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戰火訊息
戰火訊息
外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池雪的思緒，這一回神，恍如隔世。
“你怎麽來了？”
谷西訣的聲音略帶驚喜，一定是見到了想見的人。
果不其然，接下來池雪就聽見了白新蘿的聲音：“我見夕塵沒來上課，就想來看看。”
兩人聲音很小，她怔了怔，下意識地關注起外面的動靜。
“夕塵剛剛回學校去拿東西了，你們沒有碰到嗎？”
“這樣啊。我還以為她生病了。”白新蘿的聲音變得輕松了下來，轉而問道，“昨天銀月殿那麽大動靜，你知道嗎？”
谷西訣輕描淡寫：“聽說了。”
“你不出屋，耳目倒清明。”白新蘿頓了頓，又說，“對了，池雪今天也沒有去上課。”
“嗯。”谷西訣當然不意外，“她暈倒在星雅學院門口，夕塵将她帶到了這裏。”
“難怪。”白新蘿意味不明地笑笑，“雲暄師兄要是知道她在你這，恐怕會大吃一驚。”
似乎是以為池雪睡着，白新蘿毫不避諱地說：“池雪可是個好籌碼，你不如用來和他做個交易。”
聽到這，池雪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出乎意料，谷西訣并沒有同意白新蘿的說法：“就算要交易，也沒必要傷害到別人。”
“別逗我了，西訣，你可不是這樣心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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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親害了寒蕭長老，終究是我對不住他。”
“正因為是這樣，他繼位後才一定會先處置了日族，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讓他放過日族有很多辦法，唯獨不能是用争搶威脅。你應該和我一樣了解他。”
現在，池雪隐約明白了谷西訣的意圖——他救她，也許是為了和慕雲暄讨個人的情，以待來日。
“随便你吧，爛好人，我多餘管你。”
說到這時，白新蘿有些惱，重重地按下杯子就走了。而後，谷西訣輕輕嘆了口氣。
谷夕塵剛進門就撞上憤然離開的白新蘿，她不解地看着白新蘿走遠，又轉過頭，小聲地問：“你們剛剛……是在吵架嗎？”
“沒有。”谷西訣難得情緒有些波動，但聲音還是習慣性的平靜。
谷夕塵聳聳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新蘿姐的脾氣，沒必要在意。”
谷西訣沒回答。
“不過，你既然喜歡人家，幹嘛不說出來啊。悶葫蘆。”谷夕塵一邊換鞋一邊嘀咕說，“看看人家少主殿下，追小池都追到我們班去了，你也學學。”
谷西訣被戳中心事，立刻轉頭瞪她：“小家夥，你還管起你哥的事來了。”
谷夕塵吐吐舌頭，拿着試卷回到房間去找池雪。池雪聽見門開的聲音，連忙裝作睡着的樣子。
谷夕塵見她睡着，頓了一下，只好輕手輕腳地把試卷放下，又退出來。
池雪淺淺松了口氣，接着聽見她和谷西訣抱怨了一句：“她睡着了。真是的，我白跑一趟了。”
“讓她休息一會兒吧，少主殿下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接她了。”
“好吧。哥哥，我想吃巧克力派，你去給我做。”
“好。”
聽着谷夕塵和哥哥撒嬌，池雪默默地轉過身，心底湧起一陣酸楚。
～＊～
雨停後，侍者将窗戶打開了一條縫，一陣清爽的風順着窗鑽進了銀月殿裏。
随後，侍者走過來，遞上一件外套：“殿下，我開窗通風，你穿上吧。”
慕雲暄的手指劃過虛拟屏：“嗯，放在那吧。”
“但……”
慕雲暄無心聽話，侍者不敢多嘴打擾，只能默默站在一邊等着。
長風過來時見侍者不知所措，便接過外套，示意他離開。
“雲暄，我派去的侍者說，花物宮和古堡書館都沒有找到池雪。”
慕雲暄見到定位所在地時，眉頭微微皺起：“不用找了，她在谷西訣家，我自己去一趟吧。”
“谷西訣家？”長風難以置信地重複道，“谷西訣不會用池雪威脅你什麽吧？”
“他不會。”慕雲暄很肯定這一點，所以收起虛拟屏，繼續和他說別的話題，“長風，我們和地煞這一戰也許不遠了。”
長風坐到他旁邊，搖搖頭：“你受了傷，蘇堇途又傷心，怎麽打這一戰？”
慕雲暄的手指輕輕搭在桌子上：“我已經想好了，不用熱戰取勝，只需要互換身份，瞞天過海。”
他需要一個近距離觀察敵方的機會，再從根源擊垮他們，做到斬草除根。
何岸盯他盯得很緊，不好下手，所以他需要一個能自由行事的身份，轉移敵方的注意。
聽完慕雲暄的打算後，長風震驚地擡起頭：“不行，屬下不敢。”
慕雲暄料到長風會拒絕，因為關系越親近，就越容易産生懷疑。
長風會時刻在意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旦有了瑕疵，就會被懷疑有越界奪權的心思。
他信任長風的同時，也在賭長風對他的信任：“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長風猶豫了一下：“池雪這樣了解你，我們用不了多久就會露餡的。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慕雲暄顯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時間等了，至于池雪，你只需要躲着她就好。”
開戰是早晚的，如果不能一次性取勝，不光是他們，羲族也後患無窮。
“我總不能一直躲着她，我們見面時，我該怎麽辦？”
“吵架。”他回答得毫不猶豫，似乎是早就思慮過了。
長風不解地看着他：“每一次都吵架？你不怕她對你失望嗎？”
“怕。”慕雲暄神色黯然，“但是我沒辦法，這一戰來的太急。如果不成功，推開她也好，讓她遠離這裏。”
長風輕嘆了口氣：“何苦呢，當初你頂着壓力和她在一起，又立了婚約……”
“婚約可以保護她。”慕雲暄站起身來，朝目光所及的方向走去，“我願意信，她不會離開我。”
～＊～
慕雲暄上一次來谷西訣家，還是兩人剛成為師兄弟的時候。
那時候的情誼純粹，還向往長大以後。後來兩家利益糾紛變多，彼此生疏，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算起來，他和谷西訣已經有将近一年沒見了。谷家門前的景致一如往昔，倒讓他有些恍惚。
慕雲暄上前敲了敲門，谷西訣很快就出來了，似乎一直在等在門口。
開門後，他先行了個禮。
他是南境的君守，又是慕雲暄師弟，按理來說，兩人見面時他不用行大禮，但他每次都很謹慎，簡單的禮節也被他拆成許多繁瑣步驟。
“少主殿下，別來無恙。”
“免禮。”慕雲暄非常配合他，繼而調侃，“別來的意思，是讓我別來嗎？”
“哪兒的話。昨天聽說你暈倒，我還擔心，現在放心了，南伊的醫術果然不是旁人能比。”谷西訣側過身，做出迎接的手勢，“師兄請進。”
慕雲暄沒有進屋，只說等池雪出來。他将外套披在池雪身上，回頭看了看谷西訣：“我還要多謝你，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谷西訣淺淺勾起嘴角：“不客氣，我有求時必定找你讨回人情。”
慕雲暄回給他一個不置可否的一個眼神，随後攬着池雪離開。
望着兩人的背影，谷西訣随口感嘆：“不得不說，少主殿下對池雪真是很用心啊。”
谷夕塵聽後，用胳膊肘怼怼他，戲弄地說：“羨慕人家嗎？那就趕快行動起來，你也可以擁有甜甜的戀愛。”
谷西訣的臉上難得露出窘迫之色：“你又來。”
～＊～
雨停了。
從谷西訣家出來後，池雪更加怏怏不樂，各種想法一股腦地湧出來。
若沒有谷夕塵，她是不是要凍死在星雅學院的門口？
為什麽過了那麽久雲暄才來接她？萬一谷緒長老突然回來了怎麽辦？
雖然這些想法很無厘頭，但她還是莫名地煩躁起來。走到一半時，她突然停下，賭氣地說：“我要去學校。”
慕雲暄有些意外，繼而表示不同意：“還是回去休息吧。”
池雪又重複了一遍：“我要去學校。”
慕雲暄拽住她：“乖，我們回去。”
池雪站住，有些惱火：“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
慕雲暄一愣，慢慢松開手：“好，那我送你去。”
這一路上，他又斷斷續續囑咐了她好多事情。
“要是不舒服就趕快去醫務室。”
“剛下完雨天氣涼，你下課盡量不要往外跑。”
“放學等我，我來接你。”
池雪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很幼稚，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乖乖地點點頭。
星雅學院的同學幾乎都知道了她暈倒在校門口的事，于是，她也得到了和“藍天同學”一樣的待遇，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有人關切地問她身體怎麽樣了。
池雪回到座位，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
慕雲暄和班主任說了幾句話後，轉身朝她揮揮手。
池雪也機械地揮揮手，看着他走後，她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她托着腮，眼淚毫無意識地流了下來。
也許是自己無法接受姐姐的離開，所以才會不受控制地做出反常的事情，又說出反常的話吧。
雖然坐在教室裏，但她絲毫聽不進去課，滿腦子都是糟糕的事情，只有放學回到銀月殿後，她才能稍微感到安心。
她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很久，慕雲暄知道她心裏難受，所以總是想辦法哄她高興，盡力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在他的耐心照顧下，池雪終于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接受了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