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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白飛工作時間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決定,手上沒什麽事了,她就下班回了奶奶家,有關大個子的事情,她還需要仔細考慮。

顯然大個子輕易擺脫不了,既然如此,重點考慮怎麽和平共處......

“飛飛,下班啦!”白文坤聽到開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她有些吃驚地看着白文坤。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你怎麽還沒回家?方永不是來接你了嗎?”白文坤問。

“不想回就不回,我沒什麽事,你走吧。”

“怎麽跟我說話呢!”白文坤舉起巴掌,“你以為你長大了我就不能打你了!”

“你不是打過麽,我沒那麽以為。”她視若無睹白文坤高舉的巴掌,脫下外套回身挂上衣架。

“我這輩子就打過你一回,你怎麽就記恨我這麽長時間,誰家父母沒打過孩子?”

“我說過我恨你嗎?”

“你那态度還用說嗎?”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我不恨你。”她彎腰收拾茶桌。

“要是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就不把你扔你奶奶家了!”白文坤唉聲嘆氣地說,“別收拾了,待會兒你三個姑姑還來呢。”

“她們來幹什麽?”白飛身體一僵,回頭神情緊張地盯着白文坤,又要來哭鬧一通?

“不是來找茬兒的,就算找茬兒還有我在呢!賣房子不是一時就能辦成的事兒 ,她們有家有口不願意再在北京等了,說到時候确定有人買,再過來,走之前最後來看看你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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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到廚房燒水,泡了一壺茶端出來,然後父女兩個坐在沙發上幹等,誰也不和誰說話,外人眼裏他們像陌生人。

白飛小時候白文坤總跑外地,每年最多回家兩次,兩次加起來不到十天,通電話也講不了幾分鐘,父女關系早就生疏了,白文坤這幾年雖然待在北京,內心很想和女兒修複關系,走進一些,可女兒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白飛的三個姑姑進門,手上提着水果,表情和那日在方永家撒潑時大相徑庭,笑容從嘴角堆上眼梢,嘴裏含糖似的一口一個侄女兒。

“我去把蘋果洗了,你吃一個,瞧你瘦成什麽樣兒了,以後怎麽生孩子!”大姑說。

“不用。”白飛緊忙從大姑手裏接過袋子,“我去洗,姑,你坐吧。”

白飛洗蘋果的時候,聽見客廳白家人七嘴八舌聊着方永,他們對方永印象不錯,說是個長相過關又有點錢的好女婿。

“飛飛呀,你老公怎麽不在呀?”見白飛端着水果出來,愛說話的大姑問。

“他......他有事情。”白飛把水果放到桌上。

“哦!忙點兒好。男的嘛!”大姑說。

“你奶這個房子太破了,白牆成灰牆了,回頭讓你老公裝修一下,都多少年沒收拾過了!”三姑說。

“不了,我沒打算長期住在這裏,還是保持原樣好。”白飛說。

“随你。反正這套房子是你的!我就是覺得裝修一下看着順眼。”三姑說。

“你們怎麽不給裝呢,白白得了那麽多房。”白文坤小聲嘀咕。

白飛偷偷碰了碰白文坤的手,擔心白文坤的話變成導火線,房子已經讓出去了,她現在只圖個耳根清淨。

“飛飛,你過來。”二姑起身,把白飛拉到身旁坐下。

二姑平時話少和白飛有點相似,家境不如其他兄弟姐妹富裕,老太太分房産的時候給了她一套三居,她對白飛不像其他白家人那麽敵視。

“飛飛,姑走之前必須勸你幾句,改改脾氣,和方永好好的,你不能總那麽任性,時間長了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夫妻之間,将心比心。”二姑說。

白飛不語。

“其實我們來這主要是聽你爸說你在這呢,不是看房子,這破房子有什麽值得看的。”大姑說,“那次我們拖家帶口地去方永那,有點鬧過頭了,給你丢人,你別怪我們,我們就是覺得老太太的遺産我們兒女這輩的比你有資格繼承,你說呢?你奶奶立遺囑的時候興許已經糊塗了。”

“姑。”白飛擡眸盯着大姑,“別提這件事了,我和你心裏都清楚奶奶糊不糊塗。既然現在你們對分配沒意見,以後再也別提了。”

“你看你閨女,又來脾氣了!”大姑對白文坤告狀。

白文坤說:“你自讨沒趣兒,得了便宜還來這兒賣乖!她憑什麽給你好臉啊?”

白家人你一嘴我一嘴吵得熱鬧,老太太過世後這大概是第一百次吵了。

白飛走進房間把門關好,耳朵塞上耳機,音量調到最高......

方永沒想到回家竟會看到白飛,今天他們約定的七天到了,他從澳門上了飛機就在琢磨,自己回來是先給白飛打電話接她,還是不打招呼直接接她,一點沒敢想她會自己回來!

方永呆着愣在門口,行李包從手中脫落,金條撒開四條腿奔向主人,豬頭那麽大個兒的毛腦袋又頂又蹭他的褲腳,嗷嗷兩聲,四仰八叉倒地打滾。

“幹嘛那副吃驚的樣子?我答應你了就七天。”白飛覺得他莫名其妙。

“我,是,對!”方永習慣性地摸後腦勺。

“你去哪裏了?”白飛瞄了眼地上的旅行包。

“澳門,剛回來。”方永一腳把包踢到旁邊,包滑行出十幾米才停住,他跨過金條,走到她面前,“我媳婦兒真守信!”

“別這樣叫我。”

“白飛!”方永敞開雙臂,“給我抱一下!就一下!”

“不行!”白飛不悅地瞪男人一眼,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方永,我們談談。”

“談什麽?”方永一種不祥的預感,腳步不動。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離婚?”

“下個話題!”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如果我們不離婚該怎麽生活雙方能都舒适,你不願意離婚,我又答應過你你不離,我就不離,既然不能離婚,你也不同意我在外面住,那我們讨論一下今後怎麽生活。”白飛說。

方永心頭籠罩的不詳消散了些,走到白飛對面坐下:“你說,我聽聽。”

“你先說,你希望我做到哪些,不能做哪些。”

“做我媳婦兒,不能離開我。沒了。”方永簡單扼要。

“......我能做到不離開你,做不了你真正的老婆。”白飛緩了一下,把話挑明,“我明确告訴你好了,我不希望別人走進我的世界,沒人能走得進來。”

“我能。”

“......”方永的話總使白飛接不下去。

“白飛,你想說什麽就說吧,無非提要求,我什麽都接受。”方永打開抽屜,拿了根煙點着,半眯着眼猛吸一口,“但是,你別想改變我的想法!”

白飛原想提的要求,1.互不幹涉,2.做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方永的話使她覺得自己的要求根本無法實現,因為他擺明了還要追她纏她。

“我喜歡以前不被人打擾的感覺,那時候......很安......很好。自從和你認識,你就一次次不顧我的感受......把我從我的世界裏拉出去。”

“哪兒是你的世界,哪兒是我的世界,我們在同一個空間同一個世界裏。”

白飛咬住嘴唇。

“唉。”方永靠着沙發想了想,“我搞不懂你的思想。算我求你,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麽排斥我?”

白飛不語。

氣氛僵持兩分鐘,方永開口:“白飛,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自願跟我。”

“如果你沒做到呢?”

“随你處置!”

“一個月時間,你沒做的話我們就離婚。”白飛說。

“一年!”方永豎起食指。

“兩個月。”

“半年!”

“最多三個月!”白飛生氣了。

“半年!”方永堅持。

“就三個月,不同意我回奶奶家了。”白飛抓起包包要走。

“行行行行行!三個月!”方永安撫道,“我這邊破釜沉舟了,你那邊必須也得有點兒妥協,三個月內你的時間和你的人得聽我安排。”

“我不和你睡......”

“行。除了睡以外的事兒聽我的。”

“好吧。可以。我同意。三個月或是三年,我都不會喜歡你的。”白飛說。

方永脫掉上衣,後背對着鏡子,脖子最大程度往後擰着,肩膀到脊椎中心處一條棍形的青紫印子,大概三十多厘米長,七八厘米寬,印子呈發炎腫|脹狀态,他嘴裏“啧”了一聲,手背到身後摸了一把,火辣辣地疼!和摸在刀剌的口子上差不多,連着胳膊疼。

破印子,真他媽礙眼!

方永後背印子在澳門弄的,昨晚他們離開賭場,和錢東明回錢東明別墅的時候,車被一個殼子殘破的舊客車截住,沖下來一群手拎鐵棍的人,車裏只有他、錢東明、司機,随行的其他保镖被錢東明派去接妞兒,一群人團團圍住車,一棍子敲碎擋風玻璃,滿口廣東話叫罵着。

方永坐在副駕駛,見情況不妙,立刻薅住司機領子塞去後座,擡起一腳把結了冰花似的擋風玻璃踹掉,親自開車沖出那群人的包圍圈。

錢東明眼珠子瞪得溜圓,腦袋伸出車窗看後頭有沒有追兵,“幸虧帶你來了!那群人一定是哪個輸錢的倒黴蛋兒想不開找的,要不就是某個生意上的‘朋友’?......哎!方永!快點兒開!趕緊!千萬別讓他們追上來!”

“你丫明知道恨你不死的人多,還把我的人支走,自個兒找死!”方永說。

在賭場裏時,方永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公司幾個弟兄同時沒影兒了,問錢東明,說都派去接妞兒了,他當時真想一嘴巴抽丫的!

“我哪想到能被人鑽空子啊!明天就回去了,心思今天找幾個女人樂樂。這可是澳門啊!”錢東明說。

天黑燈暗,不知是前面那群人還是又來了一群,再次圍住了車,沒有擋風玻璃的車前臉十幾條鐵棍伸進來,亂攪亂捅一番,方永抓|住一根鐵棍奪到手裏,只能下車!

他幾分鐘擺平亂局,但是後背被人偷襲,挨了一棍子,昨晚睡覺都是趴着睡的。

“丢面兒!”方永換了件衣服,下樓。

白飛雙|腿蜷着窩在沙發角裏,腿上放了本書,安靜得像個透明人。

“陪我出去一趟。”方永伸手奪過她的書。

“去哪裏?”

“公司。”方永說。

“不去。我去你公司做什麽。”

“你不能拒絕我,拒絕一回加一個月!”方永把人拽了起來,“跟我走,從現在開始,你所有時間歸我安排。”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白飛掙紮時碰着了方永的後背,方永皺着鼻子嘴一咧,身體一顫,“你怎麽了?”

“沒事兒......”

兩人到了公司,方永讓白飛随便。

白飛說:“什麽叫随便?我在你的公司怎麽随便!”

“沒辦法,三個月時間太短,我只能和你寸步不離增進感情了。”方永手壓着白飛的肩,把人壓坐下,“你可以看書、玩兒手機、玩兒電腦,過會兒咱倆就走。”

“......”白飛心想,硬熬三個月好了,過了三個月,天高任鳥飛!

一個保镖隊的小隊長沒敲門闖進來,屁|股後頭陸續跟進六個隊員,小隊長說:“方爺!下午朝陽公園演唱會的安保人數不夠,才四十三個,能不能再給我安排幾個?”說完正事,他們集體注意到白飛的存在,“這是誰呀?”

“你們嫂子。”方永做思考狀。

“嫂子好!”

白飛微笑,無回應。

“給如雪和皮實打電話,二力傷應該養得差不多了,當下能用的只有他們三個,再找王爺公司借二十個人吧,回頭我再找一批人。”方永吩咐。

“方爺,不知當說不當說,你用人标準太高了!我覺得咱公司牛逼的有幾個就行,沒必要非得個個能一打十,像活動安保只有挨揍的份兒,找幾個抗揍的。”小隊長勇敢建議。

小隊長左邊的人說:“對對對,上上上上回那誰的演唱會,幾個女的撲過來把我臉都都都......撓花了!我差差差差點兒讓她們嫁給我,對對我......負負全責!”

“菜的看着不順眼,出去吧你們。”方永說。

方永伸手夠雪茄盒,扯動了後背傷處,那痛感仿佛後背皮肉炸裂,手僵僵地在雪茄盒上方頓住,咬牙吐了句:“疼!”手返回摸摸背後。

“你怎麽了?是不是在澳門受傷了?”白飛問。

“沒有。落枕。”方永說。

“你落枕背疼?”

“嗯,我落枕背疼。”

“去醫院吧,我陪你去。”白飛望着嘴硬的人。

“不去,落枕而已。”

“......落枕......嚴重嗎?”

“你擔心我呢?”

“少自作多情,我再不問你了。”

“翻這種東西多沒勁,帶你玩兒好玩兒的去!”

白飛被方永帶到拳館,方永叫來兩個女的領她換衣服,她堅決不去,方永威脅不換衣服加一個月,她跟兩個女的去了。

白飛換了輕便的運動褲,上身一件白色運動背心,她手向背後夠了好幾把,擔心背心不能安全保護好那塊燒疤。

“再給我加一件外套。”她說。

“好的。”女服務人員給她拿了件運動外套。

方永要搞什麽鬼!她思索着走出換衣間。

方永站在吊着的兩排長圓沙袋旁邊,勾勾手指頭:“過來!”

“人家不喜歡打拳。”白飛心不甘情不願地磨蹭過去。

“你會喜歡的。”方永溫柔托起她的手腕,一圈圈為她纏着繃帶,“做什麽都比待在家裏看書強,下次我親自教你。”

“下次?這次呢?”

方永回頭指指收銀臺裏一名壯碩的教練,說:“他教你,我落枕,胳膊動着不方便。”

“不要!”白飛不願意再跟第二個男人接觸,有方永就夠煩了。

“不要就加一個月!”

“卑鄙,抓|住別人把柄反複要挾別人!”

“卑鄙最管用。”方永放下她纏好繃帶的左手,托起右手用力捏了一下,軟軟|綿綿,手|感好極了,“你看,第一次我碰你,你不抗議,多好的征兆。”

“我只是......忘了而已!”她從方永手裏搶過繃帶,低頭自己默默纏。

白飛跟着教練練習,打了會兒教練的手心,然後試着打沙包,白飛是方永的女人教練不敢怠慢,嘴巴嘀裏嘟嚕吐出大堆理論,白飛沒記住幾句,耳朵、心、大腦、身體無一不累。

她很少運動。

離開拳館,兩人到超市買了很多菜回家。

進家門,方永把要上樓休息的白飛拉住,說:“不準睡覺,過會兒陪我吃晚飯,你帶金條出去跑幾圈兒。”

“我累了。”

“溜一圈兒就不累了。”

方永給金條套上脖圈,牽引繩交到白飛手裏:“養了五年了,別給我弄丢,這狗傻。”

白飛無奈去了,她知道自己抗議只會招來那句話——加一個月!

方永撸胳膊網袖子,忍着手扯背疼的痛苦切肉,切蔥,先炖上紅燒牛肉,然後去冰紅酒。他今晚上有計劃,把白飛灌醉,人喝醉後往往會吐露些真心真話。

他想聽她說說過去的事,或許他們間的障礙就是白飛過去的某件事。

白飛遛狗不順利,金條仿佛脫缰野馬完全不受控制,不聽人話,力氣堪比拖拉機,每失控一次就要把人抻個跟頭,追母狗,追野貓,追車......

白飛回家時衣服沾了許多草碎和塵土,右肩一個半黑半黃的碗口大小的髒印,是金條撒歡兒時撲的,樣子狼狽。

“讨厭!”白飛瞪着金條,“你害我摔了三次!”

金條聲如洪鐘地“汪”一聲,搖搖半米多長的開花大尾巴。

“跟你主人一樣!”白飛氣憤上樓,金條沒皮沒臉地跟着她跑,她回頭指指狗頭:“不許跟我,我喜歡貓不喜歡狗!”

“汪!!”......

飯菜酒擺齊,方永拍白飛的門,兩人餐桌前面對面坐。

“今天起,你每頓晚飯都要吃。”方永将手中剛倒的半杯紅酒遞給白飛。

“生活習慣也要聽你的?”白飛皺眉,接過酒抿了一小口。

“為你好,哪有不吃晚飯的人?”

“我不是人嗎?我的行業......發胖會被笑的。”

“你夠瘦了,胖了我帶你運動,這才健康。”方永說,“我不信你今天打拳遛狗現在不餓。”

白飛摸摸委屈慣了的胃,托方永的福,今天前所未有地餓,看眼桌上色澤誘人的菜,胃幾乎要沒素質地咕咕叫了。

“嘗嘗我做的菜。”

白飛抿住雙唇,盯着碗裏的肉,理智和饑餓在腦子裏打了一架,饑餓勝出,她拿起了筷子......

“手疼嗎?”方永邊吃邊問。

“還好。”

“我第一次打完拳手腕疼了一禮拜,下次我教你。”

“你怎麽那麽喜歡運動?每天早上都在健身房裏折騰。”旁邊金條來獻媚,她與金條對視片刻,莫名其妙夾了塊肉喂了。真受不了狗的眼神。

“天生,沒原因。”方永給白飛倒滿紅酒,“咱倆玩兒個游戲,這麽吃太幹。”

白飛擡眸望着對方。

方永掏出硬幣抛上半空,再伸手接回手心:“你花,我字,哪面朝上,誰就喝酒。”

“你想灌醉我?”白飛說。

“我可以不玩嗎?”

“加一個月。”方永說。

“沒得選喽,賭運氣吧。”白飛起身從對面男人手裏取過硬幣,“我來扔。”

字。

方永灌了滿杯紅酒。

字。

方永一杯。

字。

方永......

“還玩嗎?”白飛微笑問。

“玩兒!”方永彎腰把桌子下面準備好的兩瓶紅酒拎上桌面,落桌咚地一聲,“紅酒對我而言就是水,喝多少都醉不了。繼續扔。”

字......

方永喝。

花......

白飛喝。

出了第一次花後,白飛的好運漸漸消逝,兩人輸贏分庭抗禮,如果算上之前連輸的幾局方永喝的比她多,可人面不改色真像喝的水似的!

她臉蛋又紅又燙,頭離開身體似的浮在半空飄忽,視線裏的人事物蒙了層紗,心裏壓抑多時的莫大的情緒蠢|蠢|欲|動,意圖從火辣辣的眼睛迸發......想大哭一場。

“白飛,先停一會兒。”方永見時機來了,“你怎麽看我這個人?”

“不知道。我不願意想你的事。”白飛搖着頭,頭更暈,暈也搖。

“為什麽?”

“我......從那裏面走不出來......”

“從什麽裏走不出來?”方永緊盯着她。

“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為什麽總是逼我?”

“沒逼你,随便聊聊。”方永故作輕松。

“你,方永,為了套我的話才讓我喝酒的,我不是傻子。”白飛雙眼忽地朦胧,淚一顆顆滑落,她恨控制不住眼淚,力量集中在牙關狠咬嘴唇,血滲紅了半片唇。

方永被白飛哭懵了:“你別哭,我......白飛......我錯了行嗎?!”

“你沒錯,你才沒錯,我其實知道你為我好,但我......”白飛抓起紅酒瓶子,仰着頭往嘴裏灌,這時方永慌了立馬搶瓶子,她還是喝進了很多,滲入鼻腔的液|體嗆得她連連咳嗽撕心裂肺......

“白飛,我太着急了!我錯了!”方永不斷拍着她的背,“你還好吧?”

“方永,我配合你了,可喝了這麽多酒我還是不想告訴你......”白飛推開面前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沒幾秒便腳下一軟,跌入方永準備好的懷裏。

她靠着他,用力扯他的領子,仰起臉,針尖般鋒利的眼神盯着他說:“我的傷疤永永遠遠不會讓任何人來揭它。你記住。”

方永不知道怎麽表達了,這個狀況始料未及,他打橫把她抱起,送回房間。

“方永!”白飛被放上床仍舊緊緊攥着方永的領子,用力把人拽到幾乎要和自己吻上的距離,“你說過喜歡我的外表,你就是想和我上床吧,如果我和你睡了你能離我遠點,現在我就和你睡。”

方永一愣,眉頭擰緊,他要的才是那麽簡單的事。

方永整夜失眠,早上做好早餐,樓梯前走來走去等白飛起床,早知昨晚那個狀況,他決不會出此下策!

下策!

方永琢磨一宿明白件事,自己以前太小看白飛那個原因了。

白飛雙手揉着一對太陽穴走下樓,臉色慘白,嘴唇咬破的地方結了血痂,像大病初愈的人。

她和他四目相對,都不知道怎樣開口,氣氛忽然尴尬。

“吃早飯,我送你去公司。”方永緩過神說。

白飛只喝了一杯牛奶,說:“我飽了。”

“我現在送你。”自知犯錯,方永拿車鑰匙的動作都顯積極,“晚上下班前半個小時通知我,我去接你。”

“嗯。”白飛神情麻木地小聲答應。

“要不今天不上班了?你氣色不好,在家休息吧。”

“不行。”

方永開車送白飛到公司樓下,白飛對他說謝謝,手去推車門。

“等等!”方永說,“昨晚......我又錯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白飛回頭對他無力地笑了笑,“你的錯其實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這樣的女人,就不會有昨晚的事。”

“三個月太短,我想争分奪秒,所以才想了那麽一個辦法。昨晚看見你哭,我特別難受,都想揍自己一頓。”方永手背貼着白飛的臉摸了摸,俯身想吻吻她的額頭,看見她反感的神情,沒吻下去。

“白飛,我會換個方式讓你接受我,絕不再逼你。”方永說。

“方永,我勸你不要抱着我會接受你的希望,如你昨晚所見,我沒救的。”白飛表情閃過一抹難以捕捉卻莫大的悲戚,轉身推門下車。

方永的目光一直到白飛身影消失才收了回來。

皮實和堂弟以及兩個同鄉侃大山,四個打底一米八高的男人戳在那裏氣勢震人,每個塊頭都不小,鋼筋鐵骨。

皮實想把兩個同鄉介紹到方永那裏做保镖,兩人一個剛離開部隊,一個讀過河南文武學校橫店當了段時間替身演員,練家子,聽說皮實在北京混得風生水起,組團來抱大|腿。

皮實說:“都放心!方爺是我好哥們兒,你倆去他那虧待不了。”

“趙哥,不多說了,改天請你吃飯!”同鄉說。

皮實本名趙天雷,皮實外號是到北京以後別人給取的,同鄉們不知道皮實叫皮實,還都叫大名。

方永神情陰沉着走進來,心情不好。

“方爺!來啦!”皮實急忙給方永開路,領到卡座,“怎麽了今天?”

“沒事兒,找我|幹嘛?”方永目光掃過四人。

“叫你來喝酒啊!”皮實回頭一擺手,兩個同鄉一個給方永遞雪茄,一個給倒酒。

“這是我兩個老鄉,秦子強,張楓,那個是我堂弟。”皮實介紹道。

“都坐吧,站着怪礙眼的。”方永說。

“方爺,”皮實笑呵呵地坐到方永旁邊,“咱公司還缺人呢吧?你看我秦子強和張楓怎麽樣?兩人身手好着呢!”

“多大了?”方永瞄了眼兩人。

秦子強:“25!”

張楓:“24!”

“好,明天讓人把你們送河北訓練兩個月,那邊有教練教你們,回來就上班。”方永認可的只有兩人身體素質,要進公司還得先拉出去訓訓。

“訓練什麽?”

“身手。”

“我覺得我身手不用訓練,我是我們連隊單挑王!”張楓說。

“是嗎?”方永歪嘴一樂,“跟我試試?”

張楓看一眼皮實,等待許可。

“我不管。”皮實說,“別濺我身上血就行!”

幾個人走出酒吧,在門口停車場拉出陣勢。

“得罪了,方爺。”張楓比劃着兩個拳頭,眼神虎虎生風。

“沒事兒。來吧!”方爺活動雙肩,肩膀肌肉扯着背隐隐作痛。

張楓嗖嗖揮了兩拳,肉|眼很難捕捉的拳速,皮實他們看見的只有兩條弧線,方永左右一閃躲過拳頭,張楓接着出右腳直奔方永太陽穴,方永舉臂擋住,迅速反手纏住張楓的右腳,自己的腳再猛踹張楓金雞獨立的左腿膝彎,然後松手。

張楓左腿被迫下跪,右腿朝前伸直,左腿膝彎挨方永那一腳使他暫時站不起來,他尴尬地嘿嘿笑着說:“輸了!”

方永笑了笑,伸手把張楓拉起來:“不疼吧?”

“還行,您這技術真牛!幹脆利落!”張楓豎大拇指。

“你們倆先去河北訓練兩個月,不用你們掏學費,每個月我再給你們點兒零花,從那回來興許就能讓我下跪了。”方永拍拍張楓的肩膀。

“行!聽您的。”張楓回頭望了眼秦子強。

“進去吧。請你們喝酒。”方永說。

方永腦子裏裝的都是白飛的事,誇口說自己會換個方式讓她接受,采用慢慢滲透的柔和戰術只怕無法在規定時間裏達到目标,怎麽辦......

方永煩!

四個人跟灌人似的輪班和方永喝酒,方永心煩來者不拒,杯子倒上就空,倒上就空,喝得眼神迷離,下腹墜脹,他起身去洗手間。

他低着頭往洗手間走,一個人猛地撞上來!

“不好意思......方永!”陳心晴驚喜道。

“是你啊。”方永撓撓頭,記得這個有特殊能力的女人,“你常來這裏?”

“偶爾,想開心就來。”陳心晴微笑注視方永的表情,“還為情所困呢?都叫你放過自己了。男人有時候比女人還蠢!”

“我記得你說你是研究心理學的是嗎?”方永下腹脹感更強,瞄了眼洗手間方向,“你坐哪裏?我過會兒找你聊聊。”

“吧臺!”陳心晴說。

方永匆匆奔去洗手間,陳心晴望着這個男人的背影笑了笑。

方永出來,陳心晴仍在走廊,靠着牆壁,一只腿彎曲踩着牆壁,“我猜你要跟我聊的事不适合在這裏講,換個地方?”陳心晴問。

方永眯了眯眼,這女人驚人的聰明!

兩人離開酒吧找了間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廳裏沒幾個人,服務員待在吧臺裏,環境清幽,音樂小聲放着鋼琴曲。

陳心晴手拄着臉蛋,笑眯眯盯着方永:“現在可以說了。”

“不知從何說起。”方永摸摸後腦勺,“怎麽說呢,我媳婦兒性格有點問題,你研究心理學,能不能給我點兒建議。”

“說說你太太的性格有什麽問題。”

“第一次見面,她特直接告訴我她讨厭男人,結婚以後,我發現她好像不止讨厭男人,讨厭男人應該是借口,她雖然.......不願意接觸人,但接觸時候的樣子不像讨厭,反倒......”

“像和人保持距離。”陳心晴替方永說,小口嘗了嘗咖啡。

“對!保持距離。”方永說,“她的性格屬于心理有問題嗎?”

“哪個人心理沒點問題呢?你們有性|生活嗎?”

“咳!”方永點跟煙,沒答。

“行了,我懂了。你了解她嗎?她有沒有被xqf過?”

“沒有!”方永不爽。

“她有女性朋友嗎?”

“沒發現。”

“她平時喜歡做什麽?”陳心晴問。

“呆着,看書,喝咖啡。”方永就知道三樣。

“她一直這種狀态還是突然變了?”

“她爸說她小時候內向,但不像現在那樣,從法國回來突然變了。”方永說,“什麽事兒能讓人變成那樣?”

“我沒見過她,不能斷言,我估計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有心結,第二個性向問題,無論是哪個,她承受壓力的能力都不強。”陳心晴笑着說,“脆弱的女人。”

“性向!你的意思我媳婦兒喜歡女人?”方永瞪圓眼睛。

“有可能,有些人會因為自己的性向自卑,遠離人群,不和人接觸。”

“絕對不可能!她交過一個男朋友。”

“別急着否定,你可以找個女人接觸她,看看她什麽反應,如果性向有問題,你還是趁早離婚,對你們兩個都有好處。”

方永驚傻了的表情,半張着嘴愣了半天,低頭沉默......

“你有我的名片,有什麽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我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陳心晴拿着包包起身,“我先走了。”

方永回到家裏,坐在床邊琢磨陳心晴的話。

咚咚敲門聲!

“進來。”

白飛拿着兩瓶雲南白藥噴霧劑放到方永的床頭桌上,說:“落枕噴這個好得快。”

方永望了她一會兒,脫掉上衣,把後背亮給她,“自己噴不着,你來!”

白飛被那道青紫吓了一跳:“怎麽這麽嚴重?去醫院!我陪你去。”

“落枕去什麽醫院?不去。”方永指指背後,“噴藥。你要是願意幫我揉揉,這印子明天肯定消了!”

“萬一骨頭斷了呢?”

“我自己骨頭斷了能不知道?”

“當然有可能,你一點醫學常識都不懂嗎?你以為你眼睛裏的那是X光!”白飛輕輕碰了碰方永的背,“疼嗎?巨疼?輕疼?還是哪種疼?”

“不疼。”方永說。

“嘴硬!”白飛突然很生氣,往那寬闊的後背噴了一層藥劑,手勁兒不小地揉着,“趴下!”

“好。”方永大字型倒進棉被。

白飛彎着腰,一邊揉着一邊問:“到底疼不疼?如果很疼就可能有骨折骨裂,你一副很厲害的樣子,怎麽能讓自己受這麽重的傷!”說着生氣地加重力道。

“不疼。”方永臉貼手背,歪頭眼色黯淡地盯着臺燈......

藥劑揉得吸收,白飛抽了兩張紙巾擦手,方永掉過身坐起來若有所思盯着她。

“看什麽?”白飛說。

“我想問你個問題,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讓你選其中之一共同生活,你選哪個? ”

“不選。我自己生活。”

“必須選!”

白飛不知道方永腦子裏打什麽主意,困惑地想了想,說:“女人。”

方永嘴巴半張,似吃驚似癡呆的表情瞪着白飛。

“你今天怎麽了?不對勁。”白飛說。

“沒事兒。”方永咧嘴笑笑。

白飛點了點頭,走出方永的房間,門關上,又打開,探進頭來問:“哎,你是不是背疼才打蔫了?要不......”

“不疼!”方永伸了個懶腰,起身,“看來我不對你做點什麽,你是不會相信了!你,過來!”他大拇指往床上比劃。

“煩人!”白飛用力摔上房門。

我媳婦兒選女人......選女人......方永數次回想白飛的選擇,人站不住,坐不住,來來回回踱步......

他給崔如雪發了條微信,讓崔如雪明天帶白飛出去玩一天。崔如雪看到信息難以置信,電話直接打過來。

“方爺,你開哪國天大的玩笑呢?我從來不跟女的玩兒!”崔如雪氣呼呼地說。

“跟女的玩兒對你也有好處。廢話少說,明早八點!”

“她那性格我怎麽和她玩兒啊?”

“都叫你別廢話了,自己看着辦!”方永挂電話。

在方永的威脅之下,白飛上了崔如雪的車。

崔如雪單手搭着方向盤,斜眼瞄副駕駛的白飛,問:“想去哪兒?”

“方永讓你帶我去哪裏?”

“随便,方爺沒說,他為什麽讓我帶你玩兒呢?”崔如雪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白飛看窗外。

崔如雪癟癟嘴,跟這號兒女人聊不來,兩句話能把天聊死。

崔如雪估計女人喜歡商場,便把白飛帶到西單,兩排商場可逛,逛商場有好處,即使相互不對話,不至于尴尬,就裝着看東西好了。

她們兩個女裝區兜了半小時,崔如雪覺得不能不開口了,“嫂子,聽說你是設計師?”

“嗯。”白飛目光從一件外套收回,笑了笑。

“就是設計這些東西嗎?”

“不,女性內衣,服裝也設計過。”

“那你很有眼光喽?”崔如雪由上至下打量白飛的穿着。

“你想選衣服嗎?”白飛問崔如雪。

“咳......不選!我不喜歡買衣服。”崔如雪踢了兩下空氣,別別扭扭的。

“那我們......”白飛想回家。

“方爺交代我晚上九點之前不能送你回家,繼續逛吧。”崔如雪說。

中午,崔如雪請白飛吃飯,問她吃什麽,她讓她決定,兩人進了間蘭州拉面館子,點兩份大碗拉面,還加牛肉,面端上來,分量光用看的就令人打飽嗝!

“......”白飛後悔交給崔如雪點餐了。一米六五的女人和一米八的女人飯量差猶如身高差。

“吃吧!”崔如雪低頭大口吸溜面條,嚼着東西還要說話:“幹|我們這行的都吃很多,每天各種訓練,肚子總餓,填不滿。”

看着崔如雪的吃相,白飛笑了笑:“你性格真好。”

“我?”崔如雪難以置信地擡頭瞪着白飛,不是拿我開涮呢吧,“還第一次有人說我性格好,呵呵。”

“是嗎。”

“嗯!你怕是不了解我。你怎麽不吃?挺好吃的!”

白飛低頭吃了兩口:“你們的工作經常受傷嗎?”

“算不上經常,每年幾回吧。我們公司有個叫二力的,今年在非洲讓人把胳膊掰折了,才養好。”

“......”白飛想起某人的後背。

“你和方爺怎麽認識的?你倆咋啥征兆沒有突然結婚了?”

白飛沒有回答,反問:“方永是什麽樣的人?”

崔如雪放下筷子想了想,說:“牛逼,脾氣大,好面兒,狠!”

白飛若有所思,夾了口面條送進嘴裏。

“上次婚宴的事兒你讓他特沒面兒,你那天根本沒感冒對不對?你讓他面對一個人的婚宴,知不知道他什麽狀态?”

“婚宴?”白飛愣了一下,“誰的婚宴?”

“你和他的啊!還能誰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崔如雪急了,“他那天晚上都喝多了!”

“什麽時候的事?”

“13號!你真不知道呀!”

白飛回憶,13號好像就是方永聲稱特別日子,親了自己一下那天,特別日子,原來因為婚宴特別,她心裏忽然不舒服,欠方永的人情越來越重......

白飛向崔如雪詢問婚宴當天的情況,兩個人顧着交談,對門口角落那張桌子上的人放出的犀利視線渾然不覺。

她們早上出門,方永立刻跑到車庫,開輛不顯眼的轎車跟蹤,此刻,他頭帶紅色棒球帽身穿黑色運動套裝,以一本雜志擋臉,露出兩只眼睛觀察,聽是聽不見的,只好密切注意白飛表情......

她們離開面館,繼續逛街。

“哎,嫂子。”崔如雪停步,指着玻璃窗裏的白裙子問:“假如......假如說我想改變形象,頭發留長,适合這件衣服嗎?”

“你想改變成什麽樣子?”

“就......像個女的。”

白飛理解崔如雪的意思,走進店裏挑了件寶石藍的單肩緊身連衣裙,拎着裙子上下比量,“你條件很好,高又瘦,身材緊|致,穿突出身材複合你自己氣質的裙子會很好看。”

“是麽,沒人這麽誇過我......”崔如雪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了。

“別人怎麽評價你?”

“純爺們兒什麽的......”

“......”白飛回頭看了幾眼,走過去又挑出幾件衣服,“看看喜不喜歡。其實你的發型沒必要變,穿着正确,短發也會有女人味,還更好看呢。”

“不看!我剛才說的是假如,沒打算真改變!”崔如雪抓起白飛的手腕,打劫了人家店鋪似的沖出店門,“這怎麽全是女人的玩意呢?呵呵!要不,你和我打球去?”

“我不會打球。”

“看我打!”

崔如雪約群兄弟體育館聚齊,他們經常一起打籃球,人到齊便自動分成兩撥,拉開陣勢準備開始。白飛坐在觀衆席做唯一觀衆。

他們每個跳來躍去,身影飄忽不定地東閃西閃,一會兒幾個包圍住一個,一會兒那一個突破層層包圍網,舉球跳躍,手腕帥氣地下壓讓球貫穿籃筐,打得非常熱鬧。

白飛看了會兒他們,心不在焉地低下頭,還在想方永只身赴宴的事,包裏拿出手機給方永打了過去。

“喂。”方永此刻躲在體育場入口的地方,探頭望着白飛背影。

“婚宴的事你怎麽不說?”白飛問。

“......我說了你又不去,沒必要,傷感情,還是我告訴你你會陪我去?”

“已經過去了。你讓我和崔如雪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怕你無聊。”方永目光從白飛身上移開,看眼飄忽不定的崔如雪,“今天開心嗎?”

“待在家更開心。你在哪裏?背後的傷消了點沒?”白飛問。

“全好了,昨晚你給揉好的。”方永摸了把後背。

“你把我當笨蛋。挂了!”白飛挂了電話氣呼呼盯着手機,不理解那個男人,傷就傷了嘛,死不承認不說,還不交代康複進度,張嘴就嘴硬!

打完籃球,他們汗沒擦淨聚成一堆商量着集體吃烤肉。

崔如雪開車和白飛走在前面,其他人有打車的、有開車的呼呼啦啦後頭跟着。

“方爺對你好嗎?”崔如雪開口打破車裏沉寂。

“嗯。挺好。”

“他對你......兇不兇?”

“偶爾。他對你們很兇?”白飛問。

“偶爾。”崔如雪說。

“他在你面前是什麽樣的?”

白飛回憶方永種種行為,回答:“沖動,不聽人說話,任意妄為,笨......”

“他在你眼裏那麽爛?”崔如雪質問的眼神盯着白飛,“你太不會看人了吧!方爺人好着呢!換個男的誰能接受那天的婚宴!”

白飛愣了一下:“你好像很在乎方永,你......喜歡他......”

“我!我......”崔如雪倉促收回目光,“我們全公司人都喜歡他!”

白飛懂了,不語。她喜歡他。

“我對方爺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別回去和他瞎說!”

“我什麽都不會對他說。”白飛說。

“那我再告訴你件事,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特不喜歡你,這次好點兒了,這次比上次愛說話點兒了。我求求你以後少故作高貴,冷漠給誰看呢?別讓方爺難做。”

白飛和他們吃完烤肉才被送回家,吃烤肉花了三個多小時,那些人半小時吃完飯,兩個半小時喝酒,到家時間正好符合方爺規定的晚九點。

全程跟蹤的方永提前十分鐘到家,換身衣服迎接白飛:“回來啦,她都帶你去哪兒了?”

“逛街、打籃球、吃烤肉。”白飛脫下大衣,立馬有手伸過來接,她看看他,把大衣交出去。

“累不累?”

“嗯,很累,你幹什麽了?不懷好意的笑!”白飛從上往下審視方永。

“我上班,什麽都沒幹。”方永輕咳幾聲,換了副嚴肅的臉。

“讓我看看你後背!”白飛不依不饒地盯着可疑的男人。

男人摸摸後腦勺:“真好了,別讓我脫了,要不咱倆去卧室,我全脫了給你看。”

“你......”白飛嘆氣,往樓上走去。

“等等!媳婦兒!”方永手裏外套一扔,伸出大長胳膊把人圈進懷裏,牢牢環抱住,臉深埋進人家脖子裏。

“放開我。”白飛對身後人說。

“加一個月!”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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