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亂』06
『刀亂』06
目人想要洗澡的事情最後還是沒能入願，因為一期一振把他從榻榻米上拉起來後就告訴他，時之政府安排的維修隊就過來了，因為事關本丸的維修，所以需要審神者親自出面。
「我知道了。」對于一上任就要幹活，目人有些不太情願，但他還是帶着狐之助跟着一期一振一起朝大門走去。
維修部隊似乎也知道這是一所暗堕的本丸，很危險，所以哪怕作為近侍的一期一振已經去接洽了，對方卻始終不願意進入本丸，非要目人出現。
「主公，維修部隊的人員說您在離開的時候，時之政府給了您一大筆甲州金作為補償。」幾人走到一半，在前面負責帶路的一期一振像是想起什麽般，忽然回頭看向目人，「雖說審神者的靈力能維持本丸的模樣，但是在本丸太過于破舊的情況，還是直接讓維修部隊處理比較好，只是您也看見了，這所本丸因為長期沒有審神者的靈力支撐，很多地方都變得相當破舊，如果要全部維修的話，估計得花很大一筆甲州金。」
「……什麽？」目人猛地停下腳步，他皺起眉頭看向一期一振，疑惑道，「還要收錢的嗎？」
「……」
本來只是單純的為目人講述不懂的地方，現在看見目人這副反應，一期一振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被嗫了一下，直到半晌才無奈的笑道，「要的，維修部隊幫忙修繕本丸的各處也要消耗人力的，自然得收取報酬，而且根據修繕建築的不同，需要支付的甲州金數量也不同。」
「審神者大人，您不知道甲州金是什麽嗎？」見目人一直安靜的聽着一期一振的講述，不發表任何言論，跟随在目人腳邊的狐之助稍微思索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嗯。」目人應了一聲，「離開時之政府的時候是有人給了一袋錢，當時我看了一眼，裏面全是不認識的幣，我就直接收起來了，也沒問有多少。」
「……只是一袋嗎？」聽到目人描述的數量，狐之助的語氣變得有些惋惜，他沒有告訴目人，這一袋甲州金根本買不了多少東西，只是給目人解釋道，「甲州金是這個世界通用的貨幣，審神者平時想要擴充修繕本丸，以及去萬屋購買貨物時，都是使用甲州金進行支付。」
「那看來我拿到『一袋』，确實算不了什麽。」不知道為什麽目人突然覺得有些吃虧，那個感覺就像自己在什麽都不知情的情況被賣了，明明自己可以拿到很多錢，可人販子卻只給了他幾個鋼镚。
目人皺起眉頭，心裏有些小不爽，但他也沒說些什麽，只是跟着一期一振走到大門處，和時之政府派來的維修部隊接洽。
目人在時之政府的時候，所謂的時之政府工作人員身上都穿着統一的制服，有些甚至還戴着面具，似乎不願意顯露自己的面容……說實話目人覺得他們對于自身的信息很防備，不僅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臉，目人甚至覺得他們告訴自己的『名字』也不是真的。
是因為說出真名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嗎……？
目人雖然覺得疑惑，卻并沒有開口詢問過，他本能的覺得，時之政府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就在想要離開的時候，誤打誤撞的接下了審神者的工作。
Advertisement
他不喜歡管別人，哪怕付喪神們并不能稱之為『人』，他不太能接受自己與那麽多人有鏈接，有關系，不僅要盡自己的責任，還要努力的和他們搞好關系，他真的很讨厭這樣——
目人皺起眉頭神色有些陰霾，但他很快又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溫柔笑了起來，因為維修部隊的帶頭人已經看到了他，并朝他走了過來。
維修部隊也有統一的服裝，只是不像時之政府那樣很有精英白領的感覺，能看出來為了方便幹活，所以布料很結實，顏色也是比較耐髒的一種。
目人大概看了一下，發現維修部隊的人在個人信息隐藏上面似乎沒有那麽嚴謹，大家都只是戴着帽子，沒有遮擋面容，且成員多為男性，看起來身強力壯的……
「您好，審神者大人。」隊伍負責人在目人面前站定，兩人身高差不多，倒剛好是平視，負責人也很有禮貌的向目人伸出手，「我的代號為赤鳥，您可以直接用這個名字稱呼我。」
「日野目人。」目人跟着回答道，同時準備去握赤鳥的手，但是他話剛說完，還沒來得及觸碰到赤鳥的手，兩人之間忽然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光輪。
太陽快落山，四周的光線也變得昏暗了些，因此光輪的出現更加引人注目。
目人的發色和眸色在頃刻間發生改變，他感覺面容的光輪似乎彈開了什麽力量，推的他都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但是很快又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容，仿佛剛才的出現只是因為目人說出了『名字』。
光輪消失後，目人的外表也在漸漸變化着。
「……怎麽了？」赤鳥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莫名所以……剛才光輪出現時，受影響的似乎只是目人，現在看着目人又往前走了幾步拉近和他之間的距離，赤鳥像是想起什麽般，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審神者大人，剛才的名字……是你的真名嗎？」
召喚付喪神時需要締結契約，而真名，則是可以作為束縛對象的重要一環。
為了自身的安全，與付喪神締結契約的衆多審神者都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名，以防被付喪神知曉反噬。
大家都知道真名的重要性，所以每個人都只是以代號相稱，更有甚者全副武裝連面容都不願意顯露于人前，只是為了讓自己能更安全一點，可是現在遇到的這個審神者卻這麽堂而皇之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前說出真名，更別說他掌管的還是暗堕的本丸。
赤鳥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一旁一期一振的臉色，卻在對上付喪神金色的眼瞳後被吓得連忙收回視線。
「……算是我的真名也不算吧。」目人輕聲呢喃着，他見所有人都因為他名字的事情而臉色變得很難看，不得不開口解釋道，「放心吧，名字不會成為我的舒束縛，還是趕快處理正事吧。」
說到底，『日野』也不是他真正姓氏，但名字是他的，果然還是會受到影響……不過光輪既然出現了，那就證明光輪感知到了不對勁，并且已經幫他處理掉了，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目人暗自思索着，覺得自己通過實驗得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世界不同的原因，他現在無法和光輪交談，因此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一方的光輪——
收回思緒，目人才打量四周。
一期一振已經将大門給打開，原本還站在門外的其他人見作為主心骨的他出現後，也不再排斥這個暗堕本丸，全都走了進來站在負責人的身後，烏壓壓的一群人。
「那……就拜托你們幫我把整座本丸翻修一下吧。」目人想了想，開始講述自己想要的效果，「除了本丸內的建築，還是外圍圍牆等等，你們來的時候應該也注意圍牆又髒又亂，有些地方還出現裂縫了吧。」
「……審神者大人——」
「如果要翻修整個本丸的話，那可是相當一筆費用。」沒等狐之助将話說完，部隊負責人就皺起眉頭不贊同道，他上下打量着目人，見目人也不像很富裕的樣子，猶豫一番後還是好心的提醒道，「您剛接手這個本丸，短時間內無法通過出陣和遠征獲取甲州金，您最好還是節省一下開支，免得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唔。」目人應了一聲，神色卻沒什麽變化，只是問道，「維修部隊是隸屬于時之政府的嗎？」
「是，時之政府有很多不同的部隊類型，我們只是其中之一，平時主要和各個本丸的審神者打交道。」沒想到目人會問這個，負責人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出發前上面的人告訴他，說這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便以為目人只是單純的好奇。
「是這樣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東西。」心中的猜測驗證的差不多了，目人勾起嘴角溫柔的笑了起來，他本來就長的好看，燦爛的金發藍色的眼瞳，笑起來的眼底像有光般一直亮晶晶，皮膚雖然因為身體不好而呈現出一種病氣的白，但是站在太陽底下接受陽光的照射時，蒼白的皮膚竟然隐隐有些反光，像是在他周身打上一層淺淺的光影。
人是視覺動物，長的好看的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特權』，目人雖然沒有漂亮到很誇張的程度，但是他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卻知道怎樣利用自身的特點來為自己謀取更好的待遇。
「……咳咳咳……」思索間，目人忍不住咳了起來，不過他這裏可不是裝的，而是真覺得晚風吹着有些冷，忍不住才咳嗽的，仿佛太陽下山後他也跟着進入到百般不适的狀态。
站在旁邊的一期一振見狀，悄無聲息的往上風口處走了走，替目人擋住已經有些變冷的晚風。
「……抱歉……我身體有些不好太好……咳咳咳……」見一群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目人捂着嘴斷斷續續的開口，蒼白的臉色因為咳嗽反而有了血色，「甲州金的話……我有很多，所以你們放心修繕整個本丸吧。」
為首的負責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看着目人轉過身去，咳嗽并沒有減緩的跡象，一旁的一期一振則走上前替目人拍扶脊背，替他平緩呼吸，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和目人打了個招呼就帶着手下們離開，準備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