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說好的一個人回山上,等崔鹿棠收拾好包袱跑到府門前,卻瞅見樂正熙一手抱琴一手牽着匹馬在等她。
“咦?這是為我準備的嗎?”
既然是逃跑,自然不會去顧輛馬車送她出城,騎馬是最快的方式。
可她沒有騎過馬呀?
“上來。”樂正熙沒有解釋太多,瞅見她出現,丢出簡短兩字,動作利落的上馬,再朝她伸出手。
“你要送我出城嗎?”
“我是要跟你一起走。”
“啊?我知道回去的路,我一個人走走停停,看看風景,走累了就找商隊什麽的搭便車,你應該很忙才對,就不用麻煩了啦。”
“我沒問你知不知道路回去。”再蠢也要有個極限。
額上青筋不停抽搐,樂正熙在馬上彎身,伸手揪住她的衣服就把她拎上馬,再朝她伸出手。
“啊呀……”他的動作太幹脆利落,她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坐到他身後,跟着被一個大包袱塞了滿懷。“這是什麽……”
“糕點和幹糧書在日落前我不會停下,直接趕路到離京城最近的東邊城鎮嘗怕你餓着,給你路上吃。”
“你為什麽要……”為什麽要大費周章親自送她回去?為什麽又要像對她極好那般為她做好了所有事情?
他這麽做,會害她忍不住胡思亂想,再對他自作多情的呀!
“師父過世,我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如今我這個當弟子的回去給他祭拜上香,這有什麽問題嗎?”
“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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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你并沒有把我料想中的東西帶過來,既然如此,我唯有親自走一趟。坐好。”樂正熙懶得再與她胡扯亂扯,“坐好。”兩字言畢,當即勒動缰繩,讓胯下馬兒奔向城門。
馬上異常颠簸,他像早已習慣這種騎乘方式,不發一言地驅使駿馬奔跑,崔鹿棠則是頭一次騎跑這麽快、這麽急的馬兒背上,險些被颠顫得連早膳都嘔出來。
“樂正、樂正什麽的……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騎這麽快?我我我、我快掉下去了啦……”
“如果你不想引人注目死太快,最好給我閉嘴。”
“可是我、我我——”她是真的很難受。若非及時抓住馬鞍,有好幾次她就要被甩下去。
“抱着我。”
她沒有騎過馬他是再清楚不過,但只有讓馬匹用這樣的速度奔跑,才能在日落前趕到預定之地。
眼看城門就在眼前,樂正熙不想多生事端,唯有親自開口提議。
“什、什麽?”他的說法太令人感到驚恐,她簡直受寵若驚。“樂正什麽的,我想了想,你還是讓我一個人回去吧,城門已經到了,你就在這裏放下我……”
“放下你?然後呢?”
“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呀!”她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又不是三歲小娃娃,她知道怎麽來,就知道怎麽走回去。
“你以為只要出了城門,陛下便再也無法拿你怎麽樣對不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她真有那種想法,他不是該怒斥她天真,而是該咆哮她有多蠢。
“你要是執意陪我一起回山上,萬一你家陛下連你一起怪罪那該怎麽辦?”
“這種事你沒必要費心,我對他比較熟,通常他不會氣太久,等過些日子他自然會消氣。”
樂正熙沒那麽多時間與耐性去應付她的廢言廢語,先用松開馬缰的左手抓住她的手,環上他的腰,接着換手,另一只小手同樣環在他的腰上,待一切完畢再重新握回缰繩,卻沒料到她乖巧順從地貼上來時,自己忍不住渾身一僵。
“要真覺得這麽讨厭,一開始讓我坐前面就好了嘛。”她的抱怨,源自于遭到她碰觸便會變得身軀僵硬的他,這樣未免太過傷人。
“坐我前面被人看見你長什麽樣子,你只會死得更快。,
崔鹿棠在京師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方才路過街道已經有不少人把他認了出來。
相信用不着半個時辰,“樂正家的熙公子與一位姑娘共乘一騎出城”的謠言,便會傳到不少相熟之人、或他不認識卻認識他的人耳裏。
“抱歉,我長得其貌不揚,被人看見你跟我在一塊兒,你很可能會跟我一起被打死。”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想說的是倘若陛下找畫師按照雲侍中所述續了幅你的畫像,被瞅見我與你同乘一騎,陛下更能确認就是我包庇了你這個傷害他家寶貝侍中的混帳丫頭。”
“你那麽害怕被降罪,剛才就不應該帶我出來呀!”
“小棠。”他喚她,淡漢的語氣近乎無奈。“你能不能別總是誤解我的用意?”
“我沒有啊?”她誤解啥了?
“我的意思是陛下要找我比較容易,至于你,他與你素未謀面,想要叫人将你抓到他面前治罪,十分有難度。還有,我并不讨厭你。”
“騙人!對着雲侍中,你的眉啊、眼啊分明笑得很溫和很寵溺。”
“面對外人我才會有那種表現。”對誰都溫和并不代表對誰都好,而且所謂的好本來就十分難以定義。“若你真覺得我對旁人的好已經符合你內心誤認為的那種程度,那麽,我會告訴你,并不是對于每個惹上陛下“疼寵之人”的女人,我都會以身犯險出手相救。”
他想要表達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他相信只要不是蠢蛋都一定能聽懂。
“你就這麽緊張我會被陛下抓去怎麽樣啊?”
“與其說是緊張擔憂,不如說是我曾答應師父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定要護你周全。”
打從領走她的那一刻起,師父的初衷便是想要她能無憂無慮地快樂長大,因此她幾乎一直待在山上,從未涉足過外面的缤紛繁華,才會像現下這般不懂得人情世故與少根筋。
“要護我周全,當年卻走得頭也不回,就只不停的給爺爺寫信,還從不過問我的事。”崔鹿棠努了努嘴,反正他看不見,在一陣激烈的颠簸之下順勢抱緊他。
毫不意外,她懷抱着的男性軀體又是重重一震,并且出現良久的僵硬。
“別說當年之事。”
“我做錯什麽了嗎?”有錯到那麽罪無可恕,讓他把她抛得遠遠,一走不回頭,留給她無限委屈?
“你什麽都沒做錯,錯的是我。”
“騙人……”
他沒有說謊,犯錯的确實是他。
感覺身後的她把他越抱越緊,在在突顯她的依懶,甚至把臉貼在他背上,像為了隐藏滿腹委屈和淚意般反覆磨蹭,她的碰觸、她的暖意,将可怕的回憶驀然喚醒——
他的面前有她,比現在這個她更為幼小可憐的她。
她不在他身後而是在他懷裏,那嬌小的身子全是血,就連青色的衣裙也被血的顏色染得觸目驚心。
她在發抖,顫意來自傷口的疼痛和失血過多,她沒有哭,可是那張巴掌般大小的臉上有淚珠滾滑而下,那是他在……
不行,他不能再想,他就是做好準備不再回想那些,才決定跟她一起回山上的。
重重吐出一口氣,樂正熙要自己打住,專心策馬奔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兒載着他們一直奔跑,直到接近黃昏,終于看見目的地的城門。
樂正熙帶着崔鹿棠進了城,找了間客梭投宿。
他回頭想要喚她,随着身軀轉動,原本黏在背後的軟小嬌軀雙手一松,迳自往一旁傾斜——
“小棠?!”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用手把她撈回來。
本來還擔心是不是陛下為侍中之事勃然大怒,派了刺客來行刺,她已經慘遭毒手中箭身亡,他急急掐住小巧下颔擡起一看,才發現她……睡着了。
“你真是……”
樂正熙有些哭笑不得,卻沒有把她喚醒,而是抱着她下馬,将馬交給聞聲而來的店小二,随後帶着她走進客棧。
“這位公子,打尖還是住店啊?”
“投宿,一間上房。”
“呃,一間房?不知公子與這位姑,良是何種關系?”
雖說此地并非窮山僻壤也沒有賊匪猖狂,但一位俊公子抱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姑娘,在外人看來很可疑。
要知道通常像這種英俊公子哥兒很多都是斯文敗類,說不定其實是個人口販子,不知從哪處拐來了可愛小姑娘,正等着把她賣到妓樓去哩。
掌櫃可不想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姑娘就這樣被丢入火坑,才拿出帕子擦着汗,一臉小心翼翼地仔細詢問清楚。
“夫妻。”
本想說兄妹,可她黏着他睡得太依賴、太甜蜜,他首先放棄,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想扯事後難以解釋的謊言。
“原來公子跟這位姑娘是夫妻,好哩,小二!一間上房,快給這位公子帶路!”
幸好他的說辭加上她的反應,掌櫃才沒繼續懷疑他做着什麽黑心勾當,忙喚了小二來給他帶路。
進入房中,樂正熙仍是沒有喚醒她。
一方面是出于體讀她從未在一天之內趕過這麽遠的路,不忍心,想讓她再好好休息,另一方面是他暫時不想,剛才已吩咐小二為他們留飯菜,就是她醒來也不會讓她餓肚子。
他坐在床沿,注意力一時間無法從她熟睡的臉龐移開,指尖輕輕碰觸柔嫩臉頰,發現有暖溫傳來,進而放心撫上,任由長指在她臉上滑行。
她就在他眼前,她是有溫度的。
她雙頰粉嫩,睡顏憨甜,唇微張的動作特別稚氣未脫,輕輕淺淺地呼吸吐氣,這個她跟絡在記憶裏那個奄奄一息的她,不一樣。
他舍不得放手,明澈眼眸一直停在她臉上,就這樣陪着她,過了許久許久。
直到天黑,突然想起該點燈,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雜聲響,樂正熙驀然反應過來,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吵鬧的經過——
“開門!我們是皇宮禁衛,帶着陛下的手谕前來捉拿要犯!”
“天、天哪……”
“官老爺饒命……我們夫妻兩人什麽都沒做過呀!不、不,我們正準備做,可是你們就闖進來了……”
“啧啧,衣服穿上……還是我們出去吧,就這家夥,看着就不像上頭說的什麽俊美宮廷樂師,下一間、下一間!就剩下幾間而已,搜不到就到下個城鎮、村落繼續!”
終于來了嗎?
樂正熙閉了閉眸,對于“皇宮禁衛”一說并不感到過于驚訝。
他跟崔鹿棠兩人一騎,馬兒自然是跑得慢了些,對方一人一騎,一路找來,找到這裏來時間剛剛好。
沒有時間了……
聽見隔壁客房傳來凄慘驚呼,此時此刻叫醒一只小豬趕緊逃跑絕非明智之舉。
樂正熙決定賭一把,把可能出賣自己身份的瑤琴往床的最裏邊放,随即上了床,弄散床幔造成半遮半掩,迅速脫掉衣抱只剩褲子,身軀壓上床上軟軟綿綿又嗜睡的那一具,順手抽掉将墨發半绾的象牙骨簪,任由發絲滑下,遮住臉頰,低頭就吻上微張的小小粉唇——
“嗚……嗚!”幾乎在察覺呼吸被奪的瞬間崔鹿棠就清醒過來。
房裏沒有點燈,很是昏暗,但她在山上住久了,向來能很快習慣在黑暗中視物的方式。
她定睛一看,看到了、看到了……
見、見鬼!……若沒看錯的話,覆在她身上的人是樂正熙,他、他正在吻她!
“別吵,不許大聲叫喚,也不許喊我的名字,但是你必須叫出聲來。”
樂正熙在她上方這麽說,短暫的解放并沒有真的把她放開,他不願離去,唇依然貼着她的。
“這算什麽、怪要求……”如此情景,讓她感覺腦子裏有怔然與驚駭相互糾纏,她甚至有點分不清這是夢裏還是現實。
“你不聽我說了嗎?”
“什麽聽不聽你說?你、喂、你等下、等——”
他絲毫不理會她願意配合與否,再次将她吻住。
這次與怪異起床癖那次不同,他是清醒着的,甚至比她還要清醒,以自己的意識擁吻她。
她從愣然轉為徹底驚恐,把慌亂的心思毫不隐藏地表露出來,有好幾次都以為能從他嘴裏掙脫,結果又被他逮回去。
她不知道她該有什麽樣的想法,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這份無知催促着她抗拒掙紮。
可他根本不允許她這麽做,一上來就吻得又急又霸道,重重吮吸粉潤唇瓣的動作讓她知道自己的唇到底有多柔軟可口,才能一再被他品嘗着,他根本不願離去。
她太嫩了,那輕易便将牙根莫名發軟的兩排貝齒撬開的舌仿佛在這麽說,她擋不住他,在無力抵抗之下唯有承受,感受他的舌侵入口腔,嘗盡每一個角落,撩撥着纏軟小舌,勾出無數她從不知曉的蜜膩。
“嗚嗚!”
他被她掙脫了,就在他過于沉溺在她的甜美可口之際。
“你在做什麽?”
“你以為我在做什麽?”他不回答,只是反問她。
或許連他自己都有那麽一點點渴望這并非為了即将到來的“殺身之禍”,而是出于他的真心,或許……
“你不喜歡我的,不是嗎?”
他不喜歡她,可她很喜歡他呀。
打從遇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從最初嬌睛怯怯、童音稚嫩喚着那聲“師兄”開始。
可他還是不喜歡她呀,不是嗎?不喜歡,就不應該對她做這種事,讓她産生更多、更多的誤會……
“我不喜歡雲侍中,也沒有讨厭你。我只能說這些。”這是他的回答,他現下唯一能給予的安撫與承諾。“小棠,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傷你。”
崔鹿棠愣愣看着他,在思考他話裏的意思,須臾過後,似乎想通了什麽,随即怯怯地朝他伸出雙手。
不過是一下下,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在焦急的等待中讓他感覺似是過了許多年。
一得到她的允許,他立刻重新壓上那具軟柔身軀,解開腰帶,露出裏面嫩青色的肚兜,毫不客氣的掌握着一團飽滿豐盈揉玩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房門被人踹開,男人扯着嗓在門外喊着同樣的對白:“我們是皇宮禁衛,帶着陛下的手谕前來捉拿要犯!”
樂正熙不予理會,反正床幔經過一番布置,該看到的門外之人會看到,不該看到的也隐約看到,他只集中加重手中動作,張口輕咬在雪嫩頸肌——
“啊……”
如他所願,身下人兒叫喚出聲,嗓音嬌嬌軟軟,還附帶一聲急促喘息,随着大手不住移動,在不同部位加以逗弄,她的叫聲越來越嬌媚誘人,越來越讓人心跳不已。
“嗚啊……那個、那個地方……不可以,不要、摸啊……”
“為什麽不要?你真的不喜歡嗎?”
“嗚嗚……不是不喜歡、是、是……”是羞恥,是因為有人在旁觀!崔鹿棠說不出話來,羞得把頭扭到一邊不看似乎興致高昂的他。
“既然喜歡,那就別拒絕我,嗯?”他用着充滿誘惑的口吻在她耳邊低語。
他們只是在演戲着演得越火辣越好,演得越放蕩越能叫闖入的觀客知難而退。
樂正熙在心裏如此說服自己,否則,他怕他會整個人亂掉,為她而亂。
“喂!喊你們呢!在做什麽?官爺說的話沒聽到?!”
“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
妨礙人家辦事未免太過分,加上今日這間客棧有許多夫妻、愛侶投宿,有過不少前車之鑒,說話的禁衛大哥連忙拉住想要踏入房中的同僚,硬生生把他拖了出去。
在關門之前,不忘附上一句:“抱歉,你們不用停,請繼續,打擾了。”
事情仍未結束,隔着薄薄一片門板,只聽嗓門特別大的禁衛怒聲道:“你這是幹嘛?我們是在執行公務!”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在執行公務,可你沒看見人家正在忙?”
“忙又怎樣?又不是咱們陛下,忙着做那種事又不能報效國家,剛才床上那一對無視我們猴急成那樣,簡直就是沒把陛下和王法放在眼裏!”
“是是是,你公正嚴明,對國家、對陛下毫無二心,但是你毫無半點禮貌可言勇闖好幾間,你不覺尴尬我都感到羞愧。”
“我們是奉命執行公務,你羞愧個屁啊?!”
“老兄,上頭說要找的是名樂師加上一位年輕姑娘,可方才你也看到了,一路過來,琴沒瞧見半張,被你一棍打下去吓到差點不舉的倒有不少,你這麽做太缺德了。我看陛下也不是真的想找,也就意思意思,不然怎會連畫像都不發配一張到我們手上?走吧走吧,剛才是最後一間,我眼力好得很,在上面辦事的男人手臂有肌肉的,肌、肉,你見過軟軟弱弱的樂師手臂有肌肉的嗎?雞肉還差不多。快走快走!”
或許是今天碰巧來投宿的男女過多救了他們,又或許是源自于一連打擾好幾對愛侶導致良心愧疚,加上那句“陛下也就意思意思,并非真的想找”,兩名禁衛的說話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樓梯那邊,再也聽不見。
人都走遠了,也是時候該住手了。
可是樂正熙感覺在嬌軟軀體上摸索的手停不下來,親吻着柔嫩肌膚的兩片唇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它們全部脫離他的控制,迳自對她上下其手,品嘗她的青澀嬌嫩,真的渴望跟她翻雲覆雨。
當他的指鑽進羅裙,探入亵褲,想也不想便往她腿間探去,撩撥着試圖擠入嬌嫩加以擴張——
這時,身下的她驀地一僵,幾乎是邊哭着邊輕聲叫喚出來:“不要!好痛……”
正是這一聲叫喊,讓樂正熙瞬間清醒過來,他立刻抽回手,自她身上撤離。
“樂正……”崔鹿棠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把衣服穿回去。”他取回衣服,背對她默默穿上。
然而粗嗄男嗓有別于往日的溫潤,別說是她,就連他聽見了也知道沒有多少說服力。
“剛、剛才的是……”
若沒聽錯,那便是西斐國君派來緝拿她的人。
她知道的,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那麽做……那為何,她會因他的抽身離去而感到傷心難過呢?
“已經沒事了,這些天我小心一些不暴露身份便是。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喊小二把飯菜拿來。”
“等一下……”她的身軀仍是虛軟的,但她急着從床上爬起來,邊整理淩亂的衣裳,邊用手拉住那片在眼前飄過的雪色衣袖,“你要去哪裏?”
“去喊店小二,把膳食拿過來。”
“然後呢?你要去哪裏?”
樂正熙沒有回答,只回以沉默。
“你……是不是要去跟掌櫃多要一間房?”崔鹿棠用飽含猜測的語氣問着,語音帶着不知名的輕顫。
“這是對你我而言最好的辦法。”
他說的是他們無法同房過夜,再去要一間房間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之前說了我們是夫妻……”那時他說的話,她在迷迷糊糊之中聽見了。
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明知那是假的,哪怕他并不喜歡她,只要他願意跟她在一塊兒,她什麽都不介意的,真的。
“我們不是。”他不可能沒看見她眼裏的怯弱懇求,但他只能選擇這樣回絕她。
“你……你留下來好不好?”
“你想繼續剛才的事?”他反問她,嗓音冰冷到極致。
他不想傷害她,更沒有讓她害怕的意思,但此時吓唬她似乎是最快捷有力的辦法。
他沒有将衣袖從她手中抽回,而是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緋紅的臉頰,沉着聲,帶着蠱惑的嗓音道:“小棠,男人對女人就算沒有感情也一樣能做那種事,我不想傷害你。”
“我不怕你的傷害。”他都傷過她不止一次了。她是傻,但她更害怕他就這樣丢下她離開。
“你先用膳,我承諾會待到你睡着為止,這樣可以了嗎?”這是他最大的讓步,對她,從各方面來說他都盡力了。
“不要!你不要走,吃完膳食也不要走,我害怕剛才那些人會再來,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即使他嘴上不說,崔鹿棠也明白他願意陪伴只是為了跟她回山上拿東西并且拜祭爺爺。
她沒能帶來,他就親自去取。
等東西拿到手他就會離開,她在她的山上,他回他的京城。他說不喜歡雲侍中,也不代表會喜歡她,終有一日他會迎娶一個他真心喜愛的女子,他們最後依然死不相往來。
她的願望就是想要他陪着她,那怕只有回山上這一路也好。
崔鹿棠等着他的回答等了許久,久到以為他會惱怒甩袖走人,她只能垂下腦就在這時,樂正熙的嗓音再次出現在頭頂:“可以。若你這麽不想我走,我便留下。”
留下陪她,看着她,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