚至沒有給方茹一個眼神，正如她之前曾經對方茹說過的，這是她和于志飛的事情。
江解語這一系列動作給了于志飛足夠的時間，讓他從最開始的驚慌忐忑、不安彷徨中平靜了下來。看到江解語寫下這樣一句話，他欲言又止，嘴唇開開合合，最終只說了句“小語，對不起。”
江解語看着他，嘆了口氣，垂下了頭。也許只是半晌，也許過了很久很久，她又拿起筆：
--雖然我早就知道你變了，但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當年那個勇敢堅強又有擔當的小軍哥哥，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如果不想繼續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麽要瞞着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于志飛看着面前的姑娘，很多陳舊的回憶回到了他的眼前。
初見的那個時候，他一眼便覺得，這姑娘看起來溫溫柔柔，還挺好看的。搭讪也不過是他作為一個單身男性發自本能的行為。可等他知道這姑娘是來找高城的時候，莫名地就有些生氣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他打心底裏，是嫉妒高城的。高城從小就是他們院裏的孩子王，大家都喜歡跟高城玩。每次過家家，高城都是大将軍，而他永遠只能做高城的跟班。當年，高城被擄走，他是真的很開心。爸媽口中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你學學人家高城！”這樣的話；夥伴們再也不會默認高城永遠是那個打勝仗的大将軍；就連打籃球，大家往他手裏傳球的次數都變多了。
可他怎麽偏偏就回來了呢？
他怎麽能回來呢？
回來的高城比離開前的他更加‘可怕’，他是所有家長教育自家孩子的榜樣；是大院孩子們最崇拜的，能戰勝人販子的小英雄；還是能在缺課兩年的情況下仍舊能憑自己将成績追到學年中上的好學生，更是在幾年後成為了大院唯一一個靠自己的本事考出去的大學生。
而那個時候，他産生的好感的姑娘，竟也是為了高城而來。
那一刻，嫉妒讓他面目全非，失去了理智。他想起了高城曾經與他們說過的那段被拐的經歷，含含混混地認下了江解語心中那個“小軍哥哥”的身份。就這樣，他追到了江解語，一種成功搶到了高城老婆的快感讓他無比滿足。
可現在……
于志飛嘆了口氣“江解語，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根本就不……”
話未說完，一個人影閃過，一拳便打在了于志飛的臉上。于志飛捂着眼睛站起身，方茹也站了起來。高城一拳沒打夠，對着于志飛又是接連不斷的三拳，于志飛被打的也來了脾氣，反手就要回擊，兩人的厮打就此開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