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版在晉江
第22章 正版在晉江
Goldentime
真說一生中難能擁有的幸福時光, 紀歡也覺得是從這一天真正開始的。
紀歡給趙世寧定了幾條規矩:不能帶任何人回來,鑰匙只能兩人有,就算有推不開的酒局也要十一點前到家。
紀歡是不怎麽會做飯的, 頂天只會煮個湯, 趙世寧也知道她經常拍東西, 怕她在廚房燙傷,也不太讓她去廚房折騰,趙世寧在家就是他做, 他不在家紀歡就自己出去吃。
那段日子說的是常駐燕京, 然而也免不了幾趟往上海飛。
這期間也有發生過幾件事。
紀歡的賬號在夏芒的運營下已經初具了規模, 雖然并不是什麽大熱門的網紅, 但風格和粉絲群體固定下來了, 也積累了一定的粉絲量,紀歡本人還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直至幾次出門被人認出來她才有了一點恍然的意識。
她不太喜歡被人圍觀,越來越随意,出門妝也不畫, 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素面朝天的出門,趙世寧讓江煜專門給她派了輛車, 去哪兒跟哪兒, 也省了她去擠地鐵。
紀歡回上海拍幾套衣服和視頻, 因為要在上海的室內棚拍連續五天, 她也懶得去麗思卡曼, 還是回了和于希文租住的小區。
當天晚上, 于希文特別沉默地抱着電腦在補數據, 紀歡以為她只是加班心情不好, 她在工作上幫不上什麽忙, 剛想開口問問于希文要不要說說話,也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陣砸門聲。
伴随着的是男人醉醺醺的叫罵,紀歡吓了一跳,防盜門都在震動,她去貓眼看了一眼,就看到外面站着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本層樓的鄰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倒樓上有阿婆用上海話罵了一句三更半夜吵什麽吵,男人罵了一句髒話,樓上砰地一聲關了門。
紀歡轉頭看于希文,她照舊沉默地抱着電腦,強裝鎮定地和紀歡說,“你去睡吧,沒什麽事。”
然而外面的男人一直不消停,看起來也沒有要走的架勢,她拿出了手機說要報警。
于希文有些苦笑,“我都報過警三次了……”
紀歡一怔,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只是細細一想,自己搬去燕京也不過才不到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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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裏,她和于希文的溝通越來越少。
以前還能每天見面,晚上一起說話,周末一起逛街,後來她常住在燕京,也只有拍攝的時候還回來,然而有時回來的時間不定,于希文也經常加班晚回。
“也沒什麽,公司有個新同事追我,我拒絕之後一直對我騷擾,我舉報給公司內部之後他被辭退了,之後隔三差五來發酒瘋。”于希文打起精神,“報警三次每次都是關幾天,幾天出來又這樣,我想搬走來着,還想到我們這房子續了一年……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別的房子,也沒那麽多錢再租一個……”
紀歡突然心裏有些堵得難受,她當機立斷報了警,然後猶豫了幾秒,給趙世寧打了電話。
事情到了趙世寧這裏,也就變的格外輕松了。
來接警的民.警義正言辭地說要打擊尋釁滋事,把情況說的特別嚴重,将一行人都帶去了派出所,紀歡嫌惡地看着那幾個男人,拉着于希文站的遠遠的。
這回是江煜先趕來的——他的意思是自己正好在靜安這邊,接了趙總電話就過來了,江煜速率一向很快,直接送來了一把鑰匙——
“紀小姐,這是前陣子趙總給您買的那套房子的鑰……”
江煜趕眼色,察覺了紀歡的眼神,及時閉嘴了,說趙總一會過來,人在燕京,已經上飛機了,燕京到上海的航班特別多,差不多一小時都能三四趟。
——那會趙世寧是真不想讓紀歡住的太委屈,也知道她不愛住酒店,幹脆在上海給她買了一套房說她想去住就去住,紀歡當然沒去住過,空空蕩蕩的商品房,自己去住也沒什麽人氣,趙世寧也不多說,說萬一住得上呢,買都買了。
好像也只是他随口一提,随手一買。
紀歡默然,江煜就問于希文是否需要打官司,不管是否需要,江煜都遞了一張律師的名片,而後就進去跟民警處理後續事宜了,留給了紀歡和于希文二人空間。
江煜談吐的不凡,民警截然不同的态度,都讓于希文意識到了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道隐形的溝壑。
加之她常常閑暇的時候刷短視頻,也是眼看着紀歡越來越好,粉絲越來越多,即便她也知道大概是公司的要求,看着紀歡跟其他知名網紅的合影、被粉絲偶遇的街拍,似乎已經成了她沒辦法“高攀”的存在。
“我幫你搬過去吧,”紀歡主動開口,“別在這繼續住了。”
“……”
“我們是朋友,繼續住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為了安全着想吧,”紀歡說,“或者過幾天跟房東商量下退租,你住到你找到新住處。”
于希文兩下為難,然而終究是向現實屈服,只是心裏梗着點兒什麽,一時間一句話都沒說。
紀歡也不再多言,跟于希文打了個車,她加了錢司機才立刻接單的,老小區開進去容易,出來得繞路,司機就把她倆放門口,一路上于希文一聲不吭,紀歡也看着窗外,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先找話題。
終于,還是走進小區的時候,于希文慢慢開口了。
“真的,我希望你越來越好,”于希文說,“我知道你現在事業有了起色在慢慢往上爬,我看着你有了二十多萬粉絲,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你,我還看到你接了幾個一線大牌的美妝和香水。”
紀歡看着黑漆漆的道路兩旁浮動的樹影。
“前幾天我還跟時懷玉吵了一架,他說你這個量級早就被有錢人包了,他說難怪你大學不談戀愛,是看不上他們,”于希文說,“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希望你還是大學時我認識的那個紀歡,永遠都是你自己,別做任何違心的事。”
這應該是于希文最鼓起勇氣說的一段話了,親密無間的朋友,也往往格外在意對方的感受,說多一句說少一句,都會讓這段友情增加一道不可見的門檻。
紀歡跟于希文往前走着,沒來由地想到大學的時候,她和于希文關系最好,即便課表不一樣,也常常相互等着對方一起去吃飯,一起從圖書館回寝室。
夏天的時候,校園裏常常有一起散步的情侶。
偶爾也會遇到一些處心積慮蹲着紀歡回寝室然後在路上表白的男生。
當時于希文問紀歡:你為什麽不談戀愛啊?
紀歡說:不想和這些男人浪費感情浪費時間。
于希文覺得紀歡特別不一樣,問她理想型是什麽樣的?
那天也是個夏天,晚上的風一直在吹,校園裏的花開了一牆又一牆,紀歡稍微沉吟了幾秒,“太多了……但你要我講,我可能要說,是個很厲害很有能力的人,情緒穩定,有一些愛好,什麽都得聽我的,而且我還要看感覺,感覺不對也沒用,談戀愛總得讓自己談的舒服啊,讓我不開心我才不談,你看校園裏這些男生,追起人來正常的都沒幾個。”
于希文當時深表贊同,沒經歷過社會捶打的男大學生,幼稚、浮躁、沒有責任心、又或者呆板,幹巴巴像一塊木頭,無趣還情緒不穩定。
于希文那會就知道,紀歡不談戀愛才不是別人說的清高,是她要求那麽高,才不肯“纾尊降貴”去委屈自己。
“那你沒遇到呢?”
“這戀愛又不是非談不可,”那會紀歡只是輕松地哼笑一聲,“那就一個人過啊。幹嘛要為男的傷腦筋。”
這段回憶也算歷歷在目,紀歡知道于希文想說什麽,也知道她也想起了什麽。
于希文大概也是情緒不太好,上了樓就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紀歡站在客廳裏,看着這個狹小但尚且算是溫馨的客廳,大多都是于希文布置的。
紀歡是憑一條在學校裏被于希文随手拍的視頻和照片走紅的,當時兩人已經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在紀歡簽公司之前,大多都是于希文幫她拍照,兩個小姑娘兜裏也沒多少錢,也沒什麽太新穎的主意,就沿着上海的馬路一邊走一邊随手拍,全當記錄生活了。
于希文說紀歡生了一張偉大的臉,根本都不用修圖,直接原圖直出,她最早期的那些東西,根本也不知道什麽叫“鏡頭感”,她只知道是好朋友在給她拍照,所以笑起來就算生澀也很自然。
頭一回被攝影師拍的時候,紀歡連笑都不敢太張揚。
有人說,鏡頭也是有感情的。
就像于希文鏡頭裏的她,就像趙世寧手機裏的她。
紀歡站在窗臺處吹着風,突然遠遠地看到那邊駛來一輛熟悉的車子,他下了車,一眼看就是趕過來的,墨鏡随意推到頭上,短發被風吹的有些亂,一張輪廓深刻利落的臉,有點兒痞裏痞氣,外面一件米白色的襯衫,裏面就一淺棕色的T恤,他今天去聽報告來着,早上打視頻的時候還非得說要和紀歡穿同色。
那會紀歡說你去正式場合不能穩重點嗎,趙世寧又吊兒郎當說:我都沒三十我穩重什麽,我樂意和你穿同款。
他不正經的時候也讓人氣不起來。
趙世寧擡起頭,看見站窗邊的紀歡,第一反應居然是給她做了個飛吻,還得意地挑眉,臭屁意味十足,唇形一看就是在說:我來找你了。
紀歡其實也有理由不高興——為了于希文那句話,但她并沒有。
紀歡起身去敲了敲于希文的房門,她悶着聲音說門沒關。
紀歡擰開門把手,于希文正背對着她收拾行李箱,看不見表情。
紀歡就抱着雙臂依靠在門框那,淡淡地說,“以前跟你說,我喜歡的人要很厲害很有能力,要有一點才華,要情緒穩定,要什麽都聽我的,要讓我有感覺……最重要的是要特別愛我,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具象的人,而是讓我在他身上找到一種感覺。”
“……”
“我找到了,”紀歡說,“我是在談戀愛,不是被他包.養的情人。”
“……”
“公司不讓太高調,怕影響我的賬號,我也不想太公開,我們之間的身份差別很大,別人都不是你,不會把我當成朋友看待,”紀歡說,“如果你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你願意的話,你可以見見他。”
于希文拎着手裏的幾件衣服回頭,紀歡這才看到于希文眼圈紅紅的,是哭過的樣子。
她搖搖頭,一會又點點頭,“我只是特別不想失去你……”,于希文說,“你別笑我,這麽多年沒和你煽情過,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相處這麽久的朋友,也是我在上海唯一一個好朋友。我不想和你越走越遠最後分道揚镳。”
于希文跟她同歲,說到底也不過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心思也單純的一眼見底,紀歡也見識過了上海和燕京的名利場,她深知真正的朋友多來之不易。
“我不會的,”紀歡說,“我不會弄丢我自己的。”
兩人終于放下了那點幾不可查的隔閡,紀歡只幫于希文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說大件兒等江煜來弄吧,于希文不好意思地說別麻煩人家……
紀歡想起來趙世寧一句話,是說,“因為我是你男朋友,你不依靠我依靠誰,怎麽對你好你就收着,我要不是你男朋友,你花我一分錢也拿人手短……”
紀歡心想這人真是歪理硬說,就跟于希文說了一句,“沒事,我不給他找點事他就不高興。”
“……”
趙世寧在樓下等着,這還是紀歡頭一回找他開口,大概是從江煜那兒了解了事發經過,也大概地知道了于希文和紀歡是什麽關系。
坦白說,趙世寧甚至覺得特別受用——至少紀歡不會對他豎起一道透明的圍牆,也在漸漸地向他靠攏。
于希文有點兒緊張——在派出所的時候就感覺紀歡這男朋友好像不太一樣,她有種如臨大敵的緊繃感。
紀歡沒什麽感覺,甚至一如既往地放松,“趙世寧,我男朋友,這是于希文,我大學時就關系特別好的好朋友。”
趙世寧也挺上道,至少态度很是工整謙和,“你好,我是紀歡男朋友。”
紀歡瞧他一眼,這人态度特別正經。
于希文有點緊張,說了句你好,然後又擠出來一句:你可對紀歡好點兒啊。
紀歡哭笑不得,好在江煜來了,開車去把于希文送去新住處,紀歡就沒跟着了,直接上了趙世寧的車。
一關門,她就感覺趙世寧心情特別好,嘴角泛着明晃晃的笑意,他咂咂嘴,“嘶……男朋友。”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紀歡板起臉,“開車回家了。”
“行行行!”趙世寧接連應允,“你男朋友心情好,你能親一下不?”
紀歡心想,要是他有個尾巴,這會兒早翹天上去了,紀歡沒掃他興,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回家了。”
趙世寧哼着調,“我今天特開心。”
“……”
“你居然承認我了。”
“……”
“不枉我特意買票來接你。”
“……”
“以後有什麽事兒多給我打電話,真的,我接不到你電話快急死了,你不麻煩我,我都郁悶了,”趙世寧在她這兒兜不住話,“真的,要不是你們公司那狗屁規定說公開了怕影響你事業,我天天讓人發你是我的人。”
紀歡唇角微勾,“你哪兒學的這麽貧……”
“那我這不是就跟你貧嗎,我在外面冷着呢,求我說我都不說,”趙世寧又開始了,“不就您這一祖宗我得供着嗎,我就願意和你貧。”
紀歡靠在副駕上笑,以前她總在想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才能讓她為之心動。
其實直至這一刻她才有了答案。
被愛時的安全感,在他身邊的松弛感。
就像趙世寧那句話——我可以是趙世寧,也可以是你男朋友。
他在她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一面,有戀愛的纏人,有粘着她的膩歪,有非得抱着她說無聊話的幼稚,還有一點不會逾矩的不正經,總能親自幫她解決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小到她總不會熨的裙子,大到工作上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
“嘿你這人還不識好人心呢,我和你說話你嫌我貧,我告訴你啊紀歡,你再嫌我跟你貧,明天早上我不給你做早飯了,你自個兒買去吧,”趙世寧說,“我打個電話讓人家都不賣給你。”
紀歡終于笑出來了,“行,你要是把你女朋友餓到了,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你別說,你有時候嘴還挺甜的,”趙世寧見好就收,正好趁紅燈,他抓過她的手攥在手心裏,碰碰自己的臉,暗示意味十足,“就是不懂事兒啊,不會察言觀色……”
“你幹嘛?”紀歡故意裝不懂。
趙世寧和她十指相扣,又碰碰自己的臉,口是心非地裝無辜,“我幹嘛,我又沒說讓你再親我一下……”
紀歡實在是笑的忍不住,湊過去捏着他下巴狠狠地親了一下,綠燈又亮了。
趙世寧又開始貧,“哎喲,您親的太好了,這綠燈真該死啊,什麽時候不亮這時候亮,要不是這破燈這會亮,我女朋友還得多親我一會呢……”
紀歡就樂意看他在這自個兒說相聲一樣碎嘴,聽着都心情愉快,趁着下回紅燈,紀歡又湊過去多親了他一會。
“哎我本來沒想送你東西,看在你難得這麽主動,我勉為其難給你吧,”這會往機場方向的車也少了起來,趙世寧開的也慢,他右手摸了下口袋,态度還端起來了,“伸手。”
紀歡就老老實實兩手捧着過去接,跟傳王位似的。
趙世寧從口袋裏拎出來一條手鏈,煞有介事地說,“人家都說這手鏈旺財,戴上之後還能斷爛桃花,我去買的時候,人家櫃姐說戴上之後男朋友都格外聽話,我這不買來給你試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