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版在晉江
第23章 正版在晉江
Goldentime
紀歡和趙世寧是趕了當天最後一趟飛機回的燕京, vip的休息室一個人都沒有,隔絕了外界一切的聲音,紀歡作息穩定不少, 這也是她近期頭回熬夜, 她和趙世寧坐在沙發上, 下意識的靠着他的肩膀,趙世寧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說暖暖手。
紀歡就老實捧在手裏, 她給于希文發了幾條微信, 那邊在忙着安頓了, 讓她別擔心, 紀歡關上屏幕, 望着面前的落地窗。
趙世寧坐姿松弛,一手拿着手機回郵件, 紀歡瞥了一眼全是英文,也懶得再看,他手機上無非就那點東西:各個郵箱app, 股市app,還有幾個財經類的app, 唯一一個娛樂類的就是那個短視頻的app, 趙世寧顯然是特意為她注冊了個賬號, 連id都懶得取, 直接用的亂碼, 就關注了她一個人。
紀歡建了個小微信群, 趙世寧非要把他也拉進去, 進去之後就讓gay文把拍的紀歡的所有素材都發過來, 倒不是別的, 是紀歡那工作賬號上一天也就一個視頻,一個視頻也就五六秒,用趙世寧的話說就是:不夠看。
當然,每次gay文發完,趙世寧就在群裏發“辛苦費”,gay文拍的更快樂了,紀歡工作的花絮恨不得拍個幾百條。
紀歡靠在他肩膀上胡亂想着這些最近,她從落地窗上看着兩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突然起身說要去買點兒什麽。
“買什麽,我去。”趙世寧合上手機。
“我自己去,五分鐘就回來。”紀歡說,“你等着吧。”
趙世寧好歹算是沒跟着,紀歡沿着vip走道出來,去了一家便利店轉了轉,沒三五分鐘就回來了,趙世寧看她手裏空空,問她買什麽去了。
“沒找到,”紀歡佯裝無事,“女生的東西你別管。”
“你生理期提前啊?”趙世寧說,“提前十幾天就去醫院看看。”
“……”紀歡一窘,“沒有。”
趙世寧覺得莫名其妙,索性沒追問,一會空姐來提醒登機,趙世寧才松口氣,下意識伸了個懶腰,“走了,回家睡覺了。”
紀歡倒不怎麽困,在飛機上也沒太合眼,趙世寧也沒睡,他當紀歡睡了,時不時給她塞塞毯子,又摸摸她手有點涼,幹脆捧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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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歡一聲不吭的,都看在了眼裏。
以至于到東郊的時候,趙世寧把她抱下來,院子裏花花草草密密茵茵,就院牆上的複古路燈亮着,家裏黑漆漆一片。
但那點兒微弱的光從幾面拱窗裏沁進來,投下了一片片的光影,落在米白色的沙發上,紀歡很快就适應這樣的黑暗,她看着家裏的擺設,好歹每一個家具都是兩人一起選的,很有生活的痕跡,趙世寧不忙就和她在家宅着,他是不願意看着紀歡天天為了控制熱量吃那麽寡淡,反倒天天在家琢磨做點什麽,紀歡是覺得他還挺有做飯的天賦,所以每次都用拍立得拍下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也攢了大半本相冊。
沙發上也扔着她還沒看完的時尚雜志,還有趙世寧随手扔的襯衫和領帶。
慢慢又增添了一盆茉莉花、品牌方送她的擺件……
地毯上還有趙世寧新買來沒拆開的高達模型,他說周末拼來着。
紀歡擡眸看着趙世寧,他連呼吸都控制了點,怕把她吵醒——因為睡不好會有黑眼圈,趙世寧嚴格要求她每天睡夠八小時美容覺。
紀歡心裏的天平往他身上傾斜。
“趙世寧,你喜歡我什麽呢?”紀歡突然開口問他,“我好像也沒對你特別好。”
趙世寧抱着她,也沒開走廊的燈,他大概也沒想紀歡是醒着的,她突然開口說話,把趙世寧吓一跳。
“吓死我算了,”趙世寧不悅,“您這是做什麽夢來興師問罪了嗎?”
“沒,就突然想問問你。”
“我也不知道,”趙世寧說,“複雜的問題,別刨根問底。人的感情哪兒能三言兩語說得清。”
“你等會——”
“怎麽了?”趙世寧剛準備抱她上樓梯,“落東西了?”
“想給你說個秘密。”
“你說。”
趙世寧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懷裏的紀歡,她睜着眼睛看着他,好像猶豫了好久好久。
他也沒催她。
月光靜靜地從窗外鋪瀉進來,連同着安靜的燈光,時間是不見身影的精靈,在看不到的空氣中跳躍施展魔法。
“我有個沒有跟人說過的遺憾,”紀歡閉了閉眼睛,似乎揭開這段往事有點難堪,但她想,這是在趙世寧的面前,他又不會笑她,所以紀歡再睜開眼睛,反倒坦然不少,“我以前特別想拉大提琴。”
“你困不?”趙世寧沉吟一秒。
紀歡搖搖頭。
“明天工作能推了嗎?”
“應該能吧?”
“行,那咱出門。”
“幹嘛去?”
“給你買大提琴去啊,”趙世寧挑眉一笑,“遺憾不能過夜。”
“這什麽說法……”紀歡彎唇笑,突然勾着他脖頸稍稍挺直一點兒,“我說真的,我小時候學過大提琴。”
“牛啊,大提琴跟小提琴那麽難學。”趙世寧咋舌,用鼻尖兒碰碰她,這種親昵地觸碰讓紀歡心口一軟,“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沒了,”紀歡想想,“不過這件事我沒和別人說,夏芒也不知道。”
“為什麽?”趙世寧說,“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紀歡想了想,“因為我學了好多年大提琴,但我也買不起自己的大提琴。”
“那你怎麽練的?”
“一開始有,後來琴被弄壞了,後來一直用老師的琴練的,再後來大提琴課都上不起了,”紀歡說,“所以高一之後沒再學過了,只好專心文化課了。”
趙世寧的确不知道她這些往事,但他大約能猜測出幾分。
其實能學大提琴的,家底兒都不會差到哪兒去,大提琴的琴稍好點都得幾萬一把,想演奏級別那也得六位數往上走,況且學大提琴的,貴的也不止那把琴,更是近乎四位數一小時的課時費,擱燕京,稍好點的老師一節課怎麽都下不來四位數。
趙世寧知道紀歡一直有些話不願意多說,他也不願意去刨根問底揭開她的傷疤,這些東西,她願意說他當然就聽着。
“你怎麽不問呀?”紀歡偏頭看他。
“你不也沒問過我那些亂七八糟的嗎,”趙世寧哼笑,“兩個人之間有沒有秘密,取決于信任程度,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自己就說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能老追問你。”
紀歡心想也是這個道理。
就好像幾個月之前,紀歡是鐵了心不要告訴他任何事兒的。
她的心就像一堵厚厚的冰牆,總得要格外的耐心才能一點點捂熱。
三更半夜的,趙世寧開車帶她去了燕京一家知名的大琴行,老板正在睡覺也被喊起來了,趙世寧直接帶她進來說看大提琴,店裏七八架現貨,就是貴,都是專業的演奏琴,幾十萬一把起步。
趙世寧仔細看了看,又親自拿着弓拉了一下試音,琴音渾厚優雅,音量高而飽滿,穿透力極強,老板說這是法國的孤琴,四十多萬美金。
趙世寧回頭看紀歡。
紀歡愣住了,她不知道從哪兒先開始震驚——是琴本身的價格,又或者是趙世寧坐在椅子上拉琴的姿勢并不像一無所知。
她學了很多年大提琴,起碼的音色還會分辨,這飽滿渾厚的琴音,滿是金錢的味道。
趙世寧看她沒反應,直接遞了銀行卡,老板和他認識,利落地刷卡,用琴盒包裝好了,趙世寧單手拎起琴盒,對紀歡伸出另一只手。
紀歡遲疑了幾秒才牽住他。
“你這不是也沒和我說過,”紀歡問他,“你也會大提琴?”
“我不怎麽會,但我會小提琴,學完鋼琴之後無聊,就上手了小提琴,但我家這情況,也不能讓我進樂團呗,”趙世寧說,“大提和小提反着來,後來沒功夫了。”
“我不信你不會。”
“就會一點點,真的,沒騙你。”趙世寧說,“小提琴我也忘幹淨了。”
紀歡特無語,她早就該想得到,趙世寧不愛在她面前賣弄炫耀,就好像認識了好久她才知道他學歷是博士。
這把琴材質上好,在燈光下泛着光,趙世寧給她放書房去了。
紀歡坐在椅子上,心裏有點堵。
她從六歲開始學的大提琴,誰能想到十年後再也沒碰過琴,甚至成了她不願意提及的秘密,大提琴對她意味着太多太多。
意味着被她爸爸摔壞的琴、父母不間斷地争吵。
意味着陳叔叔努力地工作,甚至半夜還去找小時工給她賺錢讓她繼續去上課。
意味着趴在琴房教室窗戶外面聽她拉琴的臻臻。
這些都是紀歡不願意回想的過往。
于是再也沒碰過琴,因為揉弦而生繭的指尖也漸漸回歸了正常。
紀歡回想着握琴弓的姿勢,用力地揉下琴弦,指尖刺痛,封存的回憶在慢慢地蘇醒,那時因為練琴,指尖上的繭總是沒好過,臻臻小心地給她買消毒水,買護手霜。
臻臻是啞巴,她不會用語言表達,只能用手勢一遍遍比劃:姐姐拉的很好聽。
差不多五年沒碰琴,她拉琴生疏,紀歡有些挫敗,甚至快要記不得曲調。
她剛想放棄,趙世寧頭回坐在了鋼琴前,他放慢了速度彈了一遍她斷斷續續拉奏出的曲調。
其實大提琴還講究一個視聽視奏,畢竟不像鋼琴一樣有固定的琴鍵,全靠自己的音準和手感,左右手相互配合,找到精準的力度,讓音符像是演員一樣按照順序跳舞。
趙世寧并沒有多說,他安安靜靜彈了一遍又一遍,紀歡終于找到了一點兒音準,她拉的很慢,趙世寧就一同放慢速度。
那其實是紀歡最喜歡的曲子,不是什麽古典樂。
那會學校課間的廣播總在放這首歌,紀歡哼唱起來了,回家唱給臻臻聽。
後來臻臻很喜歡,紀歡就不厭其煩地趁着下課拉給她聽,幾乎養成了肌肉的記憶。
大提琴和鋼琴配合着,曲調悠長而緩慢。
——想告訴你在我心裏你是多麽完美無缺,
——下定決心将你找尋,
——告訴你你對我生命的意義。
紀歡擡眸看向趙世寧,他坐在鋼琴前,房間裏沒開燈,只有月光靜谧無聲地陪伴着,他的身影很是柔和,手指懸在黑白的琴鍵之上,側顏投入而認真。
紀歡沒來由想到以前去老師家練琴的時候——
那會她的大提琴老師是某個樂團的首席,師母又是很有名氣的鋼琴老師,她去的時候師母也在上課,特別嚴苛的讓學生洗手、剪指甲。
說必須要投入進去,才能彈出感情。
紀歡看着趙世寧的側顏,他甚至不用看琴鍵,微微合着眼睛,也能準确地彈出每一個音符。
紀歡從此刻,才真正的感覺到,她對他,是有感情的。
甚至有一點依賴,卻也比想象中更柔軟。
更甚至遠比依賴還多些。
他的人格魅力,思想內涵,涵養性格……都遠遠更加有魅力。
紀歡有一種奇妙的預感,好像如果他的盡頭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旋渦,也會吸引着她繼續往前走,直至深陷于此。
至少此刻她是願意的。
好像這個總規規矩矩的世界裏,有人願意陪你一起跳出世界的規則,去柔軟地、沒有形狀的愛你。
紀歡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人會這樣了。
更不會有第二個趙世寧。
卧室裏昏昏暗暗,紀歡樹袋熊一樣黏在趙世寧身上,他再三警告自己要去洗澡,“我數到三,你要不下去我直接帶你去了。”
紀歡裝聽不見。
趙世寧還當她不拿他當回事,幹脆抱着她就去浴室了。
紀歡對他發出了邀約——
要一起嗎?
趙世寧只覺得自己遲早要被她逼瘋。
“紀歡你丫是真悶騷——”
花灑下流出熱水,玻璃上氤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水霧,水流過身體,有一種奇妙的,溫暖的包裹感,她的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凹凸有致的線條,烏發紅唇,如同薩金特筆下玲珑的貴婦脫下了身上的綢緞,豔麗、美好。
熱騰騰的氣體在袅袅上升。
她在霧蒙蒙的蒸汽中柔軟融化。
紀歡捉住他的手,好像有一點依靠。
趙世寧更緊地扣住她的腰,讓她親密地貼近。
他的手很漂亮,彈鋼琴的手總是格外有力靈活,在她的身體上游移探索。
趙世寧及時叫停,“不行,我沒……”
“……”紀歡披着浴巾起身,從自己扔在地上的包裏摸出一個盒子塞給他。
趙世寧看清上面的字,幾近咬牙切齒,“紀歡,你今晚故意的呢,你在機場買這玩意——”
紀歡又從床上坐起來,從他手裏奪過來自己撕開。
趙世寧又好氣又好笑,又從她手裏搶回來,他稍微看了下正反。
“你給我躺回去——”
紀歡松開浴巾,仰躺在大床上。
這回趙世寧俯身吻過來,紀歡順從自己的本能,攬住了他的脖頸,趙世寧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眼睛。
紀歡的長發還濕着,她對他眨眨眼睛,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單手屈指勾起了趙世寧的下巴,她的眼神潮濕柔軟,還有點兒嚣張和有恃無恐。
“趙世寧,你是我的了。”紀歡說。
感情這東西,眼睛和感覺是最不會騙人的。
就算你不肯親口承認,對方也能在你的一舉一動中察覺那些隐秘的、大膽的愛意。
他熟知她的一切,好像貼近她的胸口,就能聽到她最激烈的心跳。
人常說,全身心的貼近音樂,便能與之溝通和表達,如果要趙世寧形容,那一定是李斯特的愛之夢。
有人說,這首愛之夢的靈感是來自于一篇詩集中的一句話。
——去愛吧,你可以愛的這樣久。
前調的柔情和溫柔,如同愛人貼近耳畔的綿綿細語,中調的熾烈、爆發、激烈和難以克制的愛戀,無數流暢的琶音接連起伏,飽含着情緒,後來一遍遍地重述着曲子的主題,如夢似幻,近乎執着,留下無盡的回味和意猶未盡的愉悅。
作者有話說:
——想告訴你在我心裏你是多麽完美無缺,
——下定決心将你找尋,
——告訴你你對我生命的意義。——coldplay的The Scientist。
--去愛吧,你可以愛的這樣久。李斯特這首愛之夢是源于德國詩人弗萊裏拉格特的詩集《盡情去愛》裏的這句話,去愛吧,你可以愛的這樣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