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 8 章
楚寧搖頭,他走進陣內,又仔細端詳了一遍墨尺玉,神色變得怪異了起來,他牽強地笑了笑,說道:“這尺玉是鎮器吧,你怎麽會把他練成本命法寶呢?”
“哦?你看的出來這是鎮器?”段淵挑眉,這楚寧秘密真不少,這尺玉他不可能沒見過,但為什麽要否認呢?
楚寧一愣,随又笑了笑:“……猜的,你都放在陣中了,我未曾在這尺玉之中感受到靈力,自然猜他是鎮器啦。”
“錯了!”段淵淡淡地說道:“對于靈陣師而言,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鎮器,但鎮器只能鎮器。”
被當做鎮器而鍛鑄的法器就只有壓鎮這一個作用。
楚寧神色一變。
段淵收回目光,說道:“我無意去探尋你不為人知的過去,只是如果你當真認得我這尺玉,那你的來歷以及目的……可能就不如我認為的那麽令人放心了。”
“……”楚寧愕然,他沒想到因為這柄尺玉會讓段淵懷疑他,他不由得疑惑尺玉的來歷。
段淵離開時,并叮囑他之後就不要随便離開這個院子,直到他回來為止。
“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嗎?”段琴站在門外,看到段淵出來立刻問道:“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去哪邊?”
“羅酆西市。”段淵說:“我會把東西給你,但是我不會一直與你同行。”
段琴一驚,有些不安:“為什麽?哥哥有別的事要做嗎?不帶上我沒關系嗎?”
段淵摸了摸段琴的頭,說道:“帶不帶你都沒有什麽差別,你買了東西直接回去就好,我可能要稍後一些。”
“很遠嗎?”
段淵搖搖頭:“不知道,可能遠,也可能耽擱時間。”
Advertisement
“……好吧。”段琴委屈地擰了擰手指頭,她說:“那哥哥……如果遇到危險,不得不用靈力的時候,一定要要想辦法通知我。”
但她知道,哥哥很強,普通修士如果像哥哥那樣使用靈力,只怕是和凡人無異,如果他遇到了不得不使用靈力并且呼叫她的地步,那哥哥遇到的危險恐怕自己是解決不了的。
但段淵還是答應了,他們在分開時,段琴又拿出一個手掌大的瓶子塞給段淵,放心不下地說道:“哥哥,我想了很久,我實力低微,這些是我練的所有療傷保命的靈丹,但是如果哥哥遇到了危險,還是第一時間要逃跑呀,我也會很快趕過來的。”
段淵沒有拒絕她的靈丹,他輕輕地笑了笑:“你很焦慮?怎麽總覺得我會遇到危險?”
段琴說:“因為哥哥沒有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麽……哥哥只有在危險的時候會隐瞞我。”
實際上他們并沒有遇到過真正上的危險,段琴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出門開始就一直很害怕,感覺哥哥此行不會順利。”
段淵安撫她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我只是去确認一件事而已,不會晚你太久。”
他目送段琴離開,才轉身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他居住的地方雖然偏僻但靈舟行駛半日的距離也是有修士的交易場所,但那些地方能買到的東西品相非常一般,這也是他希望段琴能煉出五轉靈丹後離開此處的原因。
而他選擇讓段琴去羅酆西市的原因除了那邊是最大的交易場所外,還因為這邊靠近一座不怎麽稀有的礦脈。
楚寧自稱下山是為了尋找煉制本命法寶的材料,這附近資源貧瘠,能讓他到這一處來的,大概只有那一處礦脈了。
那礦脈産出的礦雜質太多,品相也差,雖然煉器師也可以從中提煉其靈素,但是楚寧在清靈山地位雖然尴尬,但外界又不知曉,只要他報出名字,有的是人賣他更好的礦源,何必到這裏來。
他來這裏的原因目前可能就只有兩個,一個是此處真的有他需要的礦源,他找到自己家或許有幾分運氣,另一個便是為他而來。
他遠離名門大派許多年,為的就是隐匿行蹤,如果楚寧是有目的的找他,且現在也找到了他,那就說明他可能有什麽暴露了出去。
他得确認一下楚寧來此界的真正目的。
普通礦脈發生異變的可能并不是沒有,但這裏的靈力按理說是不足以支撐礦源異變的。
他來到礦山下,擡眼便看到遠遠的山頭一邊被毀壞了一半,那絕非正常開采的痕跡,碎石都飛濺到了他所站立的地方。
他撿起一塊礦石,發現上面附着了許多的水靈素,久之不散,看樣子這裏發生的争鬥規模不小。
//本//作//品//由//
只是新的疑惑又誕生了,如果如楚寧所說的那樣,阻攔他的是子虛長老派來的人,那又怎麽會與楚寧打成這樣?僅僅是拒絕回清靈山恐怕還不至于。
這其中或許有別的原因……或許和楚寧不願意回去的關系不大。
他疾行來到半山上,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礦脈斷口,這裏枝木盡折,諸多未開采的礦石裸露了出來,戰場中心礦石皆已經化作了齑粉,斷口極為平整。
這一切無不昭示着這裏曾發生過來自修士的惡戰。
楚寧告訴他來此處的原因被證實。
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那關于楚寧要尋找的材料他或許也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楚寧不辭辛苦從清靈山來此處,他需要的材料應當有一定的特殊性,實在不行他也可以打聽打聽這裏曾經傳出過什麽樣的傳聞,而且來的人應該還有其他門派的弟子。
他來到礦脈被戰毀的中心,撚起一些粉末,發現這些粉末在陰影處呈現了淡淡的粉紅色,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裏的礦源并非紅色。
這處的靈素混雜,他只能隐約感知到屬于楚寧未散的靈力,其他的靈素混雜在一起,像一塊紗布籠在了他身上,雖然不影響呼吸,卻還是會覺得悶。
不知關于礦石的傳言得到證實沒有,此處沒有什麽人,大概是因為這裏才發生過一次大戰,其餘的人暫時不太敢靠近這裏?
他又往別的方向走了一段時間,終于看到了人來過的痕跡,但依舊是戰鬥後的模樣,不過山石矮木被摧毀的範圍不大,應該只是随便打了打就散了。
他查看了一下被砍斷的枝木,發現切口很新,應當是不久前造成的。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打算和他們碰上,準備返程時突然看到了被樹枝泥石下的一只手。
目測是一整個人,不是什麽殘肢斷臂,屬于他的靈力正在迅速向外潰散。
是一個将死之人。
他并不是那麽愛管閑事的人,救了一個楚寧已經是例外了,修行一途最少不得的就是争鬥死亡。
而當他走了兩步,那個人的靈素飄到了他的身邊,他腳步一頓。
靈力與靈素不同,每個人的靈力都大同小異,但靈素卻可以蘊含極大的信息量,不同的功法配合不同人的靈根修煉形成不同的靈素,可以說靈素可以看出其人的師承。
而這個人的靈素,他極其熟悉,因為與他幾乎師出同門,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這個人的功法并不如他的完善。
他掀開壓在那人身上的斷枝,發現這人幾乎被土石掩埋,如果不是修士,人類不可能還活着。
段淵手搭在那人的手指上,然後運靈,将對方的靈素拉出來很多。
他需要确認這個人是誰的手下才決定要不要救他。
只是這時他突然又聽到了別的呼吸聲,氣微急促,他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別的存在,于是又專心辨別手下這人的身份。
“少主……”
這回他清楚地聽到了聲音的來源,他擡頭看去,十步只遠碎石下也趴着一個人,這麽近他竟然沒有發現,想必是用了藏匿類法器。
那人似乎一直在喊着什麽,隐隐有些耳熟,他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他們散發同樣的靈素,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既然這個人清醒着,或許從這個人身上探查出身更容易一些。
他走近看,發現那人穿着很普通的凡人服飾,現在已經破得七零八碎了,他身上的傷很嚴重,半邊身子都沒了,臉已經模糊了一片,能活着屬實是奇跡。
段淵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問他:“你們是泛葉宮的人?又是何人屬下?”
“宮主……”那人趴在地上,想仰頭望着段淵,确實在痛苦無力,只能看着他的鞋子,又吃力地喊道:“宮主!”
段淵無動于衷,他繼續問:“如今泛葉宮掌事人是誰?”
“……宮主。”
“……”看來對方意識已經模糊,根本不能交流,他轉身要走,對方卻又急了,拼盡全力喊道:“宮主!救我!”
段淵又看他,沉默片刻:“你在叫我嗎?”
他記得自己在泛葉宮的日子,可他記得自己離開時,泛葉宮宮主是還活着的,而且他不告而別,泛葉宮宮主即使是死了,這宮主之位也輪不到自己。
他取出一枚丹藥,掰碎了喂給了那人,見那人還能吞咽,便不再有別的動作,又問他:“如今的宮主是誰?”
對方吞下靈丹後,就着趴下的姿勢天息了片刻,中氣足了些,他說:“……殷九淵,宮主,是您啊!您忘了嗎?”
“……”段淵面露驚駭之色,他退後兩步:“怎麽可能?我離開時殷非還活着……”
“不!宮主,他已經死了,我等左執宮只認您為宮主,殷千星意圖上位,卻不被認可,如今只居護法之位,我等尋您十餘年,希望您回去掌權。”
“……”段淵神情冷漠,他思量着殺他合不合算。
泛葉宮于修道界并非什麽好東西,在他還年幼時,他的父親殷非便不滿于當前的勢力,極端地向外擴張,廣收門徒。
只是泛葉宮教義極端,視黎明蒼生為蝼蟻,位低無能者可食,吸引來了無數邪修,使得泛葉宮最後成了修道界最不可容忍的魔教。
他離開時殷非确實是奄奄一息,卻應當還不至于死了,而殷千星為殷非義子、他的弟弟,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深知他的觀念與殷非一致,自己離開泛葉宮這麽多年,泛葉宮弟子怎麽會只認自己而不認他為宮主。
段淵覺得可笑荒謬,泛葉宮弟子的話不能信,他想着便心生殺意,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小琴在哪。
那弟子見段淵沉默不語,頓時慌張了起來:“宮主,您救過我們,我們自當追随于您,我等希望您帶領泛葉宮走回正道,我們對您忠心耿耿啊!”
段淵冷笑,縱使他記性再差,也知曉泛葉宮從未在正道上過,談何走回?
他手中拿着白骨刀刃,那弟子似乎認得這刀,又喊:“宮主,是姜林!他主持着泛葉宮大局,他時時刻刻希望您回去!”
姜林?段淵心頭一震,這名字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