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同嗷
第6章 男同嗷
北聯農大時常發生一些荒誕又合乎邏輯、科學但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故。
小到被多位學子在校園牆上反複撈起又放下的雙馬尾美女居然是校領導養的西施犬。不過是當事狗毛發太長,被做了造型,才難以辨認。撈人之列不乏動物專業學生,此事後成為專業之恥,甚至遭遇挂科危機。
大到給山羊喂食的同學因山羊挑食而對它輸出國粹,山羊氣得跺腳絕食,本以為羊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成想第二天他去喂食時被跨欄而出的羊群圍堵、逼上後山,該同學躲在豬棚拿手機求援。
等等等等,不勝枚舉。
此外的事故也種類繁多,自戀愛到學術,應有盡有。但它們都有個共同點——從牆上開始、在牆上結束,由“BLAU校園牆”實時直播、跟蹤報道。
BLAU即Beili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北聯農業大學的簡稱。因其自身獨特字母排序“BL”“AU”和幾乎所有農業大學陽盛陰衰的現狀,北聯農大一度被戲稱為“男同嗷”。
而“男同嗷”這一名字,也由“BLAU校園牆”傳出。
當時北聯農大的期末周剛好和一次疫情*撞上,學校未積極響應防控政策,堅持将期末考進行到底。面對微博上的合理訴求,學校采用了删詞條壓熱搜的手段,更引起衆怒。
校園牆發長文控訴,卻發現帶“北聯農大”“BLAU”會被限流。無奈,該牆将長文名稱改為“三問男同嗷”,字字泣血、賺足眼球,更有LGBT相關博主疑惑點開、激情轉發。
也正因為“男同嗷”,校園牆進入校方視野。校方圍追堵截試圖抓住幕後操作賬號的學生,可總也找不到是誰。
管程曾經就被懷疑是“BLAU校園牆”的新成員,只因他除上課時間外很難見到人影,卻對校園牆發布的所有八卦了如指掌。對此管程回應:“或許我消失的時間就在看八卦呢?”
居意游收到的語音便來自管程。他在語音條裏笑得漏氣。
齊顯也聽出了這人是誰,原因無他,管程是他室友。他倆一個植保、一個動科,不是同個專業。或者說,因為齊顯是半道轉來動植科院的,他所有室友和他都不在一個專業。
此時齊顯沒過多關注“上牆”這事,只是覺得怎麽所有人都認識居意游。
難道不認識居意游真是種罪過?
Advertisement
等他關注到“上牆”,為時已晚。
居意游已經看過了那條求助。
“牆,這位同學被打暈了,生命體征有,但不醒。請問有沒有醫學專業的同學幫忙看一下?順便再問問有同學願意一起擡他去校醫院嗎?非常感謝!匿。”
他看了,不止看了還念了,念得咬牙切齒。
“誰發的?”
齊顯低下頭:“我。”
“我謝謝你啊,還幫我打碼。”
“…不用…”
去牆上看了熱鬧的裴則渡憋笑:“雖然打得毫無用處。”
齊顯一共給牆發了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将居意游眼皮扒開、給眼睛拍的特寫,紅血絲的脈絡異常清晰;第二張是居意游全身照。居意游直線一樣鋪在畫面中央,臉部被碼得一團模糊。
第三張就有意思了。廣角鏡頭裏的粉紫晚霞映天、點點碎光灑在大片蒜苗地和平躺的居意游身上,近處是影影綽綽的雞和兔子,詭異中透着田園寧靜溫馨氣息。齊顯對這張精心設計過的照片很滿意,發給牆之後點了收藏,準備回去調調色當攝影通識課的期末作業。
當然,得先等居意游醒了問問是否同意。
可他還沒主動問,居意游自己就先看到了照片,還是在校園牆上看見。
居意游倒沒因為齊顯拍照求助生氣,畢竟自己看起來确實暈倒了、暈得莫名其妙,他着急也正常。
居意游是生底下評論的氣,更氣裴則渡拿着手機幸災樂禍地念評論。
“像那誰。”
“這只眼睛我難以忘懷,每日在我夢中徘徊。噩夢。”
“植保的居意游吧?按失蹤人口報。”
“謝邀,此人罪孽深重,為動植科院學生會所不容。同學可以直接跑路,就此成為我的英雄。”
裴則渡念一段點評一段:“我一直特別好奇,你怎麽混成這樣的?”
齊顯也很好奇,不止好奇,他還覺得好笑,可目前他不能笑,笑了只會火上澆油。于是他低着頭努力控制抽搐的嘴角,臉部肌肉酸痛,時不時的鼻子漏氣。
除了一看就是學生會成員發出的評論外,熱心醫學生也留下了自己的建議。
“別問,問就是大一新生,啥也不會。”
“原來在校內裝暈碰瓷是可以上牆的。”
“建議同學先把他叫醒,拿磚頭真拍暈後再來問診。”
“東南方向1km處是校醫院、6km處是醫大一附院,醫院後方太平間、向西一排花圈壽衣店。請按需選擇。”
裴則渡驚嘆:“你還真是平等地被大家讨厭。”
齊顯其實理解醫學生的态度,他們看出了這人沒暈,覺得“屁大點事也要把大家叫出來啊”是人之常情。
雖然講話有些陰間。
可還能比醫學生學的課程更陰間嗎?沒什麽可忌諱的。
(此處“陰間”為中性詞,無須上綱上線。)
裴則渡還是有調侃的分寸,壓根兒沒念切切實實發散惡意的評論,比如對着一只眼睛跳腳開始外貌攻擊、比如“擺拍4000+”,數量不多,但确實存在。
當然,她也沒念什麽正面評價,誇攝影技術的誇長相的統統被跳過,沒必要,真沒必要。
裴則渡念一條,齊顯的嘴角就上揚一度,居意游的臉就黑一分。
丢人,太丢人了。
睡着被當暈倒丢人,被別人以為是碰瓷更丢人。
他沒法對齊顯發脾氣,人家确實是好心,起因也的确是自己把雞藏了起來。他也不敢對裴則渡發脾氣,這家夥最愛挖苦他,偏偏裴則渡沒有痛點,就算吵起來頂多給他個不屑的眼神,最後悶頭生氣的還是自己。
于是居意游打開和管程的私聊界面,發去條語音。
“滾蛋!!!”
管程:?
石鍋拌飯飯局最終也沒成功開始,居意游心情不佳,決定今晚絕食一頓,明天重新做人。剩下兩人只能準備各回各寝。
居意游走後,裴則渡遲遲不動,一直盯着草莓地裏小憩的Eartha看,看得齊顯心裏發毛。
齊顯:“你幹什麽?”
裴則渡:“我餓了。”
齊顯:“那…我們繼續石鍋拌飯?”
真不知道他們對石鍋拌飯到底有什麽執念。
裴則渡繼續盯着Eartha。
“想吃大盤雞。”
……禮貌嗎?
齊顯動身把Eartha挪去大棚的另一角,放置好後才安心接話:“走,刷個車去吧。”
裴則渡常找齊顯約飯,因為兩個人太相似:課程相似、性格相似,吃飯的時間差不多、吃飯全程無話也不尴尬。
所以他并不覺得這頓飯反常。
直到裴則渡撈完大盤雞裏的燴面片,開始盯着他的臉獨自思索。
他擦擦嘴:“想什麽呢?”
裴則渡:“你知道北聯農大為什麽叫‘男同嗷’嗎?”
……
齊顯:“…你知道你這句話有多突兀嗎?”
作者有話說:
一周沒寫手生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幾天就 恢複更新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