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獄
入獄
鳳陽宮中,孫皇後和皇帝儀态萬方,面南而坐。
謝扶桑頓時感受到了皇權的威壓,她向帝後二人恭敬地行禮:“陛下,皇後娘娘安好。”
房中頓時鴉雀無聲,太監和宮女面面相觑。
謝扶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怎麽,她說錯話了?可她不是同皇帝和皇後打招呼了嗎。
朱鈞揮了揮手,示意其它人退下。
好在陛下和皇後都未曾挑她禮儀方面的錯誤。
“謝姑娘真有法子救翊兒?”
孫皇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将近兩年了,宮中太醫一直未找到根治之法,她本已不抱太大希望了,今日沒想到謝扶桑一個剛及笄的丫頭竟說能治好翊兒。
謝扶桑恭敬地回道:“我恰巧在師父的手劄中見到過二皇子的病。确切的說,這其實是一種毒藥引起的中毒症狀,配制出解藥後服用三日便可痊愈。”
“毒藥?”
孫皇後抓住謝扶桑話中的關鍵。
“那毒藥是自西夜國的一種劇毒昆蟲中提取出的,自西夜國被滅之後,便很少出現過。”謝扶桑解釋。
孫皇後若有所思,朱翊的病時間有些久了,以至于具體在何時何地中的毒都很難查出,更別提幕後之人。
不過如今要緊的是趕快解開朱翊身上的毒,她偏頭對青黛說:“找兩個聰明伶俐的宮女去幫謝姑娘為二皇子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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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謝姑娘了,若是翊兒當真能痊愈,我定會重重答謝。”
深夜,一間昏暗的暗室內。
一個蒙面黑衣人對着對面身披黑鬥篷的人說道:“大人,宮中來的探子說那謝家的女兒有法子救朱翊,再過兩日那毒便要解了。”
身着黑鬥篷的男子對他冷聲說道:“原本還想留他一條命,既如此,便不用留了。”
翌日一早,謝扶桑便入宮為朱翊診病。
朱翊十六歲時,便染上此毒,故而需住在宮內接受太醫診治,至今還未在外開府。
這幾日因着朱翊治病,為謹慎起見,孫皇後特向皇帝懇求讓朱翊住在鳳陽宮偏殿,有她親自派人看管,才會安心不少。
不過在宮中熬藥也确實是方便,一應藥材和配置應有盡有,還有一群下手,謝扶桑為他治療起病來都輕松不少,唯一不足的便是有些人多眼雜,防範起來還需更加小心。
鳳陽宮的小廚房內,雲霧缭繞,謝扶桑已經在這裏熬了一上午了,期間一刻都未曾離開過,
好在如今藥已熬好,她正準備将藥倒出來。
“這藥有些燙,還是我來吧。”
說話的宮女是忍冬,年紀很小,但為人長得眉清目秀,做事也十分伶俐,謝扶桑對她很有好感,便退後一步讓她去倒藥。
煮藥的藥壺被燒的十分灼燙,忍冬從桌上随手拿起兩塊幹淨的碎布,墊着藥壺将藥倒了出來,謝扶桑親自将藥送到了鳳陽宮偏殿。
不久之後,鳳陽宮亂作一團,二皇子吐血不止,四肢無力,連話都說不了。
“來人,将她帶下去,押入天牢,若二皇子有什麽大礙,拉她一起陪葬!”
皇帝勃然大怒,吩咐侍衛将謝扶桑帶了下去。
孫皇後痛心疾首,指着謝扶桑問責道:“為什麽?你與翊兒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要害他!”
謝扶桑似乎受到極大驚吓,口中喃喃道:“不是我,我沒下毒害他,不是我做的……”
這件事很快傳至上京各個貴族耳中,當日賞梅宴上受到謝扶桑打壓的貴女此刻頓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幸災樂禍不已。
謝府也亂成了一團。
“夭夭她斷不可能作出這種事。”
崔婉淚眼婆娑,看着謝衍說道。
“我自然知道我們女兒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定是被人陷害的。”
謝衍神色也好不到那裏去,此刻他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想解決辦法。
“我立刻進宮一趟,去求皇上,夫人別着急,聖上還未給夭夭定下死罪,一切都還有轉圜餘地。”
謝衍立刻命人備上馬車進宮求見皇上。
謝陸和謝奕此刻也不鬧矛盾了,兩人在府中安慰母親,不讓父親有後顧之憂。
江宴在軍營處理好軍務,剛回到府中,便聽聞了這一則消息。
“你先別着急,我覺得此事有蹊跷,聽聞謝衍已經進宮求見皇上了,你先等等。”
說話的男人劍眉朗目,仔細瞧着似乎還和江宴有幾分相似。
“我也覺得此事頗有蹊跷,只是……”
他還是有些擔心。
不過如今他不好出面做些什麽,謝衍既然和陛下相交莫逆,想來有他求情,就算查不出背後真兇,陛下也定會網開一面。
不知是衆人想的太過樂天,還是皇帝太過狠心,謝衍求情絲毫沒有讓陛下松口。
駱府書房,駱彧宏聽聞屬下彙報的消息,語氣不明:“謝衍當年就是沒看清他的真面目,他那裏是什麽重情重義的人,如今不過因區區二皇子的一條命便能和謝衍翻臉。”
駱彧宏似是替謝衍感到不值,他眸中多了幾分認真,對屬下說:“你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是誰背着我幹的。”
……
兩日過去了,事情毫無一點進展,宮中傳來消息稱二皇子性命垂危,怕是撐不過今晚。
江宴終于等不住了,駕馬便要往宮門口疾奔而去。
突然一面戴銀色面具的男子攔住了他,江宴被迫勒轉馬頭停了下來。
站立在馬前的男子看了眼四周,低聲道:“你冷靜些,我深知父皇的為人,此時極有可能是他設的一個局,定不會将謝姑娘如何的,你再耐心等等。”
“我等得了,可她等不了,你讓開!”
男子不肯退讓,勢要阻止江宴進宮。
“朱煜,若今日出事的是蕭虞,你可還會如今日這般冷靜?可還會耐心等下去?”江宴反問他。
此話一出,對面的男人果然有所動搖,他放下阻擋江宴的手臂。
江宴見狀,立刻偏轉馬頭,喝馬向前。
太極殿中
江宴跪在殿中,雙手抱拳行禮,對龍椅上的人說:“微臣懇求陛下,準許臣親自調查二皇子中毒一事。”
皇帝看着跪在殿中的江宴,有些好奇道:“你何時竟愛管起這些閑事了?”
“此時頗有蹊跷,我相信陛下定也有所察覺,雖不知陛下為何執意要定謝姑娘的罪責,但總歸這樣僵持下去不是法子,何況此時還牽扯二皇子的安全,微臣自幼與二皇子交情甚篤,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還請陛下将此事交給臣查辦。”江宴以頭叩地懇求道。
朱鈞轉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悠悠道:“說實話。”
他做了二十多年皇帝,探查人心的功夫自然非同一般,更何況江宴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麽些年江宴和朱翊一直是死對頭,他怎會不知曉。
江宴沉默片刻,只好道出實情:“臣,其實是受過謝姑娘救命之恩,不忍她含冤。”
皇帝倒也不想為難他,松口說:“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徹查吧。”
當然,更重要的是皇帝終于找到了讓謝衍轉移注意力的法子,這兩日,他狠心裝作對謝衍的懇求愛答不理的模樣,實在是太折磨他了。
讓江宴去查辦,想來也能讓謝衍放寬些心。
……
鳳陽宮的小廚房中。
“當日有何人接觸過二皇子的藥?”江宴詢問小廚房的一個宮女。
“回将軍,當日自抓藥到煎煮藥物,以及送藥途中,謝姑娘一直都是親力親為,不讓別人有插手的機會。”宮女回道。
這宮女名叫玉竹,那日在宮中遇見謝扶桑得知她決心要為朱翊診治後,江宴便派她跟在謝扶桑身邊,防止有人暗中搗鬼,卻沒想到,還是被人下了毒。
不到片刻,玉竹突然想起些什麽,她立即說道:“煎煮好藥之後,曾有一人接觸過。”
玉竹同江宴模仿當日的場景,她拿了兩塊布,照着當日忍冬的動作,模仿得十成十的像。
江宴突然叫住她,問道:“直接拿布墊在藥壺長柄處倒出藥便可,為何非要再拿出一塊墊在壺口處?”
玉竹聞言,猜測道:“許是當日的藥對于她來說有些重,這樣更為穩妥些?”
江宴搖頭否定:“忍冬是打掃宮女出身,就算這壺中加滿水,這點重量對她來講也是輕而易舉。”
“你手中的兩塊布料便是當日她用來墊藥壺的布?”江宴問她。
“并非。那日忍冬用過之後,奴婢便瞧見那布料上粘上了褐色的藥液,可如今奴婢手中的卻是嶄新潔淨的。這樣看來像是,”
玉竹頓了頓,繼續說道:“像是被人新換的。”
“可自二皇子中毒,皇上便命人立刻查封了這間小廚房,奴婢也曾親眼瞧見忍冬随謝姑娘離開時并未帶走任何東西。”
江宴立刻對屬下吩咐:“白前,派人看管好忍冬,好好詢問她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白及,你去調查當日她們走後,還有誰進了這小廚房。”
……
翌日一早,皇帝剛聽完一衆大臣在朝堂之上的唠叨,方一回到太極殿便聽小太監來報,江宴求見。
片刻後,皇帝看着殿中跪着的幾個嫌犯,心道,江宴這辦事速度倒還真是快啊,這麽快就理清了案發過程。
只是他還得繼續走程序,開口問道:“查出些什麽了?”
“回陛下。”
江宴拱手行禮,繼續解釋:“宮女忍冬在小廚房墊布上染上了西夜毒,趁着倒藥時,借機将毒混入藥汁中,在她同謝姑娘離開後,便由她另一個同夥,”
江宴将一個小太監提上前,繼續說道:“便是這個小太監,由它掉包了小廚房的墊布,這小太監本想着将罪證留着,以後好繼續勒索忍冬一把,昨日因聽到我調查此事,恐慌之下,想要将此罪證銷毀,不過被我的屬下及時攔下了。”
江宴用帕子墊着墊布,想要給皇上呈上。
皇帝這邊滿臉拒絕,示意曹興趕快将那毒物拿遠些。
既然要斷案,必然要有作案動機,皇帝遵守着斷案定罪的程序開口問道:“那這忍冬又為何要謀殺翊兒。”
“忍冬有一姐姐在檢校禦史黃柏府中做丫鬟。”
江宴這話很簡短,果然,皇帝不再追問。
曹興此時走到皇帝身邊,低聲對他言語幾句:“陛下,信截到了。”
皇帝聞言稍稍點了點頭,複而對江宴道:“既如此,你便去将謝姑娘從獄中接出來吧。”
黃柏是駱彧宏一手提拔上來的,若是繼續追查下去,難免牽扯出更多人,朱鈞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說道:“此事你就……”
他擡眸看着殿中央突然空蕩蕩的,江宴早已沒了人影,頓時住了嘴。
“跑的倒是挺快!”皇帝無奈道。
另一邊,謝扶桑在這潮濕陰暗的牢獄中已經呆了快三日了,周圍充斥着黴爛的味道。
她看着身邊牆上那狹小的窗戶,和周遭破敗不堪的牆壁,不是說好演戲的嗎?怎麽也不給她分配個好點的房間。
謝扶桑走過去扒着門,從木門的縫中看了看四周。
……好吧,這環境都差不多。
她無聊到極致,走到鋪滿稻草的床榻上坐着,嗅了嗅自己的領子,自言自語:“在這潮濕的地方呆的,我都快馊了,這皇帝怎麽還不派人接我出來,找不到幕後真兇就算了,倒不必一直将我關在這裏啊!”
兩日前,她将藥送至鳳陽宮偏殿,本着謹慎的原則,在二皇子服藥前,屏蔽了太監和宮女後,從二皇子床底下撈出來關着老鼠的籠子,将馍渣碎屑染上藥汁,讓小鼠吃下,不料片刻,小鼠便四肢發軟,不再動彈。
這藥中又被人下了毒,為查到背後謀劃之人,她便勸說皇帝和皇後同她将計就計演了一出戲,才有了外人眼中看到的模樣。
事出突然,何況為逼真起見,她誰都沒告訴。
畢竟待幾日後真相大白,成功的果實會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衆人也會諒解她的苦衷的。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麽從這裏出去趕快洗個澡!”
“如何才能找個借口出去呢?”
謝扶桑閉眸冥思苦想。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靈光詐現。
她立即跑到碗筷前,将碗打碎,對外喊道:“水中有毒!”
說完,她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扔進了嘴裏,躺到地上裝死。
“開門!”
獄卒聞言立刻掏出一大把鑰匙串,哆哆嗦嗦地找起這間牢門的鑰匙。
對面的少女與他一門之隔,躺在雜亂的牢房地上,嘴角還流着鮮紅的血液。
獄卒慌亂之下一直未能找到與這間門配對的鑰匙。
江宴一把推開他,拔出腰上佩劍直接揮劍将鏈條砍斷,随即推開門大步流星沖進去将謝扶桑從地上抱起,對白前喊道:“快叫禦醫!”
那一刻,謝扶桑感覺自己像是飛了起來,她悄悄睜開眼睛,瞥見江宴神色極為慌張。
“再堅持一下,太醫很快就到了。”
江宴看見謝扶桑虛弱地睜開眼睛看着他,安慰道。
謝扶桑:……他好像誤會了。
她正準備開口:“我……”
因着剛剛在牢房吐血吐得太着急了,她未曾吐幹淨。
如今剛一說話,她便被口中的假血漿嗆的咳嗽了起來,猛地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有什麽話以後再說。”
江宴神色中滿是抑制不住的慌亂,他擡手輕輕為她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
“太醫呢?太醫怎麽還沒來!”
謝扶桑感覺他為她擦拭嘴角的手似乎都有些發抖。
好像,誤會鬧大了。
她只好在他懷中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江宴放她下來,自己有話要說。
江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移了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鬓角,安慰道:“太醫會為你解開毒的,你不會死的,別怕……”
這話不知是在同謝扶桑說,還是同他自己說的。
謝扶桑心想: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死,我本就沒中毒,你能不能将我放下去,讓我把口裏的東西吐出來。
那假血囊的外殼是用玉米制成的,放在懷裏揣久了,都有些馊了,她本想兩目一閉強忍着惡心咽下去的,可這味道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下咽。
誠然,江宴聽不到謝扶桑的心裏話。
謝扶桑扶着江宴的手臂,側頭去看周圍,她怕此刻說話,口水混着假血囊外殼留下來,形象不太好。
若是直接吐這路上,周圍這麽多人看着,多沒素質啊。
糾結之下,謝扶桑決定自己再忍忍,以江宴這百米沖刺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便會和正在往這邊趕的太醫碰面。
不過,他這體力倒是真好……
想及此,謝扶桑立刻在心中暗罵自己一句變态。
定是單身太久了,腦中竟是些顏色。
果然,很快江宴便在廊下遇見了匆匆趕來的太醫,他将謝扶桑放在長廊的長凳上,對太醫道:“快為她解毒!。”
等他再轉過視線,長廊的紅色木板上已空無一人,他立刻看向四周去尋她。
便見不遠處的花園中,謝扶桑蹲在地上拼命吐着嘴裏的東西。
她終于弄幹淨嘴裏的東西之後,一轉身,便瞧見江宴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那一刻,謝扶桑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臉上真的可以是五顏六色閃變的。
她拿帕子擦了擦臉,有些不情願地走了過去,擠出笑容,顫巍巍地問他:“如果我說,我剛剛自己吃了解藥,你信嗎?”
江宴抱胸好整以暇地聽謝扶桑狡辯,他未置一詞。
只是謝扶桑卻似乎從他表情中看出他心中的質問:你覺得我會信嗎?
氣氛有些僵持,謝扶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好在這時曹興跑了過來:“陛下有诏,既然謝姑娘并無大礙,那便先回太極殿一趟吧!”
那一刻,曹興在她心中恍若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太極殿內,謝扶桑瞧見父親也在,神情還很憔悴,頓時愧疚感湧上心頭。
朱鈞這幾日也是吃不下,睡不着。
他暗自後悔當初就不該聽了謝衍這個小女兒的話,白害的他當了幾日惡人。
“你不是不信嗎,那便由你女兒告訴你真相吧。”
他對謝衍冷冷道。
謝扶桑聞言,暗道:壞了!江宴都氣成那樣,父親知道了,她不得掉層皮?
既然她幫皇帝治好了他僅剩的嫡子,幫她頂個鍋不算大事吧。
于是,謝扶桑拼命擠出眼淚,裝作害怕的樣子,眼神時不時瞥向朱鈞,口中支支吾吾道:“是,是我……我……”
皇帝正在一旁生謝衍的悶氣,聞言立刻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謝扶桑。
謝衍瞧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此委屈,心中更加愠怒。
可礙于他臣子的身份不好說些什麽,他只好輕柔地拍着謝扶桑的後背哄道:“夭夭別怕,皇上!才不會借着身份欺負弱小百姓!”
謝衍看向朱鈞,他這話說的別有深意。
莫名的,朱鈞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謝扶桑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聽了謝衍的安慰,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口中哭訴這自己這幾日在獄中‘生不如死’的遭遇。
她雖未說那計策是誰提出的,可見女兒如此反應,謝衍一股腦的全歸到了朱鈞身上。
就是他,仗着自己帝王的身份,不但讓自己的女兒救他兒子,還讓夭夭忍辱負重入獄。
謝衍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留下一句:“陛下若無其它事,臣便帶小女告退了!”
只是這話倒不是在詢問皇帝,而是斬釘截鐵地變相表示,自己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晚上,朱鈞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在朝堂上和一群老謀深算的狐貍共處幾十年,今日怎麽會被一個還未出閣的丫頭給算計了。
他如何也都想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國之君怎麽會同意陪一個小丫頭演這出蹩腳的戲碼。
久久沉思後,他想,大概是因為當時謝扶桑一副哥倆好的姿态,拉着他和皇後說起她的對策時,無比自信的神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