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仔豬
第45章 仔豬
“要約會嗎?”
這句話由齊顯說出口,瞬間就變得像不調休的假期一樣不可思議。
居意游又驚又喜,偏頭控制許久才壓下猖狂的笑意,他挑眉回應:“當然可以啦。”
只是他對着大堆衣服挑挑揀揀好幾天、好不容易搭出套打翻調色盤般的滿意穿搭、如約到達約會地點時才知道,所謂的約會,是給豬接生。
哈哈,他笑得僵硬,是密室逃脫裏來的靈感嗎?
怎麽想的啊。
居意游的臉比衣服還色彩紛呈。
齊顯的想法很簡單。
最近母豬的食譜開始變化,需要等比的紅糖、葡萄糖、黃芪多糖混合拌料。齊顯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他與裴則渡一合計,補氣血補得這麽足,估摸着是上學期老師預告的給母豬接生環節來了。
很難形容他的心情。經歷過掏牛,他本以為自己堅不可摧,可一想象産崽的場景,他還是一陣生理不适。為了克服這種不适,齊顯也勇敢地邁出了一步——分別給母豬起名、嘗試把它們當作如同Eartha的存在。
裴則渡也學到了這招,比葫蘆畫瓢,取出了符合她一貫思考方式的名字。
于是基本上每天下了晚課,豬場旁都會有兩道微弱卻堅定的聲音——
“啰啰——今天過得好嗎?Paltiel、Orelia、Hertha…”
“嗯,狀态不錯,一號、二號、三號…”
齊顯皺眉:“你這名字也太敷衍了,不好培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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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則渡冷笑:“你起英文名倒是不敷衍——”
齊顯:“畢竟在百度裏精挑細選的。”
裴則渡:“——是荒謬。”
可以說屬于起名的兩個極端。
但他的方法還是有效,經過幾天的相處,幾位豬豬在他眼裏逐漸慈眉善目起來,齊顯越看越順眼,逐漸将它們和密逃裏流眼珠子的同類分割開來。
約會的想法也就在這個階段被管程引出。
管程對他和居意游的事極其感興趣,嘴整天叭叭個不停,非要當什麽戀愛軍師。齊顯招架不住,幾乎有問必答,本以為管程的好奇心得到滿足就能消停消停,沒想到起了反作用,這家夥上趕着出些馊主意。
“你們約會了嗎?”
“我們幾乎每天都見面。”
“約會和平常見面哪能一樣!”
“哪裏不一樣?”
管程被他問得一愣,磕磕巴巴道:“約會…約會是兩個人、嗯、有目的有計劃地做感興趣的事。”
齊顯浏覽着母豬生産注意事項,随口道:“我們确實有目的地吃早飯,有計劃地校園騎。”
管程:“這就是你們感興趣的事?”
齊顯:“嗯…可能吧。和居意游一起的話。”
管程搖搖頭,語重心長:“齊顯啊齊顯,怎麽能只考慮你自己呢?”
齊顯遲疑道:“那我…問問他感不感興趣?”
管程:“這可不行,戀愛的一大趣味就是猜測對方的心思,如果事事都擺在明面上,就不好玩了。你要不要試着猜猜對方的喜好,來一次驚喜的約會安排?”
齊顯:“好像有道理…可我最近挺忙的,沒有特意安排行程的時間。”
管程:“那就從你正在忙的事入手!雙管齊下!”
齊顯把産崽直播放在管程眼前,問道:“我在忙接生…你确定?”
管程從凳子上一躍而起,猛拍桌子:“就是這個!多有意思啊!多新穎的約會啊!”
齊顯的沉默像他的表情——難以言喻。
管程攬過他的肩,循循善誘:“你想啊,居意游是平常人嗎?咱們不能用世俗的眼光來揣測他。你聽我的,我保證,這絕對正中紅心,讓居意游欲罷不能。”
齊顯:“…我贊同前半部分,但是…”
管程:“你仔細回憶!難道他對給母豬接生完全不感興趣嗎!”
那倒也……這麽一想,密逃剖豬的時候,居意游确實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兩只眼睛都不帶眨的……再往前想,他還熱衷于摸綿羊……難不成,他真的非常喜歡這些實踐?
齊顯猶豫着接受了管程的哄騙,向居意游發出約會邀請。
一旁的管程信心滿滿:“我用和居意游兩年的友情擔保,這一定是此生難忘的約會。”
居意游:我謝謝你啊,陌生人。
總而言之,居意游現在在旁聽動科2班的養殖實踐課,課程內容是給母豬接生。
居意游想破口大罵,又擔心無意間影響到豬的生産心情。畢竟北聯農大的動物都聽得懂人話。
齊顯在自己的主場比較放松,給居意游補充着老師講解的知識點。
老師:“最近同學們表現不錯。每天定時定量給豬喂熟豆漿,來的人都挺齊。”
齊顯:“喂豆漿利于充足羊水,生産的時候阻力可能會小。”
居意游:“…原來如此。”
老師:“課代表,布他磷準備了嗎?”
齊顯:“能量補充劑,增強體能、緩解生産疲勞。”
居意游:“…辛苦了。”
……
聽着聽着,居意游驚恐地發現,他聽進去了。和聽自己專業課沒兩樣,他聽得細致、認真,即使其中名詞陌生、自己不甚了解,他還是逐字逐句地努力消化。
學習已經成了居意游的本能,他在任何領域都已卷得如魚得水。
他的嘴角逐漸上揚,在這場并不尋常的約會中找到樂趣。或許真如管程所說——正中紅心。
居意游的認真令齊顯感到害怕,他擦拭豬身的手微微發抖,往産床倒消毒液險些嘩啦幹完一整瓶。不是,這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洗豬嗎?很稀奇嗎?
對居意游來說那可是相當稀奇。他有關接生的經驗全部來自密室逃脫,自然而然地認為應該剖産,于是滿臉期待地為齊顯遞上手術剪刀。
齊顯緊張等待流羊水,剪刀甫一遞來他一頭霧水。
“該剖了嗎?”
“什麽?”
“把崽剖出來?”
“啊?什…不,順産的話沒必要,豬和人不太一樣的。雖然我不知道人是什麽樣。總之,人為幹預的部分大多數時候只有産前調養和産後護理,中間的全靠它自己努力了。”
自己努力?怎麽努力?居意游疑惑。
“你看,開始了!”
開始了?
“哼——!”
啊,出來了。
自然地、順暢地。
居意游來不及反應地。
粉紅色的撲騰着的一團就落在産床。
這一團皺皺巴巴、眼睛尚未睜開,身上混着黏糊糊的組織,聲音低弱、又有生命不可忽視的活力在。
齊顯眼睛一亮,迅速拿起手邊的毛巾覆上仔豬,清理起口鼻處的黏液、幫助仔豬呼吸。過程中難免蹭上手指,他微不可察地皺眉,把整只仔豬都擦了個遍,檢查了一遍覺得足夠幹淨,這才肯進行下一步。
他把産道裏的臍帶輕輕拉出。
居意游适時再次遞上手術剪刀。
齊顯比比劃劃,在能力範圍內精心給臍帶打了個最完美的結——一只擁有漂亮肚臍眼的豬誕生了——接着接過剪刀在距離仔豬大約四厘米處剪斷。直到用碘伏消毒臍帶斷端,他嘴角都挂着無比滿意的笑容。
這種笑容也出現在居意游的臉上,這玩意兒出生和實驗室稀有種發芽一樣,值得大擺宴席三天三夜。不止為了慶賀新生命的開始,也是慶幸這麽脆弱的東西居然沒被大學生不慎搞死。
可居意游的笑不出片刻就凝固了。
約會嘛,講究的是一個互動,齊顯懂得。
他不僅懂,他還積極實踐。
讓居意游全程看他接生顯然無趣了些,诶——把仔豬避着老師偷偷放到居意游懷裏,那可就不一樣了,這樣兩個人就都能參與進來了。
當事人居意游雙手下意識接過仔豬,熱乎乎、黏不唧唧,他無措且驚恐。
這幅樣子齊顯熟得很,不就是自己剛轉來時的翻版嗎?他擡手掩飾翹起的嘴角,道:“接下來放到保溫箱就好。你右手邊那個。”
居意游四肢僵硬地照做,手上一點力氣都不敢用,生怕仔豬不知怎麽就不再喘氣兒了。結果就是,抱豬放豬這麽簡單的動作,他生生進行了五分鐘、汗順着脖子往下流。
齊顯問:“現在你知道豬摸起來是什麽感覺了嗎?”
居意游的五官還沒從緊張謹慎中緩過來:“不如烤乳豬。”
母豬一胎10~14只小豬,生産時間長達三小時,齊顯和居意游一直屏息等着,甚至沒有心思說閑話。一只接一只豬平安誕生,他們的肩頸也一分一分放松下來。居意游抱豬的動作變得娴熟,甚至學會了在仔豬身上塗幹燥粉。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這可比被黑山羊吓得吱哇亂叫的約會好太多了。
他剛想跟齊顯回憶那只在密逃被剖得大動脈出血的豬,就聽見一陣怪異的叫聲:
“呵——哼——”
發悶、卡頓,尾音極長。
母豬焦躁不安起來,腿部竭力抽動。
另一組的同學捕捉到異常,立刻判斷出現狀——“難産了!”
裴則渡被分在最遠的位置,她将手裏的仔豬安放進箱內,匆匆趕來。
齊顯摸上豬身,開始輔助按摩,他額頭滲汗。明明每一步都沒有問題,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豬腿漸漸使不上力。他低罵一句,加重了手上按摩的力道,順着豬身從上至下擠壓。汗蟄着眼睛,他閉上一只繼續,心裏的慌張擂起鼓來。
幹燥的衣袖墊着手指從上方伸來幫他擦去汗,他眼前終于清晰。居意游做不了其他的,只能輕拍他背部緩解緊張。
“先讓開,我拿了催産素。”裴則渡蹲下掏出針管,動作起來。
一管藥推注進入,母豬狀态并未好轉,叫聲依舊聽得人提心吊膽,它已然憋得渾身發紫、四腿抽搐。
幾人看得難受,卻又無計可施。就像齊顯說的,全靠它自己努力。
“老師呢?老師去哪了?”裴則渡問。
“不清楚,剛剛接了電話就不見了。”
齊顯給豬順着氣,忽然他擡頭看向居意游,嘴巴張了張又合上。
居意游覆上他按摩的手捏了捏:“你想說什麽?”
“要不…”
“沒事的,你說。”
“要不,試試掏産?”
“掏産?”
“算了,還是——”
居意游望向蹲坐的裴則渡,大聲道:“齊顯說想試試掏産。”
“掏産?是提前預習了嗎?還沒學過,”裴則渡頓了頓,徑直走去工具棚拿來一次性手套,“但是試試也行。”
齊顯面露不忍:“可以打麻藥嗎?”
裴則渡嘆氣:“課例不用麻藥,所以沒有準備。你預習到哪種程度?我們輪流還是怎麽樣?速戰速決,它能少受點罪。”
齊顯:“每天輪播三小時。”
裴則渡:“給。你來。”
齊顯戴上手套,回憶起豬場實習視頻,結合之前掏牛的經驗實踐起來,隔着手套仍舊能清晰感受到産道的濕熱,他的手在其中摸索,卻怎麽也碰不到仔豬。
“怎麽辦?還沒到産道。”
裴則渡的髒手胡亂抓起頭發:“老師還沒聯系到。還要打藥嗎?”
齊顯皺眉又盡力往裏探入:“別打了。”
豬疼得身體發抖。再打縮宮素狀态只會更糟糕。
齊顯眼眶發紅,他很害怕,怕會變得像學習視頻裏那麽倉促。
真正的豬場和現在的情況不同,每一步都極其功利。增強營養、改善體質,雖然是實打實地對豬好,可一旦進入生産環節,這些“好”的目的就會暴露——不是為了“豬”本身,而是為了降低成本、提高利潤。打麻藥可能影響仔豬質量、所以不打、任由它疼,多管縮宮素齊下、無視副作用、只要能生出仔豬,難産時不到最後一步絕不選擇剖腹産、要避免額外支出和多餘風險,好不容易産下的仔豬、過于虛弱的丢掉甚至直接摔死、從源頭控制群體質量……
齊顯也明白,豬嘛,不管出生時如何、成長時如何,最後總是要上餐桌。可他就是接受不了不問豬的意願就從它身上不擇手段地求得利益。
換句話說,這種剝削連包裝都沒有,赤裸裸地擺在豬面前、不由分說施加在豬身上,未免過于殘暴了。
一丁點尊重都不願意裝出來。
齊顯不喜歡。
他可以接受人工授精、也可以接受接生,他承認自己沒辦法脫離所處群體的卑劣性。但他不想看見豬這麽痛苦,更不想讓它承受本來不應該承受的損傷。
他的手沒停,從裏按壓着蠕動的産道:“還有其他方法嗎?”
裴則渡輔助按摩,搖搖頭:“你當肚子裏的仔豬能自主變回卵子嗎?”
可能一開始的授精就是完全錯誤的。
“哼哼——哼——”
豬很努力,大多出于求生本能。
這種本能顯然比被高高挂起的美好品質更有用。
“摸到了!”齊顯眼神一閃,他的手碰到了其中的異物,一番動作後抓住疑似後腿的部位,順着産道将沒入的胳膊勻速抽出。
仔豬出來後迅速被裴則渡接過擦拭。
齊顯累得渾身酸痛,他笑着用那只手拍拍豬身:“辛苦了,都活着真好。”
可是豬仍舊沒有放松下來,甚至腿部抽動更加嚴重。
居意游完成他安放仔豬的任務,疑惑道:“齊顯,要不再摸摸?裏面會不會還有?”
齊顯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他換了手套重新潤滑、再次探入。不能再有了,這種情況真的很危險。
但是它存在就是存在,不是區區意志就能改變的。
齊顯和裴則渡此次更加艱難,好在仔豬的颌部很快觸及手指。
齊顯覺得這次的仔豬不太一樣,卻說不出有何異常,只好更謹慎地拿出。
新的仔豬外包胎衣,顫動一下就再無動作。
裴則渡擦拭的手一頓,抱着豬向後挪了挪。
“怎麽了?”
“好像、呼吸停了。”
“是不是太微弱了感受不到,再試試呢?或者聽心跳?你按到臍帶根部,那裏容易察覺到。”
“…沒有。”
“我不是不信你,”齊顯将仔豬抱來,自己上手試探,“我就是覺得——”
确實沒有。
難産容易出現死胎,他知道。但他不喜歡。
裴則渡熟悉他的表情,立刻收回仔豬,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沒事,課也該結束了。我幫你收工具。”
齊顯摳着手心:“我沒事,之前也不是沒見過。”
居意游往前湊了湊,徹底擋住仔豬,遲疑着正要開口。
“我真沒事,怎麽都要安慰我,”齊顯打斷他,“別說見過,死在我手上的都有不少。不至于。”
“可——”
“回去畫個電子牌位的事。”
“你——”
“大不了多磕一個頭。”
“……”
“你說取什麽名字好?”
“……”
“和Eartha同輩吧,E開頭?Eliana怎麽樣?”
“……”
“寓意不錯,念起來也順口,我覺得——”
“齊顯。”
“嗯?”
居意游微微起身,從上方把齊顯罩在懷裏,他的手一下一下順着齊顯的脊背滑動。突出的骨頭觸感蠻橫又平和。
“我身上很髒。”草木灰、泥土、羊水、排洩物沾得到處都是。
“真的,聞起來還有點臭。”居意游摸摸他的後腦勺。
“又弄髒你一套衣服。”他很抱歉。
“沒事,洗洗就行,或者你再買一套。”他不在意。
“我是不是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平時不這樣的,我被濺一身兔子血都不會抱怨、活體解剖家畜沒眨過眼。這都是我必須做的,我不該抱怨;我也不是被解剖的,我沒資格抱怨。但是你們這麽關注我、安慰我,我好像就很難坦然接受了。我有點、難過,心情并不好。”
“為什麽你必須做,又沒資格呢?”居意游拉開距離,和他對視,“雖然說衆生平等,但是動物就是和其他生物不一樣。實驗室的植物即使沒有出芽,大家最多也就是惋惜。可動物的改變多直觀,它們的變化容易被察覺,所以夭折帶來的沖擊力更大。由此産生的情緒自然也會放大,這是很正常的事。而你對情緒正好非常敏銳,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
“你在我們面前控制情緒困難,是因為信任我們、依賴我們,就這一點來說,我是很高興的。”
“可是——”
裴則渡別扭插入:“我也、還行。反正不生氣。”
齊顯微微低頭。
“我去,你不會哭了吧?你別哭,啊、不是、哭也行,”居意游手忙腳亂的,“要不哭之前擡頭往身後看看?”
“我沒哭。”感動硬生生被打散了。齊顯轉頭一望。
“吱——”蹭滿泥的自行車一個彎道急剎停在豬場門口,全套防曬裝備捂得嚴嚴實實的一位潇灑跨步下車。
她把口罩帽子一摘,露出張汗津津的臉。
好家夥,誰把輔導員叫來了?
導員禾方單手扇着風,接過居意游屁颠颠遞來的手套,她道:“你小子。我地裏抓牛呢,回你消息差點被撞得滾下山。”
居意游露出招牌狗腿笑容:“事态緊急。我記得您學動科的,天降大任于您啊。”
禾方:“哼哼,什麽大任,少憋壞。”
裴則渡雙手遞呈仔豬:“心跳停了。”
禾方嘴角一抽:“你當我閻王?”
居意游:“看一眼看一眼,萬一能複活那不也是積德嗎?”
齊顯坐在地上,看得呆住:禾方把仔豬上下左右摸了個遍,不知道按到哪裏,仔豬似乎真的動作一下。她立刻吩咐拿來酒精和一大盆溫水,先是擦拭口鼻部,再将它浸泡到水中。
“嚕——”
豬叫了。
豬活了。
擦,真閻王啊。
裴則渡貼過去虛心求教。
禾方虛榮心大大滿足:“難産仔豬假死,經常發生。下次記得用這些方法測試一下生命體征。”
裴則渡:“為什麽我預習看視頻的時候沒見過。”
禾方:“哦,你看的經營性豬場視頻吧。虛弱的仔豬會被直接放棄,為了提高效率,沒有這個環節,但在北聯農大,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你們老師呢?沒教嗎?真氣人,我給他打電話。”
那邊吵吵嚷嚷,禾方和動科2班探讨起學術問題和此專業課老師的不負責态度。
居意游從人群中擠出來,暫時不當導員狗腿。他勾着齊顯的手指晃悠,邀功似的道:“我在你努力的時候也有出一份力,怎麽樣?厲害吧?”
齊顯用指尖戳戳居意游的手心算作回應。他遠遠看着人群中間的仔豬,覺得很欣慰。不管是什麽生命,活着就是最值得慶賀的。
不管多脆弱的生命,都有人願意救它,這很好。另外,他不用再渾身是血地一個人狼狽逃離教學樓,這也很好。
作者有話說:
回歸主線種田!
(禾方就是最開始給齊顯居意游做調解的那位導員啦哈哈哈,怕大家忘記,稍微提一嘴。)
(明天還有,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