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刀亂』07
『刀亂』07
「審神者大人！您認真的嗎？！」待維修部隊的人走遠，狐之助立刻扒着目人的褲腿不敢置信的叫道，它也怕被別人聽到，只得竭力壓制着音量，「……我們哪來的那麽多甲洲金啊！！！」
狐之助覺得自己簡直為新來的審神者操碎了心，在甲洲金不夠的情況下還這麽有底氣……難道目人要賴賬不成？
維修部隊怎麽說也屬于時之政府，目人要真這麽做了……暗堕本丸加上忤逆時之政府，狐之助覺得他再過不久恐怕得回去等待新的審神者上任了。
「不要擔心，狐之助。」待咳嗽減緩，目人才蹲下撫摸着狐之助的腦袋，享受着毛絨絨所帶來分治愈感，「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本丸修繕好，你只要關心這個就好了，其他的交給我。」
……真的沒問題嗎？
狐之助覺得目人的安撫反倒讓他心中更加不安了，他擔心目人會出事，扒着審神者的褲腿還想說什麽，目人卻徑直站起身嘟囔道：「……啊，不行了，蹲了一會兒感覺自己頭好暈。」
「主公，您身體不好還是盡快休息吧。」見目人踉踉跄跄站不穩的樣子，一期一振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他從背後扶住目人的肩膀，怕太過接近會引起審神者的不快，他還保持着距離和禮貌。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目人在一期一振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他揉着太陽穴，臉色蒼白像是已經到極限，吩咐道：「你去守着維修部隊幹活，有什麽事情記得叫我，這裏好曬我先回去了。」
「……诶？」突然的命令讓一期一振整個愣住，不由得睜大眼睛驚訝的望着目人。
「怎麽？」目人察覺到付喪神的錯愕，擡頭奇怪的望着他，「不想去？」
「……沒有的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态，一期一振連忙露出笑容連忙将心中的感情掩飾過去，「作為近侍，我不能講您留在這裏徑直離開……主公，我先送您回去好嗎？」
他沒想到目人這麽快就将事情委托給自己去辦，按理說這位新來的審神者身體這麽差又是在暗堕的本丸中，所有付喪神都對他抱有殺意的情況下，應該随時和近侍待在一起，以免有危險發生。
可目人卻如此幹脆的讓自己離開……是單純的因為目前沒有其他人手才交給他，還是想把他支開，趁機做些什麽呢？
一期一振沉默，付喪神平靜的臉色下實則已經翻起驚濤波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拒絕目人的命令，只得以護送目人回本丸為理由，陪着他回到庭院中。
雖然已經是看過無數次的景色，可當維修部隊出現後，一期一振才突然反應過來，常年沒有審神者靈力支撐的本丸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他扶着目人在庭前的榻榻米上坐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不舍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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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碩大的建築卻看不見除他之外的其他人身影，帶着說不出的蕭瑟與荒涼，仿佛像被人抛棄再此處，直至荒蕪，
目人在庭前吹了會風，他的思緒有些放空，等到視野裏看不見一期一振的身影，才起身脫掉鞋子踏上榻榻米，呼喚着蹲坐在一旁的狐之助，「走了，狐之助。」
「要去哪裏？」狐之助立刻邁開小短腿跟上。
「去我的房間……那裏有保養刀劍的東西嗎？」目人詢問道，在複雜昂長的走廊上七拐八拐才到達自己的房間。
日式風格的建築在他看來十分的陌生，自己則從來沒有接觸過刀劍一類的東西，就算想趁着此刻無人将小夜左文字拿出來保養一下，卻又不知道具體步驟，又該需要哪些工具——
讓他成為審神者真的好嗎？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驚訝的擡起頭，它不敢置信的望着目人，像是發現審神者隐藏在冷峻面容之下的溫柔內心，「……您要保養刀劍，為什麽不直接詢問一期一振殿下呢？他本身就作為付喪神，又是近侍，肯定會馬上準備好一切。」
「……唔——那樣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擔任着『主人』的身份，卻連怎麽保養刀劍這種事情都不會……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可靠一些。」目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他手腕翻轉，金色的光輪亮起，容貌在一瞬間發生變化卻又以很快的速度恢複原狀。
等一切平息下來，目人手中多了一把有些破損的短刀，刀鞘上還有他當初不小心沾上的痕跡，将刀鞘原本的顏色都給覆蓋。
剛開始将小夜左文字變回本體時，付喪神的情緒十分激動，并且不聽掙紮想從他手中逃脫然後殺了他。
可是被光輪收容了一會兒再放出來，小夜左文字便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掙紮都沒有，仿佛像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刀刃，就這麽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裏。
光輪是自己的能力，目人确信自己沒有向光輪下達怎樣對待小夜左文字的命令，可這個安靜的狀态還是把他吓到，連忙喚出相關能力的光輪，用意識去感應手中的付喪神。
索□□态沒有變成十分糟糕的狀态，目人通過光輪感受到了小夜左文字沉睡的意識，微弱，平靜，像一顆小螢火蟲般在黑夜中散發着亮光，慕人甚至都能聽見他醉裏仍舊在小聲的嘟囔。
『……宗三哥……江雪哥……』
宗三左文字與江雪左文字嗎……說實話目人還感到蠻驚訝的，弟弟在自己這邊待了這麽久，那兩位兄長卻沒有提刀殺來，看來付喪神們之間并沒有什麽奇怪的感應，需要戒備的點可以少一個了。
「是這樣啊……審神者大人您原來這麽別扭的性格啊，竟然還不好意思詢問一期一振殿下。」從目人的話語中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狐之助擡起爪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不過您放心！我狐之助可是相當可靠的使者！一定會為您解決這個問題的！」
「……」
好像随着相處時間越長，狐之助就越來越自來熟。目人沉默的看了狐之助一眼，本想說點什麽解釋，可想了想卻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只低頭将小夜左文字拔出來，看着滿是污垢的刀刃沉思。
「……好可憐呢，付喪神們現在的樣子。」狐之助慢慢的走過來，和目人一同凝望着刀刃，「換作人來理解，他們此刻應該是衣衫褴褛，渾身污垢，沒有好好休息過的狀态吧。」
頓了頓，狐之助看向目人。
有着一頭金發的審神者始終微垂着眼睑，藍色的眼瞳平靜而毫無波瀾的凝視着刀刃，一副冷酷至極的模樣。可狐之助知道，目人此刻心中也一定在替小夜左文字惋惜，不由得咬着牙繼續說道：「索性，他們現在有主人了。」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目人将狐之助的話打斷，顯然并不吃這套，「你只需要告訴我，具體該怎麽做就行了。」
……
「先用純棉輕輕擦去劍身上之殘油、灰塵，再以棉紗沾少許拭劍油均雲塗抹劍身，對對，就是這樣！」
蹲在目人面前的榻榻米上，狐之助一邊伸出爪子指揮着，一邊滿意的點頭，表揚道：「審神者大人您做的很好呢！真的難以想象您之前竟然從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
「沒接觸過還是因為身體不好吧，畢竟我身體不好連溫度變化這種事情都無法适應，在其他人眼中，我別說戰鬥……恐怕連拿起刀刃都覺得不可思議吧？」目人平靜的述說着，手上的動作未停，「不過短刀十分小巧，重量也很合适，說不定意外的适合我。」
「……可是就算您能拿得起的短刀，恐怕也無法與別人進行戰鬥吧。」狐之助想起目人吹個風都要咳嗽兩聲的狀态，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沒有其他意思，但還是請您……務必以自己身體為優先。」
「我知道的啦，狐之助你放心。」目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保養完刀劍又在收拾刀鞘，正忙碌到一半時，他的面前忽然亮起一個金色的光輪。
光輪大概只有手掌大小，出現時帶着十分顯眼的光輝，狐之助詫異的擡起頭，心中疑惑目人這是要幹什麽，怎麽突然使用自己那奇怪的能力，卻見他的審神者同樣也是滿臉驚訝的望着面前的光輪。
……咦？忽然之間，狐之助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目人每次在使用那奇怪的能力時，外貌都會發生變化，可這一次光輪出現，慕人的外貌卻仍舊保持原樣，仿佛光輪的出現并不受它的控制，而是帶着自己的意識。
「……怎麽了嗎？審神者大人。」狐之助心中猜測着，目人的神色仿佛驗證了狐之助心中的猜測，他站起身不安的朝着目人走近，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怎麽會突然出現？」目人不敢置信的輕聲呢喃着，他擡手撫摸光輪，想要通過觸摸來搞懂力量的意圖。
可就在他剛伸出手，還沒碰到時，光輪中間的中間忽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圖案，在金色輝光的襯托下，顯得無比精致神聖。
「……這個是——」看見這個變化，狐之助不由得驚訝的睜大眼睛，「……小夜左文字的刀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