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聲走漏
風聲走漏
經過南伊的悉心治療後，池雪的傷很快就痊愈了，也沒有理由再躲在屋裏。
她之前不拘禮數、為所欲為太多次，又和夏辰寂說慕雲暄壞話，現在想想有點後怕。
慕雲暄倒是“大度”，對她還和從前一樣有求必應。
但他越這樣，池雪越慫，畢竟少主殿下有句“我心胸狹隘”的名言。
再者，知道慕雲暄只是為了利用她後，她心裏空了一塊，沒了底氣，只想快點跑路。
守護者們對她一如往常，但她自己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別扭坎，尤其是獨自一人在密室熔煉的時候，簡直如坐針氈。
尴尬的同時，還有些傷感。
等到她的價值被利用幹淨後，慕雲暄會不會跟她算之前的賬？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池雪？你在聽嗎？”
慕雲暄扭頭時，發現池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袖口。
他以為是袖口上沾了什麽東西，于是也低頭看了一眼。
幹淨的連褶皺都沒有。
慕雲暄靜默了片刻，而後伸出一只手，試探地在她面前揮了揮。
“啊？”池雪猛地回過神，見慕雲暄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抱歉殿下……”
Advertisement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熔煉原料的任務還沒完成，她每隔幾天就要和慕雲暄“正面交鋒”一次，這比針氈還針氈。
慕雲暄收回手，靜默地望着她，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咳咳……在聽。”池雪一笑，遮擋眼裏的心虛，“您的話誰敢不聽。”
慕雲暄淡淡扯了扯嘴角，一手搭着桌子一角，另一手順起圖紙，轉過身面對她。
他将圖紙遞了遞，拆穿這虛情假意的馬屁：“那你重複一遍我的話。”
……
池雪的頭不自覺低了低，她硬着頭皮接過知，小聲複述：“那你重複一遍我的話？”
她連語氣都學得十成十的像，還非常真誠地擡起眼。慕雲暄一下子沒了火氣，哭笑不得。
他幽幽拿出殺手锏：“你不聽，我只能帶長風去雲城。”
這威脅簡單又有力，說一次管用一次，池雪只能認栽。
聽說他們要去雲城，南伊給他們一人一顆藥丸，說如有不測，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池雪依然上課熔煉兩頭跑，每隔兩天，慕雲暄便會來問問她的傷勢，但并不提去雲城。
池雪甚至懷疑，慕雲暄是不是壓根沒打算帶她去，只是為了威脅而诓騙她。
隔了幾天，她知道自己是誤會了慕雲暄，他是在等她的傷徹底無礙後，才讓長風去做出發的準備。
-
出發的時間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打算随時打點随時離開。
長風早有準備，沒一會兒便跑回來，禀報說：“一切都準備好了，我跟辰寂調換一下值班，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慕雲暄将幾本書收到空間戒指裏：“不用，我帶池雪去。”
長風：？？？
回想起來，慕雲暄還真沒說過要帶他去。
聖主說只能帶一個人，他以為鐵定是自己，結果……他多餘了？
他在原地淩亂時，慕雲暄已經走到大門口了，長風火速追上去，再次确認：“你真要帶她去？”
慕雲暄的步伐又穩又有力，似乎是不想被他追問：“嗯，我早答應過她。”
長風還是緊追不舍：“不是，你到底怎麽想的？”
慕雲暄不回答，只是有意加快了步伐。
長風锲而不舍地跟着，兩人越走越快，像在競走。
出門時，二人只顧快走，結果被簾子遮擋了視線，險些和外面進來的人撞上。
來人一驚，連忙一俯身：“參見殿下。”
慕雲暄和長風同時停住腳步，看清眼前的人是秦弦時，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免禮。”慕雲暄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面不改色，“怎麽這麽早過來，是師父有什麽吩咐嗎？”
“聖主得知您要出發去雲城，特意叫屬下來請您一趟。”
聞言，慕雲暄的臉色幾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今天要去雲城？
～＊～
下課鈴響起後，班裏的人成群結隊出門，教室已經空得只剩池雪和她同桌。
谷夕塵依然是一臉“別靠近我”的樣子。池雪有點郁悶地想，要是有人能把她帶走就好了。
她托着腮幫，百般無聊地看着書，下一秒就有人在門口喊了一句：“殿下來了！”
這句話成功引起混亂，樓道裏的同學們争先恐後奔回教室，門框都要被擠變形了。
看他們要比看谷夕塵有趣得多，池雪杵着臉，看起熱鬧來。
“殿下為什麽忽然來啊？”
“奇怪，今天明明不是巡堂的日子啊！”
進來的同學們都慌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教室裏響起一片翻書聲。
教室裏彌漫起緊張兮兮的氣氛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格外平靜的聲音：“這次巡堂是校長臨時加的，不測驗，大家別擔心。”
池雪擡起頭，正好迎上慕雲暄的目光。
發現他在看自己後，她連忙錯開視線。
衆人聽後齊刷刷地松了口氣，但都沒再離開座位，少數人繼續手裏的事，更多人悄悄擡眼瞄着慕雲暄。
此時成為焦點的慕雲暄掃了一周，見他似乎要走進來，池雪幹脆低下頭。
猜測她身份的謠言已經夠多了，她可不敢多看他，她怕自己被貼上“愛慕殿下”的标簽。
不知過了多久後，班裏又恢複了活躍的氣氛，池雪擡起頭，發現慕雲暄已經離開了門口。
同學們沒再往外跑，而是三五成群分享心得：“吓死我了，我以為是搞突襲。”
“是啊，我突然想起來剛才在和衣草跳舞，會不會給殿下留下壞印象？”
池雪在哄笑聲中低頭找書，剛要抽出來時，驀然發現桌子上多了兩個熒光小字。
出來。
她将抽了一半的書又塞回去，伸手試着擦了一下這字，沒擦掉。
看來是法術生成的投影。池雪茫然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這字體好像在哪見過。
那天慕雲暄給她畫了張例圖，還标注了幾個字，字跡和他本人一樣俊逸。
他是找她來的？不是巡堂？
池雪後知後覺地站起身，沖出了教室。
太好了，真把她帶走了。
願望成真的池雪美滋滋地來到樓道，慕雲暄轉身再看到她時，表情變得有些迷惑。
早上出門時她還小心翼翼地繞着他走，現在怎麽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他想問“你見到我至于這麽開心嗎”，但是沒好意思直白地問出來。
也不是他自作多情，池雪的情緒太過明顯，根本不需要加以揣測。
池雪很愉悅地脫口而出：“殿下，你來的非常及時，你不知道我有多煎熬。”
慕雲暄想張開的唇滞了一下：“怎麽，很不适應嗎？”
池雪頓了頓，有點懊悔自己心直口快：“嗯……确實有一點點，畢竟當時毫無預料……我盡力克服。”
毫無預料，說白了就是在怪他瞎安排。
慕雲暄聽慣了圓滑之詞，一時間竟接不上她這不拐彎的話。
他沉默了幾秒，轉移了話題：“我們可以出發去雲城了，聖主只給了兩天時間，你回去收拾一下。”
這顯然是池雪最感興趣的話題，她聽完後，剛收斂了一點的笑意又立刻顯現了出來。
“現在就出發？我這兩天不用來上課了嗎？”
池雪情緒的感染力太強，慕雲暄看着她，自己淡漠的表情也跟着變了變。
他回答：“先不用想那麽多，我在許願池等你，你收拾好了出來找我。”
幸福來的太突然，池雪喜不自勝：“遵命！”
然後，她又忘了行禮，并且在慕雲暄的注視下小跑回了教室，火速收拾東西走人。
慕雲暄望着她這喜形于色的樣子，失了笑。
～＊～
池雪匆匆忙忙跑到許願池，正好撞見一個陌生人在和慕雲暄說話。
她見狀停下了腳步，那人看到她後，露出了很紳士的微笑：“小姐，我是掌管地圖的襲恩，負責給你們帶路。”
池雪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禮貌地回應了一個微笑：“謝謝你。”
“不敢，應該的。”襲恩的表情十分恭敬，轉頭又繼續對慕雲暄說，“該帶的東西屬下已經帶全，殿下不必再回銀月殿一趟了。”
慕雲暄去金虹殿時，谷緒長老正好也來了，不過與其說是正好，不如說是特意。
襲恩便是他帶來的，走前他還囑咐慕雲暄多加小心。
慕雲暄當然知道他不安好心，但也不能拒絕，只能讓襲恩陪同。
說是陪同，實則是監視。
襲恩一直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候命令。
池雪下意識地也看着慕雲暄，他無言了一陣後，才淡漠地回答：“嗯。”
襲恩得到回應後，開始召喚飛毯。飛毯召喚成功後，襲恩含笑對他們做出手勢：“請。”
慕雲暄毫不遲疑地走上前，池雪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順着他的手勢上前，假裝無事地走上飛毯。
襲恩跟着二人後面上了飛毯，餘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追随池雪。
他轉過身開始駕駛飛毯時，池雪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于是悄然挨慕雲暄近了近。
慕雲暄正沉思着什麽，沒發覺她的小動作。
提出讓襲恩跟随他的人是谷緒長老，不得不防。
聖主只讓他帶一個人去，蘇堇途不放心，原本打算偷偷派二十暗衛護送他，結果他出發前突然被聖主叫走，又被襲恩截胡在星雅學院。
他不相信是巧合。
那麽，究竟是誰在給谷緒長老透露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