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1
頭昏腦脹。
實在是領悟不了,為何突然間就穿越了呢?雖說也讀過不少快穿文,可自己親身經歷畢竟還是第一次,哪裏有太多實際的有用經驗呢?
“可否告訴我這是何地?”我繼續問顏知,“我……是何身份?”
“這裏是太傅府,而您……”她探身朝那邊的紙窗望了望,“是鶴太傅唯一的千金……”
太傅,不就是皇子們的老師嗎?太傅之女,這個身世看來……也太合我胃口了吧!既然是太傅之女,那家中定有琳琅滿目的書卷,說不定還能尋到一臺古琴或是古筝什麽的——那這小日子來得,可別提有多滋潤了!
“那……敢問我的名姓與年歲?”
既來之,則安之。後來還指不定要在這兒呆多久,怎麽說也得有個名諱吧?
“這……”她愣了片刻,誠惶誠恐地跪在我面前,面上的驚惶之色難以掩蓋,“奴婢不敢直呼小姐名諱!”
我忘了,在古代是要講究這些禮數的。
“無妨!”我起身準備示意她起來。
她露出卑屈的神色,擡眼注視了我片刻。
“小姐您姓鶴名魚,年方二十三……”
看來竟和我目前的“本身”信息是一樣的。只是——我看外面天色還亮着,也不知道“我”為何須卧床服湯藥。
“顏知。”
“奴婢在。”她又立即正顏厲色,半跪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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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否将我的身世和近來發生的一些事,一便說與我來聽?”
“只小姐問便可,”她低下頭來,“可是……奴婢人微位卑,每言多有避諱,只怕……”
我算是明白了,此時我面前正是一個十分保守謹慎的丫鬟——奈何古代封建社會等級分明,禮節繁多,遇見“這種情況”,不便之處難免有許多。
早知道我就不出來看什麽報告演出了。現在就連自己到底是誰,都還沒完全弄清楚——“未知的世界”往往處處充滿危險,搞不好我到最後連小命都會保不住。
可如今要我從哪裏獲取那浩如煙海的信息,來解答我目前這多如牛毛的疑問?
這是什麽朝代?什麽年月?誰是統治者?我的生活背景怎樣?最近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和這個世界原本的“我”之間又有什麽聯系?
啊——這些問題就算是找一部百科全書來,也不一定都能找到答案!
“小姐,您還是先把這湯藥喝了吧!”她輕手輕腳地回到茶桌邊,又将那碗取來。
似乎我和“我”之間,還是有其他共性的——估計也有每天服不完的藥!
管它三九二十七,身體都是自己的,先喝藥!
于是我麻利地接過她手中的碗,湊近一瞥(我其實很早就意識到了“沒戴眼鏡”這個問題,但我一開始卻以為是剛開始“遭遇不測”的時候掉了的——大概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不需要了,所以我“丢了”眼鏡,也能看得清),那熟褐色的藥湯還冒着熱氣。我眼也沒眨,端起碗咕嘟咕嘟幾口,滿滿一碗湯藥全下了肚。我也不再去思量她給我喂的究竟是什麽了,左右在這兒早晚都得沒命,早一步遲一步也沒什麽影響嘛!
“小姐……”她在一旁瞠目結舌,怔怔地接過我遞回去的碗。
“怎麽了?”喝個藥而已,瞧她這驚慌的模樣,莫非這藥有問題?
“無礙。只是前些日子奴婢們給小姐喂什麽,小姐都不肯服下,所以奴婢不曾想,今日……”
果不其然,這藥有問題!
服下才大約兩分鐘而已,我便忽然覺得頭重腳輕,而且眩暈的感覺一直不斷,并不時伴有惡心之感——怎麽回事?莫非有人要害我?難道我今日就要下九泉了?
我的後背開始發涼,全身逐漸開始顫抖,模糊的意識還憑借着僅剩的可支配的力量,抓住了床沿。
“小姐!”是顏知的尖叫聲,其中還混雜着,似乎是碗盤之類的東西摔碎的聲音。
像是噩夢一般,我感覺自己的雙眼明明大睜着,卻只能看見一大片一大片混沌一般黑洞洞的境地——于是我那還殘存着的意識,聯想到了時空錯亂的場景,就像我從《情與恸》那本書中回來時所見到的那樣。
于是我盡力使自己保持着正常暢通的呼吸,因為這完全可能只是時空錯亂造成的,而或許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我才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
“顏知!”我耗費着僅存的力氣大聲說道,“莫要驚慌!我并無大礙!”
安撫的話剛剛收尾,這場“噩夢”便結束了。我的身體奇跡般又恢複如常,就好似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顏知仿佛是被定在原地的,驚魂甫定地望着我。
“方才,你們給我喂了什麽?”我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瞬間脫口而出了這樣一句話。
“回……回小姐,”她側了側身,垂頭禀報道,“只是如平日裏一般的湯藥而已,并無他物!”
“為何只你一人在此?青弛又在何處?”又是一句完全沒有經過我大腦的言語。
“青弛……由于您方才剛剛醒來,她便去禀報太傅了!”她始終不敢擡頭注視我一眼。
我這是怎麽了?為何我此時的言語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這時發現自己又完全坐起身了,于是只是下意識地掀開身上的所有保暖物,猛地翻身跳下床,蹬上地上一雙桃紅色的花繡鞋,面朝着房室的西北角(有梳妝臺)。
怪哉,我下床做甚?難道我是要去梳妝臺那邊?
“小姐,萬萬不可!”顏知站起身來,要來攔我,“藥醫和太傅早先囑咐過您,須再過幾天才能獨立下床,您現在還無法……”
我也不是自己想這樣的呀!要怪就怪這副軀體擅作主張。
顏知正在緩緩朝我這邊靠近,不料卻被我靈敏一閃,躲開了,随後我竟借勢坐到了梳妝臺前。
我的臉正對着銅鏡,光亮通透的鏡面,立即映出一張天仙下凡般清麗動人的面孔——這張臉雖粉黛未施,周圍的黑發也淩亂地披散着,可一雙脈脈含情的明眸,如若蕩漾的春水與秋波,仿佛在那碧水之洲,還有楊風柳影緩緩搖曳;清隽的眉宇,映襯着兩片似啓未啓的绛唇,卻透出絲絲不屑與倦怠。
若不是眼前看到的這張臉,确乎是和自己有至少八九分相似,我怎會相信這“京城第一美人”的臉孔,竟長得和我幾乎一模一樣?
等等,“京城第一美人”?是這裏的“我”嗎?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個“稱號”?
嗯,讓我理理:
我姓鶴名魚,年方二十三,是中原大令王朝太傅鶴離中家的獨生女,容貌清麗不凡,脫俗秀美,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又因工書畫,善琴棋,所以亦是一代才女……打斷一下,這……
這些信息是哪裏來的?與我好像——沒什麽關系吧?
這好像是有關這裏原本的那個“鶴魚”的記憶!
難道就是剛剛喝藥的時候……
為何這個世界沒有系統啊?
我前幾日由于騎馬不慎而摔下馬致傷,加之身體孱弱,這段日子正處于恢複之中……
我剛到“及笄之年”時,就與時年十九歲的小功臣,現在的雍明侯季沈淵(字沉鳶)共同被皇帝诏見并賜婚,約定今年八月之望成婚……
哦,這樣啊——我剛剛通過記憶信息又了解到,這裏現在的時間是六月二十七(既然是古代,那自然是要用農歷啊),“八月之望”就是八月十五嘛,還早,那就說明是……唔?怎麽我剛進來,就送給我一個“未婚夫”?
我又迅速在大腦中再次搜索相關的記憶。
這個季沈淵,按照年齡來算,現在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據說是文武雙全,人長得嘛——在“我”印象裏,大概還算不錯。
可是這樣一來,就有一個問題……
噢!好消息——原來“我”對他沒感情,只是皇帝賜婚嘛——當今皇帝,江朝運,就是他賜的婚。
诶?他姓“江”,就是“水工江”!
姓“江”——我看看,果然!
江以弦居然也在這個世界裏!
“她”還是江朝運同父異母的而且是唯一的小妹,由于“她”外祖父曾當過淮陽太守,所以“她”也被稱為“淮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