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這次去上海過年，不準備待很長時間。因為文柏今年的假期不長，工作狂的文柏年後很快就會繼續投入到工作之中。文竹也只是待幾天，簡單陪陪文柏，所以就簡單帶了一些必備品。
上海那邊她的東西很多，也不需要帶太多的東西過去。
文竹拎着行李一下樓就看見了站在樓下的蔣岩。他永遠都是那副樣子，即使是冬天，也依舊是一件單薄的羽絨服，看着不像是能保暖的樣子。
“你什麽時候來的？”
蔣岩順手接過文竹手中的行李箱：“剛剛。”
撒謊。
文竹看着蔣岩，也沒戳破他。
加快步伐，輕易便追上他。
“下次你可以直接發消息告訴我，或者是你直接上樓就行啊，外面太冷了。”
“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思想怎麽像樓下那些老太太一樣老舊。”
蔣岩開車送文竹去機場。
路上，文竹和蔣岩閑聊。
“你今年三十要值班嗎？”
“嗯。”
“好辛苦，但是聽陳昊說之前你也一直都是三十值班，每年都排到你啊。”
“所裏大部分都有家庭，年三十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和同事換了班。”
“那你初一也值班嗎？”
“不值班。”
“哦。”
文竹側頭看着蔣岩，片刻之後轉頭看着窗外。
“你呢。”蔣岩目視前方，“你什麽時候回來？”
聽見了蔣岩的話，想了想：“初四吧，我哥假期的時間也不長。”
“嗯。”
文竹靜靜看着蔣岩，猶豫片刻，還是緩緩開口：“蔣岩。”
“嗯？”
“等我回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
“等回來再說。”
“好。”
然後？然後兩個人就沒有再說話。
文竹熟練鏈接車載藍牙開始放歌。
蔣岩一般不怎麽聽歌，自從認識了文竹之後，車載藍牙播放歌曲的這個功能才開始使用，只有文竹用過。
文竹播放的是《Unbelievable》
It's unbelievable.
This is as good as it gets.
It's unbelievable.
Don't know what's gonna happen next.
難以置信。
那實在是太過美好。
難以置信。
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如此難以預料。
文竹到了上海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文柏，而是文柏的助理。
正值春節，機場人來人往，文竹拖着自己的行李朝着機場外面走去。出來之後下意識朝着文柏經常停靠的位置看過去。
老遠就看到劉助理朝着她招着手。
劉助理走到文竹的面前，接過文竹的行李箱，見文竹朝着車停靠的位置看，開口道：“老板今天有工作，實在是推不了，所以就讓我來機場接您。”
劉助理将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文竹自己打開車門坐進去。
劉助理開門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和文竹說話：“老板讓我先送您回家。”
“麻煩了。”
“不麻煩，這是我的工作。”
大學在上海讀了四年，畢業之後也在上海待了一段時間。對于上海已經無比熟悉。透過車窗，看着窗外的那些建築，高聳入雲。總是覺得還是港城更好，更加有煙火氣，更加令人舒服。
劉助理透過後視鏡看見文竹看着窗外發呆，以為是文竹有些無聊：“要不要聽首歌？”
“不用了，謝謝。”
劉助理将文竹送回去之後就回了律所。
文竹将行李箱拿到了自己的卧室，家裏她的房間還是和離開的時候一樣。文柏會定期讓保潔阿姨來打掃她的房間，房間裏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會定期更新。
文竹簡單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也不知道文柏什麽時候回來，從廚房櫃子裏找出一包泡面，給自己煮了一袋泡面。
剛剛煮好泡面還沒吃幾口，文柏就回來了。
随着開門聲響起，文竹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文柏：一身整齊的黑色西裝，手臂上搭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文柏看着文竹放着餐桌不用，在茶幾上吃泡面，皺了皺眉，将外套随意挂在玄關處。走過去看着文竹煮的泡面：“連點外賣的錢都沒有了？”說完，文柏解開袖口的袖子，走到廚房給文竹做晚餐。
見文柏開始做晚餐，文竹沒有繼續吃自己煮的泡面，而是像文柏的小跟班一樣走到廚房，靠着竈臺，靜靜地看文柏做飯。
“離遠點，油煙大。”
文竹就像是沒聽見似的，看着文柏做飯。
文柏将米飯悶上之後就開始給文竹做雞翅，處理雞翅的時候，低着頭漫不經心地開口：“聽說你在港城看上了一個男人？”
“誰和你說的？”
文柏沒說話。
文竹已經知道了答案，除了柳汐，她實在是想不到文柏會從什麽地方知道這件事。文柏雖然知道文竹的微博小號，但是從來都沒有去看過。
所以文竹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是柳汐告訴文柏的。
柳汐那個人，平時看着嘴巴嚴得很，但是以遇上文柏，什麽事情都藏不住。
對于文竹的事情，文柏一直都格外上心，尤其是有男人和自己的妹妹走得近這件事，他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止文竹被騙。
文柏将焯好水的雞翅從鍋裏撈出來，雙手撐在料理臺上看着文竹，廚房暖色的燈光打到他的身上，目光冷靜，直透人心：“那男的是怎麽追你的？”
文竹就料到文柏會這樣問，無奈道：“不是人家追你妹妹，是你妹妹單方面喜歡人家。”
文柏有些意外，沒想到文竹還能主動去追人，“還有你能看得上的？”
當時在上海讀大學，學校裏有不少人追文竹，不乏條件還不錯的，但文竹愣是一個都沒看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究竟會喜歡上什麽樣的人。
“做什麽工作的？”
“警察。”文竹笑嘻嘻道：“怎麽樣，是一個特別光輝偉大的職業。”
文柏沒有說話。
不可置否，警察确實是一個很偉大的職業。但是對于文竹來說，警察可能并不适合她。
文柏并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他還沒到那種陳舊迂腐的地步，文竹自由戀愛，他不會幹涉。但是他需要去港城見一見那個能夠被文竹所喜歡的男人，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年三十那天，文竹和文柏兩個人自己在家裏簡單做了一些年夜飯。當然，都是文柏下廚，文竹只是打個簡單的下手。如果不是文竹堅持，文柏甚至是連廚房都不讓文竹進。
最後還是拗不過文竹，兩個人一起包了餃子。
從文竹到上海來讀書之後，每年的春節都是這樣過。兩個人簡單做一些飯菜，一起包餃子。家裏戶口本上就他們兩個人，這些年相依為命慣了，也不覺得冷清和孤單。
兩個人吃完飯之後在客廳裏看春晚。兩個人都不是喜歡看春晚的人，看着看着，文柏就去了書房，文竹看着電視中的小品節目，覺得索然無味，自己一個人走到落地窗前，能夠看見黃浦江的夜景。
手中拿着手機，點開和蔣岩的微信對話框，輸入了幾個字，考慮片刻之後又将這些字删去。
退出微信。
給蔣岩打了電話。
蔣岩今年的年三十還是在派出所裏值班。
大年三十，都是有家庭的人，家裏都有老人和孩子等着回家團圓。每年到了這個時候，蔣岩都會主動和大年三十要值班的同事換班。
考慮到自己沒有什麽家人需要團聚。正好可以和別人換班，讓別人能夠家庭團圓，吃個年夜飯。
蔣岩今年和所裏的一位剛結婚的同事換了班。大年三十晚上到初一中午，蔣岩一直都在派出所裏值班。
晚上吃了陳昊送過來的餃子，是陳昊家裏包的港城當地的特色餃子：鲅魚水餃。
師父也給他送來了一些家裏做的飯菜。
蔣岩平時不怎麽喜歡吃餃子，但是年三十這天還是将陳昊和師父送來的餃子全部都吃光了，
解決完晚飯，坐在辦公室裏，還能夠聽見隔壁辦公室裏正在放春晚的聲音。
剛想出門抽根煙，就接到了文竹的電話。
看見來電顯示。
将煙盒和打火機裝進外套口袋裏，拿起手機一邊接通電話，将電話舉在耳邊，一邊攏着外套朝着辦公室外面走出去。
随着開門的聲音，蔣岩聽見了電話那邊的文竹的聲音。
“蔣岩。”
“你在聽嗎？”
蔣岩抽煙的手微微一頓，緩緩開口：“在。”
“你吃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麽？”
“鲅魚水餃。”
“我今天晚上吃的餃子是我和我哥一起包的，我們兩個人都不大怎麽會包餃子，形狀都特別難看。”
“雖然很難看，但是我們都吃完了。”
“本來是要看春晚的，但是我哥看着看着就去書房了，我一個人在看江景。”
“想着這個時間你應該也剛吃完飯，所以就給你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聽不見蔣岩的聲音，就只有文竹自己一個人在說着話。
一句接着一句。
不知道說了多久，文竹沒有聽見蔣岩的聲音，頓了頓，試探般開口問道：“蔣岩，你在聽嗎？”
“在聽。”
“你在家裏嗎？”
“在所裏。”
“值班嗎？”
“嗯。”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靜靜地從手機的聽筒之中傳出來，除了“沙沙沙”的電流聲，就是兩個人呼吸的聲音，誰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挂斷電話，聲音靜止了，心跳還在持續跳動，愈演愈烈。
臨近零點，能夠聽到隔壁辦公室中傳出來的電視機倒計時的聲音，天空中煙花綻放。
蔣岩難得主動開口：“文竹。”
“嗯？”
“回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
“好。”
零點的鐘聲響起。
更大的煙花的聲音掩蓋住了手機聽筒之中的聲音。
“蔣岩。”
“文竹。”
“春節快樂。”
“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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