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雙拳難敵四腿
雙拳難敵四腿
“将軍,您還不回去嗎?”
白前瞧着如今的天色,已至亥時了。
今夜本該是将軍與夫人約定好三日一同房的日子,往日将軍都是早早回去洗漱了,怎麽今日還待在軍營這麽晚。
江宴想起昨日,嘴角不禁沁了笑。
謝扶桑每次與他有親密舉動,翌日總會害羞地找各種緣由避着他,不出他所料,此刻她早就自己熄燈睡下了。
白前不解,将軍與夫人這是吵架了?可若是吵架将軍嘴角怎麽還挂着笑。
果真如江宴所料,戌時過半,謝扶桑就立刻躺下睡了。
翌日早晨,謝扶桑在馬廄中不停地追着踏雪跑,勢要抓住它。
銀花手中正扶着小馬駒,不讓它亂闖進馬廄。
“夫人,此事您交給我們來做便可,何必親自進去。踏雪畢竟是畜生,萬一她傷到您可如何是好。”
銀花看着謝扶桑面前高大健壯的踏雪,不禁擔憂道。
“踏雪認主,它如今尚且不讓我碰,到時踢到你們可怎麽辦。”
謝扶桑雙手展開,去抓踏雪。
奈何踏雪實在太過靈活,半響後,謝扶桑用手背擦了一下滿頭的汗,調整了襻膊,高束起袖子,将兩只雪白藕臂露了出來。
片刻後,她終于出其不意抓住了踏雪,謝扶桑蹲下,使出蠻力扣住踏雪的雙腿,踏雪的四條腿,不停地來回踢打,謝扶桑兩只手牢牢扣住踏雪的前右腿和後右腿,時不時還要躲閃幾下,以免被它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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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雙拳難敵四腿,我可算明白了。”謝扶桑握着踏雪的腿,無奈說道。
踏雪也怕傷到謝扶桑,原本就收着力道,漸漸地也不動了,任由謝扶桑牢牢抓住它。
謝扶桑見狀,連忙對銀花說道:“快快,将小馬駒放進來,讓它趕快喝奶。”
銀花立即将小馬駒抱着送進了馬廄中。
小馬駒本着天性,走到踏雪面前,探下頭吃起了奶。
然而還未片刻,踏雪便厭倦了,立刻撂起了蹄子,差一點便踢中了馬駒,多虧謝扶桑眼疾手快抱走了馬駒。
謝扶桑忙活了大半個時辰,耐心終于告罄,她崩潰地對踏雪訓斥道:“傻子!自己的親生閨女都認不出來。氣死我了!”
她将馬駒遞到馬廄外,讓銀花繼續看着。
謝扶桑直起身子,松了松筋骨。這剛出生的小馬駒實在有些重,方才差點閃到她的腰。
“夫人,算了吧,我看着踏雪快生氣了,它體型太高大了,被它踢中可不是鬧着玩的。”銀花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謝扶桑哄她:“我再試一次,我自己有分寸,你別怕。若是此次不行,我便放棄。”
謝扶桑重新又抓起了踏雪,這次銀花剛将小馬駒放進了馬廄,踏雪便激烈的甩動四蹄反抗了起來。
謝扶桑一時沒準備好,便被踏雪吓得要向後倒去。
突然一個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随即被身後之人抱到了後面,躲過了踏雪的一腳。
江宴今日剛下早朝便回了府,素日謝扶桑都會在正廳等他一起用早飯,今日卻不見了蹤影。
江宴向府中侍衛一打聽,得知她去了馬廄。
他尋過來時,便見謝扶桑正露出雙臂使力抓着踏雪,細弱的藕臂此刻都快隐隐有了肌肉的弧度,她額前的碎發早已被汗打濕透了,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白皙的下颚滴在稻草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的模樣。
馬駒一過來,踏雪便已不耐煩了,隐隐要有尥蹶子的跡象,偏謝扶桑沒察覺到,還在抓着踏雪的腿。
他随即縱身躍了進去,将她帶了出來。
謝扶桑在馬廄外看着江宴,他衣發整齊,此刻還身着殷紅色朝服,想來是剛剛下朝。
而她此刻碎發飄零,身上具是剛剛追着踏雪跑出的汗,頗有些狼狽,謝扶桑尴尬地用手背撥了撥碎發,開口問他:“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江宴神色實在算不得好,“你可知踏雪重為幾何?”
“是你的十倍有餘!你方才竟還試圖用雙手束縛它,倘若我晚來一步,它方才那一腳你可能躲的了?”
謝扶桑垂眸看着泛紅的手心,不發一言,作的十足犯了錯認真聆聽師長教誨的乖孩子模樣。
江宴嘆了口氣,緩下聲音柔聲問她:“為何要這樣做?”
謝扶桑頓時像找到了情緒宣發口,指了一下踏雪,慷慨激昂對江宴抱怨道:“都怪那個蠢馬!”
“今早她産了小馬駒,我怕小馬凍着了,就拿幹淨的帕子給它擦幹了身子,後來再放回去時它不認自己的馬駒了!”
她委屈地繼續說:“可是小馬剛出生還沒喝過奶,總不能讓它餓死,然後我就想着抓住踏雪讓小馬喝奶。”
江宴突然有些想笑,他一時竟不知道是踏雪傻還是她更傻。
江宴将雙手搭在謝扶桑肩上,推着她向前走,遠離馬廄,對她說:“待會兒還要去宮中參加五皇子的滿月宴,你快去更衣洗漱吧,餘下的交給我,保證讓你的小馬駒吃飽飯。”
爛攤子交給江宴,謝扶桑自然是一萬個放心的。
她立刻回房去沐浴更衣去了。
待謝扶桑沐浴完服用過早飯後,她有心想看看江宴究竟是如何讓小馬喝奶的,她又來到了馬廄前。
便見蕭穆自馬廄中出來,江宴站在馬廄邊等着他,蕭穆一出馬廄擡起左手想搭在他肩上,江宴微微側身一躲。
蕭穆見狀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對他說:“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謝扶桑在路口瞧見他迎面過來,側過身子向他微微颔首打了聲招呼。
蕭穆點頭應下,随即向江府門口走去。
他此刻亦是身着一身殷紅朝服,想來還未來得及回府更衣,便被江宴命人叫了過來。
謝扶桑走過去,便見馬廄中踏雪和它的小馬駒如今正相親相愛的待在一處。
沒想到蕭穆不僅能號令諸鳥,竟還能通馬意。
她看向江宴,問道:“你方才答應了他什麽?”
江宴默了片刻,說:“近日交趾頻頻侵犯我大涼邊境,陛下有意出兵震懾交趾等國。”
“我熟悉嶺南地形,領兵之人不出意外的話,便是我。”
他的話一字一句如同電閃雷鳴般闖入她的心扉。
謝扶桑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惆悵,她強壓下這種感覺。
“蕭穆想參加此次戰役,我答應了他此次出兵會帶上他。”
兩人靜默良久,耳邊只聞馬廄中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扶桑強裝歡快道:“你這算得上公私不分了吧,就不怕禦史中丞那張毒舌檢舉你?”
江宴笑道:“蕭穆此人本領技藝極高,我本就有意帶上他,如何便算得上公私不分了?”
“既然梳洗裝扮好了,我瞧着時辰也到了,我們進宮吧。”
……
陛下新得皇子,且為正宮所出,自是要好生慶祝一番。
朱遑的滿月宴帝後二人與衆臣自是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謝扶桑卻像是有心事一般,宴席之上未說一句話,只盯着杯中的酒一直帶發呆。
宴席盡散,已是黃昏。
馬車滾滾向前,卷起地上微不足道的塵埃,在夕陽的照耀下,似清晰得顆顆分明。
江宴看着馬車中的謝扶桑,她今日異常安靜。
“在想什麽?”
謝扶桑随口道:“說了你也不懂。”
她心想:這個時代孟德爾遺傳定律還沒被總結出來呢,你怎麽能解決我心中的疑惑。
對面的人突然不回話了,謝扶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擡眸去看江宴的神情,随即急忙真誠解釋道:“我沒質疑你智商的意思哈,我只是在想為何皇後生的孩子都是男孩兒?”
江宴神色稍緩:“想來是隔代遺傳吧,皇後娘娘的祖母生的也只有男孩兒。”
謝扶桑原本還恹恹的,待聽到江宴話語中的‘隔代遺傳’一詞後,她眼神突然亮了。
她傾身靠近江宴,低聲對他說:“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
她等了片刻,未見江宴接下一句,難道是理科生?
謝扶桑繼續問:“水的摩爾質量是?”
江宴眸中露出星星點點的疑惑。
難道他不是。
謝扶桑問江宴:“你怎麽知道隔代遺傳的?”
“皇後娘娘與她的祖母不是隔了一代嗎?”
原來是她将古人想的太笨了,謝扶桑恹恹地坐回原位。
“不過,你方才是在與我對什麽暗號嗎?”
江宴眸光微閃,逼近謝扶桑,問道:“你可是在試探些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蠱惑。
謝扶桑不由得慌了一瞬,她微不可查地向後移了下,強裝鎮定道:“我胡言亂語的。”
雖然知道謝扶桑的回答是敷衍他的,江宴仍端坐好,沒再繼續追問她。
見此情景,謝扶桑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沒想到江宴竟會如此敏銳,差點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