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喜歡你的第N天
第67章 喜歡你的第N天
江平野很快反應了過來,缪倉對別人的目光向來敏感,自然沒有自己察覺了他卻毫不知情的道理。
只是又瞞着沒告訴自己。
他攢弄着缪倉的指尖,帶着人往前,沒讓他再往對面看。
“什麽時候發現的?怎麽不跟我說?”
缪倉掙動了下手指,像是有些不服氣地低聲反駁:“你不是也沒跟我說。”
“我……”江平野語塞,又覺得自己确實沒理,看着低頭似乎在生悶氣的缪倉抿唇無奈,“我知道了,不想多事是吧。”
他張開五指勾纏住貓崽子的爪墊不放:“那咱倆想法是一樣的,我不生氣,你也理解理解我?”
缪倉步子稍停,擡眼時神色已從郁郁變成了傲嬌貓貓頭,像是什麽都不在乎一樣問到:“她跟你,說什麽了?”
江平野哼笑了一聲:“沒什麽有效信息,她自己都還沒想明白。”
遲疑片刻後,他繼續道:“你的想法呢?”
“我也沒想法……”缪倉在小區門口的橙黃燈光下停步,望着高懸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平野沒出聲打亂他的思維,只安安靜靜陪着他一起望月。
沒一會兒,缪倉側身靠在了他肩上。
“我以前幻想過,我的親生父母會是什麽樣的人,但最後,想象都會歸于媽媽的形象,”缪倉輕輕嘆出一口氣,“不會再有人像她一樣了。”
“而且,我都已經十八了,早就過了需要這樣的親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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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倉側臉枕在江平野頸間,涼絲絲的面頰逐漸被煨得溫熱,他從大衣裏探進手去,直将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埋進江平野懷裏,才停了動作。
“随便吧,不太想理她……”
“沒她的事,感覺還輕松些,要是再加上這麽一件事,感覺又要心煩,萬一,跟于霆升似的呢?”
貓崽子是真長大了,以前巴巴望着想要的東西,現在都已經能泰然處之了。
江平野失笑,低頭在缪倉耳尖輕咬了一口,兩手用力,将缪倉抱進懷裏。
“不理就不理,反正也不認識,不過,”他将缪倉往上颠了颠抱穩,“真十八了?”
臨近午夜,周圍都沒人,缪倉被這麽抱着也不反抗,圈在江平野後頸,埋得更深了。
小聲喃喃:“就是十八了啊,身份證上十八了。”
“那1223是什麽意思?”江平野笑着問出這個他早已有所猜想的問題。
“你又偷看我密碼。”
缪倉歪頭,張口洩憤似的在江平野頸間厮磨着。
奶貓咬人一般,江平野只覺得發癢,輕輕笑着安撫人:“是你太不設防,不過幸好身份證已經成年了,不然領養關系還沒那麽容易解除。”
官司再過幾天就會了結,到時候拿回養母留給缪倉的東西,缪筠伊估計也走了。
生日一過,緊跟着聖誕節、新年……所有的舊事結束,情緒穩定後減藥,裏程碑很快又會刻新的。
江平野在暢想未來,倒是缪倉被他這一句提醒着又想起了什麽,厮磨的動作一頓,讨好地用唇角輕撫了下:“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嗯?”
江平野不作他想,擺弄大玩偶似的将缪倉換成了一個單手側抱着的姿勢,在貓崽子掙紮着想下來的時候把人摟得更緊了。
手掌輕輕在他大腿側拍了一下,提醒缪倉安分一些,才騰出另一只手去按電梯
而後回頭:“忘了什麽?這麽結結巴巴不吱聲……”他眼眸一轉,想到什麽,“于霆升?”
缪倉有些心虛地應了一聲,卻沒有直言是什麽事,反倒是說起院內畫展開始前,他們又是裝裱作品,又是布置展館的有多忙。
江平野挑眉打斷:“那幾天我有空就跟着你,不需要再給我回憶。”
“就是那幾天,太忙了,才忘了跟你說。”缪倉嗫嚅。
江平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缪斯,擡眸掃過頭頂的監控器,将缪倉壓到了電梯角落:“你說完了我生不生氣不一定,但你要是繼續跟我打太極,我現在可就要生氣了。”
鼻息交錯,缪倉往後一靠,磕在了江平野撐在電梯壁上的手,垂眸一瞬後吶吶張口:“還是原來的事呗……讓我回于家什麽的。”
也不知是于霆升太幸運,還是踩點兒摸清楚了,總之,兩個人是在沒什麽人的教職工樓後,那只貍花貓的地盤碰上的。
幾句話說得不順心,于霆升當下就習慣性地要去拽缪倉。
“我看他想抓我,就趕緊提了包往樓裏走了,上樓要刷卡,他肯定進不來,後來就再沒遇到過了,大概他也看出我不是突破口了吧。”
江平野把人往鞋櫃上一方,屈膝給他換鞋,仰頭看着還有些惴惴不安的小缪斯笑了:“十幾天以前?”
缪倉驚訝:“你怎麽知道?”
“我那天去展館接你,鼻子癢了一路,噴嚏又打不出來,還以為我要感冒了,”江平野傾身揉上缪倉兩頰,“現在看來,是某只貓崽子忘了自己身上的貓毛清理幹淨了。”
視線飄忽,缪倉讪讪一笑,心裏還有些莫名的委屈勁兒沒過去,湊在江平野身邊想膩着撒嬌。
一個養父,一個生母,即便再理性,嘴上說得多不在乎,心裏卻也沒那麽容易緩和。
何況,裏面還夾了一個對缪倉全心全意的養母。
江平野不說就是怕缪倉心思敏感,反而加重了病情,此時看着缪倉這樣,多少放下些心,順着小缪斯的意思,又将人抱了起來。
“撒嬌呢?”
帶着笑意的聲音低低詢問。
缪倉自然不可能回答,只是從方才厮磨着的頸間蹭到了頰邊,勒着後頸的手臂似乎也更加用力。
江平野何嘗不知道貓崽子在尋求安全感,抱着人摔進了沙發裏,撐着手臂将人完全攏在自己身下,撫上了缪倉微微發紅的眼角。
“我在,我會一直在,就在你身邊。”
缪倉安靜片刻,輕輕彎了下唇:“我知道……”
他揚手環住江平野的肩,垂着眼想往江平野懷裏蜷,輕聲呢喃:“想再抱一會兒……”
江平野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他側身将人圈緊,把缪倉完全罩在自己和沙發靠背之間,就在這一隅空間內,不停摩挲着缪倉的後背,直到微不可察的哽咽聲完全消散……
……
幾天後,畫展結束,展館裏挂着作品的學生幾乎都來展廳站臺了。
缪倉和室友聚在一處,擠在角落裏看着最後一天的人流。
館內不讓吃東西,缪倉抿了顆巧克力,剩下的給了齊朝幾人,說着就想往外走。
然而下一刻,在室友嫌苦的抱怨聲中,一個眼熟的身影停在了缪倉前面。
怔愣一瞬,缪倉沒看人,腳下直接繞開。
缪筠伊呆呆立在原地,半晌後才回過頭。
視野裏,已經走至展館外的缪倉正微微擡頭看着他面前的人,不消片刻,前幾天在咖啡館見過的人,便将一條靛藍色的圍巾松松繞在了缪倉頸間。
兩人的神色并看不分明,但身形隐隐綽綽挨在一處,俨然是無間親密。
“你也是倉羽的畫迷?”
倉羽?
缪筠伊的思緒被打斷,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身旁人所提的倉羽是什麽意思,她沒多言,默認般點了下頭。
齊朝眼神亮了一瞬,而後像是間諜般,攏着掌心低聲說了一個小道消息:“那你一周後記得關注他微博,倉羽的第一本畫冊要開賣了,看在咱倆都是粉絲,還有緣的份上,提前告訴你。”
缪筠伊淺笑着道了聲謝,又随口問了句怎麽定在那天開賣,再晚兩天到聖誕節或者新年不是更好。
“二十三號是倉羽老師生日啊。”
缪筠伊呼吸一窒,惶惶然竟怎麽都想不起自己是在什麽時候生下的缪倉。
年少無知的一場錯誤,給她留下了一個孩子,而她留給這個孩子的,也僅僅只是一個名字。
名字裏暗藏了什麽含義,或者到底有沒有含義,到如今都已經模糊了。
缪倉借着江平野身影遮擋,看着裏面氣質斐然的女士從展廳側門出去,不見絲毫停頓地走遠了。
這樣就好。
本也不确定到底有沒有關系,就停在這兒,只當沒什麽關系。
江平野把人往回一攬,輕輕一吻落在額角,不絮前言,笑笑地說起生日的事情。
“我怕到時候來不及,就先把禮物暫存老爺子那兒了。”
缪倉果然轉了心思:“什麽禮物還需要暫存?”
“跟我去看看不久知道了?”
看着小缪斯……不,現在不應該再說小缪斯了。
體重已經搭上了正常範圍邊界線,身高都漲到了一七八,情緒穩定,心境開闊,的的确确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不知不覺過去半年,那個瘦瘦弱弱的未成熟缪斯,不知何時,已然真被自己養的神清骨秀。
江平野伸手遮住缪倉亮瑩瑩的眼睛。
他對未成熟缪斯都狠不下心,如今看着人越發亮眼奪目,有時候真想把缪斯關進自己的畫室,不管不顧的在他身上沾染上各種色彩。
深深吸了口氣靜下心神,江平野防備美杜莎一般,就這麽擋着缪倉的眼睛将人帶上了車。
“打劫,不劫財只劫色,小公子跟我回山上當壓寨夫人吧。”
缪倉笑着扒住他的手指:“我很難養的,恐怕壓寨夫人當不了幾天你就要後悔沒劫財了。”
“沒事兒,哥錢多。”
說着,江平野真跟個山大王似的,在缪倉唇角偷了個香,故意發出響亮的一聲。
缪倉被他逗開心了,笑盈盈抵着他的掌心眨眼睛。
長長的睫毛掃過掌紋,江平野心尖一顫,深覺缪斯威力之大,不睜眼看人,也有本事将人石化。
車子久不發動,缪倉疑惑着攥了下江平野的手腕:“禮物?”
石頭人瞬間回神,移開的手掌不經意掃過缪斯的額發,完全移開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恍惚變成了調笑。
“走喽!帶壓寨夫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