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為了讓七喜和蔣岩更加熟悉,為了讓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裏七喜能夠和蔣岩和諧相處,文竹在去上海之前,經常帶着七喜和蔣岩吃飯,有的時候蔣岩下班,和文竹一起吃了飯之後還要牽着七喜在附近公園裏溜一圈兒。
七喜本身對于蔣岩的敵意不大,随着這幾天的相處,和蔣岩之間的關系已經漸漸融洽了。從一開始的只能讓文竹自己一個人牽着它,慢慢地,也能被蔣岩牽着。
文竹慶幸柳汐沒有看見蔣岩牽着七喜散步的樣子,要不然一定得抓着文竹探讨一下為什麽她認識七喜時間比蔣岩長,竟然還能讓蔣岩這個和七喜認識了半年時間的人捷足先登。
蔣岩按時下班,下班之後沒開車,步行到文竹小區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文竹站在小區門口等着他。
走到她的跟前,也沒說話,只是照常接過文竹手中的牽引繩,将七喜接過去。
不經意之間,兩個人的手指相接觸,僅僅只是那一丁點肌膚的觸碰,蔣岩便感受到文竹身上的體溫。
涼。
冰涼。
蔣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竹,長款棉衣外套,短靴,圍巾和帽子都戴着,但是手卻冰涼:“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了?”
文竹微微擡頭,靜靜看着蔣岩,笑了笑:“沒有多久啊,就等了你幾分鐘而已。”
文竹知道蔣岩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剛剛他接過牽引繩的時候,文竹也感受到了他手指間傳來的溫度。
“我穿的很多的。”說着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我就是沒有戴手套,而且牽着牽引繩,所以手會變涼。”然後試探般的,輕輕碰了碰蔣岩的手臂,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蔣岩沒說話,一只手牽着七喜,問她:“想吃什麽?”
文竹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跟上蔣岩:“附近新開了一家砂鍋店,聽說味道還不錯,正好冬天也是吃砂鍋的時候。”
“好。”
文竹跟在蔣岩的身邊,外套沒有口袋,袖子不夠長,手一直往袖子裏面縮,最後還是露出半截來,露出來的手指微微發紅。文竹沒覺得有多冷,她也不是個嬌氣的人。
本想就這樣的時候,冰涼的手突然被一股熱源包裹住。
蔣岩牽了她的手。
不。
不止是這樣。
她的手很小,他的手很大,所以他輕而易舉就可以将她的手握住,整個手被他包裹在他的手心裏,感受着他手心傳來的溫度。
像是被燙到了似的,文竹下意識想往回收,但是卻沒有動作。
在這一刻,文竹非常慶幸。
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沒有口袋的外套。
他牽她的手了。
蔣岩沒有說話,只是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外套口袋裏塞,塞進去之後又将自己的手抽出來。
文竹也沒有說話,只是乖乖将手放在蔣岩的口袋裏,然後跟随着蔣岩的步伐往前走。
時不時側頭看一下身旁的蔣岩,一件薄外套,在冬天實在是沒有什麽厚度,但是他的手卻很熱,口袋也很暖和。
蔣岩一只手牽着七喜,文竹緊跟在她的身邊,很快就走到了附近的砂鍋店。
兩個人進去之後在老板的推薦下點了店裏的招牌砂鍋。
店裏人不多,老板也比較喜歡狗,讓文竹将栓在門口的七喜牽進來。
七喜很聽話,自從被牽進來之後,就一直蹲在文竹的腳邊,不吵不鬧,非常安靜。
老板砂鍋端上桌的時候,還看了七喜幾眼,似乎是對于七喜很感興趣。
果然,老板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站在桌子旁邊和他們兩個人攀談起來。
“你們這條德牧看着真聽話,就一直蹲在你腳邊,一動不動的,平時應該沒少訓練它吧。”
“從小訓練的。”
“我之前也養過一條德牧,可是後來養了沒幾年就得病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養過狗。你們這條德牧叫什麽名字?”
“七喜。”
“這個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啊,是喜歡喝七喜嗎?”
在店老板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蔣岩也看向對面的文竹,之前他知道看了七喜的名字之後,也是這個想法,也問過相似的問題。
文竹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頓了頓。這個問題,當年在買下七喜給它起名字的時候,文柏也曾問過這個問題,為什麽要起七喜這個名字,明明她不喜歡碳酸飲料。
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在微微皺眉之後卻又揚起嘴角,回答老板的問題:“因為小時候想喝卻沒人給買,後來喝到了,明明不喜歡,卻總是對那個味道念念不忘。”
不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老板簡單幾句話将話題轉移之後,邁着步子走開了。
文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七喜,擡頭正好對上了蔣岩的目光。
蔣岩沒說話,只是靜靜遞了個勺子給她。
文竹接過勺子的時候,正好看見砂鍋中最上面飄着的幾顆香菜。
知道蔣岩不喜歡吃香菜,拿起筷子将砂鍋中的香菜一點一點夾出來,幸好老板在放的香菜的時候并沒有将香菜切碎,文竹将砂鍋中的香菜全部夾出來。
平時經常和柳汐一起約飯,柳汐也不喜歡吃香菜,對于香菜已經到達了厭惡的程度,之前有一次沒注意不小心吃到了香菜,直接就跑到洗手間吐了。
不喜歡香菜的人一點都不能碰。
文竹不知道蔣岩不喜歡香菜到什麽程度了,所以很認真将砂鍋中的香菜全部都挑幹淨了。
蔣岩靜靜看着文竹一點一點将香菜從砂鍋裏挑出來。她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就連挑香菜也一絲不茍,全神貫注地做着這種瑣碎的事情。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為他挑過香菜。
從小的時候父親因公犧牲,母親深陷失去丈夫的悲痛之中,郁郁寡歡幾年之後也生病去世了,之後就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外婆知道他不喜歡吃香菜,所以無論是做什麽飯菜都不會放香菜。後來讀書工作,除了關系比較好的朋友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日常的一些喜好。
有的時候所裏聚餐,大家點菜的時候也沒有什麽顧忌的,蔣岩也從來不說自己不吃什麽,大不了避開菜裏面的香菜就好。
還是人生的第一次,有人給他挑香菜。
明明是冬天,卻突然有一種,被和煦的陽光包裹的感覺。
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文竹下意識加快自己吃飯的速度,但是卻感覺到自己對面坐着的蔣岩刻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文竹擡頭看着蔣岩,像是忍不住似的,突然笑出聲來。
蔣岩擡頭就看見雙手托着臉頰朝着他笑的文竹,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身子微微向後仰,揚了揚嘴角:“怎麽?”
文竹明知故問般的:“你吃飯速度慢了嗳。”
歪了歪頭,笑着問道:“這是為什麽呢?”
蔣岩知道文竹的意思,也沒讓文竹得逞,坦蕩開口:“等你。”
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文竹愣了愣,靜靜看了蔣岩幾秒鐘之後挪開眼神,忍不住笑了笑:“那之後也一直等我吧。”
“嗯。”
之後的幾天,文竹每天都會牽着七喜和蔣岩一起吃晚飯,經常去的一家店就是派出所附近的一家野馄饨店,每次都會點兩碗馄饨和一些烤串。
文竹提前幾天就買好了飛上海的機票。
在離開之前,文竹将七喜的東西收拾好,準備送去蔣岩那裏。
這天恰好是蔣岩休班的日子,早早就來到文竹這邊來幫文竹收拾東西。說是來收拾東西,但是還是和七喜一樣坐在沙發上,然後看着文竹忙前忙後。
文竹家客廳裏的書和雜物很多,一來是蔣岩不熟悉,二來是文竹怕蔣岩将她的東西弄亂了,她的東西雖然看着亂,但是什麽東西放在什麽地方自己是有數的,所以她習慣自己收拾東西。
文竹就去上海幾天,可是東西收拾起來就止不住。七喜是她和文柏兩個人從很小的一只養起來的,文柏舍得為七喜花錢,文竹對于七喜也不吝啬,七喜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文竹還喜歡給七喜買項鏈,價格不便宜。
就連柳汐都經常會說,你和文柏兩個人簡直就是将七喜當做小孩子一樣對待,甚至是比很多的小孩子吃穿用度都好。
或許是文柏和文竹兩兄妹從小吃了很多的苦,也沒有被別人認真對待過。後來生活變好了之後,文柏特別舍得為文竹花錢,後來養了七喜之後,也一直都是認真對待。自從決定養狗的時候,自從将七喜接到家裏的那一天起,七喜就是他們的家人,是要認真對待的。
文竹幾乎是将七喜可能用到的東西全部都給打包了,考慮到只在蔣岩那邊寄養幾天的時間,所以每樣東西只打包了一點,但種類很多。
蔣岩看着文竹忙前忙後,心想和她說只準備一些必須的東西就可以,其他的他可以去買。但是看着文竹這麽認真收拾,就沒有打斷她。
文竹收拾的東西太多,七喜那幾大包的行李太重,蔣岩空不出手來牽七喜。文竹跟着蔣岩一起去了他住的公寓。
文竹第一次見到蔣岩住的地方,完全和她想象中的一樣,非常符合他本人的特點。
公寓本身不大,但是由于沒有多少的家具,顯得空空蕩蕩。文竹将七喜睡覺的小床在客廳的角落裏安裝好之後,看着七喜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的樣子,蹲下來摸了摸七喜的頭:“你乖乖的,媽媽去上海見舅舅,很快就回來了。”
“不是不想帶你。”
“這次時間太短了,把你帶上飛機也要費很大的力氣,等以後舅舅休假過來看你。”
文竹也不管七喜是否是能聽懂她說的話,真的就像是在給自己的孩子做解釋一樣,非常耐心的,一句話一句話說着。
将七喜送到之後,又幫着蔣岩将東西收拾好。依依不舍和七喜告別之後,蔣岩送文竹下樓,在下樓的時候蔣岩看了文竹一眼,“明天什麽時候的機票。”
“中午。”
“我送你去機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