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闌以前經常聽他姥爺說,他小時候在東北老家的時候,一到冬天就會跟着父親去山裏挖陷阱,幸運的話就會有獵物掉進去,結果沒想到今天自己就變成獵物了。
也幸虧了坑裏沒放削尖了的竹子之類的,不然他的小命就完了。
商闌趴在坑裏,有氣無力地想這人也真厲害,坑挖了能有兩米多深,而且牆壁粗糙看起來荒廢好多年了,就等着他掉進來了。
他試探着跳了兩下,根本跳不上去,旁邊連抓着借力的地方都沒有,他把手機拿出來,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商闌一時間無比害怕,害怕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沒人發現他,他會不會被凍死在這裏。
“顧哥!”
“顧言!”
“有沒有人!救命啊!”
商闌扯着嗓子叫起來,叫了半個小時,嗓子都快叫破了,就是沒有人,已經三點多了,這天本來黑得就快。
他都想打110了,可是估計110找到這地方他也快被凍死了。商闌把手機和水杯拿出來,然後把黑色的背包用力扔到外面去,希望能有人看見。
然後抱着水杯,看着手機的信號等着有人來救他。他在手機裏找了一首搖滾樂,把音量開到最大,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了出去,他的手機快沒電了,這麽大的聲音電池很快就沒電了,最後直接關機了。
仍然沒有人來,他拿着顧延章的手機不敢再放歌,盯着信號格,始終沒有信號,天已經陰沉地快黑了,商闌凍得受不了,蜷縮在地上。
“顧哥。”
“顧言。”
“顧延章!”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商闌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叫他,好像是顧延章的聲音,顧哥……商闌猛地清醒過來,對着上面大吼:“顧哥我在這!顧延章!我在這!”
很快,上面一大團雪從坑邊緣抖下來,下一秒,他看見了顧延章被凍得通紅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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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闌!”顧延章叫了他一聲,猛地回頭喊:“在這呢!”
顧延章跪下來,将手伸下來:“來,我拉你上來。”
商闌被凍得體力流失很嚴重,堪堪拉住顧延章的手,腳下沒有着力的地方,差點把顧延章拉下來,顧延章只好先松手,來找人的工作人員全都跑了過來,當地的村民帶了繩子,把繩子放下去,商闌把繩子綁在腰上,被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有沒有受傷?啊?”顧延章很焦急地給他拍打身上的雪,伸出一只冰涼的手摸了摸商闌同樣冰涼的臉,商闌咬着嘴唇,眼中發熱,死死攥着顧延章的衣服。
商闌被救上來的時候才發現,來了不下十個人。
“救上來就好,快回去吧,一會兒天真黑了。”那個村民往坑裏看了一眼,說:“幸好你掉這山溝裏了,裏面都是樹枝,宣,這麽高掉下去也沒受傷,要是換了山頂上的礦坑,掉下去肯定出事。”
老魏把商闌的背包背到肩膀,和顧延章一左一右護着商闌往山下走,一行人這才慢慢跟下走。
深坑脫險,商闌腿還軟呢,身體一個勁打着冷戰,忍不住看了顧延章一眼,顧延章沒帶帽子沒帶圍巾,顴骨和脖子凍得通紅,“顧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延章冷着臉,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老魏道:“哎呀,你不知道剛顧先生回來沒找着你多着急,這大山裏你怎麽能一個人亂跑呢?”
商闌咬住唇,沒說話。
等他們走到山下村子裏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路過導演組,導演,副導,制片人全出來看。商闌頂着衆人的目光越發心虛。
很快,他們回了他們的小屋子,老魏把他們送到了,又叮囑:“記住了啊,以後別亂跑了。”
商闌把外套和褲子鞋都脫了,卷着大被坐在炕上取暖,坐了一個小時身體才緩過來。顧延章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才回來,回來給商闌倒了一杯熱水,始終沒說話。
商闌心虛地眨眼,又說:“對不起。”
顧延章道:“一會兒我讓徐姐再給我派人來,你回去吧。”
商闌心裏一驚,急忙說:“我真錯了,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真的,我、我不回去,我工作時間還沒結束呢。”
“沒結束我也不用你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啊?衛星地圖都查不到的地方你敢一個人亂跑,有沒有點安全意識。”顧延章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熱水撒出來燙到他的手,他猛地甩了甩。
商闌抿着唇說:“我看你沒戴帽子和手套,就上去給你送帽子了,沒想到會出意外。”
顧延章煩躁地點了根煙。
“我半路上遇到謝文俊了,是他告訴我讓我順着那條路上去的。”
顧延章這時才扭頭看他,“謝文俊?”
“對,就是他,我走到山坡那地方,有岔路,不知道該往哪去,正好謝文俊下來了,我問的他,他說你在上面。”
顧延章眯着眼抽煙,沒有說什麽。
商闌把被揭開,跑到顧延章身後捏肩捶背,道:“我真錯了,我檢讨,你別讓我走啊,我……哎,那是什麽?”
桌子底下有個小籠子,籠子裏面裝着一只黑黝黝的東西,還會動。
顧延章突然問:“你在坑裏的時候叫我什麽?”
“顧哥啊。”
“還有呢?”
“顧言啊。”
“還有呢?”
商闌看着他眯起來的眼睛,心裏絲絲麻麻地,“顧、延章啊。”
顧延章的眼睛在黑暗中并不像白天時那樣晶瑩如琉璃,反而深沉烏黑,他深深看着商闌,随後探身将地上的籠子拿起來,裏面裝着一只活蹦亂跳的長尾巴大老鼠,耳朵上長着兩簇傻毛,胡須跟着小尖嘴一動一動的。“下午就為了這麽個東西拿我兩盒煙換的,拎着回來給你的,結果還找不着人了。”
“這就是飛鼠啊?”
“是啊,學名魔王松鼠。”
“長太醜了。”商闌伸手去碰,顧延章把籠子拎遠點:“哎,傻啊,咬人。”
顧延章不知道給誰打電話要了兩桶泡面,他出門十分鐘回來,兩人燒了熱水把泡面吃了。商闌很心虛,好不容易休息半天還鬧了這麽大的事情。
晚上,商闌用大盆接了一盆熱水,用毛巾擦擦身體,掉坑裏的時候灌了一脖子的雪和土灰,顧延章抽着煙,眯眼瞥着人,“下午回來還想開車帶你去縣裏洗個澡,下一次又不知道得幾天後了。”
王大哥經過數日操作,終于掌握了商闌和顧延章的可承受溫度,炕燒得越來越得兩人意,顧延章睡覺的時候就穿一條睡褲,商闌穿着厚絨睡衣,被子就蓋個腳,顧延章只蓋肚子,因此也沒再要一條被褥。
商闌胳膊肘和膝蓋都有些淤青,手指凍得,關節有些發疼,而且從小嬌生慣養的孩子,在這冰天雪地裏凍了半個多月顴骨兩坨紅,在屋裏暖和很久都沒消退。
顧延章拿來藥酒給他,藥酒是王大哥拿來的,說是土方,特別好使。商闌腦門上也劃破一條,顧延章用濕棉簽沾了些藥粉給他塗,傷口已經快合上了,被藥一蟄還挺疼。
随後一連三個半小時,商闌一直幫顧延章對詞。
晚上熄燈睡覺,顧延章把手機放下,突然說:“你要是真受不了還是回去換個人吧,說實話我都受不了。”
商闌說:“我不回去,我工作還沒結束呢,徐姐說讓我怎麽把你帶過來的,怎麽把你帶回去。”
顧延章笑了,“工作這麽認真啊?不對啊,你是我的助理你幹嘛聽徐姐的啊。”
“我也聽你的啊。”
顧延章眨眨眼:“真的啊?那你把煙給我。”
商闌一翻身:“顧哥,我睡了,明天還早起呢。”
商闌那天去公司的時候,顧延章的衣服都收拾好了,箱子大,托運,幾天前商闌翻箱子給顧延章找衣服的時候才發現箱子裏帶了五條煙,他随身的背包裏還裝了六包散包的,這煙瘾是有多大,于是趁着顧延章跟別的演員家串門的時候,偷偷跑回來把煙通通藏起來了。
在王大媽的幫助之下,藏得特別深。
“不是,你就給我一包,今天為了那只飛鼠我就少了兩包呢,你先給我一包啊。”顧延章爬到商闌身邊,商闌閉着眼睛不理人。
顧延章啧了一聲:“我保證我一天絕對不超過十根。”
“沒有。”
顧延章壓過來,黑暗中看着人,“你就給我一包怎麽了,那是我自己買的啊。”
“你又不是沒有了,等你把手裏的抽完的。”黑暗中,商闌睫毛顫動,顧延章沒壓住他,手臂在他身前拄着,他不敢睜開眼睛,害怕看見顧延章明亮的眼睛。
顧延章收回手,摸摸索索地下地了。
“你幹嘛去?”
“尿尿!”顧延章披好大衣開門出去,不一會兒凍得哆哆嗦嗦跑回來,叫道:“哎呀喂,都快把我大寶貝凍掉了。”
商闌:“……”
這半個多月相處,商闌是徹底看透了,顧延章就是個徒有虛名的,當初休息室初見時的驚鴻魅影,随着時間在他心裏一落千丈,高大的影帝形象在商闌心裏噼裏啪啦碎成一地殘枝敗柳。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開始拍戲,拍戲之前,苗導拿着大喇叭鄭重其事念了一遍劇組發給每一個人的安全需知,拿着反面教材“某人”再次警告了一遍所有工作人員。
某人往顧延章身後一躲,很是沒臉見人。早起看手機,昨晚顧言發了一條微博,“有獎競猜,我從坑裏撿着個傻狍子,你們猜是公是母?”文字下面還配了一張傻狍子的屁股特寫。
“笑什麽笑?”
顧延章道:“我笑肌發達,來根煙。”
商闌一扭頭,走人。
“嘿,你走人我就沒有了,”顧延章眼睛一轉:“爹,給根煙呗。”
戲裏飾演顧延章他爹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演員,外貌非常嚴肅,其實是個非常和藹有趣的人,也沒什麽架子。聽見顧延章叫他,把打火機裝煙盒裏,随手一扔:“兒子,接着。”
顧延章抽出根煙,點着,對着不遠處咬牙切齒的商闌耀武揚威呼出一口白氣,親自把煙盒還回去。
“看這天,明天有雪啊。”
顧延章往頭頂看了一眼,心想真假?他把手機掏出來偷偷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點頭道:“嗯,我也看出來了。”
他爹嚴福晟晲了他一眼,“小子,糊弄你爹?”
顧延章嘿嘿笑着把屁股挪走了。
商闌冷着臉端着兩人的盒飯走回來,坐在顧延章後面的小馬紮上,“吃飯了,我給你打的炒雞塊,炒面筋和油菜香菇。”
“嗯,”顧延章叼着煙,接過筷子。
“吃飯的時候煙就熄了吧。”
顧延章盯了商闌一眼,依舊故我,一口飯配一口水再配一口煙,“胳膊腿還疼嗎?”
“不疼了。”
顧延章把煙頭扔了,三兩口把飯吃完,油菜香菇就吃了一根油菜。
謝文俊笑呵呵地走過來,手裏拿了一盒跌打損傷的噴霧:“我聽說昨兒個商助理在山上出事故了?昨天回家早,根本不知道,傷到沒有啊?正好我這有跌打損傷的藥,就給你送來了。”
商闌瞥了一眼:“不用了,我……”
“哎,商闌,人家特意給你拿的,你就收着吧。”
商闌看了顧延章一眼,把藥收下了,“謝謝。”
顧延章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才開機呢,太無聊了,有沒有打撲克的啊?小謝,來跟我打撲克啊。”
謝文俊擺手:“我不會啊。”
“怎麽不會啊,我知道你天天鬥地主,怎麽就不跟我玩啊?快來,再來兩人,誰有撲克啊?贏一根煙的啊。”
戲裏男二,顧延章的情敵撸胳膊走上來,“我我我,算我一個,看我給你們殺得片甲不留。”
午休時間,大家都在山裏的寨子裏休息,導演回山下取東西去了,所以午休時間很長,顧延章一揮手,立刻圍了一圈人。
商闌被擠出人堆,很無語地在嚴福晟身邊找了個小馬紮,坐了下來。
“你姥爺身體挺好的?”
商闌一驚,看了看嚴福晟,又瞥了眼身邊,嚴福晟帶來的一個男助理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坐在牆邊看書呢,這才道:“嚴伯伯,我姥爺姥姥都挺好的。”
“怎麽還給顧小子當助理了?”
“假期沒事情,正好顧言助理住院了,所以我就暫時當他助理了。”
嚴福晟點了點頭。
“我還沒了解過,這戲得拍多久啊?”
“冬季戲少,按照目前的進度一個多月就能拍完。再就是開春之後才繼續拍,夏天估計也得拍一個月吧。”
“這麽冷的地方,你怎麽也不多帶兩個人。”
“我一個糙老頭子哪那麽嬌氣呦,我的戲份快拍完了,再有兩三天就能結束。”嚴福晟瞥了眼商闌手裏的噴霧,問道:“受傷啦?”
“沒有,昨天從山上跌下來了,沒摔傷。”
“顧哥,午休快結束了,導演一會兒回來了。”謝文俊抓着一把爛牌,臉色很是難看。
“他回來怎麽了,午休時間還不許放松放松啊,快,到你出牌了。”
周邊一圈人都看出來了,顧延章今天運氣爆棚,就沒抓着過一張爛牌,爛牌都跑姓謝的手裏了,雖說沒賭錢,但是這一輪一輸實在太丢臉了,顧延章手邊堆了一堆煙卷了。
顧延章不知道又什麽時候點着一根煙,夾在手指裏,耳朵上還別着一根煙,手裏捏着幾張牌,笑容鮮活,活像一只只會橫着走的大螃蟹,活躍地張牙舞爪。
“你們幹什麽呢?啊?”門口傳來一聲暴怒,屋裏打牌的一圈人頓時聞聲退散。
苗導指着人堆裏急匆匆碼牌的顧延章怒罵:“就知道是你小子,除了你小子不能是別人。”
“苗導,我們放松一下。”顧延章一把拉住要站起來的謝文俊,把手裏一摞牌遞出去,“抽張牌。”
商闌起身走過去。
謝文俊小心地看了眼導演:“苗導回來了。”
顧延章的笑容突然消了一些,“我讓你抽。”
謝文俊從中抽了一張。
“黑桃7?”
謝文俊驚愕地看着顧延章,顫抖的手指中間夾的真是一張黑桃7。他、他是怎麽知道的?
顧延章哼笑一聲,将手裏的牌摔在桌子上,起身走人,謝文俊拿着撲克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顧言!謝文俊!開機了,你們還幹什麽呢?趕緊的。”苗導嘟囔着:“給你們一個個厲害的,竟然公然開賭局。”
顧延章賤笑着把贏來的一把香煙放導演面前:“苗導,孝敬您老的,辛苦了。”
苗導瞥了他一眼:“就你小子會溜須拍馬。”說完一手把煙都摟兜裏了,副導趁機拿一根都沒搶到。
這場戲是顧延章帶着他的一群狐朋狗友躲在屋子裏策劃去隔壁寨子裏偷襲,但是又不能被家裏大人知道,所以暗搓搓地在一起商量對策。
純臺詞戲,六個人圍一張桌子坐,什麽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這種戲對演員神态表情,甚至是小動作的掌握要求非常高。
這場戲非常重要,對顧延章未來繼承土匪頭子的地位奠定了重要的基礎。昨天晚上光是這一段的臺詞,商闌和顧延章一共對了能有兩個小時,顧延章把他兩大頁臺詞背得滾瓜爛熟,這場戲根本不成問題。
其他幾個年輕演員剛才在顧延章帶人打撲克的時候還在背臺詞,只有謝文俊被顧延章抓着不讓走,輪到他的臺詞他就卡。
今天苗導明顯心情不怎麽好,謝文俊第四次NG,苗導終于摔了本子破口大罵,把下一場戲提前,謝文俊臉紅脖子粗,拎着劇本背去了。
下一場戲是顧延章跟嚴福晟的戲,父子倆誰都看不上誰,又都是倔脾氣,三言兩語直接打了起來,最後兒子完敗,于是兒子發現姜還是老的辣,老子發現這兒子也不是看上去那麽沒用啊。
顧延章和嚴福晟對起戲來,十米之內毫無人聲,只剩下顧延章和嚴福晟聲震房蓋的怒吼,一鏡到底,只不過到最後顧延章喊破聲了,本來還挺愧疚準備再來一條,結果苗導說:“嗯,這一聲嘶吼還挺正好,其實你心裏還是怕你爹的,但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服氣,最後破聲正好顯示你底氣不足還有些害怕的意味,就這條,不錯,來下一鏡。”
下一鏡是顧延章和嚴福晟當場打起來的鏡頭,上午兩人已經跟動作指導練習了很多遍,簡單動作一條過,稍微複雜點的也是三四條就過去了,其中有一個鏡頭是顧延章被嚴福晟輪起來砸在地上的鏡頭,嚴福晟平常沒事就喜歡打個太極拳,動作裏頭頗有那麽兩下子,但是畢竟不是專業的,導演讓顧延章用替身,一翻就過去了,兩人都不費力。
但是這一幕鏡頭是全景不間斷拍攝,顧延章總覺得用替身會暴露,他可沒有禦用替身,所有打戲髒戲全都是自己親身上陣,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所以練習的時候就被武指輪起來摔了好幾次,地面是木質的地板,下面還是空的,每一次他被砸在地上都會傳出巨大的聲響,顧延章和嚴福晟試驗了幾下,找到了竅門,嚴福晟輪人的時候,顧延章腳下自己借力後空翻砸在地上,這一鏡多拍了幾條才過,随後又拍了好幾個表情特寫,合作特別愉快。
嚴福晟拍完和顧延章的戲就離開了,顧延章跌回小馬紮,一伸手,保溫杯立刻塞他手裏了。商闌順手給他捏捏肩,顧延章摔地上的時候看着都疼。
顧延章喝了口水潤潤嗓子,趕緊把劇本拿出來看看和狐朋狗友的那段巨長的臺詞。他看得正認真呢,突然耳朵一疼。
“哎?”
“別動,你耳朵破了個口子。”
“啊?我怎麽不知道?”顧延章舉着劇本僵住。
“剛你和嚴老師打架的時候耳朵刮他腰帶上了你沒發現啊?”
顧延章嘴角一扯,“我還真沒感覺到。”
商闌用棉簽沾了些雙氧水給他消了消毒,耳朵後面,不到一厘米的刮傷,估計除了商闌誰都沒發現。
這時,顧延章突然伸手往商闌大腿根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