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醉酒後楚玉茹睡覺倒是比平日裏老實許多,平躺着雙手放在小腹上,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一時間沒人湊過來要抱要親的,錦絮還有些不習慣,瞪着眼睛看着床頂一會,腦子裏控制不住想的全是楚玉茹在花樓內能幹什麽。
錦絮是信任楚玉茹的,去花樓大概是縣令的主意,酒足飯飽後總喜歡往煙花之地鑽的,那點尿性人盡皆知。
只是一想到莺莺燕燕的人在那跳舞、倒酒,再往楚玉茹身邊靠的,錦絮無端又煩躁了起來。
側過身子面對着睡熟的人,撒氣般的捏着楚玉茹面頰上的軟肉,能留痕卻不至于讓她疼醒的程度,捏了兩下心裏頭才稍微舒坦了些。
躺進被子後強行把睡的板正的人拉近了懷中來,緊緊的箍着楚玉茹的柔軟的腰肢。
女人的身體要比男人的柔軟上許多,抱起來也舒服,錦絮閉了閉眼睛,困意逐漸上湧,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前唯一的念頭便是等楚玉茹醒來,定然要好好問問她花酒好不好喝,花樓裏的男子好不好看的。
宿醉使得楚玉茹夢裏光怪陸離,睡的一覺還不如不睡,醒來人都是懵懵的狀态。
腰上環着的胳膊動了動,身側的錦絮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和楚玉茹清醒的眸子對上後,困意消散無蹤,眼神淩厲了起來。
原本就有事情瞞着的楚玉茹心底一涼,思考着昨晚上是怎麽回來了,可除了被架着出花樓,其他記憶一片空白。
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楚玉茹撓了撓腦袋,“還得去店鋪裏一趟,我得抓緊點時間。”
屁股還沒離開床鋪,便被扯着衣服拉了回來,錦絮唇角勾起的弧度看的人不寒而栗,“早上小環來說了,家主讓你好好休息,今日就不必去了。”
直覺告訴楚玉茹,向來溫柔的錦絮突然如此,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麽,難不成昨晚上頭腦一熱說了?
楚玉茹心中否認,她可不是什麽話都往外頭說的人,腦袋一歪軟綿綿的靠在錦絮身上,揉捏着額頭,“頭疼。”
“喝那麽多酒頭不疼才怪。”嘴上那麽說着,下床倒了溫水喂給了她。
現在就算錦絮給她下瀉藥,楚玉茹都能眼睛不眨的咕嚕下肚的,更不用說是一杯溫水了,兩口喝了個底朝天。
“還得是阿絮倒的水好喝。”楚玉茹眨了眨眼睛,嗅見了身上淡淡的皂莢味,另一半的心跟着涼了下來。
花樓的脂粉和香薰的味道沾身上在所難免,她睡醒後身上幹幹淨淨的,一點味道都沒留下,總不能是喝醉的她跑去把自己洗幹淨了吧。
那就只能是錦絮幫她洗了身子。
“我倒的水好喝,可偏偏有人要去喝花酒,好喝能有什麽用呢?”錦絮冷嗖嗖道。
“花酒是縣令非要去,我都打算回來陪着你了。”楚玉茹正色,“我可是只喝酒,半點歌舞都沒瞧,也沒讓花樓裏的人近身的。”
錦絮自然是相信的,楚玉茹什麽樣的性格在村子裏就能知道,不然按照她的條件想跟着的小郎君一抓一大把,也不至于讓楚父犯愁婚事了。
“那生意談成了嗎?”錦絮斜眼瞧她。
“談成了。”楚玉茹湊過去親了親冷着臉的男子嘴角,“往後宮裏的胭脂采買也有咱楚家的一份,要想再争怕是喝酒不行了,還得東西好。”
錦絮面色逐漸緩和,楚玉茹為了家中生意的事情多煩憂,現如今局勢動蕩,雖不至于沖擊太大,卻也是有随時影響市場的可能。
總是要未雨綢缪的,搭上宮裏這條線,往後做事都要輕松許多。
“你多注意些身體吧,別……”
“我們成婚吧。”
錦絮瞬間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抱着他撒嬌的楚玉茹,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真落到頭上錦絮罕見的頭腦一片空白。
“娘說她要退居後頭,楚家的鋪子輪到我站在前頭了,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楚玉茹說話聲溫柔且緩慢,勾着錦絮的腰帶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行嗎?你願意入我家譜嗎?”
事情一定下來,楚父便找了合了八字算日子的,成婚用的婚服請了縣城內有名氣的繡娘坊聯合來縫制。
楚家在縣城名氣不算小,楚小姐的婚事一傳出來不少人猜測,不知情的人将縣城內有點頭臉的人全猜了個遍,愣是沒猜到一家的。
除卻婚禮的置辦人,就兩位新人最忙了,要學着各種成婚的禮儀,聽嬷嬷們将規矩和流程。
錦絮不熟悉,楚玉茹也不熟悉,學起來格外的認真,就連晚上睡覺夢裏夢見的也都是各種規矩的。
挑選的是開春好日子,連綿細雨霧蒙蒙,前天還擔心成婚那日會下雨的,真到了那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裏,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氣中彌漫着幾天細雨後的清爽。
人都愛湊熱鬧,拖家帶口的來看新娘新郎的,楚家院子和門口圍着一圈圈,水洩不通。
楚玉茹站在拜堂的堂前,墊着腳尖往人群空出來的道路盡頭看,等着人的出現。
一抹正紅色的衣角出現在視野,小環扶着戴了蓋頭的錦絮一步步向堂前走來,她紮着的小辮子上喜慶的綁着紅色綢帶。
蓋着紅蓋頭楚玉茹看不見裏頭錦絮的樣子,只單單瞧着那身紅色的喜服,心裏頭知道那人是誰,便湧出無限柔情。
楚玉茹快幾步上前,從小環手中接過錦絮的手,牽的緊緊的,帶着他來到了堂前。
楚父母坐在主位之上,瞧着她們面露欣慰之色,鬧也鬧過了,吵也吵過了,兜兜轉轉修成正果,從此後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
伴随着高亢的司儀聲,照着規矩拜了堂,成了禮。
楚玉茹念念不舍的瞧着錦絮被衆人簇擁着離開,天色還早沒到洞房的時候,新郎要去後院洗漱完畢等着,規矩這樣定下的,繞是楚玉茹想去陪着錦絮也不成。
楚母在商場多年,結交下不少朋友或者是生意上的夥伴,有些日後還需合作,楚玉茹得在前面陪着客人。
楚家為了女兒的婚事下了大手筆,在縣城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這下誰人不知道楚家新晉的正君錦絮。
原本是不需要如此大規模的操辦,但楚父知錦絮心中在意什麽,他懂事不言說,不代表她們楚家家不給。
酒過三巡,楚玉茹步履不穩的告辭衆人,在揶揄中搖搖晃晃前往了後院。
太陽落山,後院挂着紅豔豔貼着喜字的燈籠,高高懸挂在屋檐之下,離開了人群的視線楚玉茹身子站直,眼裏不見半分醉态。
那些酒水一半被換成了白水,楚玉茹喝酒身上沾了酒味,卻又沒完全醉了。
守在後院的丫鬟見楚玉茹來了,說了幾句讨喜的話,領了賞錢極有眼色的離開了。
嬷嬷在屋內監督着她們按照規矩走了禮後,便趕着屋內守着的下人出去了。
嬷嬷臨走時對今夜守院子的小丫鬟悄摸的說道,“今晚的熱水可要一直備着。”
丫鬟小臉驟紅,點了點頭,示意知曉了。
屋內楚玉茹雙手背在身後搓着指尖,緊張的吞咽口水,慢吞吞在錦絮身邊坐下,喜秤捏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挑起蓋頭一角,深呼吸片刻全然撩開。
錦絮頭上繁重的飾品已經褪去,身上還帶着沐浴後淡淡皂莢的味道,眸子裏水靈靈的瞧着她,眼尾的胭脂襯的人越發豔麗。
楚玉茹舔了舔下嘴唇,對此刻光影下的錦絮絲毫無抵抗力,俯身就要吻下去的。
肩膀被輕輕抵住,錦絮眼波流轉,染了色的指甲隔空點着燃燒的蠟燭,“除了龍鳳喜燭,其他都滅了吧。”
室內太亮了,繞是坦誠相見親密接觸多次,錦絮依舊無法習慣在亮堂下脫了衣服。
此刻錦絮說什麽楚玉茹都聽着,乖乖的把蠟燭滅了,為了防止錦絮害羞,連要徹夜點燃的龍鳳喜燭都挪遠離一些,室內瞬間昏暗了下來。
床簾帷帳落下,遮擋住了內裏風光,錦絮出奇的緊張,緊張的楚玉茹的手不過是碰了他肩膀,他便哆嗦一下。
月上枝頭,前院熱鬧的厲害,半點不見客人要離開的意思,後院則靜悄悄的,沒人敢打擾到她們。
室內的窗戶開着縫隙透氣,夜間的風鑽了進來,吹撥開了床簾,得以窺見其中一角。
楚玉茹愣愣的跪在床上,低頭瞧着那一抹刺目的紅,察覺到風吹了進來,連忙扯過被子将錦絮裹了個嚴實。
身下的人渾身泛着粉紅,跟剝皮的鮮嫩桃子般,眼角噙着淚花要落不落的,大膽的盯着楚玉茹看。
怎麽也沒想到,錦絮跟王翠同一屋檐下住了那麽久,王翠口口聲聲的自己男人叫了那麽久,錦絮竟還是完璧之身。
男子貞潔重要,但若是錦絮,在楚玉茹這兒也不是那麽重要,原以為錦絮早已不是,所以楚玉茹便沒過多的顧及,學着成婚前送來的畫本子學習。
那成想竟是如此場景,差點生生将錦絮弄哭鼻子了。
楚玉茹心疼的厲害,跟小狗似的舔着錦絮的嘴唇,“我失了力氣,怨我。”
錦絮是何等聰明的人,哪裏會想不到,又氣又惱還偏偏說不得什麽,只能抱着被子側過身來,遮擋住疼蔫了的東西。
聲音悶悶的,“王翠想動過我身子,但她一碰我我就犯惡心,有次甚至直接吐了出來,幾次下來王翠也就不碰了,只是更加的厭惡我,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
錦絮說的輕飄飄,只有楚玉茹知道這背後他承受了多少,仿佛有一只手将她的心緊緊的攥了起來,酸軟疼的厲害。
“我好好疼你,好好待你。”楚玉茹親吻着他的額頭,很快又将錦絮撩撥起,主動的摟住了她。
夜裏頭靜悄悄的,楚宅小姐的院子燈火驟然亮了起來,楚玉茹身披着外衣,長發垂在身後,喚了守夜的丫鬟送熱水進來。
脖頸處汗津津的泛着光澤,冷風一吹怪涼的,轉而看向了床塌處。
床簾緊緊閉着,窺不見裏頭分毫,但楚玉茹知道錦絮就躺在裏頭。
丫鬟把熱水送進來就出去了,半點不敢擡眼打量的,即便是沒看耳朵也羞紅了。
開門的一瞬間屋內燥熱的氣氛緩和了不少,楚玉茹檢查過門窗後才前往裏頭,“我抱着你去擦擦身子吧。”
一只素手撩開一側簾子,錦絮扶着腰肢慢吞吞坐了起來,眉頭微皺着,“我自己能來。”
“真的嗎?”楚玉茹蹲在床邊腳踏上,沖着他眨了眨眼睛。
錦絮的能輕松的抱起楚玉茹,力氣算不上小,但男女之間的事情體力消耗本就是不對等的,錦絮渾身酸軟的厲害,強撐着下床後腿軟的不像話。
若不是楚玉茹眼疾手快的扶着他,怕錦絮直接跪在地上了。
浴桶是專門定制的,剛好能坐下兩人,楚玉茹用着巧勁将錦絮抱了起來,一同坐進了盛滿熱水的木桶中。
何時這樣面對面過,錦絮不自在的別開臉,水蒸氣蒸騰的面色緋紅,腦中不自覺的是剛楚玉茹在耳畔說的親密話,哄着他也好,真心實意也罷,錦絮聽的心裏很歡喜。
錦絮的胳膊被楚玉茹握在手中,拿毛巾細細擦拭着,如對待珍寶般。
“過些日子我得回村裏一趟,雖然交代給了其他人,但還是得盯着些。”
楚玉茹點頭,“我陪你一起回去。”
只剩下嘩嘩水聲,誰也沒再開口說話,不過是眼神的觸碰,又纏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