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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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過為期兩天的稍稍休整,約定的日期已經到達。
季沈淵、江彥冥二人早已同江以弦約定好,今早就先到凝華殿中,我們四人先碰頭。
江以弦還睡得如死豬一般沉,或許是我昨夜夢見被一個不明身份的蒙面女子推下深淵,夢中突醒驚魂甫定,自然她也因此受到驚擾。她的雙臂将我的腰肢環得極緊,我習慣翻身,她卻又讓我動彈不得,眼看天光漸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叫醒她。
“江以弦!”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側過頭去,沖她耳畔大吼。
她頓時一怔,如中了定身符一般,整個人猛然定住了。
“小魚魚,沒事……有我保護你!”待四肢重新沖破禁锢的“木枷鎖”,她的雙臂力道反而加大了許多。
我四肢綿軟了,呼吸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塞,注視着她的臉,她緊繃着的肌肉已經漲紅了。
“松開,我……我沒事!”我一邊費力氣喘,一邊扯着喉嚨,沖她“嘶吼”。
“唔……小魚魚……”在叫喊之中,她終于逐漸清醒,“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立即将頭側回去,刻意回避她一臉“委屈”的表情。
“我……你有沒有哪裏疼?”她湊到我耳邊,氣息吹到我臉上。
“我好得很!”我利落地打斷道,絲毫沒有掩藏胸中的不滿情緒。
這裏空氣似乎凝固了半秒。
空氣解凍後,有一雙手在我頸肩後背上輕輕按壓,就在幾分鐘之前,“傷痛”還在諸如此類的部位上持續。
“我替你揉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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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直在我肩頸之間穿梭,剛剛的痛處被她來回地肆意蹂/躏,似乎整個神經都在受到壓迫。我這經不起損傷的身子骨,在哪裏都是個大累贅啊!
“不用了,快放開!”我蜷起身子叫嚷道,由于肌體的疼痛,淚花都開始不住地迸出眼眶,我的喊聲才剛發出一半,便立刻變得虛弱不堪,使周圍原本寂靜的空氣都要折翼,“疼……”
在我淚泉奔湧的同時,她又緩緩地環住我的腰側,左右一用力,輕輕将我轉了過來。
“沒事了,我不動你了!”我的雙頰各有一部分,又分別陷進她左右兩手掌心裏,“別哭啊,別哭……”
“都讓你松手了,你還……”我盡量收起哭腔,面對着她責怨道。
她揉着我的臉,下嘴唇似乎已被她自己咬出了一個血印:“對不起,我錯了……我應該聽你的話,你現在還是病人,我……”
因為我是“病人”,她才服軟的嗎?
面對她這樣的“憐憫”,我為何卻根本“欣慰”不起來呢?
“是不是該準備出發了?”我岔開話題,因為實在不想聽她多說廢話了。
“嗯,我們是該起床了!”她聳聳鼻子回應道,好似她剛剛才哭過一場,還要收斂收斂仍未流下的眼淚似的。
“哦,所以,我敬愛的公主殿下,”我盡量縮緊身子,再蹬直雙腿,試圖掙脫她這極端束縛人的懷抱,“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她只是望着我出神,雙眸中寫滿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神色:“不,等一下,好嗎?”
“要是有事,就盡快!”我一閉眼,不算标點符號,七個字,已經表現出我對她的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你別動,行嗎?”她再次将距離拉到最近,又再次捧起我的臉,依舊未改先前神色。
“別問,趕緊行嗎?”她已經開始接近我的底線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情緒就像一顆特研炸彈,是随時都有可能被引爆的。
“好……”
然後她再也不吱聲。
沒想到我的震懾還是有效果的。
再然後,我的整個臉部,包括眼角,都被她的手指掠過了一遍。而且,當她的手指擦過我眼角時,還故意借勢順到我額頭兩邊的碎發間,伸出食指,将那兩邊的成绺的碎發各自卷了一下——她這樣做,或許純粹就是為了好玩。
“起開,別玩了!”我沒注意自己方才是否推了她一下,只知道重獲了自由,于是飛速地跳下她的床榻。
而她似乎又急眼了,也飛身準備下床,卻沒有留意身上的單衣已被被褥牽勾住,因而差點與地面細塵相吻。
我哪裏顧得上笑,只是才想起我那放在床裏側的衣物,還沒取到自己手裏,可要去取,又得再次應對江以弦,所以在保障安全的情況下,我暫時還在想計策。
“小魚魚!”她發癫一般,将阻礙着她手腳的衣物猛地一拽,幾乎要将其撕出一道級長的裂縫,且是貫穿了上、下半身的那種。
萬分不幸,她還是逃脫了衣服的掌控。
雙腳一沾地,她便徑直向我跨步而來,如飓風般,大概生怕我在此刻逃出了她的手掌心。
到達我面前的第一個舉動,便是狠勁拽住我的手,并将全部力氣集中在指端。
“小魚魚,我們穿好衣服再走,可以嗎?”她眼眶陡然間便泛紅了,眼底随即也濕了一片,變得晶瑩得讓我能清晰地從中瞧見我的滿臉不屑,她手指捏緊我的手,還在緩緩往下墜,“別在像上次那樣逃了,好嗎?”
“松開我!”
我看她不應該叫“江以弦”,應該叫“江異弦”才對,因為她今天腦子裏,絕對有哪根弦沒搭對!
“求求你了,小魚魚!”她依舊哭哭啼啼,淚水都濺到了我的一個肩頭上,那種冰涼的感覺,很令人感到惡心,“不要那樣,不要……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就是別那樣做,求求你了!”
怎麽能讓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放下身段來苦求你呢?
本來還準備小小地“報複”她一下的,但想到她此時的特殊身份,我害怕一不小心事情過火,被那老皇帝發現了,說不定還要斷腦袋的。
保命要緊,我只能事先委屈一下自己,暫時壓制住怒火。
“好了好了,我本來就沒想那樣的,”我逐漸放平聲調,盡力假裝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你安分點行不行?”
她聞聲立即松開我的手,可片刻過後,她又用雙手,将我那只手輕輕擡起,躬身捧在手心。
“我又錯了,”她低聲道,“對不起……手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