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秦義這次來順便給青蕊家送銀子, 賣了這一批果子, 青蕊已經成了萬元戶, 錢莊裏有了一萬八千兩的存銀，因為銀錢數額頗多，秦義便換成了銀票。
青蕊接過厚厚的一沓銀票, 面上還算鎮定，心裏卻樂開了花，不過想到這樣兩相送往實在繁瑣，便提議在府城的錢莊開個羅家的戶頭, 以後分利的銀錢就直接存到錢莊去，一來，免去這樣送銀子的麻煩, 二來, 也相對安全一些，秦義帶那麽多錢財上路, 左右還是不放心的，三來，以後等狗兒去府城科考就不用帶銀子去, 直接到錢莊去提錢就行了。
秦義十分贊同, 但是得要青蕊或者二牛去一趟府城辦一個戶頭。
看着時間也快到五月初五的端午節, 青蕊和二牛商量着去秦義家過端午, 順便辦事, 秦義十分高興的先行回去準備了。
原本秦義邀他們一同走, 但武館和田地裏需要安排一下, 秦義又不能多留，府城有許多的生意要忙，只得讓他先行離開，他們安排好家中事宜就馬上動身。
二牛不在，武館就得提前放休，二牛本以為這群調皮鬼會歡欣鼓舞跳起來大聲叫好，誰知聽到要提前離館，本村的還好，鎮上和其它村子的人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沒了精神，一問之下才知道，回去後就沒果子吃了。
二牛一臉窘色，咳，他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們舍不得他呢，感情是舍不得山上那些水當當的果子！
徒弟們收拾一番，個個消沉着張臉準備離開，這時青蕊來了，讓他們幫忙摘一批果子再回家，他們樂瘋了，把小包袱一扔，自主跑上了山，提了路口放着的空筐子就朝果樹沖去。
風風火火摘果子，像土匪進村一樣，樹上但妨能下手的果子都被他們席卷而空，半天下來就摘了五六百筐。
青蕊看着這工作效率直樂呵，當下就道：“每人挑一筐果子帶家去，想吃什麽都可以拿，但只能挑一筐。”多了他們也拿不動啊。
“師母萬歲！”孩子們簡直像得了金元寶似的，一個個樂得都找不着北了，歡呼着去挑自己愛吃的果子。
結果每個人都裝了滿滿的一大筐，個子小的孩子根本連半筐都提不動，二牛無奈，只好請了牛車幫他們把果子拉回自家村子或者鎮上，然後讓各自的家長來把這群吃貨孩子領家去。
孩子們挑走了差不多三百筐果子，剩下兩百筐左右，青蕊去收拾殘局，發現他們挑走的都是些個頭不大，長歪了或者有蟲眼的，總之是賣像不好的果子，剩下的兩百筐果子個個都頂呱呱。
她心裏說不出有多欣慰。
二牛也咧嘴笑了：“總算沒白疼這群調皮鬼！”
樹上成熟的果子都摘了，剩下些營養不良的也為數不多，需要些時日才能采摘，青蕊托孫家人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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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村裏的良好風氣，不用人看也沒事，再說，各家的孩子們才提了一筐果子回家，夠吃好一陣子了，也不會來打山上這些殘果的主意。
蔬菜之類的也賣了兩批，剩下的還需要種些時間，稻谷準備灌漿，大概還需要一個多月才能收割，青蕊就交給張家幫忙看顧，張家人拍胸脯保證一定幫她看好，她當然是放心的。
至于家後院那些兔子雞鴨和兩頭豬崽子，原本二牛不建議青蕊再養，但青蕊覺得養些家禽自家吃還是可以的，就新抓了些幼崽回家養着專門用來吃肉肉。
王氏聞聽青蕊一家要去府城過端午，就主動提出幫她喂養幾天，青蕊感激得把鑰匙給了她，家裏沒有放銀錢和貴重物品，而且她也相信王氏的人品。
家裏家外都安排妥當，又去張秀才家為狗兒請假，張秀才聽說是去府城，便道：“明年我準備讓勤學下場考試，過了縣試就得去府城考府試，去熟悉一下環境也好。”
二牛兩口子十分高興，青蕊問：“近來事多，也沒顧得上孩子的學問，不知道我家勤學最近學得如何？”
“挺好的，這孩子天生聰穎，又刻苦好學，雖然才學了幾年，已經大有成效，我覺得夠火候下場考試了。”張秀才看着自己這個弟子，一臉的驕傲。
青蕊揉揉狗兒的頭，十分欣慰。
狗兒謙虛道：“都是老師教導有方。”
張秀才臉上更加愉悅。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一家子收拾了行禮，雇車拉着兩百筐果子，坐上馬車前往府城。
如今羅家不比從前，所以也雇得起馬車，再者，馬車比牛車舒服速度也快一些，他們的果子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會影響新鮮度。
二牛想着以後來往府城的時候會很多，這次去府城打算買一輛馬車，青蕊表示贊同。
不知道為什麽，青蕊覺得這次馬車特別颠簸，才走了半天就被颠得有些累了，兄妹倆也一樣，二牛撂了簾子從車夫處進來，就看他們三個一臉困意，笑着解釋道：“剛問了車夫，說近日來往的車輛較多，路面被壓得坑坑窪窪，所以道不好走，你們要是困了就睡吧，睡一覺起來估計也就到客棧了。”
三人點點頭，依偎着睡下了，沒過片刻就都進入了夢鄉。
雖是夏天，路上風還是蠻大，二牛給他們蓋上薄毯，也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耳朵卻靈敏的聽着四面八方的聲音，出門在外，必須得警覺，更何況他們還帶了那麽多果子，當下都是稀罕物。
但路實在是颠簸得厲害，警醒了大半個時辰，二牛也有了些困意，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馬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二牛猛地驚醒，起身挑了簾子就往外看，見不遠處果然沖過來十幾個持着家夥的男人。
“羅相公，那些人是土匪嗎？”車夫老王拿着鞭子的手都開始抖起來，他常拉人跑府城，沒聽說這條官道有土匪啊。
二牛警惕起來，道：“先不管他們，繼續走。”
老王應了聲是，揚起鞭子抽了馬兒一下，馬兒加快了速度。
馬車很快就到了那夥人面前，他們排列整齊，把官道阻了個嚴實，見馬車來了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老王不得不停了下來，賠着笑道：“麻煩老鄉讓一讓，我們要去府城。”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領頭的尤開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頭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心，一臉惡霸樣子。
聽到這話，老王就知道他們是土匪無疑了，吓得臉都白了，看着二牛結巴起來：“咋、咋辦？”
二牛按住他的肩膀安撫，卻看着那夥□□個土匪道：“哥幾個，這是官道，你們走錯地了吧？”敢來官道打劫，實在膽子不小。
尤開哼道：“官道又怎麽樣？官道也是我們的官道。”
“沒錯！”身後幾人立即應喝。
二牛看他們是必須得撈點好處了，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免得吓着媳婦，他道：“成。”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扔了過去：“買路財也拿了，讓吧！”
“喲，大哥，十兩銀子，看來是個大財主。”看到一錠銀子，幾個土匪眼睛都亮了。
尤開點點頭，把銀子收了，道：“你們這麽多的馬車，這點可不夠，一輛馬車給一百兩就放你們過去。”
二牛往後面看了一眼，他們有十一輛馬車，一輛一百輛就是一千一百兩，他冷笑一聲：“這麽多銀子怕是你們有命拿沒命花！”
“小子，你是不想要命了？”尤開見馬車上探出頭來的男人斯斯文文，長得也清秀，像是哪家的書生，半點俱意也沒有，扯着嗓子喝道。
二牛臉一沉：“我看不想要命的是你們！”
“大哥，搶吧！”身後的土匪們起哄。
尤開點頭：“哥幾個，上！”
一群人吆喝一聲，舉着手裏的武器沖了過去。
二牛一個翻身落在了馬車前，擡腳就把第一個沖上來的土匪踹了回去，然後赤手空拳與他們搏鬥起來。
馬車裏的青蕊三人被打鬥聲驚醒，從馬車裏探出頭一看，見二牛正和六七個土匪打得火熱，地上還躺了幾個，青蕊吓得心肝直顫。
“二叔，我來幫你！”貓兒跳下馬車就沖了過去，三拳兩腳擺平了一個土匪。
青蕊看得心驚肉跳，抱緊也要沖下去的狗兒：“別去，你那點功夫別下去挨揍了。”
“嬸嬸，我很厲害的，你放開我。”狗兒拼命掙紮。
青蕊道：“厲害個啥？連只雞都捉不住。”
狗兒想到這事，臉唰的一下紅了。出門前，青蕊準備抓幾只雞帶到秦家去，就讓兄妹倆去捉，結果他追了老半天一只也沒捉着，倒是貓兒一手提着一只，笑得差點栽進雞糞裏。
他不甘心，狡辯道：“那是雞跑得快，打架又不是比跑得快。”
“行了，祖宗，你就跟嬸嬸在車上待着吧，就算是陪嬸嬸好不好？嬸嬸害怕。”青蕊抱着他絲毫不松開。
她承認她很慫，要不是二牛已經開打了，她覺得能用錢解決的就堅決不動手，要是傷到自己多不劃算，生活這麽美好，活着多不易，生命短暫，何苦為了身外物棄性命于不顧？
上輩子得知自己得了絕症，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那一刻，她的心不知道有多慌亂，想着那麽美好的世界上從此沒有自己，再也不能看到日升日落，花草樹木，那些美食也再吃不到，簡直比什麽都可怕。
所以上天再讓她重活一次，她無比珍惜，不想去計較太多，什麽怨啊恨啊仇啊，等到生命結束的時候，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好吧，嬸嬸我在這陪你，你別怕哦。”狗兒作勢拍了拍青蕊的背安撫。
青蕊這才微微安心，一心投到二牛和貓兒那邊，生怕他們受傷。
可是叔侄二人半點沒讓她失望，将土匪打了個落花流水，以少勝多，贏得十分漂亮。
二牛一腳踩在尤開肚子上，掏出他懷裏的銀子，喝道：“從今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一定不輕饒，滾！”
“是是是，我們再也不敢了。”尤開從地上爬起來，帶着滿身是傷的兄弟連滾帶爬的跑了。
青蕊和狗兒這才敢從車上下來，拉着叔侄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有沒有受傷？”
“嬸嬸，我怎麽會受傷，我老厲害了。”貓兒一臉得意道。
二牛握住她的手：“我們沒事，你別擔心，吓着沒？”
“我還好，趕緊走吧 ，要是他們再帶人來咋辦？”青蕊對這些打架鬥毆之事并不樂見，平平靜靜的日子才是她的追求。
二牛想說就算帶人來也不怕，但見媳婦這麽緊張，沒再說什麽，一家四口上了馬車，快速離開了。
接下來，一路上相安無事，順利到達了府城，青蕊這才放下心來。
聽說他們路上遭遇匪徒，秦義很是吃驚：“我來返不說百次也有七八十次，從未遇上過，且官道上有劫匪更是聞所未聞。”
官道上往來的除了一小部分是百姓外，都是達官貴人，自古以來沒有人敢在官道上動手，遇到當官的就有被剿的危險，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不足十人的一小夥匪徒，也沒有武功，估計是當地的地頭蛇，已經打跑了，應該不會再出現。”二牛道。
安氏和青蕊一樣也是膽小的，聞言吓得臉都白了，握緊青蕊的手道：“下次出門帶上幾個打手。”
“香香她娘，你這話說得有些多餘，有我羅兄弟在，還需要什麽打手？”秦義笑道。
安氏這才想起二牛就會功夫，也笑了：“瞧我急得都沒了分寸，忘了二牛和貓兒都是會功夫的，對付幾個地痞無賴是不成問題的。”
“我可不想他們去冒險，要是傷着了可劃不來。”青蕊一直覺得學拳腳只是強身健體，不能用于打架鬥毆，當然，對付劫匪是不得已，情有可原。
二牛安撫道：“行了，我以後盡量不動手。”這不是他們獅子大開口，他忍不了才動手的。
事情只是小插曲，很快揭了過去，青蕊他們來得早，離端午節還有兩天，這兩天一家子準備去拜訪一趟陸千，給他送些果子，也準備去看望鮑昌海。
“這陸大夫你們去探望沒問題，鮑老板的話怕是不方便。”秦義為難道。
青蕊奇怪：“為啥？”
秦義和安氏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安氏想了想道：“聽說鮑老板去京城了，不知道回來了沒。”
“這樣啊，那我們先遞個帖子過去，看他回來沒有，如果回來了我們再去，沒回來就算了。”青蕊道。
秦義點點頭：“好，帖子我讓人明天送去。”送個帖子過去也好，鮑昌海見不見青蕊他們就是他的事了。
第二天，一家四個帶着香香去了陸千的醫館，香香執意要跟來，秦義兩口子沒辦法就只好同意了，反正醫館離秦家也不過隔了兩條街，并不遠。
到了醫館，報了名字和來意，一家子被請到了陸千的看診室，一個病人剛笑着走出去，一家子走進去，見陸千在喝茶，忙打招呼：“陸大夫。”
“你們來了，過來給你把個脈。”陸千直奔主題。
二牛道：“我已經沒事了，只是來了府城所以來看看你，給你帶點果子。”
“既然來了，把個脈也無妨。”陸千堅持，二牛便沒再拒絕，一邊給二牛號脈，一邊看着那筐果子，他笑道：“你們出手倒也大方，拿了一筐當下最昂貴的果子給我。”
陸千還不知道青蕊就是種出稀罕果子的人。
兩口子相視一笑，青蕊道：“自家種的，也沒多少本錢。”
陸千張大嘴巴，上上下下打量了青蕊一番：“你種的？”見青蕊點了頭，他才想起來，府城的這些果子來自山水鎮，他們就是山水鎮的人，早知道他們就是種果子的人，當初就不收他們的醫藥費了，拿些果子來抵，家裏老娘想吃果子都想出病來了。
他收回手，笑道：“不錯，恢複得極好，這身子骨沒得說。”
一家子聞言都十分高興。
陸千看了看筐裏的果子，感激道：“你們可幫我大忙了，我娘想吃這些果子，可是買不着，這下她老人家不知道多高興，這樣吧，中午去我家吃午飯，我娘要是知道你們就是種果子的人，一定會很開心。”
二牛和青蕊客套了幾句，陸千十分堅持就同意了。
陸千也不看病了，收拾一番帶着他們回了家，陸老太太正在朝兒子發火：“我老太婆不就想吃幾個果子嘛，你們這點要求也達不到？”
“娘，不是兒子不給您老買，實在是買不着。”陸家大兒子陸萬一臉憋屈，這果子實在是稀罕，秦家果鋪一上貨就被搶空了，而且最近秦家果鋪也沒貨上了，聽說要供到京城，以後就不供在府城了。
陸家老三陸百也道：“是啊，娘，大哥說的是真的。”
陸老太嘟着嘴：“我不信，你們就是舍不得買給我老太婆吃，你們就是把銀子看得比我老太婆重要。”
陸家兩兄弟相視一眼，起初他們是舍不得買，這也太貴了，可是後來架不住老娘鬧，想買的時候又買不着了。
陸老太說着說着就抹起了眼淚：“我容易嘛，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們三兄弟拉扯大，這一個個都出息了，就不管我老太婆的死活了。”
陸家兩兄弟頭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好在陸千回來解救了他們：“娘，果子兒給你買回來了，一大筐，讓您老吃個飽。”說着讓下人把果子給擡到老太太面前。
陸老太看到果然有一筐果子，立即破涕為笑，也不理兒子，讓下人洗果子吃去了。
打發了老太太，陸家兄弟問陸千果子哪買的，陸千說朋友送的，又把二牛和青蕊介紹給他們認識，兄弟倆知道果子是他們種出來的，立即把他們當成了貴賓，後來老太太得知青蕊是種果子的人，差點沒喊她親閨女。
一頓飯在陸家人熱情的交待下吃得一家子滿頭汗，吃完後立即稱有要事離開了陸府，這人太熱情了也架不住，光飯就被壓着吃了三碗，汗嗒嗒。
本來要坐馬車回秦家，但吃得太飽就只好走路回去，消食。
回到秦家，天已經快黑了，安氏忙碌了一下午，準備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可是一行五人都只去了下筷子，中午那頓實在是太飽，青蕊都有些後悔送果子給陸千了，感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吃了飯安氏提議去逛夜市，青蕊他們滿口答應，這不溜達到半夜都沒辦法把一肚子飯菜消化完。結果溜達到了半夜，一肚子飯菜還是沒消化，幾個孩子一直嚷着肚子難受，青蕊只好進空間拿了健胃消食片，放水裏給大家夥喝了，這才舒服了，餓難受，這吃太飽也難受。
第二天，吃過早飯，秦義帶青蕊他們去錢莊辦了戶頭，秦義又存了一筆紅利進去，青蕊看着單子上的數子，八千兩，這才多長時間，怎麽又有這麽多錢了？
秦義笑着把賬算了算，還真是有少沒多，兩口子回想起昨天陸家的情景，倒也不稀奇了。
一行人剛回到家就收到了鮑昌海的回帖，帖子上的內容讓秦義夫妻大吃了一驚，鮑昌海竟然請他們去榮宅過端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