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2
很好,我現在幾乎把所有相關信息都掌握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在這個世界無拘無束地到處跑了?
可現在就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又不喜歡什麽雍明侯,更不想“一個多月後”就和別人結婚!要說我連對象都還沒談過,明明還是個大閨女嘛!
奈何人家是皇帝賜婚,公然反抗萬一要被殺頭怎麽辦?
我到時候再找那位“大哥”單獨談談,不知可否?總之在“我”記憶裏,他對我好像也沒感覺——憑借着原主的記憶,我還是能夠将這個世界的面貌了解個七八成的。
至少這江朝運,還不算是個昏君,也還算比較好說話的那種——有關這位皇帝,倒還有一些信息:年三十六,在位已經二十一年。重要的是,他原有一皇後,而十三年前這個皇後因病早逝,留給其二子,小子後來夭折了,大子今年剛十七歲,名為江彥冥,字修泯;而且據說,原來的皇後死後,他便沒有再立他人為後……
這麽說來,這皇帝的命運,還是挺坎坷的——那是自然,畢竟大家都生而為人,哪能沒有自己的難處?體諒,體諒!
話又說回來,要盡快想辦法,看能不能解除這個“婚約”才是重點!
可我又看,原主似乎從沒有過類似的舉措,并且就連類似于“解約”的想法都幾乎從未萌生過!看來原主竟是一個自甘認命的人!
可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時代差個十萬八千裏的十萬八千次方,思想也就自然大相徑庭了嘛!
嗚嗚嗚!怎麽看也總得找人幫忙啊!記憶有是有,可不是自己的;我和他們又基本都沒見過,又不熟——我一個“未來女子”,初來乍到,舉目無“親”,孤苦伶仃,又怎能……
莫非我只能獨自坐在這深閨裏,郁郁而終嗎?
诶!我咋就忘了,“這裏”不還有一個人嗎?
江以弦,就是那個江以弦!
她住在皇宮中皇帝專為她修建的凝華殿內,大概由于她是那皇帝唯一的小妹,所以常常受到聖恩的惠澤。據說她的生活極其奢華,并且每逢她提要求,江朝運總會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這“老皇帝”身邊恐怕是八輩子都沒有過女性角色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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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多好啊!要是我早點知曉,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殺”到皇城門口了!
不公平!她的日子為什麽總過得比我好?上天啊,看看我吧,看看你可憐的孩子,別光瞅着那煩人精!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她在宮裏躺着,快活地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的時候,我很可能已經在別人府上,無所事事地做一名有夫之婦了!
人生苦短,去日苦多,可來日又在哪裏啊?
不不不,振作一下啊!現在還沒到我哀嘆命運的時候,有時間我為何不快點去抱大腿呢?
咦,我剛說什麽了?
趁着天色還不晚,我得趕緊帶些盤纏,上街叫輛馬車,說不定還能趕上時間,到皇城門口,找個小店住下來,第二天再想辦法混進皇城裏去,“偷”進宮中同她會面。
那麽問題又來了,我這“京城第一美人”,在天色已不是特別早的時候,獨自出門,萬一遭遇什麽不測怎麽辦?
這是在古代,哪有什麽法治社會?況且我一個女子,在這裏受了欺負,能讨回公道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概率不大,可是我的頭現在是真大!
其實換句話說,只要能夠聯系上她,問題就基本上解決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我該如何才能聯絡上她——足不出戶的那種?
那貌似只能靠紙筆了……
可讓人送信,也送不到皇城裏啊!再說了,飛鴿傳書的話,城裏那麽多人,也容易會被……最關鍵的是,現代的她又不會寫毛筆字,我擔心“現在”也……
尖叫中。
那我還能怎樣?現在,等死?
可我現在好想回家啊——總之就是快點回到現代社會啦!
這裏又不安全啦!
我仍坐在銅鏡前,看着這張“絕美”的臉蛋上的神色,愈來愈黯淡,最後仿佛像是整張臉已經耷拉下來了。
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是等,也要等到些消息再說啊——萬一說她也正在找我呢(我只說“萬一”)?
嗯,一想就通了!那既然這麽說,就躺下,等消息吧!
我一扭身,踏着小碎步,在幾秒鐘之內,迅速地回到了床榻上。
“小姐!您如何了?”顏知從茶桌那邊匆匆跑來。
“無礙。”我伏在床榻中央,蜷着身子,半眯起眼。
我想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你還是先退下吧,顏知,”我靜靜地命令道,持穩了姿态,“我欲小憩一會兒……”
“是。”她俯身行禮,随即又是“吱呀”兩聲,閨房裏于是只剩下我一人。
也許是湯藥的作用還未完全散去,睡意很快籠罩了我的大腦。
我才不管那麽多呢,能過一天是一天。時間還早着,還有一個多月。和季沈淵聯姻,也最多只是給了鶴家一個名份,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利益——反正只要江以弦一句話,我就能脫身,事情就能解決。
就是那樣,鶴家和他雍明侯原本就不會有什麽聯系,若不是那老皇帝頭腦一熱,非要賜婚,我也不至于被卷進這麽一個“狗血事件”!
越想越氣!
而關鍵所在——我為什麽要長得這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花容月貌?據說,真正的絕世容顏,就別說男子,就算是女子見了,也往往會忍不住偷偷窺探幾眼。
心疼原主!
這讓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衛玠的故事。
若不是因為這副皮囊,我也不至于遭這等罪呀!
可聯姻一旦解除,我不就更危險了嗎——光是在京城裏,就一定有數不勝數的男子在觊觎“我”,我又還沒有“歸宿”呢,所以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被……
我的腦細胞似乎就要趨于安靜了,可是……
又是熟悉的“吱呀”聲。
我聞聲從床上驚坐而起——本就還沒有完全進入睡眠狀态,又怎能不受風吹草動的影響?
“何人?”我用雙手支撐起身體,一頭散發順勢垂向右肩。
“小姐,是青弛!”
是青弛,身着色彩極淡的黃色單衣,腦後盤着簡單小巧的發髻,也戴小銅簪——看起來是要機靈活潑些。她一彎笑唇,映襯着雙頰的小小酒窩。她年齡要比顏知略小些,也沒有顏知那般唯唯諾諾的謹慎性子。
“哦,何事?”我也回應一個淺淡的笑容,把身上的被褥又向上扯了扯。
“方才我們在那邊發現了些特別之物,欲要展示給小姐!”她俏皮地晃動着身子,我這時才發現她雙手一直藏在背後,果然是有什麽東西。
“嗯,速速拿來!”我立即敏銳地意識到,她身後藏着的,極有可能就是我期盼已久之物。
她一蹦一跳地靠近,但始終沒有露出身後之物。
我猜測大概是“書信”之類的東西吧?
“您瞧,”她飛速地從身後抽出雙手來,“這是一刻前我們在府門邊發現的,當時可砸中了一個家仆的頭呢……”
她攤開雙手,只見中央躺着一個雞蛋大小的紙團——我對着其思量了片刻,的确有點像某些人的作風。
我顫巍巍地伸手抓起紙團,靠在床頭,将其輕輕展開來看。
原來是碩大的一張白紙,我捋了半晌,也未将其完全展開。
“小姐,您看這上面的圖案,不知是何種符號?”她也湊到床沿邊,用手托起下巴,“剛才本是要去詢問太傅的,顏知姐姐說我胡鬧,不讓我去,我才偷來此處……”
聽她這話,我還以為這是誰搞出的惡作劇,但事既至此,我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最後一步,那紙上的東西也略現雛形。
我倒要看看,這紙上,究竟是何方神聖?一定不是漢文字吧?
我立即停手,一愣神。
這紙上的,用一個成語形容:春蚓秋蛇。
真是的,江以弦那家夥,是真不會用毛筆寫字!
不就是寫個“XYY”和一個英文單詞“tomorrow(明天)”嗎?要是筆畫再“曲折”些,我恐怕就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