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最近腦袋瓜子有病的家夥跟你聯系沒有?”董靈靈問姜小雯。
姜小雯說:“鐵頭哥嗎?昨天給我發過微信,問我工作累不累。”
“那家夥該不是喜歡你吧?”董靈靈問。
“別鬧啦!不可能!他是我前男友的戰友,渣男覺得對不起我,托他照顧照顧我。”
“前男友?”白飛忽然擡頭。
“嗯,前男友......我前男友和鐵頭哥一樣當兵的,他當兵前我們就認識,網戀!跟他談了那麽多年戀愛,呵呵,到頭來分手都懶得親自告訴我,讓鐵頭哥到北京順便告訴我的,他要和我分手......”
白飛和董靈靈傻眼看看對方,據她倆所知,姜小雯的男朋友被子彈穿了太陽穴死了。
“鐵頭來北京以後告訴你,男朋友要和你分手?”董靈靈問。
“是,過分吧?我恨他一輩子,我為他整整付出了十年的青春......”姜小雯聲音哽咽,站起身大步跑開,“我去趟洗手間,回來咱們就走!”
“......你怎麽看白飛?”董靈靈茫然望着姜小雯的背影。
“大概,鐵頭說不出口,才編了謊話?你覺得呢?”
“我覺得......咱倆再也別在小雯面前提這件事了......”
“嗯,我也覺得......”
她們回到公司,出電梯的時候,姜小雯走神撞了正要進電梯的艾董事,艾董事的手機摔到地上,她表情慌忙開口道歉前,艾董事自己撿起手機笑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說:“沒關系。”
“艾董事,今天有好事兒嗎?”董靈靈笑嘻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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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對了!我下樓接個重要人物。”
“哪個重要人物要您親自下樓迎接?”
“昆宵推薦給我的服裝設計師!我打算讓他做新成立的服裝設計部總監。”艾董事走進電梯,按關門鍵,“你們有興趣的話,過會兒來我辦公室,服裝設計部就設在六樓,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讓你們提前打個招呼。”
“昆宵推薦的人,白飛你會不會也認識?”董靈靈問。
“......我不知道。”她心率急速飙升。
“咱們去湊熱鬧呗?”
“我不去。”白飛快步走回辦公室。
她不清楚昆宵認識多少優秀的設計師,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她慌張不已,手中拿着一支筆掰來掰去,眼睛魂不附體了似的空無一物瞄着一塊的桌面,想到了多種可能性......
董靈靈和姜小雯去湊了熱鬧,推門看見李文的背影,兩人對此人背影的氣質和修長的身材表示驚呼,當人轉過來露出遮了半張臉的相貌,歐美的眼睛鼻子嘴更令她倆喜出望外,有個外國大帥哥在公司走來走去,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進來呀。”艾董事勾手,“他中文名字叫李文,是法國人。”然後扭頭對李文介紹,“她們是我公司的員工,董靈靈,姜小雯。”
“你們好。”李文舌頭不打卷的中文發音驚着兩人。
“你中文說得太好了吧!在中國待了很多年嗎?”董靈靈問。
“不是,我有一個中國的女朋友,為了她學的。”
“哦!法國人還真浪漫......”
“謝謝。”李文微笑。
李文故意用頭發遮住的疤是低頭思考事情的時候暴露在她們面前的,艾董事從昆宵那裏聽說了,所以沒有驚訝,董靈靈和姜小雯互看一眼,推出了辦公室。
飛速沖進白飛辦公室,八卦:“那個人是法國人,臉上好大一塊燒傷的疤痕!吓死我們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确定?”
“什麽确定不确定,我倆又不是不戴眼鏡的大近視!”
“叫什麽?”
“李文,中文說得比我都标準!”姜小雯說。
“......不好意思,我不舒服,讓我一個人呆着。”白飛毫無血色聲音顫抖地說。
“你怎麽了?”
“讓我一個人呆着。”
她了解他,大概世界上沒人比她更了解他了,當初他追她時把執着和無所顧忌表現得那麽淋漓盡致,想不了解都難。她知道他進這個公司為了什麽。
也許是昆宵搞的鬼,也許李文請昆宵搞的鬼。
此刻,她那些矛盾的猶豫的壞東西全從腦袋中不翼而飛,進入一種緊急事态處理狀态,想解決辦法。
快下班的時候,她越過總監直接交了一封辭職信給艾董事。
“白飛......你對公司對我對誰有哪裏不滿嗎?”艾董事傻眼。
“沒有,謝謝你一年的照顧,我,我想離開公司。”
“你先坐,先坐!”艾董事摸不着頭腦,“你離開總有個理由,如果覺得哪裏都好,幹嘛離開呢?我不能接受你的辭職信。”
“李文是我前男友。他來,我必須走。”
“艾董事,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白飛話沒說完,喬喬推門進來了。
“白飛,你和李文的事我不知道,你先冷靜,坐下。”
“前段時間公司裏傳得亂七八糟的送花的人,就是他。”白飛重又坐回座位,“我和他之間發生過很多事,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他。”
“李文是昆宵介紹給我的人,我雖然和他只聊了一會兒,可我看得出來他就是我需要的人,你也是,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內衣設計師,你讓我二選一,太難了......”
“對不起,讓你為難,他那樣的設計師......确實很難找,我這樣的很多,我走。”
“不行!咱公司主打女性內衣,服裝的事兒起步都沒開始,我怎麽可能讓你走?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怎麽和李文說,年前你就先在家休息。”艾董事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打着蝴蝶結的小盒子給白飛,“收下,新年禮物。”
“......謝謝。”白飛拿上盒子離開。
這是唯一的辦法,去和李文談根本沒用。
白飛回到家裏,步子越來越沉,走不動了,倒進沙發裏。
金條咚咚跑步的聲音吵了整棟房子,跑到沙發旁獻媚,拿爪子拍打無精打采的女主子,嘴裏發出狼般的嗚咽。
“走開,不想和你玩。”她推它,推不動。
方永回來時,白飛仍趴在那裏,他邊脫外套邊觀察着......
“媳婦兒!沒精神呢?”過去探探額頭,冰涼。
“你回來了。”她坐了起來,笑笑,“怎麽才回來?”
方永低頭看一眼手表:“比平時早四十多分鐘。”
“啊......”
“你呢?每天都比我晚到家。”
“我......放假了,年前不去公司了。”
方永摸摸後腦勺,半信半疑,神情愣着,女人的手伸上來解他心愛的領帶,自打她松了他這條領帶,他穿西裝的次數多了。
“做嗎?”她問。
他盯着她......
“不做?跑步去嗎?還是教我打拳?”
“你怎麽了?這兩天一直不正常!”方永阻止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
“什麽都不做,我上樓了。”白飛抓起包包,回了房間。
方永想了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回房換了身衣服,把白飛從床上拽起來出去跑步。
白飛被強迫每天晨跑,現在跑起來喘息均勻,不像開始時那樣肩上擔着千斤重似的,第一次她跑到了他前面,速度很快,完全沒在慢跑,倒像發洩性的沖刺跑。
方永人高腿長,中速追上了白飛,“你這麽跑不出五分鐘就得岔氣。”
“不會。”
“明晚我公司年會,人到得多,和我一塊兒去。”
“不去。鬧人。”
“為什麽?我以為你已經不讨厭熱鬧了。”他把她攔住,“別跑了,肯定得岔氣!”
她稍微喘了幾下,左側肋下的疼痛逐漸加深,皺皺眉,彎腰,雙手抱住肚子。
“坐下!”方永扶她到路旁椅子邊,“你到底怎麽回事兒?別把我當傻子!”
“沒什麽。”
“想急死誰!是不是他又找你?”
“沒,別提他。放開,很疼。”
“為什麽不能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不要再問了!”白飛起身,抱着肚子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黑鞋的年會都在年前二十幾天的時候辦,因為真到年會高峰期是他們正忙的時候。
白飛到底沒陪方永去年會,她沒心情應付男人們的玩笑吵鬧,這幾天只想安安靜靜的。
方永的公司連續招人,隊伍壯大了,許多新人在河北基地受訓,抛除工作中的人員,今晚到場有兩百多個。
崔如雪也從河北跟着大夥兒來了。
方永喝多了。
公婆快來了,白飛要把家裏打掃幹淨,先從袁巧心上次來時住的二樓房間開始打掃,然後打掃一樓,幹活少的人,幹起活來沒有規劃,想到哪裏掃哪裏。
斷斷續續小半天也掃得差不多了,只剩他們的房間。
打開衣櫥兩扇門,方永寬寬大大的衣服挂在裏面,有一件T恤能把白飛整個套住,這些衣服色調單一,黑白灰,沒了,幾乎全部都是運動款,把白飛看樂了。
她把他的衣服挪一挪,疊一疊,沒有該洗的衣服,她家男人雖然沒什麽品位,但還算愛幹淨,衣櫃裏沒攙髒衣服髒襪子。
咚咚腳步上樓的聲音傳來,不多時,鐵頭扶着方永進房。
“嫂子在家。”鐵頭把人扶到床上,“方爺喝暈了。”
“又喝多了。”她不悅往床上送去一眼。
“沒事我就先走了,回見嫂子。啊,對了,給方爺弄點水喝。”鐵頭掩門而去。
“方永!”她手裏的掃帚把戳兩下床上的腿,方永閉着眼睛不響應,“你一個月得喝暈幾次才能滿足?”
仍不響應,她走到床邊聽見輕輕的鼾聲,原來睡着了,沾床就睡,也是厲害。
她伸手給他脫鞋,指尖接觸到鞋帶,他的腳富有思想般的挪向左邊,不給解,接觸到另一只腳的鞋帶,另一只挪向右,不給解。
看來醉得沒多嚴重!
白飛手與膝蓋撐着床,兩個膝蓋分別擱在男人腰部兩側,跪趴的姿勢蓋在男人身體上方,手捏一下男人薄薄的臉頰,“別裝了,一點都不像。”
“......是嗎?”
“騙子。”
方永樂了幾聲,睜開眼深望着她:“你跟我去多好,你去的話我肯定不會喝多,我都聽你的。”
“所有事都聽我的嗎?”
“你說說看。”方永一只手伸到她的腰後,抱住人猛然翻身,上下調換。
“我不想說的東西不要追問,只有這一個要求。”
“讓我好好考慮考慮!”他低頭吻她,濃重的酒味霎時融入對方血液,還有不知來自酒還是他自身的一種強烈侵略性。
“我可以做到不問,前提你能做到不想,不受影響。”方永氣息未平說道。
“......”白飛疲勞地長舒一口氣,翻了個身背對方永,扯過棉被蓋住自己肩膀,微微皺了皺眉。
“他沒有資格再影響你,一點都沒有。你不要以為我是吃醋。”
“睡吧,你喝多了,明天再說。”
“我比你清醒。”
藍海和夏小歌的婚禮臨近,方永和白飛當然要去。
白飛量了方永的尺寸,買了五套西裝回來,以便參加婚禮時挑選。至于送什麽結婚禮物,她實在想破了腦袋,最後把禮物定位在心意、新奇、适合這三點框架內,具體送什麽沒定......
猶猶豫豫兩三天,最後在董靈靈的建議下,定了兩瓶定制紅酒,包裝找插畫師畫了藍海和小歌的插畫,再刻上一句祝福語。只是時間上稍微有點緊。
婚禮當日。
白飛走進化妝間,小歌一襲白色婚紗,坐在鏡子前,周圍圍繞一圈親屬朋友。
小歌從鏡子裏看見白飛,粉撲撲的臉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起身提着厚重的婚紗迎了上來。
“你來啦!看看我的婚紗,好看嗎?”
“很漂亮。今天你整個人都很漂亮!”
“謝謝你。”小歌拉起白飛的手,雖然她不是開朗的性格,但她覺得面對白小姐這樣的人,自己應該表情的更開朗才對,“快進來。方先生也來了吧?”
“嗯。他在外面,我想來看看你就來了。”白飛有些無所适從,很少經歷這樣的場合。平常即便是親戚結婚,她也是能避則避。
“我們兩個,明明你先結婚,卻是你先參加我的婚禮。”小歌說。
“呵呵。”白飛不好表達自己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婚禮,掃興的話誰愛聽呢。
夏母不認識白飛,模模糊糊有一點印象,聽小歌提過一點,熱情招待一番,便叫上蘇珊珊和其他親戚先離開了。走時提醒小歌,再過半小時就到時間了。
兩個人不深不淺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小歌忽然說:“其實我一直擔心你。”
白飛問:“擔心我?”
“嗯。怕你不幸福。是我和藍海介紹你們認識的。”
“我很幸福。”
“可我每次見你,都感覺你狀況不怎麽好......”
“不是因為方永,他對我很好,我們真的很好,只有有一點其他的事 ......今天不提了,今天你應該開開心心的。”
“明天我和藍海就要度蜜月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你一定告訴我好不好?”
“嗯。”
藍家是有頭臉的家族,藍庭軒是個古板的人,所以婚禮現場不能按藍海和小歌那些新奇浪漫的想法布置,從裏到外透着豪華莊重就對了。兩個人能得到允許結婚,已經很滿足,對婚禮樣式完全妥協于家長。他們要的是與子偕老,不是一時浪漫歡愉。
當藍海望着小歌走向自己,內心的滿足已經比整個世界重了。
掀開頭紗的一刻,兩人相視一笑,自在不言中......
白飛望着一對新人,忽然悄悄對方永說:“其實婚禮也不全是俗套。”
方永看了看她:“我們可以補辦一個。”
“婚都結完了,還補辦什麽?有的事情過了那個時間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我不希望你有遺憾。”
“也不是很遺憾。”
“這樣吧,不辦婚禮,等我時間空出來,我們出去玩幾個月?”
白飛笑了笑,“好。”
小年。
方永邀請了幾個兄弟,白飛邀請董靈靈和姜小雯,家中辦晚宴。兩人中午離開家,去超市購買食材,大批食材塞進後備箱,塞得滿滿的。
晚飯時,皮實提出玩游戲,将吃空的盤子倒扣,上面放一根筷子,每人轉一次,筷子尖頭指到誰誰喝酒,指向不明,重新轉。
白飛不幸,筷子愛她,頻頻指她,不知不覺喝得醉醺醺,潔白的皮膚隐隐透出誘人的粉紅色澤,雙眼略露迷蒙,挂在臉上的笑容比平時真,孩子似的,仿佛陶醉在某個無比美好的天堂裏。
其他人處于現實中,想喝的只能自己端杯,靠筷子輪,沒戲。
“嫂子,別喝了。”鐵頭道,“下一輪讓方爺替你喝。”
“你!”她指着鐵頭,“你的意思我下輪還輸嗎?真沒禮貌!”
“我沒有咒你。根據經驗......”鐵頭說。
“沒事兒,讓她喝。”方永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她的臉在他手裏被轉向左,再轉向右,喝醉或許能釋放掉最近憂郁的情緒。
“疼,疼,放開!”她嚷着,“幹嘛這麽用力。”
“有空關心有老公的女人,還不如關心關心沒老公的,人家用你管麽。”董靈靈嘀咕鐵頭。
鐵頭說:“你一副酒量比我都強的樣子,哪有關心你的機會。”
“沒人保護的女人當然自立自強,酒量是鍛煉出來的,酒量不好被人趁機占去便宜怎麽辦?”董靈靈一根筷子扔出去,鐵頭頭一偏閃掉,“笨死了,什麽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