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隴州城——催眠術
隴州城——催眠術
“其實這也不難,這裏不還跪着當年為這位少年接生的穩婆嗎?你們怕這穩婆被人買通說了假話,又怕屈打成招之話不可信,我倒是有法子能證明她說的是真話。”
謝扶桑侃侃說道。
“不知諸位有沒有聽說過‘催眠術’,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成祝由術,我曾和一位高人學習過此術,可以将人引入潛意識狀态,此時,我問什麽,入睡的那人便會答什麽,絕無半句謊話。”
那官員聽後半信半疑,派人給穩婆搬來了靠背凳子,讓她坐下。
謝扶桑給那穩婆喂了一個藥丸,口中默念着:“揭谛,揭谛,朦胧有睡意,自在将軍在此地,驚醒魔魅遠離去,神兵神将火急急,自在将軍入夢令!”
果然,那穩婆聽後便慢慢睡了過去。
謝扶桑偷偷瞥了周圍人一眼,見他們都深信不疑,頓時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方才念的咒語完全是唬周圍人的,畢竟不弄得神秘些,周圍人哪裏會相信,最為關鍵的在于她剛剛喂給穩婆的藥丸,讓穩婆進入了潛意識狀态,此時才能問什麽答什麽。
“建元八年,你是否在江陵董府接生過一個孩子。”謝扶桑問她。
那穩婆似乎在夢中想了想,回道:“那一年五月,江陵的書香門第董府,曾找我上門為董府小姐董芸接生,董小姐生了一個白淨的男孩兒,當時董府已經沒落了,手頭吃緊卻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不得将此事宣揚出去。”
“那個男孩兒叫什麽名字?你又為什麽會跟着他千裏迢迢來到這裏?”謝扶桑繼續問道。
穩婆繼續開口:“董芸小姐給他取名子宣,随了母親的姓氏,叫做董子宣,當時陛下勵精圖治,北方戰火平息,百姓也開始富裕起來,許多早年因躲避戰火遷到江陵來的富戶也紛紛都遷回了北方去。”
“我因着沒了給富貴人家接生的活兒,掙的錢也越來越少,還是董芸小姐看我可憐,又念着我曾為她接生過的份上,便請我去了董府照顧子宣少爺。董老爺夫婦去世之後,董小姐身子便一直不好,幾乎快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小姐去世之前派人打聽了當初來江陵的陳家搬去了哪裏,并托付我将董府家業變賣了,當做路上的盤纏,囑托一定要讓我帶着子宣少爺找到他的父親,小姐說,少爺的親生父親叫陳宏遠,找到他之後,告訴他實情,他會念着當年的舊情和血緣關系撫養子宣少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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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扶桑見穩婆說的差不多了,便又喂了穩婆一顆藥,讓她清醒了過來。
周圍人心中也都大致了解了實情,都有些可憐這公堂上的小公子和她的親生母親。連瞧向陳家衆人的目光都多了幾分鄙夷。
當初陳家大老爺多半就是嫌棄董府沒落了,才沒和那董小姐在一起,導致那董小姐獨自一人撫養孩子長大,許是報應不爽,如今陳家大老爺娶的妻子愣是生不出一個兒子。白白受二房欺負。
謝扶桑添油加醋繼續說道:“陳大老爺,您瞧這小少爺長的和您多像啊,就連出生時間也對的上,如今白得了一個親生兒子,傻子才往外推呢。”
陳家二房聞言也不反駁了,認清了事實。
謝扶桑和蕭銘見此事已經塵埃落定,轉身要離開。
那為首的官員卻向謝扶桑走了過來,笑的一臉谄媚想要謝扶桑把剛剛‘催眠術’的口訣交給他們,這樣以後他們處理案件便十分方便。
謝扶桑對他說:“這‘催眠術’不僅十分耗費心神,想要習得此術也要天賦絕佳者才可,我看諸位都……”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眼前的官員一圈,似乎有些不忍說出口:“諸位都資質平平啊!”
她嘆了一口氣,似是有些失落。
雖說拒絕他們的借口是胡謅的,可這‘催眠術’确實不宜亂用,這藥丸吃的多了往往會使人分不清夢中還是現實,最終渾渾噩噩度日。
況且這藥丸對待那些意志極其堅定的人也是套不出話的,若是教了他們,以後恐怕會禍害一群人,天下的官員也不用去費心思審問人了,全去煉藥靠這藥丸算了,難不成到最後讓那些優秀的審訊官消磨成酒囊飯袋?
回去的路上,蕭銘問謝扶桑:“你一開始怎麽知道那小男孩兒真是陳家子孫的?看面相就能瞧出?”
蕭銘覺得謝扶桑一開始就認定了那穩婆說的話是真話。
謝扶桑說:“我只是覺得将那男孩兒當做陳家的孩子是最好的結果,這樣那男孩不會被視作觊觎陳家財産,冒認陳家子孫,被陳家一直打壓報複,也不用入獄受折磨。”
“而那陳家大老爺白得一個孩子為他繼承家業,延續香火,心中自然也是樂意的,心中難過的恐怕只有陳家二房了吧,本來就不是他們掙得的家業,憑什麽以後白白讓他們一家全分了去。”
謝扶桑對蕭銘說着心中所想。
“不過那董小姐當初怎麽瞎了眼,瞧上了陳家大老爺,建元八年……”
謝扶桑在心中算着如今的年號。
她激動地說道:“不過才十年前,就算十年前那陳家大老爺也年紀一把了啊!唉!想不通,怎麽就瞧上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小鮮肉不好嗎。
謝扶桑繼續說道:“還有這陳家大老爺,就這麽管不住自己嗎?随意在外播撒雨露,禍害了人家小姐的一生。”
蕭銘聽着謝扶桑的話,頓時有些尴尬,臉上都不由得發熱了,偏她自己不覺得,還自顧自地繼續說着。
謝扶桑雖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幾年,也見過一些行将就木的老頭娶貌美年輕姬妾沖喜的例子,就算在現代也見過男女之間相差歲數很大在一起的夫妻,在電視上也瞧着大叔和蘿莉戀挺吸引人的。
但是一到現實中,她渾身上下都在抗拒歲數相差很大的兩人結婚生子。
應該還是自己思想不夠先進,這陳老爺和夏小姐不過才相差二十幾歲,現代也有很多這樣的情侶啊,謝扶桑在心中開導着自己,總算不覺得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她終于将思緒拉了回來,往身旁看去,發現蕭銘也在想什麽入了迷。
謝扶桑沖他揮了揮手:“在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蕭銘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也像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一樣,問謝扶桑:“你會‘催眠術’,那你能篡改別人的記憶嗎?”
謝扶桑聞言細細的思索了一番:“确實有人教過我如何篡改人的記憶,但我從來沒試過,況且篡改別人的記憶很危險的,若是無關緊要的事便罷了,可若是對那人來講是十分重要且記憶深刻的事情,篡改一旦沒成功,兩段記憶在腦海中交織,會使人分不清虛實真假,整日思索,痛苦不堪。”
蕭銘聞言有些失落,似是又想到了什麽,又問:“那你能直接抹去人的一段記憶嗎?”
“若是那人本身便不願忘記,就算強行抹去,日後他瞧見熟悉的景物和人也會再次想起來的,但若是那人主觀上想要忘卻,抹去之後應該不會再憶起。”
謝扶桑有些奇怪,他問這些做什麽,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什麽情節,心中一驚,立刻說道:“你不會是喜歡上了哪個小姑娘,但是那姑娘心中早已有了別人,所以你想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改了那姑娘的記憶,讓她喜歡上你吧!”
她停下腳步,正視着蕭銘,說的一本正經:“我可要給你講清楚了,我本着‘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的原則,是不會幹這種缺德事兒的。”
蕭銘白了她一眼:“到了上京城你就知道了。”說罷提了步子繼續往前走。
謝扶桑小跑着跟了上去,對他不滿地說道:“又神神秘秘起來了,什麽事都不能提前說嗎?非要到上京城再說啊!”
……
謝扶桑一回到客棧,便把自己和剛買的愛犬關在房間中給它洗漱。
“我在家中排行第四,踏雪第五,你第六……就叫你老六好了。”
她給泡在熱水裏洗澡的‘老六’一本正經地講它名字的來歷。
主要還是沒想到什麽好聽的狗名字,謝扶桑在心裏給老六解釋。
老六自被謝扶桑強行放到水中洗澡,便一直堅持不懈的做各種反抗鬥争,時不時的還會甩出一些水,噴了她一臉。
瞧見它如此驚恐不安的模樣,謝扶桑體諒它剛離開家,一只狗在外孤苦無依,十分可憐。
于是她心中有感便給老六唱起了狗兒歌版‘一閃一閃亮晶晶’,多虧謝扶桑語言天賦極好,以至于她學起狗叫來縱享絲滑、惟妙惟肖。
“嗷嗷嗷嗷嗷嗷嗷~(一閃一閃亮晶晶~)嗷嗷嗷嗷嗷嗷嗷~(滿天都是小星星~)……”
在門外駐足的江宴不禁輕笑出了聲,他朝遠處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見那小厮跑着向這邊來,江宴對他做了手勢,示意他輕聲。
小厮會意,便放輕了腳步。
江宴将右手提着的食盒遞給小厮,讓他稍後稱是謝家夫婦吩咐的交給謝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