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婚事
婚事
“大哥?你怎麽站在門口啊!”
謝扶桑剛回到家中就瞧見謝陸在門口踱步。
瞧見小妹回家,謝陸破有些為難開口道:“母親的身體……”
“母親怎麽了?”
謝扶桑上前一步,焦急問道。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謝陸話音剛落,謝扶桑就急忙向主院跑去。
謝扶桑一走,謝陸便為自己的行為十分不恥道:“母親怎可讓我這個做長兄的去欺騙夭夭。”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實在是騙不下去啊!”
“……不過,她要嫁給江宴的事情,就算我剛才沒說,母親應該還會與夭夭講的。”
想及此,謝陸面上也不再糾結為難了。
謝扶桑推門而入,便瞧見崔婉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謝衍站在一旁掩面拭淚。
見此情景,謝扶桑心中頓時慌了起來。
她走到崔婉床前慢慢蹲下,輕聲開口,哽咽地問道:“為何?為何前幾日母親還好好的,怎的今日突然就……”
謝衍在一旁開口:“你母親的身子素日便不好,前些日子因你去城外診治疫病,她更是夙夜憂慮,此後身體便大不如前,為了不讓你擔心,前些日子她才故意裝作無礙的模樣。”
崔婉輕輕拍了拍謝扶桑的手,安慰道:“夭夭別怕,人都有一死,這些年有你們的陪伴,我過的很開心,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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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桑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她哭着搖頭說:“不會的,母親還很年輕,不會這樣的,我一定能将母親治好。我為母親把把脈,這就為母親開藥方熬藥。”
謝扶桑立即将手搭在崔婉手上。
謝衍擡步向前,想要阻止,崔婉将手從謝扶桑手中抽離了出來,放在唇邊猛地咳了起來。
謝扶桑見狀趕忙為崔婉輕拍後背,為她順氣。
“沒用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太醫方才來過都束手無策,如今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談及此,崔婉又輕咳了起來,她面露不甘,說道:“我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親眼瞧見你出嫁,男子何時成婚都可,可女子不同啊,女子最為寶貴的年華只有這幾年,一旦錯失了好的時機,錯過了好的兒郎,日後再想有段美滿的婚姻可就艱難了。”
崔婉緩了緩呼吸,語重心長繼續說道:“我知曉你不想嫁人,可女子在這個世道若沒人庇護,生存何其艱難。”
謝扶桑哽咽道:“我還有你和父親,還有哥哥們,母親不要憂心,好好休養身體,會長命百歲的。”
崔婉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傻孩子,總有一日我們會先你離開,你的哥哥們也會成家,到時候你可怎麽辦。”
“母親從未強迫過你什麽,可今日我想求你一件事。”
謝扶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說道:“若是女兒真的讓母親求自己,豈不是太過不孝。母親的心願我自然會答應,斷斷談不上‘求’字啊!”
總歸她本也沒有奢望過在這裏一輩子不成婚,今日答應母親不過是将婚事提前罷了。
崔婉面露笑容,滿意道:“你願意便好,三月初七是個好日子,宜嫁娶。到那時母親親自為你梳妝,送你出嫁。”
謝衍開口:“太醫囑咐,你母親需要多休養,夭夭先回房吧,讓你母親好好休息。”
見謝扶桑離開,謝衍立即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一塊桃木,遞給崔婉:“快祛祛晦氣!”
崔婉快些拍了拍木頭,嘴上喃喃道:“胡言亂語,胡言亂語,還望神靈請勿當真啊!”
謝衍松了一口氣,片刻後他感嘆道:“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火了,萬一夭夭不喜歡他呢?”
“不會。”
崔婉搖頭說道:“先前我便發覺她和江宴兩人關系不一般,以前我詢問她的心意,她那時雖矢口否認,但我卻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心話,那時我只當她看不清自己心中的感情,便未加強求,想着時機一到,他們二人自然會水到渠成。”
崔婉話語一轉:“可今日我聽了江宴的一席話,我才發覺夭夭并非只是不敢認清自己的心意,她是逃避成婚!”
崔婉嘆了聲氣,無奈道:“明明她自小便看着我們恩愛和諧的夫妻關系長大,也不知為何會如此懼怕成婚!”
“何況,你覺得以你女兒的性子,若是她心中真的不滿意,她會答應的如此爽快?恐怕連她自己都未瞧得出來,其實她心中并未十分抗拒這門親事。”
是夜,蕭銘回到府中,接過小厮遞給自己的信,看完上面的內容,無奈道:“她還真是使喚人毫不客氣。”
蘇家剛搬回京城,這些時日蘇合一直在家中指示下人擺放用具,忙碌了好些時日,一時之間她也沒心情出府門了。
直到有一日,她從下人嘴裏聽說謝小姐要成婚了,起初蘇合沒當回事,想着應該是哪位同姓的小姐。
直到府中都在傳這件事,她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她問身旁的貼身丫鬟連翹:“哪位謝小姐要成婚?”
“小姐,這京城能有幾個謝府,自然是與您要好的扶桑小姐了。”
蘇合聞言本能否定道:“不可能,我寧願相信母豬上樹都不會相信她會嫁人。”
連翹認真強調:“是真的,與骠騎将軍下月初七成婚。”
“骠騎将軍!江,江宴?”蘇合險些以為她聽岔了。
“正是。”連翹回道。
這下蘇合淡定不下去了,她連馬車都來不及備,一路跑到謝府,進了謝扶桑房間,便見她正悠悠然地看着書,手中還拿着一瓣橘子,瞧着絲毫不慌張。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蘇合上前一步合上她手中的書說:“你怎麽還有閑心嗑瓜子?”
謝扶桑擡手将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裏,向後靠着椅子閉目眼神說道:“不然怎樣,總歸近日無事,也沒心情閑逛,還不如在家中待着呢。”
“你真的要成婚了?”
蘇合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謝扶桑睜開雙眸,認真看着她說:“比真金還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蘇合看了眼四周,她低頭小聲對謝扶桑說:“要是你被逼迫了就喊一聲,我定會兩肋插刀救你出火海。”
她直起身板,又恢複了方才模樣,篤定地說:“我可是不信,你是會順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
謝扶桑沉默地盯着蘇合。
片刻後,蘇合被她盯得底氣不足,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浪子回頭了?”
謝扶桑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滿這個形容詞。
蘇合繼續說道:“你這樣的話,我可就要開始放肆地抱怨,為什麽新郎官不是我大哥了。”
“畢竟若是當初我家上門提親,你父母定會同意的,如何還能輪的上別人。”
總歸自己替謝扶桑做不了主,蘇合嘆了口氣問道:“你當真想好了,真要嫁給他?”
謝扶桑搖搖頭。
蘇合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桑桑定是被迫才同意的,根本就不願意嫁給江宴。
結果謝扶桑緊接着開口:“我都無所謂啊,我相信我父母的眼光,他們又不會害我,給我挑的一定是個德才兼備的人,成婚後會同我相敬如賓的。至于對方是誰,我現在不想知道,我想留着新婚那日開盲盒,那多刺激啊!”
她面上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是不久前還為自己婚姻謀算的人了。
蘇合聞言頓時感覺天快塌了,她将手搭在謝扶桑肩上,不停地晃着她,想要讓她清醒清醒。
“你之前如何都不想成婚,怎的如今一要成婚便如此擺爛。日後要一輩子同你攜手共度餘生的人是誰你都不知道!”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況且什麽盲盒,你們熟的不能再熟了。是江宴啊!桑桑,你日後要白頭偕老的人是江宴!”
謝扶桑頓時坐直了起來:“什麽?!”
她立刻從椅子上站起:“我這就去找我爹給我換個郎君。”
片刻後,謝衍書房中。
“胡鬧!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如今我們和江府拜貼都交換完了,只差上門迎你入門了。”
謝衍平複自己心中怒火,腦海中突然想到什麽,他斟酌着字詞問道:“他,可是有什麽隐疾?”
想及此,謝衍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不平道:“若是如此,我定會不顧兩家交惡也要上門為你退親!”
謝扶桑頓時慌了,總不能告訴父親,江宴是斷袖吧,到時候父親定會繼續追問對方是誰,這可牽涉到二皇子,不可說,不可說。
謝扶桑只好換了個借口,認真同謝衍開口:“我和他,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謝衍瞧着謝扶桑那胡鬧的模樣,冷聲開口說:“合不合适的先處處再說。”
說來也是奇怪,前些日子江宴來府中說了一番話,雖是打動了崔婉同意讓夭夭嫁給他,可謝衍當時卻不怎麽滿意,他覺得江宴這性子太冷了,日後夭夭嫁給他定十分無趣。
可崔婉既然同意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不過今日夭夭來讓他給她換個夫君,他心中突然生火,竟開始為江宴說起了話。
此路不通,謝扶桑一蹶不振,她開始認起命來了,總歸江宴不喜歡女人,婚後想來也不會碰她,既如此,那她之前假夫妻的想法便誤打誤撞實現了。
于是她又擺爛了起來。
直至一日,蕭銘邀她去老地方談事。
“我确實查到了嚴季貪贓枉法的證據。”蕭銘摩搓着手中的杯子開口道。
“那我們快報給官府啊!将他抓起來。”謝扶桑起身準備拉着蕭銘離開。
“晚了。”
他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垂眸淡淡道。
謝扶桑回頭,有些不解地問他:“什麽意思?”
蕭銘開口解釋:“他死了,被吳小姐殺死的。聽聞嚴季近日經商不順,且他一直瞧不起自己是個商人,于是他想要讓吳小姐求吳侍郎在朝為他求個官。”
“吳小姐不願,嚴季便企圖通過毆打逼迫吳小姐同意。他們二人争執激烈,最後吳小姐失手将他殺死,事後她懼怕城中諸人對她的流言蜚語,便自裁而死。”
謝扶桑僵硬地回到座位上,有些無措地坐下。
為什麽,明明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那為什麽她們都是如此結果,為什麽自己永遠只差一步。
謝扶桑有些失魂落魄。
蕭銘斟了一杯茶放在她手中,他開口安慰她:“這事和你沒關系,你沒必要自責。何況大涼百姓千千萬,每日不平的事多了去了,總有我們無能為力的。”
片刻後,蕭銘又說道:“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據說嚴府重理家産發現少了許多銀子。”
“你說會不會是這吳小姐覺得自己拉着嚴季就這樣死了,太虧了,所以偷了錢貼補給了吳家?”
謝扶桑覺得有些不合理:“她既然不肯替嚴季求父親,定然是極重臉面之人,又怎會偷取嚴家家財給吳家?”
“此事還是要感謝你,這段時日麻煩你了。”
謝扶桑起身對他說道:“我先回去了,日後有機會再答謝你。”
“我送你吧。”
蕭銘立刻起身,跟在謝扶桑後面。
謝扶桑背對着他微微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銘只好止住腳步,原本此事他寫封信就能告訴謝扶桑的,只是他有些事情想親自問她,便将她邀了出來,可見她如今這副模樣,蕭銘只好閉口不提了。
他想問問她,為何突然要嫁給江宴?
不過想來她也不是會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人逼迫的性子。
定是自己願意才會答應的。
心中既然有了答案,也不必再開口求證了。
嘈雜的街道中,人來人往,青雲疾步走在街道上焦急地去尋謝扶桑。
方才蘇合聽聞了吳小姐的事,急忙到謝府去尋謝扶桑,只是她卻不在府內。
蘇合去問桑桑的貼身丫鬟,可銀花只知道謝扶桑今日一早有事出去了,卻不知她去了哪裏。
蘇合擔心桑桑會受此事影響,又怕大張旗鼓找她白白讓她父母擔心。
正當她想一人出謝府找桑桑的時候,目光所及,瞥見了青雲。
青雲應該剛從外面練武回來,面上還有着一層薄汗。
蘇合知道桑桑一有煩心事就喜歡讓青雲陪着她,她曾問過謝扶桑,為何青雲能解她的憂愁。
當時謝扶桑仔細想了想,說道:“許是他正值單純無邪的年紀,內心十分幹淨,且少年的眸子向來清澈,他只需在一旁安靜地待着,就能撫慰人慌亂煩躁的心。”
想及此,蘇合便讓青雲和她兵分兩路去找桑桑。
雲香閣外,謝扶桑心不在焉地走在街道上,時不時還會撞上一些人,好在被撞的那些人見她衣着不凡,并未難為她。
青雲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将她拉到路邊,避免了與人的碰撞。
謝扶桑漸漸回過神來,目光上移。
“你怎麽來了。”她盯着少年的眸子開口問道。
青雲回道:“蘇小姐說你今日可能會心情不好,讓我幫忙尋你。”
謝扶桑沒拒絕,開口道:“既如此,你陪我散散步吧,正好今日有些冷。”
她擡腳繼續向前走去,如今已是春日,前些時日河中殘冰已經消融,天氣本正在慢慢回暖,只是今日許是因倒春寒,氣溫驟降,竟有些下雪的征兆。
青雲默默跟在謝扶桑後面,他從未見過謝扶桑如此煩憂過,憂愁深達眼底,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她,只好一直跟着她。
不知不覺,謝扶桑走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小巷兩邊具是高大的牆壁,仿佛能阻絕外面的煩憂。
小巷盡頭突然出現了四個黑衣人,各個身材魁梧,以黑布覆面,來者不善。
青雲立即拉住謝扶桑,想帶她往回走,可卻是晚了,小巷另一端來了兩個黑衣人将巷子堵住。
“誰派你們來的?”青雲開口問道。
“臨死之前話還那麽多,有人花重金買她的命。”
一名刺客指了指謝扶桑,複又對青雲說道:“當然,你目睹了這一切,也不可能活命,都一起死在這裏吧。”
黑衣人語氣挑釁,話語說完,便紛紛向巷子中間湧來。
青雲拔出佩劍,将謝扶桑拉到牆邊,他站在謝扶桑前面護着她。
謝扶桑拉了拉青雲的袖子:“小心些。”
若是這些黑衣人未以黑布覆面,謝扶桑還可以用迷藥将他們迷倒幾個人,可這些人不知道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才以黑布覆面,還是來刺殺前已經調查清楚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會使迷藥,故意防範的。
不過,這迷藥進不了他們鼻中,倒是可以進入到他們眼中,雖然謝扶桑制作的這鼻吸式迷藥進入到眼中不會使人暈倒,但既然是異物,便能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灑向左邊那四個人,對她來說危險系數太高,萬一有一個漏網之魚藥粉沒進到他眼中,到時候對方大刀一揮,那她小命可就沒了。
于是她對青雲說:“一會兒我将藥粉趁機撒入右邊兩個黑衣人的眼中,你記得屏住呼吸。”
黑衣人蜂擁而至,謝扶桑眼疾手快地将藥粉撒進右邊兩個黑衣人眼中,那兩人一時睜不開眼,謝扶桑急忙躲到一旁,青雲趁機一刀給他們兩人封了喉。
剩下的四個人瞬間被激怒了,一人說道:“你們三個困住他,我去殺那個女人。”
謝扶桑在心中狠狠鄙夷了他一把,別的有原則的刺客可是不殺老弱婦孺的,她好歹占了一半的弱和婦吧。
他揮刀謝扶桑就躲,一時之間躲過了幾招。
“你會武功?”黑衣人問道。
謝扶桑不理他,生死關頭廢什麽話,想讓她說話跑神好趁機殺了她是吧,謝扶桑偏不讓他如意。
謝扶桑自然不會武,不過卻是學過的。
謝衍和崔婉當初肯同意她同柳溪前往昆侖,便是因為謝扶桑答應了他們兩個條件。其中之一就是學武。
當然,謝扶桑在這上面是在沒什麽天賦,武功是沒學成,花架子學了一堆,不過唯一有用的就是練出了個感覺,躲起招數來稱得上得心應手。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如今生死關頭,求生念頭讓她反應異常敏捷。
不過一直躲下去不是辦法,而且她也不可能一直躲的下去。
情急之下,謝扶桑将袖中懷中的藥瓶掏出,全部狠狠用力砸向他。
那刺客被謝扶桑砸到了額頭,頓時流出血來,他面上更憤怒了。
謝扶桑想起了蘇木曾交代給她的話,一旦将敵人激怒,求饒無用,且無處可躲時,便要奮力反擊,最好一擊必殺,不給對方機會繼續傷害自己。
于是謝扶桑将最後一瓶藥砸向他,那瓶藥很是寶貴,可如今卻顧不得那麽多了。
刺客被砸之後揮起劍去殺謝扶桑。
只是他太過憤怒,暴露了招式弱點,在他快要刺向自己時謝扶桑時,謝扶桑巧妙一躲,轉到他的側面,直接一個側踹命中他的生殖器官。
緊接着擡手扼住他腕上的穴位,拔出發上銀釵狠狠刺向他的脖頸。
在回京途中,謝扶桑曾見過許多血腥戰鬥場面,這些日子又見了許多因疫病病死之人,且從未再做過噩夢。
她本以為自己不再恐懼這些鮮血,本以為殺人不過只是簡單的一瞬間的事情,本以為那件事對自己的影響早就随着歲月的流逝被削弱的不剩什麽了。
可直到銀簪刺破刺客喉嚨,穿過他的筋脈骨骼,那微弱卻又極其敏感的震動頻率通過她的手臂直傳入大腦,頓時筋脈骨肉被刺裂的聲音、血流汩汩向外冒的聲音,不斷扯動着她的神經。
她又想起了她在現代時的那個夕陽,她最在乎的人被肢解的四零八碎,白布遮住了下面殘破不堪的軀體,可上面殷出的鮮紅血跡,讓她能想象到裏面究竟是如何景象。
已經很多年過去了,她本以為自己不再受那件事的困擾。
安逸的這些年讓她誤以為自己早就淡忘了,淡忘了那件事帶給她的悲痛、恐懼和不安,淡忘了萦繞在她夢中整夜整夜的噩夢,淡忘了那段時日她拼命做各種實驗企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的心情。
可直到剛剛,曾經那些她以為已經是過去式的模糊畫面,就在此刻變得異常清晰。
恐懼的感覺瞬間被放大,她回到現實,睜眼瞧着眼前的場景。
刺客眸中具是不敢置信,憤恨的用手捂着脖頸瞪着謝扶桑,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濕熱黏膩的觸感遍布她右手每一根手指。
她,殺人了。
“桑桑”
“扶桑姐”
……
蘇合不知何時找了過來,正用帕子為她拭去臉上被濺上的鮮血,見謝扶桑眼中終于有了光彩,她輕聲安慰道:“桑桑,別怕,我們報官,官府能查出幕後主使的,到時将真兇找到,再不會有今日之事發生了。”
謝扶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沙啞着聲音開口說道:“報官也是徒勞,幕後主使是吳小姐,她已經死了。”
原來蕭銘所說的,嚴府丢失的錢財竟然是被吳小姐拿去收買刺客了,想來這吳小姐一定給了他們許多錢,不然這些人也不可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她。
不過吳小姐為何要花重金刺殺她?
謝扶桑突然想起賞梅宴上吳小姐看江宴的眼神。
她頓時明白了,心中覺得有些可笑,這吳小姐為了一個自己嫁不到,摸不着的男人,竟然會偏激到做出此事。
想清楚親因後果,她沉着地開口說道:“總歸我們都無礙,母親近來身體不好,這件事還是保密吧,免得讓她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