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變
第23章 突變
◎你去死吧!◎
清晨的營地中, 八個人心事重重地圍成了一個圈。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石永年怒氣沖沖地踢飛腳下的石子,豎着眉頭:“我不管這是誰的惡作劇, 但那個人這麽吓一個女生,還要臉嗎!”
肖萌萌小跑着過來,給面無血色的于笙端過一杯熱水,輕輕拍了拍于笙的後背, 随後轉過頭,帶着戾氣的目光掃過對面每一張臉, 惡狠狠地咬緊牙關。
“我勸做這件事的那個賤人最好老老實實站出來,主動自首!不要等到被別人發現,到那個時候沒有人會原諒你!”
方景柏看了眼地上的那只死兔子,一向和煦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寒氣。
“這一次,真的有些過分了。”
于笙蹲坐在椅子上, 雙臂環繞雙腿,身子縮成了一個團,看似害怕極了,雙眼無神地看着前方,無論身邊是誰說話都不聚焦。
肖萌萌哪見過于笙這樣啊, 心疼的摟着她的肩,胸膛裏有把火在燃燒, 恨不得把惡作劇的犯人揪出來鞭打一頓。
不知想到什麽,肖萌萌驀然轉頭,兇神惡煞地瞪着戴潔看, 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戴潔, 又是你幹的吧?”
戴潔本來還在懼怕的看着兔子, 聽到肖萌萌這話, 她猛地變了臉色:“你瞎說什麽!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肖萌萌冷笑:“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嫉妒笙姐?又或許是你被揭露了真面目惱羞成怒?總之我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知道結果就夠了,戴潔,你是不是真的想找死?”
戴潔此刻披頭散發,眼下烏青,一看就是連續幾晚都沒睡好。
她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猙獰,目眦盡裂,眼白處是一根根紅血色,尖尖的下巴止不住的顫抖。
“你憑什麽說是我!連一點證據都沒有你就冤枉我!肖萌萌,你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到底為什麽!我不是犯人,我不是!”
可沒人回應戴潔的吶喊,有的只是肖萌萌鄙夷的輕笑,戴潔無助的後退一步,恐懼的左看右看:“你們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們都跟肖萌萌那個蠢貨一樣嗎?覺得是我做的?!”
她大口喘息着,突然像想起什麽,怨恨的目光唰地落在于笙身上。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自導自演,冤枉大家來陷害我!于笙,你帶着大家一起冤枉我!你想要害死我!!”
“你他媽放屁!”
肖萌萌火冒三丈,一個邁步擋在于笙面前,把手攥的咯吱咯吱響:“戴潔你別在這給我玩裝瘋賣傻那一套!你是什麽個東西,也配讓我笙姐自導自演陪你玩?我呸!人家連把你放在眼裏都沒有!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現在不承認?晚了!”
石永年也忍無可忍的發飙了:“不是我說,戴潔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一次兩次大家能忍,你也不能次次都發瘋吧?那什麽破戀綜早就結束了,這沒人慣你臭毛病,你天天瘋給誰看啊?”
戴潔雙眼通紅的瞪着這兩個人,身體抖得像篩子:“是你們先血口噴人的!你們這群瞎子難道看不出于笙在孤立我嗎?她造謠我,冤枉我,想毀了我!還有秦山,你們這些告密造謠者都該死!除了昨天的打火機是我放的以外,剩下的事沒一個是我做的,偷東西的不是我,今早在于笙那個賤人帳篷外放死兔子的人也不是我!你們全部的人都在冤枉我!”
“操,你說誰是賤人!”
肖萌萌罵了句髒話就要沖上去動手,還是秦山一把拉住她手臂,勉強把人扯了回來,不過卻攔不住她嘴上的罵聲:“就憑你也敢罵笙姐?要不是看這兩天大家一起相處,算是隊友想給你面子,我能把你嘴都撕了!還有臉說冤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沒做就沒做,幹嘛總是成天怕人冤枉?我告訴你你這樣像什麽,像心虛!像惱羞成怒!”
一人敵不過兩人,戴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用一種恨之入骨的表情看着與她對立的每個人,雙眼血紅,滿臉淚痕,全身都在顫抖,嘴裏不斷的重複說着什麽,一遍又一遍。
她的一張一合的嘴型像是:我會讓你們後悔的,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突然間,戴潔的目光猛地轉移,越過前面的人群落在了于笙的臉上,一雙紅腫的眼中寫滿了怨恨不甘悲憤,表情惡毒像是想撲上來吃了她,頭發被晃的亂七八糟,如同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扯着嗓子對于笙咆哮,聲嘶力竭。
“你憑什麽不追究那個該死的小偷?!還不是為了冤枉陷害我!你以為你會點本事就了不起了吧?等着吧!你會受到報應的!你會的!”
肖萌萌張牙舞爪地想掙脫秦山,指着她大喊:“還敢睜着眼說瞎話!我打不過笙姐還打不過你了?死丫頭片子,老娘今天就拔光你頭上的毛!!”
……
雲川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場激烈罵戰。
自從節目組失約以後,營地內的矛盾和摩擦就迅速加大,如今到了爆發的時候,多日壓抑的怨氣和憤怒讓他們失去理智,如果旁邊有把刀,雲川不懷疑那會成為兇器。
很奇怪,明明所有的沖突是自然發生,雲川卻總有種若有若有的錯覺,就好像一切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控制着所有事情的走向。
偷東西,打火機爆炸,惡作劇……每一件事情,都在為今天的到來而積攢着衆人的怒氣。
雲川拉攏着眼皮,悄然無聲地注視着于笙,她依舊是那個環抱着自己的姿勢,畏縮地躲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的發呆,像是被吓丢了魂,即使旁邊人的争吵再激烈,也無法把她從個人的世界中拉出。
雲川眼神流動,于笙那個強悍的女人,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被吓成這樣?
他可不這麽覺得。
她現在的這副樣子,與其說是驚吓,更像是……雲川眯了下眼,若有所思。
更像是,雲端裏看厮殺。
嘈嘈雜雜的争吵聲持續不斷,擴散在寂靜無聲的島上,帶着濃濃的負能量,原本晴朗的天空好似都受到了影響。
豔陽躲在雲彩後,只見光暈。
于笙的耳廓微動,呆愣迷惘的表情下,是平靜沒有波動的情緒。
只是一只死兔子,不可能真的把她吓到。
她只是演演戲配合一下威脅她的那個人,示弱降低一下對方的警惕,順便,豎着耳朵用讀心術偷聽他們的心聲。
此刻,她的三米之內有五個人,吵架的肖萌萌石永年戴潔,拉架的方景柏秦山,三米外雲川一如既往的隔岸觀火,老好人湯凡倒是很反常,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竟然沒上去勸架,也沒幫着戴潔說話。
于笙很快就把注意力從三米外的人身上收回,她需要一動不動地全神貫注,才能在刺耳的争吵下,聽到他們隐藏的心聲。
聽着聽着,于笙眼底的厲色翻湧,她沒想到,偷東西這件事上,戴潔真的是被冤枉的。
真正的小偷另有其人。
于笙歪了下僵硬的脖子,晦暗的目光落在某個人的背影上,在心中諷刺一笑。
石永年,原來是你啊。
*
一場惡戰結束,原本還算團結的八個人被分成了兩個陣營,戴潔,和戴潔的反面陣營。
湯凡夾在中間猶豫不決,最後她還是到了戴潔身邊安慰,只是這次,她總是心神不寧的,目光總是往于笙那邊瞟。
這幕被肖萌萌看到了,得到了一聲冷笑。
“呵呵,現在知道自己是助纣為虐了吧,知道心虛了吧?我不讨厭老好人,但我煩湯凡這種沒底線的老好人,不去當聖母真是可惜了,她怎麽不去普渡衆生呢?竟然還跟戴潔說話!我真是恨鐵不成鋼!”
于笙已經恢複正常,她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手中扒着一個大果榕,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老好人嗎?”
肖萌萌撇撇嘴:“有,怎麽沒有,這不是現成的例子嗎?”
于笙咬了一口果子,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直到吃完一整個大果榕,才說道:“今天依舊是我們在營地裏編背簍,等會他們出去找食物的時候,你去營地外幫我看着人,我有點事情要做。”
肖萌萌下意識地想問,可看到于笙略顯肅然的表情,就把嘴裏的問題咽了下去,乖乖點了下頭,有眼色的沒多嘴。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外面的陷阱很可能都被沖垮,營地內雨水收集了不少,各個容器都用上了,所以今天所有人都去找食物,不用打水。
方景柏不願休息,帶着受傷的手臂上陣,臨走前他擔心的來問于笙有沒有事,于笙目的達成,沒再賣慘,老老實實的原地轉了一圈證明自己好得很,讓他別擔心。
方景柏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于笙沖着他背影一直揮手,覺得好笑,這傻子,自己都受傷吊着個胳膊呢,還有心情關照她,還說湯凡是老好人,她覺得方景柏才是老好人。
真詭異,這營地裏怎麽這麽多‘老好人’吶?
衆人走後,于笙和肖萌萌編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背簍,在于笙一個無聲的眼神示意下,肖萌萌停下動作,領命去營地外守着了。
于笙站起身,環繞四周之後,起身朝着石永年的帳篷走去。她先是鑽到裏面翻了一圈,意料之內的沒發現什麽,然後她又在四周翻找着,只要石永年有常識,就不會把東西放遠,不然就算不被雨淋壞,也會被動物咬壞。
忽然,于笙的視線被帳篷的一個角吸引,那裏的土松松軟軟,看起來不像是被踩了多日的模樣,她挑眉,懶得拆帳篷,就到一旁拿了鏟子又回來,對着那個地方刨開一個大洞,直到鏟子戳到一個硬物,她才了然一笑。
呵,找到了。
于笙把混着泥巴還有小石子的袋子扯出來,又把外面包裹的包裝打開,兩瓶水,一包泡面,一盒自熱火鍋,跟她和雲川丢失的東西正好對應。
于笙神色冷淡地拎起東西,三下兩下的把土重新填好,也不管痕跡明不明顯,轉身就走。
扔掉外面的袋子,把東西放回帳篷裏,于笙把肖萌萌叫了回來,肖萌萌好奇的左右探頭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于笙沒解釋,把背簍塞到她手中。
“繼續編吧,等會我們還要去海邊拿魚簍裏的東西。”
這意思就是不準備告訴她呗,肖萌萌默默的接過背簍,一聲不吭的編了起來。
“石永年是偷東西的人。”于笙突然說道。
肖萌萌愣住,緊接着張大了嘴,不敢置信道:“什麽?還真的不是戴潔!”
于笙點頭:“我們冤枉她了。”
肖萌萌喃喃地說:“那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還不确定,我還得進一步确認一下。”于笙手上編織的動作加快,聲音很輕,“放心吧,很快就會知道了。”
兩人編完背簍就去到海邊,昨天下了一天的雨,風浪大,魚餌的味道也被沖散,簍子的東西并沒有想象中的多,兩個魚簍一共也才七條魚,五只螃蟹,三條小蝦。
于笙拿出一條最大的魚用石頭剁碎,分成兩份包在了樹葉裏,編成一個正方形的粽子做魚餌,再重新把魚簍丢回海裏。
她們又撿了一些青口貝還有海螺,拎着少量的海鮮重新回到營地時,已經回來了不少人,收獲跟她們差不多,因大雨影響,很多陷阱都被毀壞,只有少量的裏面捕捉到了食物。
一共有一只雞和兩只兔子,加上死的那一只,勉強算三只兔子。
留下一只活着的雞,剩下的三只兔子全都進了鍋裏,只是進了鍋,并未開始煮,因為昨晚的最後一個打火機爆炸,營地裏已經沒有火源。
于笙到的時候,石永年正在方景柏的指導下鑽木取火,方景柏一只胳膊受傷有心無力,石永年又是其他打火機的毀滅者,這個責任自然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累得哼哧哼哧的,滿頭大汗,手掌通紅,沒多會掌心就起了小水泡,于笙背着手在旁邊觀賞了老半天,直到石永年掌心的泡留了水,疼的他嗷嗷叫,她才慢悠悠地回到帳篷裏,從包裏拿了什麽東西回來。
方景柏一眼就看到了于笙手中的東西,驚訝道:“這是…鎂條,小于你竟然帶鎂條了?”
鎂條也就是打火石,是室外非常好的生火工具,雖然沒打火機方便,但是比鑽木取火可要好得多。
石永年納悶地問了句:“鎂條是什麽?”
聽到方景柏的解釋後,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埋怨地望着于笙:“小于啊,有這種好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可累慘我了,手上起的泡都破了,好疼好疼啊!”
于笙微笑:“哎呀,真是辛苦你了,可能是我今天早上驚吓過度,一時間給忘了吧。”
她臉上笑嘻嘻,心裏卻補充道:狗東西讓你手腳不幹淨,疼的就是你,活該,長長記性吧。
生好火以後,石永年打了聲招呼說回去洗個手,于笙在原地倒數了十幾個數,剛數完,就看到石永年急匆匆地跑回來,強顏歡笑的問道。
“笙姐啊,我剛才不在營地那會,有人回來過嗎?”
他面如菜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于笙的表情,似乎想要驗證着什麽。
于笙淡定道:“沒有啊,沒人回來過。”
石永年的表情更加難看,他拉跨着臉,火急火燎的就想再去問問肖萌萌,這時,于笙懶洋洋的開口了。
“你要是現在去問她,我保證,下一秒你偷東西的事情就會人盡皆知。”
石永年猛地站住,他後背僵直,雙腿發軟,像機器人似的一寸寸回過腦袋,看到了于笙嘴角揶揄的笑。
在她即将張嘴說什麽之前,石永年想都沒想地就撲上去,企圖用手捂住于笙的嘴,拼命搖着頭想堵住她剩下的話。
但還未等石永年碰到于笙,他的手腕就被人扣住,然後狠狠朝着反方向一扭!
“啊啊!!”
一聲慘叫回蕩在營地,離着近的秦山和湯凡納悶的小跑着過來查看,只看到了石永年抱着手臂坐在火堆旁,汗如雨下的癱坐在地上。
瞧見有人來了,他勉強勾起蒼白的嘴角,虛弱的說道。
“沒…沒事…我腳滑,摔了一跤。”
等其他好事的人走了,石永年才突然變了個表情,驚恐地看向于笙,瑟縮地朝後挪了幾下屁股。
“你你你,這是什麽招數,擒拿手?反擒拿?笙姐你也太狠了吧,我手差點被你扭斷!”
于笙冷笑一聲:“你要是再敢湊近我一步,就不是‘差點’那麽簡單了。”
石永年手臂頓時一疼,他咕嘟咽了下口水,毫不懷疑于笙的話是真的,要不是在最後關頭于笙松開了手,他的胳膊大概也要像方景柏那樣了。
帶着後怕,石永年欲哭無淚地替自己辯解:“笙姐,你聽我解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偷你東西的,一直不敢吃就是因為我知道錯了!你就繞過我這一回吧!”
于笙抱着手臂瞧他,毫不留情的說:“不是故意的?你還真好意思說,難道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去偷的東西?”
石永年弱弱地縮了下脖子:“這,這倒沒有,但是我可以解釋,我真的不是自己有意去偷東西的!我也是受到了別人的蠱惑,結果一時鬼迷心竅,就,就……”
于笙不耐:“別結結巴巴的,有話就快說!”
石永年立馬直起上半身:“是!笙姐!”
表完忠心,石永年用手在嘴旁遮擋了下:“其實笙姐你也不算完全冤枉戴潔,因為啊……”說着,他湊近了于笙一點,壓低聲音道。
“就是戴潔讓我去偷東西的。”
*
椰子樹前,肖萌萌從地上撿起剛摘下的椰子,準備帶回營地喝。
結果才剛回頭,肖萌萌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那個女人,她在原地揪着短袖衣角,擺出了一副跟上午一樣欲言又止的模樣。
肖萌萌微仰起頭,半眯着眼看着來人,面露嘲意。
“湯凡,你在那演什麽苦情劇呢?有話就說,別磨磨唧唧的。”
大半天時間裏,湯凡一直用這副表情看着她和于笙,充分用神情動作描述了她的意圖——我有事想告訴你們,但不知道該不該說,只能自己糾結。
肖萌萌晃晃手中的椰子,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能讓湯凡這個老好人露出這種表情,八成是戴潔的事情,所以她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戴潔又做什麽‘好事’了?
雖然剛剛得知戴潔不是偷東西的人,但肖萌萌對她的印象依舊不怎麽好。
湯凡猶豫的走上前,不停地搓着雙手,她張開口:“萌萌……我,我有事想和你說。”
肖萌萌丢下一個字:“說。”
湯凡眼神飄忽,遲遲沒再開口,肖萌萌沒了耐心,翻了個白眼:“要說就說,別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我可沒那個閑工夫在這候着,笙姐還在等我呢。”
說着,肖萌萌躲開她就想走,湯凡瞬間着急起來,一把握住肖萌萌的手腕,她抿了下唇,深呼吸一口,神色變得堅定。
“是這樣的萌萌,我家裏有人是做醫生的,有的時候會給我看一些患者的傷口,所以我對這方面略懂一二。”
肖萌萌:“所以呢?”
“所以……”湯凡松開拽着肖萌萌的手,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我今天看到那個兔子的一瞬間,就看出了那是用手術刀割出來的傷口,而且很有經驗,邊緣清晰平整,不像是普通人處理兔子那樣動的刀。”
肖萌萌的臉色霎時間沉下來,她皺了皺眉:“可是誰沒事會把手術刀帶在身上呢?”
湯凡咬住下唇,忐忑道:“除非,是經常用手術刀,已經習慣了的人。”
她們四周安靜無比,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還有樹葉被吹動的聲音。
會用手術刀的人群比較特殊,也很少,不巧的是,基地裏就有這麽一個人。
是這裏唯一的一位外科醫生。
肖萌萌呼吸越來越重,胸口重的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她緩緩說出兩個字。
“戴潔。”
*
營地內。
打眼一看,只有于笙一個人在火堆旁燒水,剩下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于笙把煮着兔子的那個鍋放到一旁,拿過昨天接的雨水,倒在另個小鍋中,放在火上煮着,時不時朝着火裏添柴。
石永年被她揭穿後,道了十分鐘的歉,懇求她不要告訴別人,于笙回了一句考慮考慮以後他就沒了蹤影,像是想做點什麽事讨好于笙。
于笙樂得清閑,她需要好好安靜一會,思考一下關于戴潔的事情,她沒想到,東西是石永年偷的,背後的人竟然還是戴潔。
于笙覺得這其中實在疑點重重,有很多謎團,她望着鍋中的水出了神,直到背後的人喚醒她來。
“于笙。”
聽到這道聲音,于笙的身形一頓,她收拾好表情,才緩緩轉過身,看向了背後的那個人。
戴潔站在她的不遠處,頭發披在後面,臉上的淚痕消失不見,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精神狀态比上午看起來要好得多,恢複了清新的小美女模樣。
于笙點頭:“嗯,怎麽了?”
戴潔站着身子,自上而下的靜靜看了于笙一會,然後淡笑道:“沒什麽事,就是對于上午的事情,我想跟你道個歉。”
于笙弄不清楚她的意圖,索性跟着她的意思來:“沒什麽需要道歉的,大家都是朋友,我已經忘了那些事情了。”
戴潔直勾勾地看着于笙,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眨不眨,她莫名的固執道:“不,我該道歉,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本來可以好好商量解決的事情,卻被我搞成了這樣,是我的錯。”
于笙見戴潔執意如此,只好一聳肩:“好吧,那你下回注意點,控制下情緒,不要再這麽激動了。”
戴潔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知是不是于笙的錯覺,她在戴潔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寒意。
兩人面對面安靜了一會,沒人再開口說話,于笙聽着身後燒開水的聲音,她怕水溢出來撲滅火,再浪費掉水,便想等着忙完手頭的事再與戴潔周旋,随口說了句。
“你去忙你的吧,我還要燒水,別把上午的事放在心上,都過去了。”
戴潔沉默的盯了她數秒,輕輕地點了下頭,轉身朝着帳篷走去。
于笙也回過頭來,調整了下鍋的角度,盯着面前即将沸騰的水,她心裏忽地格外的不安起來,想法也随之改變。
算了,比起燒水,解決奇怪的人更重要些,大不了她把水先放一邊,找完戴潔搭話再繼續回來燒。
這麽想着,于笙準備叫住戴潔,順帶開啓了讀心術,下一秒,她心跳停滞,耳邊突然像驚雷一般炸開,歇斯底裏的咆哮聲響徹腦海。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身後的腳步聲急速靠近,于笙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大腦,只來得及将眼珠僵硬的右移,停留在面前鐵桶的倒影上。
那裏面跑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面容猙獰可怖,嘴角咧到耳根,高舉着胳膊,雙手中緊握着一把尖刀。
‘咚’!最後一聲腳步停止,那把帶着寒氣的刀直直落下。
她的耳邊也傳來了最後一道聲音——
【于笙!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