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飛飛?她怎麽會在這呢。”白文坤一頭霧水的樣子。
“白飛昨晚沒回家,不知道去哪兒了。”
“沒回家?會不會是加班啊?”
“我剛從她公司過來,不在!”
“你倆吵架啦?”白文坤發現女婿神情不大對勁。
“我不覺得那是吵架,但她确實生我氣才走的,您知道她還能去哪兒嗎?”
“她自己的房子你找了嗎?”白文坤指白飛搬進方永家前住的地方。
“昨晚就去過了,沒人開門,也沒開燈,應該不在那。”
“那可能去她奶奶以前的房子住了,你別着急,先坐下,咱倆聊聊。”白文坤把沙發上的衣服拾起來,讓女婿坐,“飛飛這孩子不省心,好好的吵什麽架!”
“她以前性格就這樣嗎?”方永坐了下來。
“唉,她小時候我不在她身邊,從她五歲那時候開始,我就常年在海南做生意,三年前生意賠了才回這邊來,說句實話,我不太了解自己閨女,她啥性格、喜歡什麽都不知道,就是聽她奶奶說,她比較內向,有點兒不愛說話。”白文坤長長地嘆了口氣,每提起這段都很內疚。
方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爸,您有事兒和我說嗎?沒事兒我去找她了。”
“有點事兒,不是大事兒。”白文坤給女婿倒了杯水,“不用着急找她,她不是小孩兒,丢不了的!”
方永低頭沉默。
“女婿,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和飛飛結婚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她奶奶?”
Advertisement
方永一愣:“爸,您怎麽這麽問?”
“飛飛到底是我女兒,我再不了解她也比外人了解得多,自打她從法國回國,除了她奶奶以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以前內向可也沒內向成那樣,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嫁給你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和她到底是種什麽關系?”
“夫妻,她是我媳婦兒。您想多了。”方永說。
“好!爸信你,爸看得出來你是個實誠人。”白文坤腦袋往後一仰,松了口氣,“我這顆心終于放下了。她身邊有個人我就不操心了。”
“您剛才說,白飛從法國回來性格變的?”方永很在意這個問題。
“嗯!這點我們所有人都有體會,明顯變了。她以前雖然不合群,但至少不......不孤僻!有時候還主動和人聊幾句,從法國回來基本不和任何人溝通了,成天冷冷冰冰的。或許在那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養成的習慣吧。”
“她在法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您別瞞我。”方永說。
“我能瞞你什麽,我也問過她,她不說。她在那學都沒上完就回國了,當時氣得我打了她一頓!花那麽多錢讓她讀書,一個功名沒拿回來。”白文坤皺眉說。
“我把她奶奶家地址告訴你,你去找她吧,好好談談,她難得接受一個人,心裏肯定是在乎你的,你多多包涵。”白文坤說。
“好!”方永立即站了起來。
方永去找白飛路上,一直琢磨白文坤的話,學沒上完,回國後的變化......他覺得很可能白飛在法國遭遇了某些事情,白飛拒人千裏之外的根源極有可能就在法國!
方永想,想接近個女人真難,還得用腦子破案。
手機響!
“喂!”方永接電話的聲音很硬氣。
“方爺!嫂子回家啦!”方永吩咐守家的保镖說。
“剛回去?我馬上到!”方永把手機一扔,車子調頭甩出一道弧線。
他以最快速度到家,車程不過二十分鐘,風風火火跑進門,三個保镖在客廳鬥地主,桌上擺了幾盤涼菜,還有啤酒,快快樂樂的氣氛。
“回來啦?”一個保镖瞄了眼他。
他沒回答,跑上二樓找了一圈,沒看見白飛,下樓問三個保镖:“人呢?”
“剛走。”
“走啦!你們怎麽不攔住她?”
“不是只攔搬家公司的不攔嫂子嗎?”一個保镖無辜地說。
“也攔嫂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三個回家睡覺吧。”方永說,“這事兒別跟任何人說,要是傳出去找你們三個算賬!”
三個保镖扔掉手裏的牌,吃吃笑:“理解,不說,嫂子離家出走的事兒,我們全當不知道,不過方爺到底犯啥錯了氣得嫂子離家出走?”
“我,我犯了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方永苦味一笑。
白飛回方永家為了取手稿,她準備把自己關在一個不會受任何人打擾的空間裏來完成明年夏季的系列內衣設計圖,構想都在手稿上,這份手稿很重要。如果設計圖提前完成,還可以想想接下來怎樣擺脫那個男人。
現在不擺脫以後更難擺脫,那個男人太難纏!
她回去取手稿前,仔細思考過,她猜那個男人大概會在早上的時候出門找自己,先去自己的房子,然後公司,或許還會到爸那裏。她算好時間,挑了一個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回去取手稿,男人找來的三個保镖不足為患,反正不會攔着自己。
她算對了,取回東西,沒人阻攔,泡杯咖啡準備喝完以後全神貫注地把設計圖畫出來,總監已經催了好幾次。
門“啪啪”被敲響!
白飛愣了一下,放下咖啡杯走到門口看眼門鏡,是那個難纏的男人!裝這裏沒人好了。
門又“啪啪”響!
“我知道你在這兒。”方永對門鏡大聲說。
“我爸告訴你的?”白飛開了門,本來不想開,可擔心方永胡來驚動鄰居,這棟老樓裏住的竟是些雙眼昏花耳朵卻極好使的老人。
“是。”
“方永,你能不能給我點空間?”
“我什麽時候不給你空間了?你一聲不響跑了,我怎麽能不找你?我知道你是自己跑的還是讓人拐跑了。”
“荒唐!”
“不荒唐!我喜歡你自然擔心你,懂嗎?”方永把白飛從門口撥開,大步走進客廳,往沙發上一坐,右腿搭左腿上面,“跟我回家!”
“不要,我不想再和你住在一起。”
“你是想讓我動手嗎?”方永說。
“你想打我?”白飛的手抽筋似的抖了抖。
“我怎麽可能打你.......我指的動手是這樣,”方永雙手托東西似的往上比劃一下,“抱!抱回家!想讓我抱你嗎?”
“不想!”白飛感到無計可施。
“那就乖乖穿衣服跟我回家。”方永說。
“不要。”
“我親了你一下,不小心撞見了你洗澡,我不對,我道歉,如果你不接受口頭道歉......”方永彎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間轉了兩圈,刀把對着白飛,“拿着!”
“幹什麽?”白飛皺眉。
“只要你能消氣,随便你。”
“不可理喻!瘋子!”白飛轉身要走,被身後的來的手拽住,她回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立刻松手,雙手抱頭:“我錯了,我不碰你,你到底想讓我怎麽着才能消氣?”
“別纏着我!”
“不行!換一個。”
白飛氣得小臉發青,瞪了無賴半天,說:“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糾纏,我要進房畫設計圖,你絕對不可以打擾我。”
“這條我能做到!”方永舉手發誓。
白飛把自己關在房裏五個小時,從房裏出來,淺灰色的長風衣下一雙套着黑絲的纖纖長|腿,風衣帶子窩成精致的玫瑰形狀,雙|唇擦的大氣的正紅色口紅,妝容搭配高不可攀的表情更顯冷豔,她無視等了她五個小時就快無聊至死的方永,邊戴耳釘邊走到門口的鞋架旁,拿了一雙巧克力色的高跟鞋。
“畫完了?現在回家?”方永打量着白飛的穿着。
白飛穿着鞋說:“沒,去了解一下流行趨勢。”
“去哪?”
“商場。”
“我陪你去。”
白飛愣了愣,扭頭看着方永,紅紅的嘴唇露出一抹笑:“你确定?”
“确定。”去個商場還需要确定麽。
“那走吧,正好我不想開車。”白飛說。
方永開車,一只手握方向盤,一只手在車窗外夾着煙,瞄一眼副駕駛上平靜的白飛,感覺不太對勁,她怎麽突然态度變好了?
方永問:“你消氣了?”
“沒。”白飛看向窗外。
方永琢磨一會兒,又說:“我是不是犯賤犯習慣了,你讓我跟了,我倒覺得這裏有事兒!”
“能有什麽事?我能把你怎麽樣?”
“也對!”
“白飛,我上午去你爸那了。”方永見氣氛還可以,想找機會問個憋了一天的問題。
“他說什麽了?”
“我聽他說了點兒你在法國的事。”
“騙人。”白飛看一眼方永,“我在法國的時候,他連電話都沒怎麽打過,他能知道什麽。”
方永見詐不出來,直接問道:“為什麽學沒上完就回國?你爸說你回國以後性格變了,在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沒有。”白飛語氣平淡。
“無論出了什麽事兒,我都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讨厭男人。在那邊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是不是經歷了什麽你難以啓齒的傷害?”
白飛一臉詫異,像聽了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該不會認為我被人強薄過吧?”
白飛恨不得擡手敲某人腦袋,“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怎麽可能!!”
“沒有?想錯了?”方永忍不住哈哈大笑,嘲笑自己,“我還想如果我想的是真的,我這就啓程去法國呢。”
白飛跟着他笑了一下:“你還蠻講義氣。”
白飛轉過頭繼續望着窗外,悠悠地說:“那個時候我的設計圖被現在的公司看上了,他們給我開出的條件很好,我就回國了,沒有別的事,任何不好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兩人到了商場四層,方永懂了白飛出門前給自己的那個笑,白飛要逛的這個區域,實在不該出現男人,清一色,女性內衣。
挂在展示櫃上的內衣五顏六色,花紋各種條條道道......
方永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如果這裏每件內衣都穿在女人身上,他看見倒不覺得有什麽,單單挂在那裏,給一個男人擡頭造成很大壓力。
“咳,我回車上等你。”方永對店裏的白飛說。
白飛手拿一件藍bar走到方永面前:“看不出來你還有保守的一面,待在這裏不好意思?”
“我只是覺得這裏不适合我。”
“這家商場的內衣品牌最全,我想了解一下最近的流行元素。”
方永一路低頭離開內衣區。
白飛逛了半小時左右,拎着兩個袋子下樓走到停車場,拉車門拉不開,敲敲車窗,裏面的人沒有反應,趴窗往裏看,男人靠着椅背,閉着眼睛,雙手抱臂的姿勢睡着了。
她又敲了幾下,男人才睜開眼睛,打開車門,說:“回來了!”
“嗯。”她上了車,“這麽會兒時間你都能睡着。”
“我一天一宿沒睡了,站着都能睡着。”方永捏捏鼻根,眉頭皺着。
白飛神情怔了下:“......因為我嗎?”
“是啊。”
“真的?你該不是裝可憐騙我吧。”白飛不相信一個認識不足一個月的男人會真正擔心自己。
“怎麽想随便你。”方永盯着路,右打方向盤,“等你喜歡上我,我也來這麽一回,到時候你試試什麽滋味。”
路上兩人沒有交談,方永哈欠連連,着實又累又困,他的樣子白飛都看在眼裏,白飛心裏清楚那不是裝的。
“你回家吧,我暫時留在這裏住。”到達老太太家樓下,白飛說。
“你跟我回去,我跟你留下,你自己選。”
“方永,我想在一個不會攪亂思維的環境裏,做完工作,想想你我之間的事,七天,給我七天時間行嗎?”白飛看着方永,“別把我逼得太緊。”
方永大口嘆氣:“行吧,就七天,七天中我不來找你,你要的全給你可以了吧?我真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句話該我說,真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白飛推門下車,走了兩步落了東西似的停住腳,遲疑幾秒,又退回去,拍拍車窗,跟車裏人囑咐:“你開車別打哈欠,認真看路。”
皮實給方永打了電話,說有事和他商量,方永放下電話到了皮實酒吧。
停好車,往酒吧裏走的時候碰見崔如雪,崔如雪手裏抓着一個男人的頭發,把男人拖着往臺階下走。
“怎麽回事兒?”方永叫住崔如雪。
“這小子摸|我|屁|股!”崔如雪一腳踹在男人膝蓋上,男人被迫單膝下跪。
“別把事兒鬧大。”方永囑咐一句,自己先進了酒吧。
皮實在卡座裏對他招手:“方爺!這兒!”
他走了過去:“找我什麽事兒?”
“坐下,邊喝邊說。”皮實說。
“什麽事兒讓你不好意思開口。”方永坐下來,接過皮實遞來的酒杯。
“沒什麽,最近公司情況怎麽樣?”
“挺好。”方永說,“人手不夠,想再找一批人。”
“讓我回去呗!”皮實說。
“你不開這酒吧了?”方永盯着皮實。
“開呀。但是,你看看我這裏。”皮實往旁邊揚揚下巴,“生意不好。我快沒錢了。讓我回去偶爾上個班整點零花錢呗?”
方永往周圍掃了幾眼,昏黃攙紫色的光線裏的酒吧有些冷清,散臺坐了幾桌,吧臺基本沒人,他記得上次跟蹤白飛來時人并不少,“總這樣嗎?”
“周五周六還行,其他時間就是這樣,開了這麽久連裝修費都沒掙回來!”
“你回我那,誰管酒吧?”
“我堂弟從老家來了,讓他管着!方爺,你是不是不願意讓我回去呀?”皮實面兒上有點挂不住了,以為方永會一口答應呢。
“回去當然可以,就是擔心你兩頭兼顧忙不過來。”方永說。
“不至于!不至于!”皮實松了口氣。
崔如雪從外面回來,在兩個男人中間坐下,左手拿瓶礦泉水往右手上澆,洗了右手,再洗左手,然後抽兩張紙巾擦幹,紙團摔到皮實臉上。
她說:“你這兒竟來些什麽人?瞎了他的狗眼了,連我都敢摸!”
“那哥們兒肯定瞎了!”皮實低頭嘟囔。
“說什麽呢?”崔如雪道。
“說你好看!你沒把人怎麽着吧?可別把警察給我招來。”
“慫!”崔如雪翻着白眼說。
“皮實,”方永開口,“平時碰見鬧事兒的你不管嗎?”
“管。可我也不敢真出手啊。來得及阻止的就扔出去,來不及的就報警處理。”皮實起身給方永遞了根雪茄,掏出打火機點着,“開酒吧是我這輩子幹過最蠢的事兒!不過倒有一個好處,經常有小妞投懷送抱!”
“哦?今晚上有沒有人對我投懷送抱呢?”崔如雪扭頭往吧臺處看。
方永和皮實大吃一驚!
皮實伸出手用手指固定崔如雪的腦袋将人臉扭過來面向自己,說:“你喜歡女的?”
“男的似乎對我都沒興趣,我有什麽辦法!”崔如雪聳聳肩。
“剛才不就有一個對你下手的麽。”皮實緊張地說。
“那是變|态,不是男的!”崔如雪說。
“方爺!”皮實抛給方爺一個眼神兒,意思讓方永勸勸崔如雪。
方永笑了笑,擡手胡亂|揉揉崔如雪的短發:“誰叫你把自己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把你這個發型和行頭換了!”
“我要是換了你就會把我當女的嗎?”崔如雪盯着方永的眼睛。
“我怎麽看不要緊。”
“那你別管我了!”崔如雪白了方永一眼,繼續看吧臺方向,目光很快鎖定一位背影優美的美女,“美女!”她大聲叫別人。
“如雪!”方永皺皺眉,“別鬧!”
“你少管我!”崔如雪起身去和美女搭話,兩個人還真聊了起來。
崔如雪進方永公司較早,剛來那時頭發是長的,和公司裏的保镖們混熟以後頭發就短了,她是公司裏唯一的女保镖,論業務能力比公司裏的男人們還能打,參與集體訓練,集體出差,整天在男人堆裏混,落得一身男人氣。她的朋友全是男人,沒有女人。
崔如雪身邊的男人們,當然也包括方永,剛開始的時候把她當個女人特殊照顧,熟了以後他們就不刻意去銘記這是個女人了,她的外形和煙嗓也容易讓人從“女人”兩個字裏出戲,大家都當兄弟相處,也不能說都把她當了男人,就是一個性別毫無意義的兄弟角色。
背影優美的美女請崔如雪喝了一杯紅酒,兩個人坐着高腳凳,相互望着對方,聊得很高興似的。
“神經出毛病了!”皮實緊緊盯着吧臺放向。
“我去把她弄回來。”方永灌了半杯酒,起身。
“你歇着,我去!”皮實一把将方永按回座位,“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方永目光關注着吧臺方向,皮實走到吧臺二話不說把崔如雪拽走,那個背影優美的女人轉身望向這邊和方永的目光對上了,女人五官精美,鼻梁像外國人似的高|挺,她揚起唇角對方永微笑,托起紅酒杯走了過來。
“你好,我可以坐嗎?”女人自信地問。
“随便。”方永說,“你和剛才那人聊什麽了?”
“秘密。”女人在方永旁邊坐下來,“你和崔小姐是一起的?”
“是。”方永手機屏幕閃了一下,他拿過手機看是白飛發的信息,雙眼一亮,看完內容眼裏的光滅了,白飛說要回他家拿兩件衣服,叫他回避。
方永捏着鼻根,嘴角掠過苦笑,你就這麽不願意看見我?
“這條信息是女人發的,你和她的關系處于你一頭熱的狀況裏。”女人忽然說,“對嗎?”
方永擡眼看女人:“猜對一半,是我媳婦兒。”
“我不是猜,從你表情看出來的。”
“你還能看出點兒什麽來?”方永放下手機,頗有興趣。
“你很在乎她,她未必在乎你。”
“說對了?”女人美麗的臉貼近方永,距離很近地看着他說:“單戀很辛苦,适可而止,放過自己。”
“我沒單戀!”方永不承認,給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是不是如雪對你胡說八道了,你又來我這兒胡說。”
“我和崔小姐沒聊其他人。我能解讀每個人的微表情,這是我的獨門手藝。我研究心理學的。”
“哦?”方永拍拍自己的臉皮,“我還以為你是看相的。”
“呵呵,你不相信我?”女人摘下自己的紅寶石耳環交給方永,“把它藏到你的左手,或者右手,我能通過你的表情精準找出它。”
“太孩子氣了。”方永拎着耳環晃了晃,“我小時候玩兒的時候經常猜對。”
“孩子氣的東西往往簡單而有道理。試試?”
方永笑了一下:“好!你轉過身去。”
女人轉過身,方永先把耳環藏在右手,被猜中了,第二次又藏在右手,第二次被猜中了,第三次左手,結果一樣,第四次他上了興趣,把耳環丢進半杯酒裏。
女人轉回身盯着方永的自信滿滿的眼睛:“耳環在哪裏?”
“你猜!”方永挑挑眉,勝利的節奏。
“不在你的左手,也不在右手,你把人家最喜歡的耳環放哪了?”女人玩笑道,“當心我讓你賠償。”
他攤開雙手,感覺有點神奇:“你是怎麽次次猜中的!”
“不是猜的,我說了我能解讀人的表情,現在把耳環還給我吧。”女人攤開手掌。
他對酒杯揚揚下巴:“在那。”
“你相信我了嗎?”女人邊撈耳環邊問。
“不信。不過你還挺有趣兒,貴姓?”方永說。
女人打開手包,取出一張名片給方永,名片上印的名字叫陳心晴,心理學作家,心愛微表情研究學會會長。
“給我你的。”陳心晴攤開手掌。
“沒帶。”方永目光從名片移到陳心晴臉上,“方永。”
“做哪行?”
“幹體力活兒的。”
陳心晴上下打量方永,然後瞄了眼桌上的洋酒、雪茄,說:“真是一份收入豐厚的體力活。離開這裏有什麽安排?”
“安排?”方永猛然想起白飛的短信,嘆了口氣,“回家!”
“你嘆氣了,看來家不是你最好的選擇,要不要去我家?”
“算了。”方永瞥一眼陳心晴,“沒興趣。”
“虛僞!”被拒絕了的陳心晴表情沒有一絲尴尬,微笑站起身走開,仿佛被拒絕慣了或者邀請之前就知道結果,早有心理準備。
皮實把崔如雪拽開後一直沒回卡座,方永看看周圍,沒瞧見那兩個人,他此刻很想回家,拿過手機糾結給不給白飛撥電話,手指解鎖屏幕又鎖住,反反複複,都答應給白飛七天時間了,是不是再大方點兒?
方永雖然想大方,想展現自己有多麽尊重白飛的意願,但問題出在他想見她......
“方爺!”皮實青着右眼拽着崔如雪回來了,“教育了一頓!”
方爺看了眼皮實的青眼眶,當然知道那是誰的傑作,這兩人誰把誰教育了一目了然。
他憤怒瞪着崔如雪:“長嘴不用就縫上!說事必須動手?皮實慣着你呢,你自己有點兒自知之明!”
崔如雪低下頭,踢桌腳,悄悄地翻個白眼兒。
“她沒打我,我自己撞的。”皮實揉揉眼眶,嘿嘿笑。
方永點根雪茄起身,用力戳了幾下崔如雪的腦袋:“想讓自己像個女的手腳就老實點兒,再有下回給你剁了!”
崔如雪的倔脾氣,如果說還有個忌憚的人,那人就是方永,她低着的臉蛋表情很不服氣,不過還是生硬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回家了!”方永把擋了他路的兩人一個撥拉往左栽楞倒去,一個撥拉往右栽楞倒去,然後大步走下臺階。
“方爺我找人送你!”皮實說,“你喝酒了。”
“不用!”
方永走到停車場,陳心晴和一個男人靠着車門摟着對方接吻,聽見他走來的腳步聲,兩個人臉貼臉扭頭看他。
陳心晴揮了揮手:“這就回家啦?”
“你一個女人這麽做好嗎?”方永說。
“有什麽不好?”陳心晴歪着頭問。
他直接離開沒回答。
他毛着腰像個賊似的回到自己的家,脖子前後左右各種角度伸長窺探,沒看見白飛,他腳步很輕地上了二樓,準備推白飛房間門的時候猛地停住,先敲了敲門才推開,房間亮着燈空空蕩蕩......
晚了一步!人家拿了衣服已經走了。
“喂。”大清早,方永迷迷糊糊接電話。
“兒子!你給我娶上兒媳婦了嗎?”方爸直奔主題問。
“你兒子睡覺呢,我的親爹,現在才幾點?你過會兒再打吧。”方永正要挂電話,那頭吼了一聲。
“小子,你敢挂電話!”方爸怒吼。
“不敢......”方永就怕他爸,他和白飛認識他的父母有很大功勞,他父母如果不催他娶媳婦兒,他不至于注冊婚戀交友網站。他媽揚言今年娶不到老婆,就親自幫他物色。
“都五點多了,你媽都上公園打太極拳了,你還不起來?”
“我媽身體最近怎麽樣?”方永揉揉眼睛。
“我們倆的身體比你好,問你正事兒呢,娶着媳婦兒了嗎?”
“咳......”方永被方爸問得一下子困意全無,“娶是娶了。”
“娶啦?那咋不告訴我們!訂機票,我和你媽下午過去!”
“爸!!”方永嗖地一下坐起,“你倆別來,我和你兒媳婦兒最近特忙,我上午去澳門,月底還得去趟非洲,你兒媳婦忙得人都沒影兒了,過幾個月再說。”他可不想讓父母這個時候攙和進來。
“工作先放一放,結婚是終身大事,對不對?你娶的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美女。”方永摸摸後腦勺。
“你三十一才娶上媳婦兒,我二十多就娶了你媽了!行吧,娶了就好,男人就該早點成家!”
“爸,我三十。”
“不差那一歲。給我訂機票,哪有兒子結婚父母不到的?”
方永好說歹說終于制止住他爸那顆躁動的心,讓白飛見了父母,只怕白飛拔腿就跑。自家的家風對白飛而言沖擊力太大!
方爸方媽二人出身國家武術隊,方爸退役後在當地辦了散打培訓班,二人性格爽快,豁達,做事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簡直是白飛性格的反義詞,方永在拿下白飛之前不打算讓雙方見面。
放下電話,方永翻來覆去睡不着了,起來收拾兩件衣服,接他的車到了。
昨天臨時定的去澳門,方永的鐵哥們兒錢東明要去那邊“玩兒幾把”。錢東明人如其名——有錢。他閑時經常去澳門一個賭場玩玩,在那邊有不少仇家,每次去都帶幾個保镖,這次他點名讓方永帶兩個人跟他去,方永并不願意,可錢東明是哥們兒又是客戶,騎虎難下。
方永上了來接他的賓利,車開出小區,他回頭望了望自己家,自從白飛住進家裏,這棟房子似乎不止是一棟房子了。
白飛拿着設計圖,輕輕敲響李總監辦公室的門。
“進。”李總監說。
“李總監,設計圖交給你。”她進門,把設計圖放在辦公桌上,“不好意思,交晚了。”
“沒關系。”李總監草草看幾眼她的設計圖,擡頭說:“還是那麽好,你真有天分!”
她笑了笑:“謝謝。”
“下班和我們一塊去吃烤肉吧,咱們集體出動,你不會又有事兒吧?”李總監手托着精明的臉蛋,笑眯眯盯着她。
她表情浮上為難:“我不去了,晚上還有事情。”用了N遍的借口。
“随你吧,你獨來獨往的我們也都習慣了。”李總監低頭繼續翻看設計圖。
“那不打擾你了。”白飛轉身退出辦公室,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走廊上被前臺接待員叫住。
“白小姐,有你的花!”接待員抱着一束粉色郁金香跑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當當當的聲音......
“謝謝。”白飛把花接過來。
“你不在這幾天也每天送過來,執着的追求者!知道誰送的了嗎?上個禮拜有個大個子來找你,是不是那個人?”
白飛愣了一下,馬上想到了大個子指的誰,郁金香肯定不是那個大個子送的,接連兩個月每天收到了,那時還不認識大個子呢。
白飛回到辦公室,把郁金香直接丢進垃圾桶,兩個月前第一次收到花時,她拒收,花店人員各種游說堅持不肯把花拿回,第二次情況一樣,後來花店人員學聰明了,花讓前臺簽收,不管前臺給白飛時白飛是要或不要,只要有簽收單在,他們任務就完成了。
白飛不想要花,不想知道是誰送的,更不想和送花人有任何牽扯,冷處理是她對追求者的一貫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