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車禍
車禍
臨近中午下班時分，時光的手機響了。
電話聽到一半，時光飛奔出辦公室。
高躍正從辦公室朝外面看，一眼看到他的準新娘如一陣疾風一閃而過的身影，趕緊疾步走了出來。
“怎麽回事？”高躍問時光座位旁邊的員工。
“老板，好像是什麽車禍……”員工如實告知，偷聽來的信息讓她不敢怠慢，“好像是她女兒被什麽人給撞了……”
高躍的臉色已降到冰點，居高臨下的模樣讓眼前的員工忍不住連着打了幾個哆嗦。
“哪個醫院？”
“婦、婦保院……”又是一陣哆嗦。
等員工徹底回過神來，早已沒了自個老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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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已經開進了婦保院，高躍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時光并沒有接他的電話，這讓他心裏的擔心已然到了極限。
從車上下來後，高躍無意間地側頭，一眼撇到良辰停在一旁的保時捷，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良辰都來了……真的是小清這孩子——
高躍不敢再往下想，趕緊加快步伐，一頭沖進醫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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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剛過走廊的拐角處，高躍就看見良辰對牆而立的身影，忍不住開口喊道。
“躍子——你來了。”良辰喉嚨發幹，弱弱地回應了一聲，轉身過來。
“出什麽事了？”高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小清被人撞了。”良辰眉目緊鎖，吐字卻異常清晰。
“……”
“躍子，等等，先不要進去。時光她——”良辰忽然用大半個身體擋住了欲推門而入的高躍，話到嘴巴卻頓然沒了合适的詞。
“時光她怎麽了？”高躍擡頭，一臉緊張地盯着自個兄弟。
“你別緊張，她沒事，只是她不想讓任何人進去，我剛剛就被她趕了出來——”
“……我不是任何人。”高躍自然無法說服自己只是停在門外，此時此刻，時光一定需要他。
“……是虞昕語……”良辰緊握的兩個掌心，已被指尖掐出了血痕。
“什麽？！”高躍一臉驚愕，心中卻已明白了良辰未說完的內容。
“這個瘋女人……”
“良辰，讓開！你，還有你的虞昕語，請你們兩個都離時光和小清遠點！越遠越好！”高躍心中怒火直燒，早已沒了方才的克制。
病房內的護衛聽到門外的吵鬧，輕輕開門而出：“先生，請你們不要在病房前吵鬧，影響孩子。”
“護士！孩子沒事吧？”兩個男人幾乎于同時，上前把護士圍住，不約而同地問。
“沒什麽事，車子應該沒撞上，孩子只是受了驚吓，短時間昏迷了過去。”
護士猶豫了下，看着眼前兩個顏值不分上下的男人，臉上一樣的緊張，又想到病房內那個容貌清麗的年輕母親，還有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孩子，下意識地琢磨：面前的這兩個男人，誰會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驚吓？”高躍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身旁的良辰，注意力再次回到護士身上，疑惑重重。
“嗯，這件事警方已經介入，具體等學校門口的監控錄像調取出來，就真相大白了。或者等孩子醒來，開口告訴大家。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孩子身上一點外傷都沒有，所以車子應該沒有碰到孩子身體。”護士不知怎的，一改往日嘴巴很嚴的作風，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許是面前兩個男人氣質實在非常。
高躍聽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虞昕語這個瘋女人對小清到底做了什麽……
“是誰告訴你小清送醫院這件事的？”高躍恢複了一些理智，側身問良辰。
“是虞昕語。”
“什麽？！”
“你們輕點！”正欲轉身退回病房的年輕護士，忍不住一個回轉身，對兩個男人怒目。
“不好意思，我們一定注意。”良辰輕聲道歉，迎上高躍複雜的眼光。
“高躍，半個小時前是虞昕語打電話給我，說她開車撞了孩子，等我趕到學校，孩子已被送來了醫院。等我趕到這裏，時光已經在了，不讓我進去，讓我離開。然後，你就來了……”良辰心裏痛苦，卻也沒有法子——他不想給時光增添額外的煩惱，而她的倔強，讓他心疼不已。
“這個瘋女人現在在哪裏？”高躍一反常态，咬牙切齒地問道。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找她，而是等孩子醒來。”高躍的反常讓良辰心裏覺得可怕！
明明躺在病房床上的孩子是他的女兒，為何高躍的反應那麽可怖？
難道十年前的一切高躍早就知道？所以才對虞昕語那麽恨？
不、不可能……
十年來他的痛苦即便如何隐藏，良辰始終覺得作為好哥們的高躍，不可能看不出一點端倪，高躍不說不代表他不知，他不說恰恰說明他心裏的不忍，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哥們，不可能明明知道十年前發生的一切而選擇對自己悉數隐瞞。
所以，高躍，應該和此前的自己一樣，不知道十年前虞昕語這個瘋女人對時光所做的一切！
高躍一時不知如何接良辰的話，轉念間又開始對良辰有了深深的同情。
“虞昕語，警察會處理。”良辰冷冷地補充了一句，便不再說話；轉身視線透過玻璃小窗重新定格于病房：時光還是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握着孩子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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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脈搏已漸漸趨于平穩，醫生也如實告知了時光，等孩子醒來就行，不會有事，好好休息下就行；轉身又吩咐了身旁的護士幾句，便打算離開。
一直紋絲不動的時光忽然站了起來，把醫生和護士都吓了一跳。
“謝謝您，醫生。”時光一臉誠懇，蒼白的氣色慢慢恢複了些許血色。
“應該的，不要太擔心了。”醫生稍稍挑了挑眉，心裏不禁起了一絲敬畏：在兒科那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出事從頭到尾可以如此冷靜的母親，或許唯一可以推斷出她內心起伏的便是她臉上方才那不經意有了變化的氣色；這個女人，身上有難得的穩，記憶裏，似乎沒有見過這樣的第二人。
站在一旁的護士瞅着稍顯發楞的醫生，猜不着他在沉思些什麽，于是輕輕喚了他一聲。後者回過神來，對她工作式地禮貌一笑，雙手插在白大褂兩側口袋中，打開了病房的門。
“醫生！孩子怎麽樣了？”幾乎于同時，心急如焚候在門外的兩個男人同時向前将醫生圍住，再一次異口同聲問。
醫生仰頭，依次看了面前的兩個男人各一眼：“等醒過來，就可以回家了。”
他懶得八卦，從醫久了，最核心的點永遠是自己手上的病人盡可能安然無恙，這之外的一切他并不關心也不适合關心。
“謝謝！”又是異口同聲地道謝。
“應該的。”
高躍目送醫生離開，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良辰意欲跟上，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低頭一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病房的門被高躍從裏面輕輕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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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湊近看了一眼，便退了開來，滑動了綠色接聽條：“你好，哪位？”
“良、良辰，是、是我……”對面傳來一個顫動不已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好像哪裏聽過，轉念又覺得很是陌生。
“您是——？”良辰輕皺雙眉，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沒工夫跟陌生人繞圈子。
“你快來救救我的昕語，她剛剛被警察帶走了……”老人開始泣不成聲，又似乎記起了什麽，聲音稍稍平複了些，“我聽警察說說昕語這孩子故意去學校門口撞一個孩子……你說怎麽可能呢！他們肯定是搞錯了，我的昕語從小到大都那麽善良，怎麽可能做這種可怕的事情呢！良辰，媽求你了，你快去跟那些糊塗的警察說說清楚，告訴他們昕語就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電話的那一端還在喋喋不休地重複着，良辰臉上的嫌棄卻已很明顯，對方口中的“媽”字讓他覺得很陌生，又覺得有點反胃，終于他冷冷地打斷道：“我知道了。”
而後不等對方回應便點了結束通話。
這個通話剛結束，緊接着又進來一個來電。
“你好。”
“你是良辰嗎？”
“是的。”
“請你來耳城分局一趟，配合我們做下取證。”
“好——”
是警察局打來的電話，不用細想良辰也猜到了對方來電所為何事。虞昕語肯定告訴他們自己是她的丈夫，學校的監控他們肯定已經拿到手了，只是自己并未在場，即便過去又能做怎樣的配合？
「高躍，我去警局一趟，時光他們就拜托你了。」
思慮再三，良辰給高躍發了條微信，而後戀戀不舍地隔着門上的小窗望了一眼房中的時光，轉身離開了。
有一點毋庸置疑，良辰想第一時間知道今天這場“車禍”的真相，從頭至尾到底發生了什麽？
虞昕語這個瘋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孩子學校門口？
她到底對孩子做了什麽？
語言恐吓麽？還是其他他們無法想象的？
警方的監控會将一切告訴他，所以，他得盡可能以最短的時間到達耳城分局。
而這些，肯定也是時光——還有，高躍，最想知道的。
無論如何，他良辰的孩子絕對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地遭受驚吓！
往前那些年，他因為不知孩子的存在而讓父親這個角色缺席了那麽久；往後那些年，他必加倍補償。
他和時光的孩子，是這世間最珍貴的，誰都不允許傷她半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