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商闌,你怎麽來了?”顧延章情難自禁一般舔了下嘴唇,伸手握住商闌的肩膀,手勁之下帶着掩飾不住想要擁抱的力度,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商闌轉眼,看到招待所的服務員好奇地打量他們,顧延章也注意了,在商闌後背上哥倆好一樣地拍一拍,“走,跟我去外面說。”
商闌面無表情地被顧延章帶出去,蔡新正在汽車上等着,看二人出來從窗口探出來擺擺手。
顧延章推着人,把商闌一路推上車,二人坐在後座,蔡新在前面開車,問道:“顧哥,去哪兒呀?”
顧延章不斷看着商闌,座位下的手掌緊緊包裹着商闌的手,“先去市裏,先找個酒店住下。”
蔡新哦了一聲,開車往市區走,這裏離市區并不遠,只不過路有些偏僻,路還不是板油馬路,就是土路,尤其遇着下雨天泥濘不堪,特別難走。
後座兩人膝蓋貼着膝蓋,手攥着手,可商闌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根本不搭理顧延章,顧延章毫不在意,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從招待所出來就一直沒有消失。坐了一會兒,他手就忍不住往商闌腿縫裏伸,商闌面上不動,伸手把顧延章的手拉開,拉了好幾次,最後忍不住轉過頭狠狠瞪了顧延章一眼,顧延章嬉皮笑臉地,像是一個終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糖果的小孩子。
“你怎麽突然來這了?”
“帶叔叔阿姨來旅游。”
“哦……”顧延章回答地很敷衍,此刻看他的表情,估計連商闌說的叔叔阿姨是誰都沒反應過來。
半路上顧延章在車上換了一套衣服,換掉了打眼的迷彩服,下車之前又戴上了一個黑色漁夫帽,黑口罩和墨鏡。
一直到了市區,蔡新找到一家賓館,顧延章帶着商闌下車進去,蔡新停好車,走進賓館,顧延章已經開好了兩間标間。
蔡新根本沒多想,只以為顧延章和商闌之間友情深厚。
顧延章帶着商闌走進房間,門一關,瞬間就原型暴露,摟住商闌一頓狂吻,商闌被劈頭蓋臉親了一頓,皺着眉頭使勁推開人。顧延章早已搭了弓,就差拉弓射箭了,商闌偏偏把箭頭推開了。
“商闌,我想死你了,寶貝,你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啊,你知道我多激動嗎。”顧延章摟着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說一句話都嫌多餘,此刻只想,立刻,占有他!
商闌嘲諷地哼了一聲:“都已經有人探班了,我來都顯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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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章把埋在商闌頸間的臉擡起來,看看商闌的神色,摟着人突然笑了:“我怎麽聞着這麽大酸味啊?”
聽見這話,商闌臉色更僵了。
顧延章把商闌擠在牆上,疼愛地摸摸臉,手指拂過炙熱的嘴唇,又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才在商闌唇上印下一吻,“黎若只不過是來走個程序,我們要是真有事,我今天就跟她開房去了,你放心,等我從這頭回去,立刻跟她宣布分手,反正宣傳得也差不多了。”
顧延章說到這,突然伸出手,神色格外認真:“我顧延章發誓,以後若是做了對不起商闌的事,我天打五雷轟。”
“這可是你說的啊,”商闌終于伸手摟住顧延章,貼着嘴唇說:“真有那個時候,老天不劈你,我劈你。”
顧延章突然蹲下身一把把商闌扛起來,兩步丢上床,狠狠壓上去,“那還用說,我也不敢啊我。”随即用力親了上去。
商闌無比配合地開始脫衣服。
……
蔡新等得肚子餓得受不了了,給顧延章和商闌打電話都沒人接,最後兩人幹脆關機了,蔡新想,有那麽多事情要說嗎?他等到七點多,打電話還是關機,想到下午顧延章已經吃過飯了,這會兒應該不會餓,于是只好自己下樓去找點東西吃。
樓上兩人大戰三百回合後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了,賓館還不管飯,不過附近外賣很多,兩人點了外賣,送到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兩人捧着盒飯在床上吃,也不嫌害臊袒露着身體。商闌不放心道,“這屋裏不會有監控吧?”
顧延章眨了兩下眼睛,突然把盒飯放在床頭桌上,說:“有人教了我一招,你拿着手機,一會兒我把燈閉了,你打開攝像頭,看看屋裏有沒有紅點,沒有的話就沒有監控。”顧延章下床把房間燈關了,屋裏一瞬間就黑暗了,商闌按照他的話用手機攝像頭查看一圈,沒看到紅點,這才放了心。
顧延章打開燈重新上床,沒再吃東西,摟住人,點了根煙。
“你不吃了?”
“我下午吃過了,沒那麽餓,你老公體力好着呢。”顧延章在煙霧下眯起的眼睛,閃着異樣明亮的光。
商闌匆匆把自己的飯菜吃完,向後躺在顧延章懷裏。
顧延章抽着煙,手臂伸得很遠,吐氣時對着另一側,害怕嗆着商闌。
商闌打了個哈欠,顧延章問他能待幾天,商闌說後天就得回去了,顧薔薇得上課,他也得上班了。
兩人之間滿打滿算只剩下十二個小時了,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于是最後這幾個小時,兩人都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吃飯都是叫的外賣,臨着退房之前,兩人又酣暢淋漓地做了一次。
蔡新就算再遲鈍也多少明白了,這個剛畢業的男生雖然不是很機靈,但是足夠讓人相信。
退房後,顧延章和蔡新就開車走了,商闌也沒去送他們,等二人走後,他就回了和顧爸爸二人的酒店,這兩人今天又出去逛了,所以商闌就回酒店補覺去了。
晚上三人一起吃了晚飯,第二天就啓程回家了。
顧延章這部戲一直拍到了一月末,走的時候天上下火,回來的時候已是一片茫茫白雪。顧延章沒有跟劇組回來,這家夥向來不喜歡按照日程表活動,所以粉絲們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這次亦然,明明對外日程寫的是一月三十號才會飛機返回,結果二十八號他就給商闌發信息讓他接機去了。
顧延章回來還不敢自己走,讓寧望升收拾妥當給他當擋箭牌,萬一被發現寧望升能幫他把火力引走。
顧延章的航班是晚上九點半到,商闌像地下黨一樣,與顧延章順利接頭,二人坐上車,迅速開車回家。
将近半年的分離讓二人如幹柴烈火,一觸即燃,當天晚上,二人從房門進來就開始互相脫衣服,嘴唇貼上再未分開過,商闌從未覺得自己對這方面的興趣竟然這般濃烈,他重重親吻眼前的人,明白,只有顧延章。
深冬一大早,天還黑沉沉的時候,手機就傳來一陣陣奪命一樣的嘶吼。
商闌伸出一條胳膊在床頭櫃上摸到了手機,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把電話接了放在自己耳朵上,他身後的人也被鈴聲吵醒,挺毅的眉峰一抖,不悅地摟緊了商闌的腰。
“嗯,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商闌把電話挂了扔在床頭櫃上,在床上又躺了幾秒,這才睜開眼睛掙紮着起身。
暖融融的卧室,連窗簾都沒拉,窗外還是漆黑的,屋裏只有門口的夜燈亮着幽幽的光。
商闌一動,他身後的人也動了,一條手臂緊緊摟住人,沙啞地令人沉醉的嗓音響起:“幹嘛去,這麽早。”
“你不是也得去嗎?今天你的電影首映。”商闌剛剛擡起上半身,室內空氣湧進熱乎乎的被窩,陰涼地仿佛一股妖風。
“首映是晚上七點半開始,現在才幾點!”顧延章低吼着,再次摟着他的腰将商闌強行摟進懷裏,手往商闌身前摸去。商闌急忙勾起身子,把顧延章的手推走,顧延章一翻身壓在商闌身上,吻住脖子,硬是按着人蹭了好幾下。
“一大早晨的你……放開我。”商闌甩手按開床頭燈,燈光驟然一亮,兩人都被刺得眯起了眼睛,動作都僵住了。
商闌趁機把人推走,下床進了浴室。顧延章在身後看着他,從淩亂的頭發一直看到腳踝,目光幽深,想起昨夜颠倒,嘴邊慢慢勾起。
他靠到床頭,伸手拿了根煙,剛要去拿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徐瑩。
“小言,出事了,你……”徐瑩欲言又止,話語中難掩絲絲憤怒:“你自己看一看新聞吧”,她刻意強調頭版頭條。
顧延章挂了電話,點開新聞,赫然看見頭版頭條猩紅的字符“影帝顧言與男子同入高檔住所,gay身份證據确鑿”。
新聞裏是兩段總計八秒的視頻。
第一段三秒視頻是他和商闌一起進家門的短短過程,兩人正好經過路燈底下,并肩而行,沒有說話也沒有令人多想的舉動。
第二段五秒視頻,拍的地方正好是窗口,雖然看不清是誰,但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熱吻的畫面還是非常清楚的。這窗口是他家客廳,商闌剛剛走過去拉上窗簾,他就沖過去抱住了他,才會在單層透光的窗簾上留下兩道漆黑的影子。
顧延章轉向卧室沒遮窗簾的窗口,蒼白色的霧氣将他包裹,半年分離,一回來就有些控制不住,竟然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
他給徐瑩回了電話,讓保镖來接人,多來些人。徐瑩還是不放心,說現在樓下估計已經全是狗仔了,出去肯定費勁。
過了半晌,商闌洗完出來,腰上圍着浴巾,一邊走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他睡在靠窗那一側,一出來就要往那面走。
“寶貝,過來。”
商闌看他一眼,皺起眉毛:“一大早晨你怎麽又抽上了?我得去現場看看做做安排,估計挺多事呢,剛大升給我打電話說什麽入口……要不你再睡會兒吧,昨晚幾點才睡。”
顧延章招招手讓商闌坐下,把煙往邊上放放,随後摟住腰,等嘴裏的煙吐淨了,才在他濕潤的鬓角上吻了一下,這才問道:“有沒有準備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家裏。”
商闌盯着他沉默片刻,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的事,商家那頭全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隐藏的,但是我姥爺那裏我不準備告訴他們,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顧延章口中噴出白花花的霧氣,手指在商闌沾着水汽的皮膚上擦磨,看着前面一面牆的淺楓色的衣櫃,沉沉開口,“我還想着,公開,你願意嗎?”
“你瘋了!”商闌瞪了他一眼又站了起來,走去衣櫃拿衣服。
顧延章把煙灰缸拿過來磕磕灰,眼睛眯起來,“問你話呢。”
“我不願意,延章,這裏面的事情不用我跟你說,你公開之後,對我沒多大影響,但是你有想過你的事業怎麽辦?”商闌在衣櫃裏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顧延章把煙頭按滅,也起了身,說:“你等我走之後再走,叫幾個保镖。”
商闌正穿着衣服,聽見這話察覺出什麽,回頭問他:“出什麽事了?”
顧延章走過去抱住商闌,在商闌耳根輕吻:“昨天晚上我們回來的時候被記者跟了。”
商闌掙開顧延章,轉頭見顧延章的手機放在枕頭上,還沒有息屏,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眼睛慢慢睜大,最後跌坐在床上。顧延章又跟過去抱住人,詢問:“你怕什麽,大不了我轉行呗。”
“顧延章!”商闌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名字,現在定然是緊張壞了,“你以為轉行那麽簡單嗎?你工作室那麽多人,你還是永星的股東,手裏還有沒播出的劇,代言,你現在要是敢公開,你想想光違約金就夠你賠到破産了!”
“好好好,那就不公開,瞞着,好嗎?別生氣了。”顧延章親了親商闌的嘴角,“我只是不想讓你這樣偷偷摸摸的。”
“我沒關系。”商闌又去看那個視頻,雖然看不出來他的臉,但是窗簾兩個男人的身影還是非常明顯的。
商闌把顧延章推去洗漱,一直到顧延章洗完澡出來,他仍是沒有回神。
顧延章顧自去衣櫃找衣服,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他走出卧室,去客廳開開門,門外是徐瑩和他身邊的保镖。
徐瑩連妝都沒化,口罩挂在一只耳朵上,眉毛上和劉海上的霜被熱氣一打變成了水珠,棉衣裏面露出睡衣的領口,顯然是急匆匆從床上過來的,商闌這還是第一次見徐瑩這般狼狽的樣子。
商闌也沒有隐瞞的意思,大大方方走出來見人,徐瑩看到他,說氣憤也不是,反正臉色不是很好,她竟然沒有驚訝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早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了。
顧延章讓他們都進客廳等着,然後從保镖裏面找出一個和商闌身形差不多的人,把商闌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拿過去給他。
“一會兒換了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跟我後面十分鐘後再出去。”
徐瑩不放心地說:“下面至少二十個狗仔,要不然的話你等晚上再走吧,現在出去……”
“沒事。”顧延章打斷了她。
顧延章收拾完,就帶着徐瑩和保镖出門了,十分鐘後,冒充商闌的人也帶着人走了,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天漸漸亮了起來,窗外一片渾濁的光。
顧延章一路回了公司,他去的時候公司還沒開門,只有兩個值夜班的保安,但是門口已經圍了一大群記者,他走的是後門,同樣被長槍大炮圍攻了一會兒,保安給他開了門,他這下才能全身走進去,他徑直回了休息室,徐瑩尾随他,一路喋喋不休,說來說去還是他太不小心。
最後徐瑩一錘定音,無論工作室還是個人,均不對此事發表一句話,不予理睬。
顧延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手機信息提示音一直在響,後來醒來看了一眼,才發現商闌半個小時之前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最近先不要見面了。’
顧延章看着這條消息,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