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竹馬變男友 if線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朝揚一整天都沒離開過辦公室，總務部財務部最後是運營部，三大巨頭的部長輪番對他進行業務轟炸，填鴨式教育都沒有這樣殘忍的。

早晨分開的時候還神采飛揚，不過半天不見就垂頭喪氣了，廖星辰心疼問：“怎麽了？上班受欺負了？”

朝揚揉着眼睛搖頭，和廖星辰一起肩并着肩離開行政樓，路上來往的同事都在悄無聲息地注視着他們兩個人，大部分都在質疑朝揚的身份和能力，也有少數在猜測他和總經理之間關系。

好在嘴碎八卦的都是底層，各部門的幾位高管依然很照顧朝揚，一來他們知道朝揚的父母是濱江醫院的“頭牌”，二來人事主管提前給他們撒過小料，這位朝助理是總經理親自點名招進來的，雙重背景怎麽都不好得罪。

朝揚也知道萬事開頭難，他初來乍到還德不配位，受人非議也是情有可原，但他不至于這樣就放棄退縮。

放棄自己這種傻事，一輩子做一次就夠了。

因此今天一整天，朝揚都特別的努力，在前輩面前完全不擺總經理助理的架子，仔細了解濱江醫院全方面的業務，各部門主管說的每一句話也都認真記下，這還不夠，翻看往年的財務總表，分析收支走勢，甚至連每個月的病人投訴報告，他都要一一查閱。

以苛刻出名的總務部部長，都對這位新來的總助贊不絕口，看外貌以為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做起事來像拼命三郎。

明天就要開股東大會了，廖星辰也忙，兩人随便在食堂吃了晚飯就趕回了家，茶幾上堆着資料和文件，他和朝揚一起加班各看各的，偶爾低聲交流幾句。

多半是朝揚在問，而廖星辰在答。

朝揚大專學的是金融專業，雖然半吊子也還算對口，他把自己建立的數據模型遞到廖星辰的面前，說：“我下午把近五年的財務做了數據拆分，細分到每個科室的具體收入和開支，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廖星辰覺得意外，因為這也是他最近在做的事情，過去民營醫院講究科室不分家，財務這塊只分了市場和醫療兩個部門，財務報表除了總收支，根本看不出其他問題。

廖星辰忍不住問：“這是你自己做的？”

朝揚像是畢業時面對導師，惴惴不安的問：“對啊，怎麽了？做的不好麽？”

“沒有，你做的很棒，這正好是我需要的。”

廖星辰低頭看數據分析圖，雖然有很多錯誤的地方，但總體思路方向是對的，過去五年濱江醫院哪個科室創收最高，哪個科室嚴重負收益，一目了然。

分析圖清晰顯示，濱江雖然每年都有收益，但總體呈下降趨勢。

“為什麽會這樣呢？”朝揚問廖星辰。

這也是明天股東大會要讨論的重點問題之一，廖星辰跟朝揚耐心解釋，濱江已經進入了市場飽和期，再加上醫改政策，未來民營醫院的路會更難走。這也是廖志航甩手把濱江交給他的原因。

董事會同樣希望廖星辰能給醫院帶來新的運營方案。

朝揚又問：“那你有什麽想法嗎？”

“有。”廖星辰答得不假思索，只不過他的想法很冒險，得動到濱江的根基：“摒棄掉創收差的科室。”

這當真是個很大的舉動，濱江是綜合醫院，對外的宣傳語就是一站式服務，大到腫瘤中心小到牙醫美容，科類齊全。砍科室就等于砍了濱江的招牌。

連朝揚這種門外漢都知道很難實現：“董事會會不同意的吧？”

廖星辰指尖敲打着桌面，雲淡風輕道：“我沒打算動濱江。”

在廖星辰的眼裏，濱江已經老了，品牌效應已經大不如前，他想創一個新的醫院品牌出來。

得知廖星辰的目的在新醫院之後，朝揚更驚訝了，因為他今天看過財務預算，新醫院預計總投資五十億，廖氏集團獨家出資四十億，不算小數目。

如果不挂濱江的牌子，新醫院的名氣和流量從哪來？gg宣傳和前期盤活都需要資金支撐，是一場極富挑戰性的冒險。

沒人敢拿五十億這麽造。

朝揚甚至想象不到，明天股東大會上，廖星辰把這個新醫院的方案甩出來時，其他股東的表情。

“揚揚，幾天不見，變俊了很多啊。”

第二天一大早，朝揚就在行政樓門口遇到了廖志航一家人，陳桦拉着他熱情寒暄，“助理工作做得還習慣嗎？”

“很習慣，我在努力學習。”

廖老爺子笑着說：“年輕人，多學習是件好事，星星沒難為你吧？之前聽說他對助理要求可嚴苛了。”

朝揚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廖總教了我很多。”

說話間上到會議室，濱江的股東大會半年召開一次，地點在行政樓頂樓，早上十點未到，外面豔陽高照，會議室的遮光窗簾全被拉上，只餘投影儀還亮着。

廖志航原本坐主位的，被陳桦提醒之後換到了左側，主位的右側坐着廖老爺子，陳桦坐在廖老爺的旁邊，其他小股東則按照股份大小依次就坐。

朝揚自覺地坐在最角落，手裏拿着本子和筆，聚精會神地記錄會議內容，心裏有擔心也有期待。

今天也是廖星辰正式出任總經理職位，接管醫院的日子，他準時出現在會議室，端坐在主桌的位置，身形修長，斯文矜貴，合身裁剪的西裝三件套沒有一絲褶皺。

十點整，所有人到齊。

最先上臺發言的是財務部部長，一年過去了，濱江收益雖然有所下降，但依然可觀，一張扇形圖出現在投影幕布上，有人問為什麽運營部占了開支大頭，足足兩個億那麽多。

運營部部長出來解釋：“近幾年濱江在gg宣傳這方面投入都比較大，尤其是去年，高鐵，高速公路以及機場三管齊下，所以開支大。”

那人問：“如此巨大的gg投入和帶來的收益，成正比麽？”

運營部部長從財務那兒接過紅外線筆，現實簡單過了一遍近幾年政府的醫改政策，然後引申出對民營醫院有利和有弊的兩個方面。

“這是gg投放期間醫院的收益變化，很明顯，每當我們增加一個高鐵路線的宣傳投入，當季的財務報表收益就會往上升。由此可見，gg帶來的流量，還是很可觀的。”

又有股東不懂：“濱江不是老牌了麽？口碑早已享譽全國，為什麽還要這麽大力度的做宣傳？”

“因為這幾年，醫院的客戶流量明顯呈下降趨勢……”

運營部部長只是個打工的，只負責執行上級領導的方針，根本無法回答太根本的問題，最後繞了幾圈，前任院長兼總經理廖志航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抛給了兒子。

“廖總經理，你分析分析，作為一個老牌醫院，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朝揚握筆的手一緊，心道來了來了，暴風雨要來了！

廖星辰招來會議主持者，把U盤遞到他的手上，然後椅凳一轉，背對所有人。過了一會兒，一張柱形圖出現在屏幕上，上面詳細總結了每個科室去年一整年的收支情況。

朝揚這才發現，和廖星辰的統計圖比起來，他昨晚做的數據分析模型，簡直是錯漏百出。

虧廖星辰還誇他做的很棒。

廖星辰根據每一項數據，詳細地說了自己的看法，醫改當下，綜合醫院不再是主流，取而代之的是專科醫院，把一個項目做精做大，才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常見病有公立醫院和社區診所，罕見病基數又少，整個市場競争太大，病人流量都被分散了，而我們養一個科室，卻要投入很大的資金，從收支上看，不劃算。”

“所以我的想法是，只留下兒內外婦這四門基礎科室，以及細分腫瘤科，神經外科和VIP病區。”

廖星辰發表完轉回身，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沒人發表意見。柱形圖體現出來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蚊子肉也是肉，要割舍掉任何一個科室，對在座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件難事。

良久，終于有人發言：“以廖總的意思來看，是想撤掉醫美和牙科？可這兩個科室，利潤最高。即使一年只有一百個客人，它們帶來的收益仍然是可觀的。”

“對對對，最近這幾年不都流行醫美麽，舍棄掉了豈不是違背市場？而且，濱江可是綜合醫院……”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廖志航的臉色也不太好，濱江是他一手創辦的，兒子撤科室的行為相當于在打他的臉。

而廖老爺子卻一臉欣慰，他是純商人，能理解孫子的想法，不能帶來利潤的東西，盡早舍棄。

朝揚在角落靜靜聽着，擡頭正好和廖星辰的目光對上，他看到對方揚起的嘴角，那麽的自信和胸有成竹，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廖星辰把PPT翻到最後一頁，溫文爾雅笑着解釋說：“各位誤會了，這不是濱江醫院的方案，而是新醫院的。”

這下不是全場無聲了，整個會議室直接炸了。五十億投資不是小數目，即使廖氏集團占股百分之八十，仍剩下十億的缺口，分攤到每個小股東身上，都不會是小數目。

誰會把錢投到一個“三無”項目上？股東們看中的，就是濱江幾十年的良好口碑，覺得這個項目穩賺不虧，才跟着廖家投資的。

“忒，我以為廖家這小少爺有什麽大能耐呢，結果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麽離譜的方案都能提出來。”

“就是，如果新醫院不挂名濱江，我就不投資了，幾千萬拿去投個醫美項目不好麽？”

“诶我也是，如果方案真的是這樣，我就得考慮要不要入股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廖家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麽造啊。”

股東大會首次不歡而散，小股東們明目張膽的議論着新總經理的“離譜方案”，會議室裏只剩下廖家四人和朝揚。

廖志航氣得失了儀态，大聲責問：“你瘋了？！新醫院是給你這麽拿來胡鬧的嗎？”

廖星辰不以為然，投影幕布還停留在那張柱狀圖上，他神情淡漠道：“這圖還不夠明顯嗎？濱江這個品牌，現在能用的就只有神經外科和VIP病區兩個科室了。”

“你不希望我動濱江，可以，但絕對不能把這個品牌用到新醫院上，五十億的項目，新壺裝舊茶，沒意思，而且風險也很大。”

小股東只想着自己的那幾千萬打了水漂，卻沒人想過，廖氏集團這一砸下去，幾乎是大半身家。廖星辰雖然無意管理家族企業，但也不能放任父親去做明顯會虧本的生意。

廖志航無以反駁，憤恨離席。

而陳桦對于這種家庭戰争，早已見怪不怪了，父子倆總是這樣，三言兩語不合就要吵起來，就是拉不下面子好好溝通。

她扶着廖老爺子離開會議室，經過朝揚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句：“星星估計心情不好，你替阿姨好好哄一下他。”

朝揚茫然點頭：“好的。”

廖星辰心情不算差，做這份方案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今天這個結局，但這并不妨礙他在朝揚的面前裝可憐。

“我今天表現是不是一般？”

朝揚趕忙安慰他：“沒有，我覺得你很棒。”說完覺得哄的力度似乎不夠大，便又多加了一句：“方案特別有說服力，我都想投資了！”

廖星辰眼底已經全是笑意了：“是嗎？”

兩人說笑着離開行政樓，下午都沒安排，廖星辰又開始給對方下套：“開會累不累？能陪我去逛會兒街麽？”

逛街？

心情不好的時候确實會想要買東西，對于這個邀請，朝揚不疑有他：“行啊，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廖星辰眉宇間透出一絲喜悅，他載着朝揚，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西裝定制店，店裏琳琅滿目陳列的全是正裝，用料上等剪裁完美，把朝揚身上那套廉價西服襯得黯淡無光。

廖星辰挑了套意大利純手工的燕尾服套裝，比在朝揚面前，說：“來都來了，要不要試試？”

店員也在旁邊不停撺掇：“先生，這套燕尾服是收腰設計，我覺得很适合你的身材呢，穿上身一定很帥氣。”

朝揚猶豫搖頭：“不了吧，我又不買。”

店員反駁：“試了又不一定買。”

朝揚最不會拒絕人，只得無奈走進了試衣間，等待的間隙，廖星辰挑了條領帶，湛藍色斜紋，配朝揚剛好。

“哇，天啊，這套衣服真的好适合你！”

最先驚呼的是店員小姐，廖星辰聞聲回頭，呼吸差點停止。

黑發柔順，皮膚白皙，從雙鬓露出的耳尖透着微微的紅，店員小姐說的一點沒錯，這套收腰的燕尾服很适合朝揚，把他清瘦的身形勾勒得肩腰分明，哪裏都勻稱得恰到好處。

廖星辰不知不覺走近，兩人的距離縮短成一步之遙，他将手中的領帶系在朝揚的衣領間，差點把紳士精神抛到九霄雲外，也差點失手将領帶打成蝴蝶結。

朝揚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手足無措，小聲問：“是不是不合适？我覺得有點小了。”

其實大小剛好合适，只是剛才試衣服的時候，朝揚看了眼價格，被吓壞了，生怕在自己身上多一秒，就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很合适，別脫下來了。”

廖星辰勾着領帶的末端，把面前的人不着痕跡拉近幾寸，聲音又低又暧昧不清：“穿得這麽好看，後天能賞個臉陪我出席公司的年會嗎？”

上章的紅包應該都領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