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跟蹤
第15章 跟蹤
◎那個女人藏着的秘密。◎
椰子樹也被稱作生命之樹, 因為它的果實,樹幹,以及葉片, 都具有很高的利用價值。
在荒無人煙的海島上,它更加名副其實。
八個人浩浩蕩蕩地朝着椰子樹走去,于笙走在最後面,她的半米外, 是剛才不知道去了哪裏的雲川。
于笙扭過頭:“你剛才去哪了?”
雲川答:“上廁所。”
于笙點點頭,莫名有點羨慕:“還能上的出廁所來, 真好,我都便秘兩天了。”
雲川沉默了會,才無奈的瞥她:“我上小的。”
于笙眨眼,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莫名覺得有些尴尬。
他們在隊伍的最後, 看到前面的人多了些活力,聊着天兩兩三三的走,盤旋在于笙心頭的陰雲散了些。
“幸好他們能想得開。”
雲川點頭:“你做的很好。”
冷不丁被誇,于笙別扭地把手背在身後,步子有些亂:“你都聽到了?”
“嗯, 上完廁所回來恰好聽到。”雲川看于笙,眼眸很黑, “你會的東西真的很多。”
于笙一怔,嘴角剛揚起的笑消失了:“所以呢,你又想說什麽?”
雲川淡淡道:“我是想說,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魅力。”
簡單的一句話, 讓于笙霎時間有些害臊, 她就沒見過雲川這種人, 誇人不僅沒征兆,還能面無表情的誇,就像是坐船在平靜的河面上賞景,結果前方突然出現激流一樣驚人。
她看不慣雲川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擰着眉問:“這四天你依舊是坐在那裏削木頭,淡定的跟之前沒什麽差別,你難道就不會感到害怕嗎?”
雲川很輕的笑了笑,答非所問:“其實我一開始只準備做一把弓,二十支箭。”他稍作停頓,眼中翻湧着什麽。
“而現在,我做了四十支有餘,你覺得是什麽原因。”
于笙眼眸微閃,雲川是個耐得住寂寞的安靜性子,不會因為無聊就打破自己計劃,多做出這麽多箭來。
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不安吧。
突如其來的事故,擾亂了所有人的心,包括看起來沒受影響的雲川。
所以肖萌萌會像沒事人一樣,更顯得不正常了。
到了椰子樹的旁邊,石永年擡頭看了眼兩米多高的樹,還有光禿禿的樹幹,驟然有點腿軟,他一言難盡的看向于笙:“笙姐,雖然我知道你一直牛,但是這個高度,你确定你真的能爬上去?”
方景柏也很擔心:“這麽高還沒有保護措施,小于你就這麽爬上去也太危險了吧?”
反倒是一直哭哭啼啼的戴潔很鎮定,一本正經的說:“你們也太小瞧笙笙了,她絕對能爬上去的,我相信她有這個實力。”
說着,戴潔竟然輕輕用手挽住了于笙的胳膊,還對她莞爾一笑。
戴潔一聲“笙笙”叫的于笙渾身別扭,更別提胳膊還被挽住了,她不留痕跡的抽出胳膊,尴尬的打哈哈。
“我努力,我努力。”
偏偏戴潔還用一種非常親近的眼神望着于笙,讓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于笙跟戴潔的關系一直不算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于笙總覺得戴潔有點排斥她,表面笑吟吟地,但實際上很少用正眼瞧她。
但是這會戴潔的态度突然天翻地覆,隐約還有點讨好的意思,于笙最多也就說了幾句振奮人心的話,遠遠到不了值得被讨好的程度。
還有就是,其他人都多少懷疑她不能爬樹,戴潔和她非親非故的,為什麽這麽确信她能爬?
帶着一肚子疑問,于笙開始了爬樹小課堂。
她來之前讓每個人帶了件穿髒的衣服,她拿的是件襯衣,于笙把衣服環繞成一個8的形狀,左右踩在腳下,然後把另一頭系緊,将兩只腳固定在一起,衣服勒在腳中的位置。
做好準備工作,于笙雙手抱住樹,兩只腳腳尖朝外做出外八的姿勢,腳心和腳後跟緊緊抵在樹幹上,同時雙臂發力,迅速跳躍着往上攀登,也就喘息的功夫,于笙就到了樹幹的最頂端,她一直手緊緊抱着樹幹,手臂肌肉緊繃,另只手伸出去摘椰子,頃刻間,幾個新鮮椰子掉落在地。
完成演示,于笙用同樣的方法爬下樹,望着面前目瞪口呆的衆人,拍打了一下手中的灰。
“怎麽樣,學會了嗎?”
石永年看着于笙胳膊上起伏分明的肌肉線條,又看看自己松垮垮的手臂,為難的苦笑。
“我…我試試看吧。”
秦山方景柏和雲川都還挺自信的,在一旁躍躍欲試,而其他三個女生就略微擔憂了,女生的力氣稍弱些,而且一般是腿上的力量大于手臂,爬椰子樹手臂用的力氣比較多,爬到一半估計都很難。
不過她們也沒直接放棄,就連最嬌氣的戴潔都決定試試。
其實真的上手以後,大家才發現于笙教的這個辦法十分靠譜,兩只腳蹬住樹幹可以省許多力氣,只要多練習幾次,爬上去并不像想象中的難。
最後除石永年,剩下三個男生都成功了,湯凡平常有運動過,也成功爬上去摘了一個椰子,而肖萌萌到了一半,有些搖搖欲墜,于笙擔心安全問題,就沒讓她繼續。
于笙帶着沒成功的人到了歪脖矮椰子樹的位置,讓他們拿着長樹幹挑,更加方便,之所以沒讓所有人都用這種方式,是因為這種矮樹并不多,八個人要都從那幾棵上摘,分分鐘就會摘禿。
石永年跟兩個女生一起,他極其不好意思,下定決心以後多練習練習,不搶她們矮椰子樹上的資源。
一群人抱着椰子滿載而歸的時候,氣氛終于緩和了許多,石永年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你們說,到時候這整個島上的椰子會不會都被我們摘禿啊?”
秦山憨憨的應和:“沒準呢,八個人一天的飲水量可不少,如果只是喝椰子,需求量會非常大。”
于笙托起手中的椰子,它外表綠油油的,一看就很新鮮,只不過裏面的水量有限。
“所以,我們還得想辦法找第二個飲水來源。”她瞧了眼遠處蔥郁的樹林,思索道,“我們前幾天進行拍攝時,轉了大半個島都沒有見到淡水,可偏偏島上的綠植覆蓋率很高,這說明土壤裏應該有地下水,我們可以尋找一下,然後自己動手挖一個井。”
石永年驚呼:“笙姐,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了,你怎麽懂得這麽多,要是沒有你我們可怎麽活啊!”
湯凡抱着椰子,小臉有了血色,紅撲撲的:“有小于在,我真的有了求生的決心,我們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堅持下去的!”
肖萌萌聞言擡頭,瞥了眼于笙的側臉,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那笑轉瞬即逝,瞧見樹上有攝像頭,她隐秘的調整了一下姿勢,露出了正臉。
走到一半的路,于笙有點累,考慮到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做,她摘得的椰子比較多,一半抱在懷裏,一半用襯衣兜着拎在手中。
聽到于笙累到氣喘的聲音,雲川朝那看了眼,一貫沉靜的眸子波動了下,他單手抱着幾個椰子,朝着于笙走近了些。
剛想伸手拿過于笙拎着的椰子,一只手就搶先他一步,方景柏半彎着身,放柔動作從于笙那拿過衣服包着的椰子,溫潤地對上于笙驚訝的雙眼解釋。
“我摘得椰子不多,反正也快到營地了,我幫你拿一會。”
他找的理由很好,很明白地表示是舉手之勞,讓人無法拒絕,于笙猶豫了會,對他小聲說了句謝謝。
像是錯覺,方景柏說完話朝着雲川看了一眼,笑容淺了些,他很快就轉過了頭,與于笙并排走,留給雲川一個後腦勺。
雲川在背後看着他們的互動,神色漠然,情緒并沒有因為想做的事被搶而起伏,他随意地搓了下指節處的老繭,垂眸思索着什麽。
還沒到營地呢,那邊就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音,像在為他們引導着位置。
戴潔鬧心的說:“白天打,中午打,晚上打,雞到底什麽時候不在打鳴?”
石永年提意:“要不我們回去把它吃了吧,反正吃也是一頓,不吃也是一頓,不然過幾天連雞都得餓瘦。”
這話說的有道理,最後經過表決,多數人都同意把雞解決,只有秦山多愁善感的猶豫。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現在營地就只有這點肉了,不該放在關鍵時候吃嗎?”
湯凡善解人意的勸說:“樹林裏有許多呢,到時候我們再去想辦法抓就是,留着也只會把雞餓瘦,我們身體也需要補充蛋白質。”
秦山沒再反駁了,算是默認了吃雞這個決定。
回到營地,火堆依然在燃燒,減少了生火的工序,處理雞的進度變快了許多,依舊是雲川操刀,幹淨利落的處理了雞,由石永年湯凡等人進行熬煮。
石永年道:“現在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我們的裝備還算齊全,比起空着手來到荒島流浪的人還是強一些的,不然就要上演魯濱遜漂流記了。”
戴潔往鍋裏倒了點水,吐槽他:“你膽子夠大啊,還敢碰瓷魯濱遜,給你能耐的。”
為了公平分擔,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水倒進鍋裏一些用來煮雞,方景柏拿着水瓶過來,揚起唇角:“饒了永年吧,他現在可是我們的大廚。”
石永年立馬響應:“就是就是,還是景柏對我好,哎呀,我要是女生一定嫁景柏這樣的,溫柔體貼,真的打着燈籠都難找。”
湯凡也過來倒水,一聽頓時樂了:“別了吧,其實你現在也可以嫁。”
石永年:“……”
他沉默的和方景柏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離對方兩米以上,表情一言難盡,這般直男行徑,惹得身邊兩個女生咯咯笑個不停。
于笙從旁邊經過,往鍋裏倒了些自己瓶子裏的水,耳邊的歡笑聲讓她不自覺地彎唇。
這種放松的氛圍真是久違了。
雖然有鬧矛盾的時候,但人畢竟是群居生物,八個人流落荒島,比一個人孤獨的呆着這裏處境要好得多,于笙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當然,如果裏面沒藏着那顆紮人的釘子就更好了。
讀心術不是萬能的,沒有壞人會一直在心裏默念着自己的所作所為,于笙掃了眼旁邊的人,只覺得誰都正常,誰都藏着秘密。
在這裏面,到底是誰在戴着面具?
吃到時隔多日的葷腥,八個人連湯都喝的不剩,恨不得把骨頭都吃下去,只可惜人多肉少,平均分下來一人只能吃到一小塊。
吃飽喝足以後,充滿油漬的碗沒法洗,只能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每個人分別把自己的碗領回去,以免下次拿錯。
于笙以前覺得自己挺愛幹淨的,碗不洗的話下次一定不會用,但現在她也發現,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除了吃喝一切都是浮雲。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愛幹愛淨不吃沒命。
于笙拿出一個椰子,又拿起刀,砍去外面的一圈厚重的皮,在椰殼上方劈了四下,開了個洞,然後直接把椰子捧高大口喝了起來。
這是她近期喝得最放縱的一次水,椰汁的味道清新爽口帶點甜,非常解渴,尤其還都是剛摘下來的新鮮椰子,裏面的果肉雪白,汁液透明。
喝完還不夠,于笙怕浪費,用勺子使勁把裏面的椰肉都挖出來,盡數吃進了肚子裏。
最後,她用小刀把剩下的椰肉全部剔除幹淨,椰殼放在陽光下暴曬,準備當作儲水的容器,未來下雨的時候有大用處。
于笙一邊忙碌,一邊在腦子裏計劃着,趁着現在大家還有體力,挖井取地下水的事必須盡快提上日程,與其把希望全寄托在來之不易的雨上,不如靠自己的雙手創造更現實。
這一個晚上,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難得沒有哭嚎聲,于笙躺在帳篷裏,她并沒有睡覺,而是睜着眼雙目放空,時刻注意着隔壁帳篷的動靜。
等到夜色漸深,大部分人都陷入沉睡的時候,于笙聽到了旁邊的帳篷裏發出細小的聲音,她晃晃腦袋趕跑困意,半坐起身來,側耳傾聽。
‘吱’,是帳篷拉鏈打開的聲音。
‘咔嚓’,是地上的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很快,營地中間的火被人熄滅,于笙視線內一片昏暗,什麽都看不見,聲音也很模糊,無法确認外面的人在什麽位置。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很好解決。
于笙使用了讀心術,不是為了聽到那人在想什麽,而是為了确定跟她的距離是否有三米。
【好像是沒有聲音了,他們應該都睡着了,我速戰速決吧。】
伴随着這道聲音,一陣腳步聲響起,逐漸接近于笙的帳篷,又逐漸遠離,直到于笙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說明,外面的人距離她三米之外。
于笙又在原地等待了會,确認拉開距離以後,放輕聲音鑽出帳篷,走入了黑暗之中。
她沒有着急追上去,而是到隔壁的帳篷前,彎腰朝裏看,裏面正如她預料般的那樣,空無一人。
于笙冷笑,肖萌萌,果然是你。
她不再耽擱,将折疊刀別在腰間,快步追了上去,晚上的樹林很黑,即使于笙的眼睛适應了黑暗,也依舊不能很清楚的辨別出腳下的東西,有時候會踩到枯枝敗葉,發出響聲。
所以于笙不敢離着肖萌萌太近,只是遠遠的跟着,但好在肖萌萌開着手電筒,就算間隔一段距離,也能看清那一小片明亮的光源,就像是再給于笙指引着方向。
夜晚行動的速度慢,十幾分鐘後,肖萌萌在樹林中間的位置停了下來,于笙一驚,快速躲在最近的樹後。
下一秒,直挺挺的光柱就朝她的方向照來,光亮映的一排排大樹蒼白無比,于笙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身體繃成一條直線。
還好,肖萌萌只是警惕地确認後面有沒有人,很快就把手電筒照到了別的位置,環繞一圈以後,關上了手電筒。
于笙心跳如雷,剛從明亮變暗,她的眼前一片陰影,無法視物,但她必須立刻接近肖萌萌,她有預感肖萌萌即将做些什麽。
于笙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再次睜開時,摸着旁邊的樹幹,放輕腳步聲朝前走,寂靜的林子中,她每一次呼吸,衣服布料的摩擦,還有鞋子踩到地面發出的聲響都是無比清晰。
不知道是讀心術的時間經過,還是肖萌萌依舊距離她三米之外,于笙聽不到任何心聲,只有肖萌萌的那個方向,傳來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幹什麽的聲音。
于笙只能慶幸,還好肖萌萌不是完全安靜的站着,否則一定會聽到她的腳步聲。
移動了幾棵樹的位置,于笙覺得自己不能再往前了,她不敢再動,耳邊傳來肖萌萌的自言自語,還有來回渡步的嘈雜聲響。
于笙趁這功夫伸手抱住樹幹,提氣收緊核心,腳蹬住粗糙的樹皮,手臂用勁閉息向上攀爬。
在第一個分叉的粗樹枝處,于笙單手抱緊樹枝,重心轉移,一屁股坐在了那個位置,目光透過茂密的枝桠,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向下面的人。
肖萌萌好似有所感應,在于笙爬上樹坐定的同時,猛地轉頭看向身後,一動不動地豎起耳朵聽後面的動靜,黑色的短發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手警惕的放在後腰的位置。
看到肖萌萌的動作,于笙血液頓時沖到腦袋頂,渾身僵硬,她突然想到這裏是國外,肖萌萌可能會有槍!
悶熱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的樹叢,于笙緊繃着神經,死死盯着肖萌萌,她手掌全是汗,連大氣都不敢喘,肌肉充血。
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嘩啦’,‘嘩啦’。
寂靜中,只有微風吹過樹葉粗糙的摩擦聲,不斷回蕩在這片區域,一陣又一陣,像是幹燥的海浪聲。
零星的月光透過參差不齊的樹枝,落在地下站着的短發女人身上,在不遠處的樹上,還有一個人蜷縮在黑暗中,雙眼睜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一滴汗從于笙額角流下,滴在樹皮的縫隙中,順着樹幹流了下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幾分鐘後,肖萌萌終于收回了視線,像是放下了戒備。
于笙還未松口氣,就看到她從後兜中拿出了什麽,那東西通體黑色,上面還亮着一道光,于笙借着昏暗的光線看清了它。
她瞳孔猛縮,血液瞬間倒流,那不是槍不是刀。
是一臺能夠使用的衛星手機!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9-10 00:00:00~2023-09-10 23:1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永不踩雷 5瓶;小胡不是湖、68959854、栩栩許、兩顆糖z、臭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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