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每次和文柏一起過年,常備環節就是吃飯,去各種各樣的餐廳吃飯,然後文柏給文竹買各種新年禮物。
文竹在初一下午的時候說想要出門閑逛。文柏本來是想和文竹一起去,但是被文竹拒絕了,她想要自己一個人走一走。
文竹先去商場逛了逛,買了些東西。
想起讀大學的時候,一位舍友是上海本地人,閑聊的時候說到她媽媽每年都會在大年初一到寺廟去上香。文竹不是一個信佛的人,但是這次卻突然也想要去上香。
文竹打開地圖随便搜了一下,選擇了一個寺廟:龍華寺。
慢慢沿着臺階走到寺廟門口,微微仰頭,天氣很好,光線強烈。
寺廟內煙霧缭繞,人頭攢動,人們保持寂靜,進進出出。
随着人流走進去。
文竹跪在的大廳裏,雙手合十,悄悄向佛祖許着願。
“希望哥哥工作順利,每次都能接到大案子,早日找到那個心儀的另一半。”
“希望蔣岩能夠平平安安,出警順利,平安歸來。”
“最後,我這輩子只活一次,所以,請讓我幸福一點吧。”
上完香之後,文竹又排隊給蔣岩和文柏請了兩個平安符。
從寺廟出去,會經過一條很長很長的臺階,遠遠望去,好像看不到盡頭。
站在臺階上向下看去,有人從臺階上往下走,有的人沿着臺階往上走,人們來來往往,與她擦肩而過。
文竹突然想起蔣岩,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回去見他的念頭。
想見他。
這個念頭并不是一閃而過。
文竹回家之後就去房間裏面收拾東西。
正蹲在地上收拾東西,身後突然傳來了文柏的聲音:“收拾東西做什麽?”
文竹頭也沒回:“回港城。”
文柏不知道文竹這麽着急想要回港城的原因是什麽,問道:“有急事?”
“當然是去見想要見的人啊。”
文柏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文竹。”
文竹知道這是文柏生氣的前兆。這些年來,文柏沒有對于文竹發過什麽脾氣。只有當初文竹想要回港城的時候,文柏很生氣。但是文竹堅持想要回去,文柏也沒有辦法,只能給文竹打點好港城的一切事物,讓文竹在港城好好生活。
文竹微微垂眸,轉而擡眸,看着文柏,笑了笑:“哥,我其實沒有告訴你,我在港城遇見他了。”
文柏知道文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了,文竹竟然還能夠遇見他。
“文竹,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在孤兒院。每個周一人只能分一小塊草莓蛋糕,你總是吃不夠。後來長大了,你重新來到了我的身邊,每個周我都會給你買很多次草莓蛋糕。可是你只吃了不到一個月就吃膩了。”
文竹明白文柏的意思。
小時候喜歡的草莓蛋糕,長大了吃一段時間就膩了。
年少時愛而不得的人,她是否能夠确定自己對待他的感情一如年少時的那般純粹,而并非是愛而不得的那種執念。
大學時期讀那本名字叫《上海堡壘》的書,書中說這個世界上有兩萬個人是會和你一見鐘情的,可是我們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遇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世界太大了,何其有幸能夠在多年之後,還能夠遇見自己年少時喜歡過的那個人。
可是,這是喜歡嗎?
文柏一向是不幹預文竹的私人事情,但是文柏話語之中的意思,透露出對文竹的擔心,卻十分清晰。
文竹站起來看向文柏:“哥。”
“哥,我确定的,他不一樣,和其他人不一樣。”
偌大的房間裏,文柏靜靜地看着文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當年将文竹從港城接到上海讀書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文竹受了很多的苦,整個人瘦瘦小小的,文柏沒想到幾年沒見,自己的妹妹在新的家庭裏會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是事情總是不如所願。
而現在,他的妹妹站在他的面前,對他堅定的表達着她自己想法。
文柏低着頭笑了笑。
他一直小心翼翼保護着的妹妹,長大了。
文竹買了年初二上午的機票,文柏将文竹送去了機場。
蔣岩年初一的時候下班比較晚,等換班的同事來了之後才收拾着東西下班。剛下班回家就給七喜準備晚餐,然後自己一個人就回房間裏面去補覺了,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早晨起得比較早,起來之後到廚房裏到了一杯水。
從房間裏面走出來之後,七喜就一直跟在蔣岩的身後。蔣岩走到哪裏七喜就跟到哪裏,蔣岩喝水的時候,七喜就蹲在蔣岩的腳邊看着蔣岩。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本來和文竹待在一起的時候,每次看見他都虎視眈眈的。但是自從被文竹送到了他這裏,變得乖,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像是之前那樣警惕。
蔣岩知道,七喜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是餓了。
倒了一些文竹帶過來的狗糧在七喜的專屬小碗裏。
七喜吃着飯。
蔣岩就在七喜的跟前蹲下,雙手抱胸,看着一直埋頭吃飯的七喜。
“你主人什麽時候回來?”
“每頓都要給你吃狗糧嗎?需不需要打個電話問一下她?”
“我沒養過狗,不大怎麽清楚。”
“算了,我還是自己在網上查一下吧。”
……
不知道自言自語多久,久到七喜已經将碗裏的狗糧全部都吃完了。
蔣岩看着空空的碗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對着一條狗說了這麽久的話。
無奈之後有些好笑。
中午自己簡單吃了點,然後坐在沙發上打游戲。
突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振動。
蔣岩站起了身,彎腰拿起手機。
當蔣岩看見了顯示的文竹的電話號碼的時候,并沒有立馬接通,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在自己的毯子上趴着的七喜。
停頓片刻,才接通了電話。
“喂?”
“文竹?”
電話那邊聲音很安靜,電話聲筒中仿佛是只能聽見他低沉的說話聲。
“蔣岩。”
“怎麽了?”
文竹覺得自己很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像是她喜歡的那種低沉的木質香調,神秘又迷人。
“你在家嗎?”
之前聽他說年初一不上班。
蔣岩看了一眼趴在沙發上的七喜,笑了笑:“在家。”
“那。”文竹看了一眼時間,“我現在在機場,你能來接我嗎?”
文竹的嗓音輕柔,像是置身于一個人空蕩的空間之中,聲音忽遠忽近,竟生出些虛無缥缈的感覺,
蔣岩握着手機的手頓了頓,剛剛想要問她是不是港城機場。霎那間明白,幾秒後才輕聲道:“等我。”
蔣岩大腦一片空白,思緒好像和行動完全失去了平衡,但是卻本能拿着外套飛奔下樓。
飛機準時準點落地港城機場。
文竹下飛機拿好自己的行李。這個時候機場之中的人并不多。年初二,已經不像是三十之前那幾天的人潮擁擠。
文竹就站在機場的大廳裏等着蔣岩。
不知道等了多久。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的,擡頭朝着前方看去。
就一眼。
文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蔣岩。
匆匆趕來。
文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荒唐,因為想見他,直接抛下哥哥在年初二的時候回港城。
蔣岩也覺得這事很荒唐,明明前一天替同事值班,今天難得休息,卻因為她的一個電話來機場接她。
彼此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知肚明,他們都知道這樣做的原因。
當蔣岩走到文竹身邊接過文竹手中的行李時,文竹下意識開口解釋:“本來沒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汐汐沒時間,我也不知道找誰來接我。”
蔣岩沒回應文竹的解釋,而是問道:“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就是在上海沒事情做,就回來了。”
“我哥很忙,也沒時間陪我。”
“我自己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很無聊,還不如早點回來。”
文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心虛的,不敢看蔣岩。
她一個人往返上海和港城的次數并不少,這個時間機場附近的出租車也能打到。
文柏因為文竹去上海過年,特意騰出了幾天的時間來陪她。
她沒有什麽很多的興趣愛好,唯一消磨時間的方式就是寫小說和做咖啡,就算是待在家裏什麽都不做也不會無聊。
本以為蔣岩會再說什麽,但是他卻什麽也沒再問。
“走吧,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