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百年一遇的血奴
第61章 百年一遇的血奴
江樓棄第一眼就看見了這人手裏捧着的白玫瑰。
那不是自己剛才送給謝九塵的嗎?
他心裏騰升一股揮之不去的怪樣,只是表面依然不動聲色,笑着問道:“顧老師,大晚上找我有何貴幹啊?”
“九塵他不喜歡這花,說扔了可惜,讓我還給你。”
顧喬嶼将花遞上來,眼睛裏帶着十足的笑意,卻顯得他心機更加沉重。
九塵……?叫得真夠親切啊。
江樓棄歪頭乜了他一眼,那一掠而過的目光裏,透着鄙夷和輕視,“表面說是同事,看來你一點也不夠了解他啊。”
“你什麽意思?”
對方陡然變臉,但始終不敢撕掉面具下的僞裝。
“他什麽性子我最清楚,從來都不會輕易開口請求別人幫忙,更別說麻煩你跑腿這種小事情了。”
江樓棄忽地收起了笑意,雙目在漆黑的夜色中犀利冷銳,“他心思單純好騙,你不會是使了什麽垃圾手段騙他玫瑰花的吧?”
“那又如何?”顧喬嶼冷冷哼笑,無措地皺了皺眉毛,索性也不繼續裝了。
“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這花拿着也只會礙人眼,但随便扔掉別人的東西,這不是一個紳士的作風。”
“你?紳士?”
江樓棄看向他的眼神露出一絲不耐煩,挑逗地彎起唇角,嘲道:“照這麽說你們才是一路人喽?”
顧喬嶼一本正經地整理了下衣角跟領子,俊美無俦的臉龐在夜色中若隐若現,帶着病态的蒼白。
“不錯,只有我才配得上他,也只有我,才能有資格待在他的身邊。”
說罷,他又十分挑剔地打量着江樓棄,“至于你嘛……俗不可耐,不懂音樂,也沒有一點藝術細胞,就只是個招搖撞騙的捉鬼道士,能帶給他什麽?”
“說夠了嗎?”江樓棄撓了撓耳廓,百般無聊,狹長的眼眸不屑地瞥過去,一副渾然不在意的神情。
“有些人的嘴臉啊,醜得就像一樁冤案,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沒人會相信。”
聽到那句一針見血的話,顧喬嶼惡狠狠地瞪向面前的人,胸口不斷地起伏。
他一直都在從事美術繪畫的工作,因此對人臉的美醜特別敏感,或者說幾近癡狂。
現在居然有人敢當着自己的面诋毀自己這張引以為傲、雍容華貴的俊臉,實在是膚淺庸俗透頂了!
江樓棄很是滿意他的反應,賤兮兮地揚起嘴角,挑釁的意味愈加濃烈:
“喲,那麽激動做什麽?怎麽?很生氣啊?想打我啊?”
“呵,我不跟你這種俗人一般見識。”顧喬嶼咬牙切齒地吐出最後一句話,随後憤憤不平地轉過身。
這姓顧的說話腔調怎麽跟海飛絲有的一比?
“貴賓犬再優雅,也不過只是一條狗。”
江樓棄口中說着話,毫不猶豫地将鮮花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你這只狗拿過的東西,老子不要了。”
“你……”顧喬嶼攥緊了拳頭,臉色突然陰沉得十分難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樣,又黑又紫。
不過一會,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邊走邊說:“哦,對了,忘了說了,你每日送的早餐很好吃,花樣也多,繼續保持~”
“神經病,也不怕毒死你。”
江樓棄不爽地罵了一句,伸手掏出一張黃符揉成團,夾在手指間用力彈了出去。
那團符紙明明極薄,此時卻像彈弓發射出去的石子一般,無聲無息,似有引力。
走在前面的顧喬嶼突然感覺膝彎一疼,如同被什麽東西砸到了,狼狽地踉跄了好幾步,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見狀,江樓棄連忙返身就走,若無其事地吹起口哨,臉上挂滿了暢快的笑意。
另一邊的顧喬嶼抹了一把冷汗,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随後慢慢踢了兩下被砸到的長腿,那痛覺居然消失了?!
他神經質地回過頭,後面什麽也沒有,連江樓棄也不知道哪去了。
真夠奇怪的……
小胡同裏驟然間響起一陣凄厲的貓叫,那叫聲不過短短幾秒就停止了。
一只渾身僵硬的野貓被抛了出來,它的瞳孔散大,脖子處鮮血淋漓,隐約呈現出兩個窄而深的口子。
像是被某種東西吸幹了血液……
顧喬嶼這一次卻不敢轉過頭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在此時化為烏有。
他驚恐地環視周圍,腳步不停,說話也控制不住地顫抖:“江……江樓棄,有本事別躲後面,出來見人……!”
可巷子裏除了呼嘯而過的冷風,再也聽不見別的腳步聲。
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掠過一個黑影,速度之快,叫人眼難以捕捉。
顧喬嶼猛地轉身,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麽東西,雙瞳劇烈地收縮起來。
突然,一張大手在後面出現,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想叫喚,卻根本出不了聲。
顧喬嶼只感覺整個人頭暈目眩,鼻腔裏猝不及防灌進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被人攬腰拖到了死胡同裏。
四周死氣沉沉,只有無數雙綠色的、野貓的眼睛在忽明忽暗地閃爍。
下一秒,某種粘膩又冰涼的東西舔舐着他的臉頰,那好像是……人的舌尖?
顧喬嶼一瞬間直犯惡心,雙手卻被人死死桎梏着,只能嗚嗚咽咽地掙紮。
抵在前面的人似乎很亢奮,尖利的獠牙散發着幽幽冷氣,嗜血的眸子透着猩紅的霧光,仿佛下一刻就會把他撕成碎片。
吸……吸血鬼?!
顧喬嶼更加拼命地亂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腳底竄上腦袋。
就在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希望江樓棄能夠出現了。
獵物越是掙紮,捕食者就越興奮。
西諾格裏菲斯即刻間血性大發,舉起他的手腕橫在面前,張開獠牙就咬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汩汩流淌,沒過幾秒就被這失控的鬼伯爵吸食殆盡。
顧喬嶼渾身發麻,越來越冷,嗫嚅着毫無血色的嘴唇:“放……放開我……”
西諾格裏菲斯的雙眼愈發深紅,面前這人的血液與自己的體內物質完全吻合,是百年一遇的血奴。
他放開那只手臂,将目标移向了顧喬嶼白嫩的脖頸,那裏跳動的脈搏有種無法抗拒的誘惑,十足的致命。
就在他的尖牙碰到顧喬嶼的那一刻,四肢猛然抽蓄起來,瞬間就有兩股巨大磁場由下往上在全身擠壓。
陰德枷嚴嚴實實捆在西諾格裏菲斯的身上,那些符條一個勁地往血肉裏勒緊。
完了,只要對凡人構成性命威脅,陰德枷必定會出現。
他疼得癱倒在地上,急促喘息,身子也跟着蜷縮在了一起。
看來今晚不疼暈過去他是別想吸血了!
顧喬嶼強撐着眼皮,一只手用衣角捂着傷口,茫然失措地看向那人。
少頃,他走過去重重踢了西諾格裏菲斯一腳,接着咒罵了一聲:“活該,遭報應了吧?敢吸我的血!”
西諾格裏菲斯此時此刻完全疼得不能自已了,半阖的紅眸緊盯着一瘸一拐走遠的的血奴。
……
屋裏的燈光有些昏暗,暖黃色的光線打在玻璃窗上,映出了斑駁的倒影,顯得有幾分不真實。
謝九塵坐在床邊,身上穿着淺藍色的睡袍,領口處松松垮垮系了兩顆扣子,露出了一小半堅韌白皙的胸膛和性感精致的鎖骨。
他微微颦眉,看着手機裏的信息。
【江樓棄:謝九塵!給老子出來!】
【謝九塵:怎麽了?】
【江樓棄:你怎麽把我給你的早餐送那姓顧的了?老子千辛萬苦給你送了那麽久,你全給那貨了?!】
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給顧喬嶼早餐的?
謝九塵輕輕放下手中的水杯,凝目沉思,回複道:
【我就之前給了幾次,而且你真的不用每天都給我送,很破費。】
【江樓棄:老子樂意,你管我!】
謝九塵上下滑着那條看起來有點幼稚的信息,清冷的眸子裏浮動着柔和的白光。
手機忽而微微震動了一下,對方又發來了一條。
【江樓棄:還有你那玫瑰花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玫瑰花?
謝九塵正要手寫解釋,門口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放下手機,扣緊了衣領,随後提步走到客廳外面,心微微一亂,打開了房門。
見到門口那人的瞬間他竟有點失落。
原來是顧喬嶼。
謝九塵睨了眼他纏着繃帶的手腕,眸底閃過一縷疑惑,“顧老師?有事嗎?”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心情不太好,想找你傾訴一下……”
顧喬嶼吸了吸鼻子,雙眼泛起淡淡的水霧,搖搖欲墜地靠在門框旁,無端生起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嗯,那你進來吧。”
謝九塵不想看他的眼睛,将門往後一推,給他讓了道。
顧喬嶼輕車熟路地坐在沙發上,一雙微微眯起的杏花眼深不可測,偏執癡迷地盯着面前走動的男人。
一想到江樓棄可以不顧顏面天天纏着他,而自己卻只能跟他以禮相待,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都被迫保持着距離。
顧喬嶼恨死了,恨不得把謝九塵日日夜夜鎖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的私有物,讓任何人都得不到他!
“你這手?怎麽了?”
謝九塵遞給他一杯熱水,尴尬地坐在對面,本能地感覺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隐含不善。
沙發上的人背過手,咬着牙齒一字一頓:“沒事沒事,被野貓給咬了一口,已經消毒了。”
“哦……那你想說什麽?洗耳恭聽。”
“是我繪畫到了瓶頸期的事情……”
話音剛落,顧喬嶼兩只手緊緊抓着頭皮,那張面孔上全是難以擺脫的痛苦和焦躁,兩顆眼球也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