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方永用人用精,大概就是為了今天這種時刻的幹脆利落。
皮實原地站着沒有參與,內心覺得好笑的不得了,于是笑道:“跑我們這兒搶東西?勇氣可嘉。你他媽以為這是公共廁所進|出那麽方便呢!”
“你們竟敢打人,不怕我告你們?保镖不如你們的,我的律師團隊不輸給任何人!”蘇子顏前胸劇烈起伏,燙發亂蓬蓬一大朵,臉上留了兩個巴掌印子。
“随便。”方永說,“你敢告,我敢認。”
“......想怎麽樣?說吧。別扯什麽名聲不名聲的!視頻留到現在,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嗎?要多少?”
“你想給多少?”
“你要多少?”
“多少都不行!我給你一個小時,把該澄清的澄清了,這是我們對客戶最後的禮貌。”方永回頭給鐵頭遞一個眼神說:“先把沒用的人扔出去,礙眼。”
蘇子顏帶來的四個私人保镖被扔出辦公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許多事我一個人已經做不了主了,讓我給董消塵打電話,叫他過來商量。”蘇子顏說。
“行。”方永說。
接到電話的董消塵,全副武裝,兩層帽子配口罩眼鏡,生怕被人認出,和董靈靈一起來到方永公司。
董靈靈找她哥,目的求董消塵放方永一馬,她還以為事實就是新聞上描述的那樣。
兄妹二人從蘇子顏口中得知視頻存在,呆愣片刻。
“董消塵,你為什麽要打人啊!還花了多少錢收買別人颠倒黑白!不想活啦!我要告訴爸媽!”董靈靈質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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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哥扯下帽子、口罩、眼鏡,露出一張清清秀秀的女人容顏,眼角貼着創口貼,臉上籠罩一層濃厚的不健康的陰郁色彩,雙眼浮着難以言喻的隐隐的憤怒。一個男人長成他這般纖秀憂郁,非常罕見。
他說:“那兩個記者跟了我很久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新聞都是他們兩個寫的。這次竟然跟到洗手間想偷拍我。是你你不生氣”
“誰管你生不生氣,做了不認,往別人身上推!”皮實道。
“我沒不認!是她把事情搞成這樣的!”董消塵指蘇子顏。
蘇子顏:“因為你近期情緒不穩,好幾次發脾氣被拍到了,我怕這件事再爆出去......”
“算了,算了!方永,你壓着視頻不發,無非為了敲我一筆,大家談就談得痛快點,說價格吧。”董消塵說。
“我和我這群弟兄都是吃飽就不貪的人,錢不在乎。澄清這件事!”
蘇子顏把董家兩兄妹拉到門外商量對策,三分鐘左右進來,兩人把董靈靈推到前頭,叫董靈靈說話。
董靈靈啞巴了似的,半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
“說呀!”董消塵怒道。
“我不說!”董靈靈咬嘴唇,愧疚地瞄一眼白飛。
白飛避開她投來的目光,自己能說什麽?總不能去幫着外人勸自己的男人。
“我還是不是你哥!你想讓我身敗名裂?”
他妹妹猶豫了幾秒,開口:“方永哥......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
“你和董消塵到底什麽關系?怎麽會和他在一起?”方永裝傻。
“是我親|哥,脾氣一直不太好,但是人......還沒壞透,給我一個面子,你先聽聽蘇姐的賠償方案,先聽完再說好不好?”
方永看一眼白飛,琢磨下面怎麽應對的空檔,蘇子顏機關槍似的一連說了幾個賠償方案,但都沒聽進方永腦子裏去,倒使方永煩了。
董靈靈別別扭扭的勸和,董消塵不知悔改似的道歉,蘇子顏的各種賠償,一套下來争取到了一晚的時間,說是會澄清,但得找到下一個替罪羊。
晚間八點多,視頻莫名其妙出現在了各大網站的頭條.......
視頻出現在網上後,洗刷了前兩天種種攻擊方永公司的文章、言論,換成對董消塵的暴躁和試圖瞞天過海的嚴厲指責。
董消塵本人以及公司相關所有人沒再做任何回應,連一封道歉信都沒發。
白飛刷了幾條新聞,放下手機,想不通怎麽回事?
方永已經答應了,為什麽視頻會被放出來?
是方永叫人放的視頻,他本就不是真心應下,礙于白飛和董靈靈的關系,讓面子上稍稍好看一點而已。不過這件事誰都不會知道。
“白小姐。”姜小雯推門進來,杯子端給白飛,“給你咖啡。”
“謝謝。還習慣嗎?”
“沒什麽不習慣的,只是太閑了......不知道該做什麽。”
“搬到靈靈家了嗎?”
“搬了,這幾天靈靈不在家,就我一個人給她看家。”姜小雯神情茫然無措,目光灑向左,灑向右,丢了東西似的。
“你找什麽?”白飛不解看看地板。
“找活兒,我不能總呆着呀。”
“有事需要你,我會叫你,現在沒事你就坐着好了。”白飛打開抽屜拿出兩本小說,“覺得無聊可以看書。”
董靈靈腦袋從門縫探進來:“你倆吃午飯了嗎?”
“還沒......”白飛舔|了下嘴唇。
“一起吃啊,我買了你倆的份。”董靈靈拎着袋子進來,把餐盒一個個打開,三雙筷子分別插在三盒米飯上面,“可以吃啦!”
“靈靈,你哥......”
“不用擔心他,在我媽那裏躲着呢。”
“嗯。”白飛拿筷子的手慢慢吞吞,有心事似的。
“怎麽啦你?又不是你們的錯,估計其他人也拍了,恰巧昨天賣給媒體了......”
“啊。我想也是吧......”白飛心想:但視頻明明就是崔如雪拍的那一段。
到底怎麽回事?
“你吃你的,他又不是你哥,別憂心忡忡的,其實這樣也好,讓他徹底休息幾年脾氣說不定就改了。”董靈靈咀嚼的動作慢了,眸子裏閃過一絲心疼。
方永和鐵頭約在拳館見面,兩個男人去安哥拉前說過找機會比劃比劃,一比劃一下午過去了。
兩個男人滿身汗,沖了澡,離開拳館,找地方吃晚飯。
“你戰友弟弟的事兒解決了嗎?”方永問。
“解決了。多虧你。”
“解決就好。吃火鍋呗?今天冷,咱倆喝點兒白的。”方永擡手搭着鐵頭的肩。
兩個身高直逼兩米的男人走進一家重慶火鍋店,通過過道時,方永掃一眼大廳環境,目光捕捉到了某桌上的媳婦兒。
白飛和董靈靈、姜小雯剛到火鍋店,三人正在商量點酸梅湯還是金桔檸檬呢。
“白飛!”方永大步邁去,“給你打了幾個電話怎麽不接?”
“是嗎?”白飛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五個未接,“我沒聽到。你怎麽在這兒?”
方永先和董靈靈姜小雯打招呼,然後回:“吃飯,你們三個坐那邊去。”回身一招手,鐵頭走了過來。
“嫂子。”鐵頭說。
“你好。”白飛看眼董靈靈。
“白飛,你快過來呀,讓方永哥和鐵頭哥坐那邊。”董靈靈将姜小雯往裏推,積極挪動屁|股,擠出一個空位。
點好了菜,空氣飄着尴尬的味道,董消塵的事搞的。
方永說:“靈靈,你哥的事兒我只能說遺憾了,我也一頭霧水。”
“過去就算了吧,別提了。其實他早該得點教訓。”董靈靈笑了笑,服務員拿來的白酒被她接下,打開給兩個男人倒滿,“這件事以後誰都別提了。”
方永舒了一口氣:“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你臉怎麽了?”白飛注意到自己男人顴骨上一塊青,伸手摸了摸,“怎麽弄的?”
“心疼嗎?”方永笑看着她,他最喜歡她心疼他的表情。
“問你呢,疼不疼?”
“不疼,落枕。”他抓|住她的手放到桌子上。
“唉,鐵頭哥你也是诶,臉上一塊兒紫。”董靈靈說。
“沒事。”鐵頭說。
“靈靈,有男朋友嗎?”方永邊問邊瞧一眼旁邊的鐵頭,“看鐵頭怎麽樣?”
“我?!”鐵頭大驚失色。
“我也覺得你們蠻合适的。”白飛幫腔。
“我沒有男朋友。”董靈靈先回答方永,然後瞪着鐵頭,說:“哎!你那什麽表情?我配不上你呀?”
鐵頭端起酒杯和方永走上一個,放下杯子說:“不敢,不敢想。”
“我是鬼還是潘金蓮!?”
“配不上你。”
吃完火鍋,五個人離開店裏。
在停車場,白飛的袖子一個勁兒被董靈靈拉扯,意思叫她想個辦法,鐵腦袋瓜子馬上插着翅膀要飛了。
白飛悄悄說:“要不下次吧。”
“下次是哪次呀?”董靈靈說。
“方永年前肯定會請鐵頭他們吃飯,到時候我叫你。”
“一言為定。”
鐵頭攔了輛出租車,送姜小雯和董靈靈回公寓,董靈靈借了姜小雯的光......
回到家裏,方永去廚房拿生牛排喂金條,連吃兩大塊牛排的金條舔嘴巴舌地還想再來兩塊,原地轉悠賴着走,他沒搭理它上樓去了。
白飛正脫上衣,方永進房,她下意識地立刻把脫了一半的上衣拉下來,護住後背的疤,還是不願意被他看見。
“我哪兒都看過了,你還不好意思?”方永笑笑,脫掉T恤走向她。
“聽沒聽說過,如果夫妻經常看見彼此不穿衣服的樣子,會對彼此失去興趣嗎?”
“沒有!”他把她攬過來,低頭去吻,嘴讓人家的手按住,“怎麽了?”
“你就不能好好說會兒話嗎?”
“你想說什麽話?我聽着。”他後退兩步,坐到床邊。
“視頻.....是你?”
“不是。”
“那段視頻和崔如雪拍的一模一樣。”
“長度不一樣。也許有人從如雪的角度也拍了一段吧。我不知道。”
“嗯。不過是你我也不會怪你,我覺得現在這樣更好。”
方永笑了笑。
淩晨兩點十四分,董消塵發了一條微博,沒有一個任何歉意的文字,幹脆簡潔:本人于今日永遠退出娛樂圈。
方永一如既往豪邁大步邁進皮實的酒吧,廳內生意冷清,空有鬧耳朵的音樂,替皮實啧了一聲。
皮實在以往聚會的卡座上等他,他過去拍一巴掌:“就你自己?”
“可不是嘛。”皮實手忙腳亂碾滅煙頭,站起來請老板入座,“咱倆單喝更爽,老長時間沒一塊兒談談心了。”
“談心?”方爺哈哈笑,“咱倆是十八歲小姑娘嗎?”
“不是不是,男人有時候也需要唠點兒心裏話。”皮實邊倒酒邊嘻嘻笑,“董消塵這事兒值得慶祝!”
方爺知道皮實裝的什麽心,不點破,“事兒過去就別提了。”
“我最佩服方爺你這點,勝不驕,敗不餒。你、我、如雪認識好幾年了吧?”
“是啊。”
“董消塵的事兒得記如雪一功。”
“全靠她。”方爺喝口酒。
“這幾年如雪跟咱們妹妹......跟咱們閨女似的,有時候無理取鬧,你多擔待點兒。”
“我讓她走,為了她好,再在我身邊混下去就毀了。”方永手搭上皮實肩膀按了按,“所有人裏你最關心她,她開不開心你還不知道嗎?”
“她不想走,她跟我說的。方爺,別讓她走了,算我求你一回。”皮實一臉鄭重,“她再敢撒野,我攔,打人,讓她打我。”
“不行。”方永說。
“方爺,你不是這麽不講情面兒的人!”
“皮實,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
“不知道......”皮實一愣,僵硬地垂下眼皮。
“她要的東西我給不了,留在咱們這兒多久都得不到,我來之前就知道你要給她當說客,你前因後果不清楚,她要什麽不清楚,瞎幫可不是事兒。”
“如雪下午找我,她說要是不跟着你還不如死去,方爺,你說我還能咋辦?”
“這丫頭......欠揍!”方爺喝光杯中酒,将酒杯往玻璃桌面上一撴,一個杯子成了兩半個。
“我都想揍她!就是......下不去手......”
皮實接着又說:“今天你不松口留下她,她明天指不定幹出什麽事兒呢,她多瘋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咱公司缺女保镖,要不還是......?”
方永低頭沉默,憤怒中苦惱半天,說:“讓她去河北基地待一年,你招二十個女保镖送去,讓她給我訓出來再回北京。最少一年,最少!”
“可她......”
“別可她了,不同意你也一起滾蛋!”方永邊說邊掏響了的手機。
“是方永先生嗎?您太太出了車禍......”一個溫柔的女聲說。
“什麽?”音樂有點鬧,聽不清電話裏的聲音。
“您太太出車禍了!”
“我太太!”方永嗖地一下竄了起來,“她!車禍?”二話不說往外跑,神情慌得魂飛魄散......
一路上握方向盤的手換來換去,穩重的男人左右腿輪班抖着,沒人比他車速更快。
到了醫院,沖進診室,撥開醫生護士,将用來遮擋檢查時衣衫不整的病人的白簾子一把拉開,腳往高跟鞋裏伸的女人擡頭對他笑了笑,頭上纏了一道白布。
他一愣:“白飛呢?你怎麽也在這兒?”
“我不騙你你會來嗎?”陳心晴笑了笑。
“什麽意思?到底白飛出沒出車禍?人呢!?”
“出車禍的是我,我喝了點酒,開車拐彎的時候撞到路邊的樹,你是這個城市裏唯一關心我的人,就叫你來了。”陳心晴歪歪倒倒的酒态走到方永面前,張嘴特濃的酒味仿佛剛喝下一噸酒精,“但我估計你不會親自來,頂多派個人來看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揪起她前胸的衣服,半把人拎起,“別再他媽跟我開這種玩笑!”
護士過去使出全身力氣把方永往外推,他的重量使護士徒勞,只能皺眉,“先生!陳小姐腦震蕩,您不能這樣,冷靜!冷靜!”
“護士。”陳心晴阻止,“別管他,他是來送我回家的。”
“我沒那個雅興!”方永掉頭離開診室。
“沒關系,他脾氣不好。”陳心晴對護士說完去追方永,出了醫院,她上了他車,“值得這麽生氣嗎?一點紳士風度都不講了?”
“下去!”方永反感地斜一眼陳心晴,“你又沒缺胳膊又沒少腿,慢走不送!”
“方永,我剛剛說的是真的,你是這個城市裏唯一還關心我的人,就今天,我想見見你......”
“你又怎麽了?”
“沒怎麽。心煩。”
“心理醫生心煩?”
“心理醫生沒資格心煩嗎?我是人,是人就會心煩。”
“人心煩總得有個理由,沒理由的心煩全是有病!”
陳心晴咯咯笑,看一眼方永:“這次你說得對。我出門前想找個人陪我喝酒聊天,打開手機連續聯系了五個人,他們都問我同樣的問題,喝完酒去你家還是我家?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受嗎?”
方永伸手摸雪茄,打開盒子空的,湊合拿了根煙點着,火機一扔,“不想知道。只聊天,你是玩膩了吧?”
“有點,所有事都有膩的一天。為什麽關心我?”
“我不關心你。”
“你給我擦過藥。”
“那些人跟你上過床。”
“方永!”陳心晴厲聲道。
方永吐出一大口白煙,車裏都朦胧了,緩了一會兒說:“我對你真算不上關心,舉手之勞。誤會。”
“我不信。”陳心晴伸手搬過他的臉,忽然忘情地想去吻他,并迅速騎坐到他腿上。
他指間的煙掉了下去......一把推開了她。
陳心晴愣了一會兒,悠悠地說:“我只需要一個在我脆弱的時候能給我一點關心的人,你不願意嗎?”
“不願意。”
“我們大可各取所需,只要不被你太太知道!”
“她不知道,我心裏知道。”方永俯身推開副駕駛的車門,“你走吧,欠你的人情我差不多已經還盡了,你再遇見任何事我都不會再插手了。”
“我們這間只是這樣?”
“已經夠多了。”
方永開車回到家裏,心有點虛,抻着上衣送到鼻子前聞了半天,感謝陳心晴香水用的不多。虛頭巴腦地邁過自家門檻。
白飛急匆匆迎了上來。
“你去哪裏了?電話怎麽不接。”白飛踮腳,在他耳邊悄悄說:“咱家來人了。”
“誰?”向旁邊躲開一步,怕敗落蛛絲馬跡。
“董消塵......”白飛往客廳斜了一眼,“還有靈靈。”
“真是稀客啊。”......
見着方永,董靈靈立刻起立,臉上滿是慌張,董消塵翹着二郎腿,食指勾下墨鏡,一聲冷笑。
“方永哥,你回來啦。”董靈靈龇牙咧嘴地不知暗示些什麽。
“叫人好等。”董消塵看眼手表,“我投一次等人超過一小時。”
“不好意思,下班以後臨時有事兒,回來晚了。”
董消塵地女人們說:“讓我和方永單獨說話。”
“這又不是你家,你教養跟着飯消化了?”董靈靈說。
白飛把靈靈拉上了樓。
“如果你是問視頻的事,我只能告訴你,我也不清楚。”方永坐下說道。
“事到如今,為什麽不誠實一點呢?”
“誠實也是不知道。”
“我想即使你不知道,你身邊總有知道的。我來說一聲,這件事做的很成功,我要去美國多一陣子了。”
“一路平安。”方永笑了笑。
“話還沒說完呢!我找你可不是專門報備行程,是來提醒你小心點兒,我這個人只要心裏有疙瘩解不開就會嚴重影響心情,仇,我一定要報!”
方永指着金條,“這條狗原先是我手底下一個保镖養的,去日本工作得罪了人,拄着一條假腿回來的,我第一眼看見他那條假腿,就知道我自己遲早也有那麽一天,恨我的人數不勝數,所以,我随時随刻做着準備。”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勸你以後好好做人,報仇是爽,可要是報不成可就不止丢臉了。”
“你看我報不報得成!”董消塵留下話,大步離開。
白飛打扮完畢,照着鏡子擦口紅,兩只手從後伸來圈住她的腰,後頸落下一個吻。
“我趕時間。”她說。
“你去哪兒?穿這麽漂亮?”方永腦袋擱到她肩膀上,眼睛盯着鏡子裏人的表情。
“我公司董事的私人晚宴。”白飛親他一下,繞過他走向門口。
“我送你。”
“不用,靈靈已經在小區外等我了。”
路上,白飛從董靈靈口中知道,今晚艾董事辦的私人晚宴主要為了迎接一個大人物——昆宵。
昆宵是中國人,畢業于白飛沒畢業的巴黎那所著名服裝設計學校,在學時和李文同班并和李文是非常好的朋友,那半年裏除了李文的姐姐,昆宵是唯一看望過李文的外人,所以當白飛聽見昆宵的名字時身子一緊......
昆宵畢業後去了紐約,混了幾年成立了自己的個人品牌,在國外屬于比較知名的設計師,在國內地位被捧得比國外高,圈子裏的人大多崇拜他的成就。
白飛不知道昆宵和艾董事認識,下車以後有些猶豫自己是進去還是回家?與李文有關的一切,她都不願觸及。
“走啊!愣着幹嘛。”董靈靈拽着白飛進去。
“你們來啦。”艾董事端着香槟杯從人群裏走來,“到晚了哦。”玩笑說。
“不好意思。”白飛笑笑。
“沒關系,還有幾個沒到的呢,今天來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別拘束,随便玩,随便聊。”艾董事意味深長地看看白飛,“過去邀請過你兩次,你都說有事,今天你能來,我很高興。”
“配助理的事,很謝謝您。”
“別稱我您,我喜歡親近一些的稱呼。”
白飛笑着點頭。
“艾董事,昆宵來了嗎?”董靈靈一雙眼睛在人群裏尋找,“幫我引見一下嘛!”
“馬上到,還沒到,稍安勿躁,你不是唯一一個想見昆宵的。”
昆宵人來以後,衆星捧月,一群人圍着一個人問東問西,高層幹部下到民間慰問底層群衆似的。
白飛盡可能隐藏自己,不走入昆宵視線,如果她和昆宵相遇,話題不可能繞過李文。
前半段平安度過,後半段昆宵從艾董事口中得知白飛後,主動找上了她。
“白飛!”昆宵從後拍了她的肩一下。
她緩緩轉過身,牽強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學長。”
“你怎麽不找我呢?還得我來找你。”
“那麽多人想和你說話,我怕你忙不過來。”
昆宵攙着她的胳膊,兩人到角落坐下來,“我聽說你提前一年退學回國了,為什麽回來呢,你有許多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我想回來。”
“不設計衣服只設計內衣,又為什麽?我可記得你和Alan都是狂熱分子!”
“我哪有狂熱過,學設計只是興趣,後來興趣淡了,設計內衣為了......圖一個飯碗。”
“不是因為Alan就好。”昆宵說,“那跟我走吧,我不但能給你飯碗還能給你很多東西。”
昆宵招手喚來服務生,空酒杯放上托盤,端了兩杯半滿的紅酒,一杯遞給白飛。
白飛抿了一小口酒:“我結婚了,不想走遠,也沒有野心了。”
“我聽Alan說了,Alan現在叫李文是吧,此次回國我就是為了來看他,我以前以為沒有任何事能拆散你們這對伉俪,沒想到啊。”
“他沒告訴我多少你們之間的事,我猜想到了一部分,他那之後對你不好了?”
“學長,我不想提他。”
“好。我最後告訴你一件事,你自己判斷,你們兩個剛開始戀愛那時候正好是我籌備個人品牌的時候,我邀請李文去紐約,他告訴我,他可以放下巴黎的工作室,但放不下你,所以他拒絕了我。”昆宵拍了拍白飛的後背,“無論他做過什麽,都原諒他吧,他變了,我不信願意陪他熬過那半年的你,能真正忘了他。”
“忘了!徹徹底底!我已經結婚了。”
“既然如此......祝福你。”昆宵放下酒杯,抱了抱她。
“謝謝。”
晚宴結束,大家紛紛離開,昆宵上送他的專車前,衆目睽睽之下給了白飛手機號碼,叫她有任何事情需要幫助,或者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打電話。
因為一張名片,白飛成了衆人刮目相看的人物,別人都問她和昆宵什麽關系,今天認識的還是很早就認識了,怎麽別人都要不下來電話,卻主動留給了她。
她敷衍回答幾句,拉上董靈靈也走了。
“白飛,你和昆宵怎麽認識的?”路上,董靈靈問。
“他是我學長,有過幾面之緣。”
“我看他對你好熱情,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不對!傳說他是個gay。”
“他不是gay,我知道他交過女朋友。”
“那他就是裝gay!”董靈靈說,“國外時尚圈gay比直男受歡迎多了!”
“不清楚......”
白飛到家,方永笑呵呵去大門口迎她,金條也跟了出來。
“冷不冷?”他給她披件外套。
“不冷。”她眼皮沒擡,沒理人,沒理狗,直接往屋裏走。
“你不高興?”
“沒有。”
白飛進了房間直奔浴室,手背到身後拉裙子拉鏈,拉開一半,鏡子裏出現一顆門縫探進來的鬼頭鬼腦的腦袋。
她轉身面對他,歪着頭說:“你出去。”
人反而進來了,把她又轉了回去,将拉鏈一拉到底,“這是我家。因為什麽不高興了?”
“你錯覺,我沒不高興。”
“不是錯覺,你現在的表情和咱倆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他扶正她的臉使她面向鏡子,“你自己看,多明顯的不高興。”
“我們剛認識時,我是這樣的嗎?”
“嗯。”
“後來呢?”
“比現在高興多了。”
她笑了笑,擡手摸摸後面人的臉:“我真沒事,可能累了,明天就好了。只要有你在。”
“那今天是誰讓你不開心了?”方永低頭看一眼她背上的疤,“你真的是去參加什麽晚宴?”
“不相信嗎?”她把他往浴室外面推,“去給靈靈打個電話問問,我洗完澡出去前,不許再進來。”将門關住。
方永站在浴室門口,摸摸下巴,一種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反正不對勁的感覺,和白飛間消失的隔膜似乎有隐隐出現了。
他非常非常讨厭這種感覺!
白飛頭發半濕不幹的開門出來,方永猛地将人抱起,扔上床,壓下去索吻。
白飛扭頭躲過方永:“別鬧!我累了,不舒服,明天吧。”
他愣了片刻,翻身倒到旁邊,恰好盯住她的眼睛,“白飛,你......”
“幹嘛吞吞吐吐?我是真的不舒服。”
“嗯。再說一遍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你腦袋裏想什麽呢?”
“那你愛我嗎?”方永忽然問,問出口莫名緊張。
白飛喉嚨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
“回答不了......算了。”方永的失望一點沒顯露在臉上,擡手揉揉對方的頭頂,“頭發還沒幹?這麽睡得感冒,我去找吹風機。”說着騰地一下子翻起身,跑去浴室。
拿吹風機的時間足夠上下樓折騰三趟了,不知他在幹嘛,回來若無其事插電,給躺着的女人吹頭發,邊吹頭發還邊吹口哨,一副完全不在意剛才的事的狀态......
“方永。”她把繞着頭游走的吹飛機推開,“我不是不愛你,剛才不知怎麽就......”
“嗯,我知道。”
白飛與董靈靈、姜小雯午休時間在樓下咖啡廳閑聊,年關将近,她們公司不忙反而很閑,尤其她們設計師,混時間。
“我哥去印度了。”董靈靈端着咖啡杯說笑話似的。
“不是要去紐約嗎?”
“我媽不讓,給他報了一個禪修班磨磨性子。”
“哦。”
董靈靈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刻叉開話題:“我這杯咖啡糖放多了!白飛,咱倆換一下呗?”
“好,我的沒放糖。”她和她叫喚杯子。
“你婚都結了,沒必要那麽在意身材。”董靈靈說着往清咖啡裏連丢四塊方糖,“咖啡不甜多難喝呀,我理解不了那種味道。”
“呵呵。”
“別聊了,咱回去吧,我在這歇着心裏直突突!哪有我這麽清閑的員工?”姜小雯說。
“沒關系,再待十分鐘。”白飛看看手表。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