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趙平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沈時歡見狀哪裏還能忍,慌忙之間什麽都不顧就跑過去拉住他的衣袖,擡起頭,哆嗦着唇:“靖安……”
她對上趙平良從未有過的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神情,一時腦海中混亂如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她目露骐骥,顫着聲音問他:“你要去哪?”
趙平良神色漠然,仿佛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他道:“求陛下解除婚約。”
沈時歡身子一顫,眸子中已然有淚珠凝結,她大吼道:“不行!”
趙平良看着她,一字一句沉聲道:“七皇子妃已有人選,此事同沈姑娘再無關系。所以沈姑娘也無需再拿我當擋箭牌,同我虛與委蛇,委屈自己。”
“我不是!”沈時歡一個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她哽咽開口:“我沒有……”
同他在一起,怎麽會是委屈?
若當真是虛與委蛇,她又怎麽在每次收到他的小禮物時都那麽開心;日日期待着同他見面;甚至、甚至同他做那些諸如牽手、擁抱、親吻這般親密之事?
她想要拉住他的手,卻在剛觸及的那一瞬間被他甩開,而後就是冷冷的話語:
“沈姑娘自重。”
他說罷,轉身大步離去。那寬闊的背影再也不像往日那般溫柔體貼還會刻意放緩步伐等待沈時歡追上。
沈時歡不由眼前一澀,淚水幾乎又要噴薄湧出。
她在門口站了半晌,看着不久前還在同她親吻的人好不回頭的轉身離開,心裏就一抽一抽的疼。
屋裏的蕭含韻在察覺趙平良到來的那一瞬間就保持了沉默,眼見着沈時歡淚流滿面才忍不住開口:“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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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歡身子僵了僵,似是才意識還有人,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甕聲甕氣道:“表姐……”
蕭含韻神色複雜,見她這副模樣那還能不明白怎麽回事。
——便是她方才說的是真的,但經過這麽長時間之後怕是也動了心,如今乍一揭下那層美好的布揭開,露出的下面可不就是血淋淋的嗎?
蕭含韻心下無法,只能柔聲勸慰:“不管怎麽說,把誤會說開了終究是好事。”她頓了頓:“還有那求陛下解除婚約一事想來也只是氣話,先不談陛下金口玉言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便是我看那趙将軍也是個重情之人,你同她好好解釋一番想來不至于此的。”
沈時歡勉強笑了笑,“我曉得了,謝謝表姐。”
她把頭埋在雙臂間,聲音低低:“表姐,我想一個人靜靜。”
蕭含韻了然,又勸慰了她一句,起身便要離去。誰知走到門口時沈時歡忽然叫住了她:“表姐!”
蕭含韻疑惑眸,就見沈時歡認真地看着她:“這件事……還請表姐不要告訴外祖舅母他們。”
蕭含韻皺眉:“這……”
沈時歡低頭解釋道:“這是我的錯,合該我自己一個人承擔。外祖剛剛回京,我不想他再為我的事操心了。”
蕭含韻低嘆:“你這是什麽話……”她頓了頓,對上沈時歡堅定的神色,終究妥協:“好,我依你。但你也要保證有什麽事定要同我說,不可自己一個人強撐着。”
沈時歡笑了笑:“有勞表姐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蕭含韻攏了攏衣襟,又叮囑她:“你且好生休養,身子最重要的。”
沈時歡點頭應是。待人走了之後,她才能真正表現出脆弱,那張妍麗漂亮的臉蛋上滿滿都是無助。
另一邊。
蕭含韻以為趙平良說得要去求陛下解除婚約只是一時氣憤,卻不想他竟是真心實意。
趙平良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雖說一開始求陛下賜婚只不過是因為合适,沈時歡家境等等方面都很适合作趙家少夫人,但在一次又一次相處中,趙平良早已改變了初衷。不僅僅是因為合适,而是因為真的喜歡這個人,想把她聘進趙家,為趙家婦,做他的妻子。
他這一生最親密的人。
卻不曾想,這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趙平良忽然想笑,為自己的愚蠢。
他靜了靜心,往圍場那邊走去,路上卻是被人喚了一聲:
“靖安!”
他回頭,就見着齊衍從不遠處緩緩走來。
“你幹嘛呢?”他舉了舉手中拎着的東西,調笑道:“怎麽把好不容易打來的狐貍都扔了?”
趙平良眸光微垂,看着他手中那只好不容易逃脫,結果不到片刻就被抓了回來不住掙紮的紅狐,靜默不語。
齊衍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只便走到他面前邊調侃:“也不知道你是做什麽的,連只狐貍都能弄丢。”他擡了擡下颚,将狐貍往他面前遞了遞,道:“喏,可別再讓它跑了,到時候你還得再去抓一只。”
趙平良一動不動。齊衍眨眨眼,疑惑道:“靖安?”
趙平良這才擡眸,淡淡道:“不用了。”
“什麽?”他沒反應過來。
趙平良掃了眼那只紅狐,語氣淺淡:“這只狐貍,不要了。”趙平良:“或者你若是想要,便拿走吧。”
齊衍頓了頓,轉而笑着開玩笑:“那我可不客氣了?這狐貍皮毛看着油光水滑,用來做件披風倒是不錯。”
趙平良神色不變,齊衍定定看了他片刻,者才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當時又是急又是好笑:“不是,你認真的啊?”
趙平良轉身往前走去。齊衍跟在他身後,追問道:“怎麽回事啊?你為了這只狐貍臉秋獵的魁首都自願放棄,現在是怎麽了?”
“不是你說沈家那位想要只狐貍來養着嗎,現在随意送人也不在乎?”
“不是靖安,到底怎麽回事?你同沈家那姑娘鬧矛盾了?”
“靖安不是我說你,就你這脾氣有姑娘願意嫁給你已經不錯了!更別說人家姑娘當初盯着多大的壓力、連女兒家的矜持都不要了,直言說非你不嫁,你這樣做就過分了……”
他話還沒說完,前方的身影就直直停了下來,趙平良沉下眸子看他,語氣陰沉的可怕:“假的。”
“什麽?”
“都是假的,”趙平良眸子微斂,看不出是什麽心情:“她不喜歡我。”
齊衍:“……”
好半天,他才尴尬地笑笑,慢騰騰道:“不是……吧?”
他覺得趙平良在跟他開玩笑,只是先不說她這位兄弟素來嚴肅正經,從未同旁人開過玩笑;就只看他現在的表情,便知他不是在胡說。
“不是,到底怎麽回事啊……”他幹巴巴地開口。
趙平良睫毛微垂,沒有吭聲。他回身,繼續往圍場走去。
齊衍站在原地看了看渾身低氣壓的他,又看了眼正熱鬧着的圍場,心裏頓感不妙,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他:“你要做什麽?”
趙平良:“求陛下解除婚約。”
齊衍瞪大眼睛:“你瘋啦!”
他拼命拽住趙平良的胳膊,不讓他繼續上前,一邊怒瞪着他:“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無緣無故就要去找陛下?”
趙平良黑色的眸子沉沉的看着他,齊衍咽了口唾沫,抓着他的手不由悄悄松了些,但還是沒完全放開。他耐着性子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回事,但你們之間的婚事是你自己當初主動去求的,現在好了,說要去找陛下解除婚約,你把陛下當什麽了?”
“更別說人家姑娘家跟你好好的,你現在要解除婚約,那讓人家姑娘怎麽活?”
“京城素來重口紛纭,你這婚要是退了,那她日後也不用再成婚了。”
趙平良聽下腳步,沉默片刻,聲音艱澀道:“我會跟陛下說,是我的問題。”
齊衍一下子跳開,目光在他臍下三寸的位置一掃而過,咽了口唾沫,聲音滿是敬佩:“不是吧兄弟……”
“也不至于如此吧。”
趙平良察覺到他的視線,臉色頓時一沉,陰森森地看了他一眼。齊衍見好就收,嘿嘿笑了笑,進而語重心長的同他說:“真的,靖安你好好想想。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伯母和長公主對那位沈家姑娘都很有好感,你若是無緣無故退婚,可有想過怎麽跟她們交代?伯母這些年盯你盯得那麽緊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姑娘,你若是再……”他啧了啧,搖頭道:“怕是不好過啊。”
“反正你現在好好想想吧,千萬別沖動,否則日後後悔都來不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勸道。
趙平良沉默良久,終究是點了點頭:“我明白。”
齊衍這才松了口氣,看着他的身影慢慢遠去,又看了眼手中提着的紅狐,想了想,還是朝着沈時歡的屋子走去。
沈時歡正愁眉苦臉,就聽聞齊家公子在門外要見她。她雖說心下疑惑,但也強打起精神,出門見客。
“齊公子可是有何要事?”
沈時歡讓人看茶,齊衍揮了揮手沒應,解釋道:“沈姑娘不必這般客氣,在下只是來送一樣東西。”
沈時歡目光微頓,看了眼他手中提着的狐貍,心中一下明了。
齊衍見狀笑了笑,将那只紅狐遞給她身邊的侍衛,道:“靖安今日目标明确,進了林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狐貍,廢了好大的心思才将它活捉來,甚至甘願放棄秋獵魁首,第一時間就把東西送到你這邊來。”
他擡眸,面上雖是吊兒郎當,神色卻是再認真不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麽回事,但是靖安對你一派真心,不管是有什麽誤會,還是說開為好。”
沈時歡微怔,齊衍拱了拱手,适時告辭。
沈時歡呆坐一旁,思緒混亂。
誤會嗎?
方才她說的的确是真心話,算不得誤會。可又想起當初毫不猶豫地選擇趙平良的目的,沈時歡又有些不确定……
那狐貍又換了個人手上,此時已經掙紮的筋疲力竭,時不時嗷嗷叫兩聲,好不可憐。
沈時歡循聲望去,對上它那雙可憐巴巴的大眼,又想起方才齊衍的話,心中猛地一動。
她站起身,對着身旁的人吩咐道:“找個籠子把這只估計關起來,好生照顧着。”
她邊說着,便往屋內走去,蘭絮忙問道:“姑娘是要做什麽?”
沈時歡:“去獵場。”
此時的獵場,伴随着周圍一陣陣歡呼聲,上首的皇帝卻是十分詫異,他道:“靖安這是怎麽回事?方才不還說不參加秋獵了,怎地現在這般……”他頓了頓:“亢奮?”
朝臣們面面相觑,看着那一堆由侍衛們帶回來的、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獵物,暗自咋舌。
這可不是亢奮嗎?也不知道趙靖安這來往一遭發生了什麽事,跟發了瘋似的。
唯有下首的齊衍見狀無奈搖了搖頭,心中為那些可憐的獵物哀嘆。
真是可憐啊。
直到時間結束,衆公子帶着自己的獵物從林中出來,看到的就是趙平良那碾壓全場的獵物數量。
有一個公子原本還在洋洋得意自己今日獵了一頭鹿、一只獐子、幾只兔子并若幹其他的獵物,本還在想就算與趙平良也能一較高下,可見着趙平良那成堆的獵物之後才知自己有多天真,一時間熱鬧看,感覺方才自己的得意全讓別人看了笑話,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
最後評點的時候,自是毫無疑問的趙平良撥得了頭籌。皇帝在上首笑呵呵,調侃他:“靖安早早地就離開,朕還道你連魁首的獎勵都不願要了,結果竟是半途又折回來,怎麽?你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不成?”
魁首的獎勵沒有定數,皇帝仁厚,便讓首名自己說想要些什麽,只要不是什麽太過分的要求基本上都會滿足。
——而基本上能随行伴駕的公子多是世家子弟,旁的不說,該有的分寸還是不會錯的。
只是趙平良幼年喪父,皇帝為了表現對将軍府的愛重經常賞賜些珍奇玩意兒,再加上這些年她屢有戰功,皇帝的獎勵更是數不勝數。也是因此皇帝還真是好奇他會趁機提出什麽要求。
沈時歡不顧蘭絮的反對,硬是來到了圍場,還未站穩腳步就聽聞皇帝問了這麽一句話,身子頓時僵了一瞬,而後愣愣地擡起頭,幾乎是帶着希冀地看着不遠處身姿挺立的沈時歡。
沈時歡目光灼灼,趙平良又豈能注意不到?但他只是在沈時歡身上一掃而過,仿佛一個不重要的路人,沒有絲毫留念。
沈時歡貝齒緊咬下唇,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下跪謝恩,看着皇帝問他可有什麽想要的賞賜,看着他慢慢啓唇,欲要開口——
沈時歡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內心拼命搖頭。
不行,不能!
趙平良沉聲開口:“臣——”
沈時歡目光驟縮,呼吸也不由急促了些許。
“臣求陛下——”
一更~
第二更看內容,如果字數多的話那今天就只有兩更,要是少的話應該會有三更,反正不管怎麽樣都是萬更~
謝謝大家支持呀,評論區留言發紅包~
預收文《願為太子裙下臣》
【暴君x忠犬】
世人皆言當今太子雖為嫡長,辦事妥帖,卻殘暴不堪,手段狠辣,非明君之德。
太子卻是渾不在意——
看不慣孤又如何?
孤一日為太子,爾等終究是朝臣。
宋晏儲女扮男裝做大晏太子十七年,一朝做了個夢。在夢裏,她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自己的結局:身子病弱,開場即死亡。
而夢中的主角,則是那個鎮守邊關,年少成名的大将軍。
看着因為被下毒而日漸虛弱的身子,宋晏儲呵呵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這天下,該是孤的,就是孤的,誰都搶不走。
宋晏儲一邊養好身子,一邊忌憚着那未來會稱帝的男主。
誰知忌憚着忌憚着……不只是皇位,就連人,都成了她的。
一開始
蕭淮坐在臨街酒樓,看着當街杖斃一個無辜百姓的太子,眉頭緊皺,只覺此人殘暴不堪,德不配位,不堪為太子。
後來
他親手折斷了自己的傲骨,卑微地跪在太子面前,捧起她的玉足,神情間滿是癡迷。
*她是他的神,他的信仰*
*讓他生,讓他死,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