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賭注
賭注
“相比起我們,更信任人族嗎?”
伯倫不再“進食”,他擡頭呆呆注視着與火苗共舞的薔薇花瓣,像是被抛棄的孩子一樣臉上帶着淡淡的失落,與他整個龐大塊頭形成了一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太菲林冷冷一笑:“怎麽不能是人族偷走了呢。這弱小族群野心真大,敢私藏滅世的力量。”
“偷?還是搶?”
拉賽爾挑眉笑道,他背靠着大廳一側的沙發,柔軟的腰肢在沙發靠椅上傾斜,他紅色的長發鋪灑在沙發坐上,以一種詭異的姿态倒彎在沙發的靠背上。
拉賽爾仰倒着看向衆人,所有人在他的視線中也是颠倒的。
體格魁梧的伯倫悶悶不樂,驕傲的太菲林眼中充滿了不屑,血族之王博勒加德的銀色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他手中的動作依然不停,緩慢而又有力的,将一瓣瓣白色柔軟摘下,毫不留情的丢進火坑之中。
拉賽爾彎了彎眼睛,紅瞳緩緩轉動,最後定格在一位長衣立領的青年身上。
“小帕爾修,你怎麽看?”
帕爾修眼皮微擡:“我認為最要緊的,是先找到‘羽翼’,讓它遠離人族。”
帕爾修此言一出,大廳中的血族們都不再出聲,他們全都望向血族之王,等待指示。
帕爾修說到了點子上,管它在人族還是精靈族或是其他什麽種族,找到之後先據為己有才是最為緊迫的事情。
博勒加德沒有思量,他輕輕搖頭笑道:“不急,不急。”
擁有了不屬于自己的強大力量,人類又何嘗不是視為珍寶,此時那地牢裏重兵把守機關重重,縱使他們血族力量強大也不可輕舉妄動。
博勒加德吩咐拉薩爾和伯倫再去探查,務必在臨行前将關守兩片“羽翼”的位置确定下來,并弄清羽翼究竟賜給人族了多少力量。
“至于拿回,我們血族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來日方長嘛。”博勒加德勾唇笑了笑。
博勒加德又安排了幾句,幾位血族元老領命後紛紛躬身退下,大廳裏只有赫爾伯德一人站在壁爐邊,他手中的薔薇花束已經被他揪禿了一半,但他已然沒有停止動作。他自言自語道:“此次來人族,發現了一個不小的秘密呢。”
“‘祂的翅膀’在人族被發現了,會不會還有別的東西也還存在于世間?”
清冷的少年音在高處響起,博勒加德緩緩擡頭。
壁爐上雕刻着瑰麗而奇迷的人獸草木花紋,一路延伸向上伸出兩個巨大的石角嵌入天花板,角上的花紋層層盤旋,兩角中間是由淺藍色與白色調組成的海上雲霧,燦然海景之前坐着一位短發“少年”。
少年眼皮微垂坐在壁爐上,他倚靠在海景壁畫上仿佛與壁畫嵌入一體,又像是從畫中出現的高潔天使睥睨衆生。
“我親愛的切樂,你看起來很高興?”
血族之王綻開比他懷中盛開的薔薇還要明媚的笑意,他緩緩張手,任由他抱了許久的薔薇花束落地,張開雙臂看向切樂,仿佛是要給他一個擁抱。
“還行,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不過你看起來不怎麽高興。”
切樂對博勒加德的示好視而不見,他依舊歪着頭懶懶坐在壁爐上,他的目光移向地上的那一大捧白色薔薇,淡淡說道。
博勒加德笑容如和煦暖陽一般不減,他擡起手臂輕柔握住切樂垂下的纖細腳踝,手指指腹輕輕摩挲。
“還不是因為某位尊貴的閣下瞧不上它。”博勒加德尾音微揚,像是哄愛人一樣輕輕對切樂呢喃。
切樂看了淡淡看了博勒加德片刻,無奈嘆了口氣。
“你床邊的那個花瓶挺好看的,或許你可以考慮把它們放進裏面吧。”
博勒加德開心笑了,他将自己的長發挽到耳後,側頭輕吻切樂的腳踝。
切樂沒有制止博勒加德的輕吻,他依舊保持着懶懶的模樣,低低的看了一眼博勒加德,卻沒有把他臉上的愛戀看進眼裏。
“今晚酒館發生的事,不可輕視。”
“不止。”博勒加德嘴唇輕蹭切樂細嫩的皮膚。
“?”切樂輕輕挑眉,
博勒加德擡頭看向切樂,眼中笑意不減:“我的‘嫉妒’也消失了。”
“卡狄克?”
血族七元神曾被博勒加德代用“七宗罪”中的七個名號,寓意象征其強大。
其中卡狄克是“嫉妒”的代表。
“是呀,短短幾天之內。只可惜我的七元神千百年來忠心耿耿,始終輔佐我的左右,力量之偉大,怎會在來到人族皇城後瞬間消失了兩個。”
“這人族之中真是隐藏着不少高手呀。”
博勒加德感嘆道。
切樂聽着博勒加德的話陷入沉思,人族之中的高手?
未必是。
血族無論是在速度、力量、亦或是異能方面等其他方面,面對人族都擁有壓倒性的勝利。
想要殺掉血族的元祖更是難上加難,別說人族,就是其他種族也只能是和血族打個平手。
難道是擁有方才說的“惡魔之翼”?
還是……
“切樂,你會知道原因嗎?”博勒加德看向切樂,溫聲問他。
切樂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但是他還是将自己的懷疑提出。
千年前,喜歡各處尋歡作樂的惡魔在一次和部族的打賭中輸了,輸掉賭局的惡魔将賭注交給了這個部族,而這個賭注,正是惡魔操控記憶的能力。
各個族群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哄然四起,他們也想要和惡魔打賭,他們也想要“神之棄子”惡魔的能力。
他們很好奇,這個部族到底和惡魔打了什麽樣的賭。他們更好奇,明明擁有改變記憶能力的惡魔,為什麽不直接将這個部族的記憶篡改,反而卻就這麽老實聽話的願賭服輸,将自己的能力交了出去。
“你是說——狼人族?”博勒加德眯了眯眼睛。
狼人部族和血族不和多年,如果是他們與人族勾結,特意布局設法抹殺血族元祖,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我會讓太菲林他們留意。”
博勒加德松開切樂的腳踝,又對他張開了雙臂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
“所以您現在願意下來了嗎,我會接住你的,我親愛的切樂哥哥。”
“……”
突然,博勒加德的身子飛了出去,直直裝進了壁爐對面幾十米遠的牆上。
血族的最高統治者現在卻有些狼狽,他在落地的一瞬間穩住身形輕輕咳出一口血。
博勒加德臉上笑意不減,他擡眸仰視那個神祇一般,端坐于高高雲海之間的少年。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以他的口吻和我說話。”切樂的聲音淡淡傳來,無喜無悲甚至帶着些懶散的意味,和他那迅猛有力的一腳中夾雜的情緒萬全不同。
“好的,我親愛的切樂大人。”博勒加德溫柔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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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的雙手緊貼褲縫,雙臂向後彎曲橫擔着一個手杖,他頭頂頂着一托盤,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天哪,都已經半個小時了,莉娅當時也要受這種折磨嗎!?
伊德子爵夫人的形體課堪稱上刑課,太令人痛苦了。
果然是常年在塔上,沒有接受過良好持久的貴族教育的原因嗎。
妮塔在一旁看着站的搖搖欲墜的安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安瑟閣下請再堅持半小時,您的表姐可是可以保持這種姿勢一上午的。”
“!”
安瑟震驚非常,可是他實在是站不住了。
安瑟胳膊一松,手杖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安瑟閣下,您的出行代表的是我們的尊嚴,怎麽可以如此懶散對待。”妮塔嚴厲的聲音傳來。
安瑟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同情歷代“血族新娘”的同時又有些不解。
練這些禮儀有什麽用?又不是真的嫁過去和血族過日子。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安瑟還是很認真的對教習自己的妮塔道歉:“對不起子爵夫人,我剛剛實在沒有力氣了,請您不要生氣。”
安瑟本來就生的好看,性格和聲音又軟,對妮塔這麽一道歉,讓妮塔剛升起來的怒氣瞬間消了下去。
妮塔眼睛一轉,心中的別樣心思升起。
她看了眼教習的屋子中沒人,向安瑟靠近了兩步,緩緩在眼前這個令人心動的美少年耳邊吹氣,尾聲挑起緩緩道:
“小安瑟,你在成為‘血族親娘’之前,還沒有定過親吧。”
“要不然我們先不練習了,我給你放松一下?”
安瑟感覺到子爵夫人正一點一點的貼近自己,但是安瑟心中并不怎麽舒服,相反的他有些抵觸子爵夫人的靠近。
但是禮貌乖巧的安瑟面上沒有顯現,他只是乖乖的縮了縮身子:“謝謝您的好意子爵夫人,我喝口水坐一坐就好。”
腰間一只柔軟的手貼上,子爵夫人的氣息越來越近。
“不用客氣安瑟,你坐着就是,剩下的教給我。”
“剩下的還是交給我吧,伊德子爵夫人。”
冷冽的聲音傳來,安瑟心中一喜,他連忙向後退了兩步,有些莫名心虛的和妮塔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