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男子主義
大男子主義
商飏以前沒喜歡過什麽人,對貝瑾塵生出情愫後,心中有過各種渴求和欲|念,卻只追随對方的步伐,遠遠看着他而已。
結了婚以後,他竟然給貝瑾塵這樣的稱呼。
騷……貝貝。光默念一遍,商飏都心尖發燙,是什麽樣的婚姻關系、什麽樣的生活場景,讓他給貝瑾塵取了這樣一個稱呼?
結婚快三年了,手機裏一定還有許多獨屬于兩人的回憶。他迅速退出通訊錄,點進手機裏的其他程序,想看看還能找到些什麽。
短信一片空白,相冊設了密碼。微信裏,商飏在聯系人列表裏輸入“貝”,跳出的是一個白絨絨的長耳兔子頭像,昵稱叫……“騷寶貝”。
商飏:……
臉上的溫度騰騰又升了好幾度 ,頭頂都快冒煙了。
行,商飏你很行。這三年你是和騷這個詞杠上了是不是?
他動了動有點發麻的手指,深吸了口氣,點進貝瑾塵的微信頭像。
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就像滿懷期待地打開禮物盒子,卻發現裏面空無一物一樣,商飏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微信沒恢複?”他聲音低沉。
計仲已恢複一貫的沉穩,背着手點頭,“是。消息都沒了。”
商飏抿着嘴唇,盯着手機屏幕片刻,才點進貝瑾塵的朋友圈。
這次終于有點東西了,封面圖是一只白色長耳兔的後背,屁股位置有一顆自然形成的黑色愛心。可除此之外,除了一條長長的橫線,再無其他內容。
商飏的朋友不多,都是大忙人,要聯系也是直接打一個電話,所以他很少用微信,并不确切知道這橫線的意思。
計仲聽了問題回道:“嫂子要不是不發朋友圈,要不就是、就是……”
“拉黑我了?”商飏的臉色黑了些。
計仲撓撓頭:“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删了。”
手機屏幕暗了,商飏臉上的光也黯了。
“給他發條消息,就知道了。我老婆之前就拉黑過我……”計仲扁扁嘴,臉上露出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委屈。
“你結婚了?”商飏眉梢一挑,有些意外。三年的時間太長了,連對情愛絲毫不開竅的計仲都變了。
“是啊,今年過年才領的證,不過我們在一起也有兩年一個月零五天了。”計仲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笑意,又迅速收回,指指商飏的手機,“你試試呗。”
計仲站得筆直,很知趣地沒将視線移到商飏的手機上。老大可寶貝嫂子了,平時很少帶他露面,也不提兩人的事,他是挺好奇的,可不該看的絕對不會看,至于通訊錄裏的名字……純屬意外,絕不再犯。
商飏看着對話框,手心已滲出了汗,和商業對手談判他都沒這麽緊張過。
失去三年的記憶,勢必會給生活帶來很多問題,其他方面都能想辦法應對,唯獨貝瑾塵與他朝夕相處,是最不好處理的,卻也是他最重視的。
他在商場上從不打無準備之仗,處理現實問題也一樣,他不允許失憶對他和貝瑾塵的關系帶來任何不利影響。
計仲很機靈,在他昏迷不醒時就封鎖了所有消息,本意是怕貝瑾塵擔心和影響公司股價。現在他恢複意識,出車禍的消息也放出去了,還好貝瑾塵還在回國的飛機上,讓他争取到了一點時間。
他得盡快整理好兩人的關系,妥善應對。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不夠多,商飏還不能對兩人關系做出準确判斷。他發了個穩妥的問句過去:[到了嗎?]
文字發出的一瞬,軟件跳出一個鮮紅的感嘆號,和一句提醒:[對方拒收了您的消息。]
商飏的頭頂仿佛飄着一團烏雲,周遭的氣場瞬間陰沉。
計仲一看,便猜到不是什麽好結果。他尴尬地立在原地,想了想,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老大,嫂子估計就是一時生氣,等嫂子回來了,你再好好哄他。”
是生氣嗎?貝瑾塵為什麽會生他的氣?商飏想象不出,但直覺肯定是自己的問題。
貝瑾塵那麽好,不可能是他的錯。
商飏更沒哄過人,就算小時候照顧年幼的妹妹,他也沒說過好聽的軟話。要怎麽哄貝瑾塵,才能讓他消氣?
他沒想出辦法,手機忽然叮叮叮地響了,來電的是“貝貝爸爸”。
商飏的神經瞬間緊繃,應該是他的岳父,貝瑾塵的爸爸。
在他的記憶裏,他尚未和貝瑾塵相遇,更遑論和貝瑾塵的父母接觸。他曾經調查了解過,貝瑾塵家算是小富水平,家裏的公司由他媽媽管理,以前經營得還不錯,但最近幾年漸漸開始走下坡路。而貝爸爸以前是軍人,性格比較低調,很少在外界露面,聽說喜歡逗鳥玩貓。
最初調查時,商飏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再創造機會與他相識。貝瑾塵那時已經在國內外拿過一些大獎,不亞于明星的亮眼外形和長期浸淫藝術創作的獨特清冷氣質,讓他收割了不少粉絲,甚至引起了不少名流權貴的關注。
可貝瑾塵的身邊一直沒有人,無論男女。
有一些流言說他嫌貧愛富,也有小道消息傳他待價而沽,準備釣一條大魚。聽到這些流言時,商飏嘴角譏諷地勾了勾,因為貝瑾塵不可能是這種人。心裏某處幽暗隐蔽的角落裏,某種不可言說的瘋狂念頭卻像藤蔓般滋生蔓延,投下密不透光的陰影——
如果能得到貝瑾塵,哪怕堕落變成惡魔,他也甘之如饴。
計仲很有眼色地先出去了,商飏從回憶中回神,接起了電話。
對面的環境挺安靜的,一個中年男人聲音發顫,說:“喂?商飏是吧,我是貝瑾塵的爸爸貝如松……這麽晚了,沒吵到你休息吧?”
結婚快三年,岳父還要自報姓名,這關系絕對稱不上親近。商飏心微微一沉,垂下眼簾,斟酌用合适的語氣和措辭回答:“不會,有事您說。”
“是……是有點事。”電話這邊,貝如松坐在客廳沙發上,雙手捧着手機,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挨着他坐着的貝媽媽孟莎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鄙夷神情,用口型示意:你問不問?不問我來說。
貝如松在邊疆數年如一日地堅守,對細微的危險也高度警惕,等到他退伍時,性格早已潛移默化地變了。在小區裏遠遠見到狗,他會寧願繞幾棟樓走另一條路,在家裏更是一直處于地位最末位,連貝瑾塵養的兔子都比他豪橫。
而他這位手握巨大財權,手段極其了得,聽說吃人都能不吐骨頭的總裁女婿,可怕等級直達sss級。
但遠親不如近鄰,遠婿不如近妻,相比隔着電話的女婿,坐在身邊的老婆更可怕。貝如松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耽擱:“沒什麽大事……就是聽說你出了車禍,沒受傷吧?”
商飏有些意外,心口有一股暖意緩緩流過:“一點小傷,沒什麽大礙,謝謝您關心。”
“不客氣不客氣。”貝如松放下心來,又感到很受寵若驚,本事這麽大的女婿還跟他說謝謝,看來他也不像網上說的那麽吓人嘛。
憑借頭條、UC等文章對國內外軍事界、政界、商界大小事件、秘辛內幕了如指掌的貝如松想道。
一旁的孟莎也松了口氣,商飏沒出大事就好,不然自家兒子得傷心死。她等得不耐煩,戳了戳貝如松,讓他快點。
商飏和塵塵都忙,每次過來坐個十來分鐘就走,貝如松幾乎沒和他說過什麽話,也不知道他和塵塵在一起時是怎麽樣的,最近兩個人相處得好不好。
貝如松想問問,忽然又想到下午在微信群裏看到的那篇文章——《興省男人的大男子主義,看看你身邊的中了幾條?》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幽幽發問:“商飏啊,我聽說你們興省男人很大男子主義的,是這樣的嗎?”
他還沒得到對面的回答,就被孟莎狠狠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麽呢!”
“嘶……!我問問嘛,我怕他欺負塵塵——”
“那你說了就有用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病房裏,商飏脊背倏地挺直了。
什麽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難道他對貝瑾塵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連父母都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