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車共行
“寨子有幾十人,還要我在這裏坐鎮。只有你去跑一趟了,來回京城最多一個月。”黎麗華嘆氣,摸了摸安淺夜的腦袋,“你從小也沒離過娘身邊,這次出遠門就當歷練。”
寨子裏,別的山賊,她又不放心,怕他們獨吞這些錢財,只能讓黎二丫去一趟。
其實黎二丫去京城,她也非常擔憂,可那幾百兩紋銀不是小數目,總不能讓它打了水漂,全寨上下還指望着它呢。
黎麗華囑咐道:“你拿了銀票就快回來,京城裏掌大權的人多,記得別惹麻煩。”
“知道了。”安淺夜有氣無力地應答。她明白,一旦涉及到錢財,她那便宜娘的态度就非常堅定了。
她娘這個特點,還是她設定的,自己挖的坑,只能跪着爬出來。
安淺夜看向沐羽塵二人。這是套路!她不想遇上沐羽塵,偏偏總在遇見他;她想把瘟神送走,偏偏瘟神要把她打包帶走。
三個人去京城,同行半個月,很容易滋生出感情的。黎二丫動了情,接着按照書裏走劇情……
想和她玩套路?安淺夜的心中燃起鬥志,想當初,她還是個作者時,也是深谙套路的,每回撒糖與開虐齊飛,套路共狗血一色,總是能讓讀者欲罷不能!
她決定,要打響反套路戰!哪怕和沐羽塵同行,也要離他遠遠的,沒有接觸,就不會有感情,也就沒有傷害。
“二丫姑娘,可以啓程了嗎?”灰衣男子牧冰輕語。
安淺夜的心情本就不好,再聽到黎二丫的名字,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我已經換名字了,是深淺的淺,黑夜的夜。”
“是我唐突,不該直喚姑娘的閨名。”牧冰輕聲道,而後又加了句:“還是‘二丫‘順口。”
她的名字,居然比不上黎二丫的。安淺夜無語,腦中忽然想到一個畫面:大婚之日,滿堂缭繞赤錦,龍鳳呈祥,紅燭落赤淚,一對新人喝過交杯酒,新郎深情地望着新娘,将她的名字念得柔情婉轉:“二丫……”
天啊,她會笑場的,會破壞氛圍的!她的真名雖不算極好,但至少不會鬧出笑話,怎麽也比黎二丫的好。
安淺夜幹咳一聲,憋住心中的笑意,将她那便宜娘拉到一旁,“我去收拾東西,你給我一些盤纏,夠我來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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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麗華掏出一些銀兩,憂心忡忡道:“你去的時候,省着點花,回來揣着幾百兩,只要擔心別被咱們同行的搶了便行。”
女兒大了,也該讓她出遠門了,她總不能一輩子護着她。
“娘,我們走了。”安淺夜招了招手。她要離開的事,早就傳遍了山寨,因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全寨上下很給面子,都跑來送行。
蘇青墨也在送行的人群中,一臉明豔燦爛的笑容,顯得開心極了。黎二丫這個“禍害”終于要走了,她能過一段舒心的日子了。
安淺夜朝她一笑,晃了晃潔白的牙齒,忽然身體下沉,做了個起跑的姿勢,然後嗖的一下沖出去,目标直指蘇青墨。
蘇青墨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踉跄着向後退去,不慎踩空摔了一跤,疼得她差點落淚。這一跤,摔得可結實了。
安淺夜一臉納悶:“你又打不過我,為什麽總來招惹我?我要走了,你當我的面笑得那麽開心,這不是找揍嗎?”
大概是八字不合?自從黎二丫第一次揍了蘇青墨開始,兩人勢同水火,互看對方不順眼。但論記仇,倒是只有蘇青墨一人記着,因為黎二丫每回都當場報複回來,所以從不需要記仇。
杜河雇了一輛馬車,因為錢財有限,馬車的規模不大,恰好能容納三四個人。
安淺夜放好行囊,看着沐羽塵和牧冰,沒什麽猶豫的,選擇了坐在牧冰的身邊,見牧冰望過來,當即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牧冰輕笑一聲,語氣中略有感慨:“讓你一個姑娘家随我們去京城,做母親的心大,做女兒的心也大。我見過的山賊窮兇極惡,沒見過你們這種‘不拘小節‘的。”
還是那句話,黎二丫雖是山賊,但到底是個姑娘家,和兩個陌生男子上路,竟然也不怕受到傷害?
安淺夜深深地嘆息。因為黎麗華認為,以她女兒的姿色,和沐羽塵這兩位看慣美女的貴公子同行應該很安全。
當然,這樣的話說出來自損顏面,她胡謅道:“我們是半路出家,做山賊沒經驗。”
“坐好喽!”車簾外,馬夫叫了一聲。馬車的速度不算快,幾人坐在上面倒不颠簸。
車裏面,是很安靜的,只有偶爾,安淺夜才問了牧冰幾句話,都是有關京城的。她一會兒閉目養神,一會兒撩起簾子看風景,總歸很無聊,沒什麽可做的。
“到了前邊的城鎮,你可以買些書來看。”牧冰忽然道,因見她動來動去,連帶着馬車也在輕晃,知道她按捺不住靜坐。
安淺夜抽了抽臉皮,“我大字不識一個。”這倒不是黎二丫丢人,作為一個山賊,只要認識大刀與銀子就行,哪有閑功夫讀書。
牧冰轉向沐羽塵,略帶笑意地問:“要不到時你念書給她聽?”
安淺夜一聽,這還得了?她急急開口:“不用,我坐着不動就是,不會打擾你們,不用麻煩塵公子念書!”
她看着牧冰的目光很複雜。其實在她的小說裏,按照套路,牧冰的這種人設,專為撮合男女主而存在。只不過,他撮合錯了人,她是女配,女主還遠在京城。
“塵公子?”沐羽塵有點詫異,看了看牧冰,恍然明白過來,不着痕跡地掲過:“我記得自己并未向你介紹名字,你如何得知的?”
安淺夜随口答道:“你們醒來後,向杜河叔他們自稱‘塵‘和‘牧‘,我打聽到消息,就猜你們誰是誰喽。”當然,她本着是這個世界創作者的便利,做了一點小弊。
“姑娘這猜想,有何依據嗎?”沐羽塵問道。
安淺夜考慮了一下,本想說得有深度點,比如講出一些細節之類的,也好表現自己的觀察能力,給自己長點臉,但思來想去,如果不是因為熟知劇情,她還真猜不出來。
最後,她坐直身體,在沐羽塵二人期待的目光下,深沉道:“我的直覺。”
牧冰失笑,揉了揉額頭,贊道:“直覺真準。”
一邊,沐羽塵偏過頭去,肩膀微微抖了下,虧他們還一臉認真地等着她的話。
“不是我吹牛,我的直覺很準的。”安淺夜正色道,将牧冰拉過來,偷偷地說:“直覺告訴我,塵公子靠近我,我會有麻煩的,所以,我才急于讓你們離開。”
牧冰微微偏了下頭,便止住了動作,因為安淺夜靠得太近,幾乎是湊到他耳邊說話。他有點不自然,向另一側傾去,“姑娘,不是我拆臺,你和我們呆在一起,并沒有麻煩。”
一個錯誤的直覺如何得出正确的答案?
“愛信信,不信算了。”安淺夜嘀咕:“反正不是我一個倒黴。”
路過一條小河,沐羽塵下車取了清水,遞給牧冰,輕聲道:“大約一個時辰後,才能到小城鎮,到時我們買一些吃的。”
牧冰接過竹筒,轉手遞給安淺夜,“渴嗎?”
“有一些。”安淺夜喝了幾口,水沒有雜味,有點清甜,一點也不難喝。她一喝完,發現車內兩個人都望着她,目光有點怪異。
她心中一個咯噔,瞄了瞄竹筒口,難不成間接接吻了,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