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面
吃面
“你去哪？”良辰突然推開車門，這會已經出去了一只腳，高躍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趕緊追問。
“我看我直接下車走過去，到校門口把車開出來吧。不然這短短一段路，很有可能再堵上個半小時！”良辰回頭解釋了一番，整個人已下了車去。
“好吧，也好。那等會聯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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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繞到路邊的人行道，良辰舒了口氣，一眼望去，全是車和人，一條路到處都是水洩不通的光景，看來他選擇走路過去是對的。
沒幾分鐘，就到了耳城一中的校門口，良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車子。
屈指可數的四個停車位，此刻只剩他那輛車了，其他區域全部站滿了人——校門口到處都是等着進場的考生和各自的家長，互相熱聊着。
良辰瞬間覺得有些尴尬，如果這會他就這樣直接過去取車，肯定會被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鄙視吧……畢竟，要從人堆裏把車順利開出去，得勞駕多少人給他讓路。
如此想着，良辰的腳步不由自主慢了下來，而後索性停了下來：算了，等開始考試吧，到時再來取，應該會容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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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瞅着車窗外的時小清剛剛發現有個身影略過，這會已經走到了旁邊的人行道上，發現是個特別高的叔叔，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心裏有個聲音在驚呼：哇，好高！肯定是打籃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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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插在運動褲口袋裏的良辰，已經打算掉頭回高躍的車上了。
或許是因為身高的緣故，總有人特意來瞅他；良辰覺得這樣的畫面有些滑稽，一個人在心底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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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又得重新穿過幾輛車子了，良辰伸出一只手，習慣性地捋了捋自個的板寸頭，而後擡頭看眼前——四個熟悉的字猝不及防地跳入眼簾：陳媽面館……良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自主地一震，兩只腳再次停了下來。
已經能瞧見高躍的車子了，可此時的良辰卻改了主意，加快腳步快速繞過幾輛停着的車子，徑直朝面館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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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坐在收銀臺的陳媽見進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熱情地朝他打招呼。
“你好！老板娘，給我來一份牛肉拌面。”良辰并沒有擡頭去看牆上的菜單，直接脫口而出，點了份店裏的招牌拌面。
“好嘞！”陳媽站了起來，打了單子，遞給了良辰，“先坐會哈。”
“好的。”良辰付了面錢，環視了一圈店內，又轉身望了望店門口的幾張桌子，“老板娘，我去外面坐。”
“……”陳媽聽客人這麽說，滿臉狐疑地轉頭去看門外，“店裏有位置呀！門外位置哪有店裏的舒服，人多時裏面坐不下了才去外面坐坐呢！再說了，店裏開了空調哈。”
“沒關系，我喜歡坐外面。”
“噢，那随你——”陳媽不再堅持，還好這會的氣溫還不算太熱，不然坐在店門口吃面得出不少汗。
五分鐘後，拌面被端到了門口的桌上，良辰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便拿起筷子準備開吃。
“我說孩子，都快八點半了，你得吃快點了！”陳媽好心地提醒了一聲。
“嗯？”筷子剛轉上了一圈面條的良辰，擡頭不解地望老板娘，表示不懂她在說什麽。
“你這孩子，不會還沒睡醒吧！我是說上午的考試，快開始了，所以你得快點吃哦！”陳媽笑吟吟地望着良辰，很是耐心地重新提醒了一次。
“噢——我不參加考試。”良辰說完，下意識頓了頓，再次擡頭，“我早畢業了。”說完沖着陳媽嘿嘿一笑。
“這樣啊——那是我搞錯了！哈哈，那你慢慢吃，不着急，哈哈。”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的陳媽，開懷地笑了笑，轉身回了店內。
牛肉面拌得特別勻，良辰望着碗裏，想着剛才老板娘的誤會，眉眼裏再次浮上笑意，覺得老板娘真幽默。
還是那個味道。
良辰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碗裏的拌面和牛肉，一臉滿足，或許吃得太起勁，額頭慢慢沁出了細小的汗珠：“老板娘，給我來一瓶冰的可樂！”
“好的，小夥子！”陳媽很快就把一瓶去了蓋的玻璃瓶可樂拿了出來。
“謝謝！”
“慢點吃哈。”
接過可樂的良辰用手指摩挲着玻璃瓶上的霧氣，又看了看碗裏的面，突然有些茫然，而後慢慢放下了筷子，轉頭去看四周，似在尋找什麽。
喵的一聲，良辰發現了一個小可愛的身影：它正躺在空調外機下面，一臉無辜地望着他。
“來，過來——”良辰對它招了招手，小貓咪不為所動，繼續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好吧。”良辰站了起來，一手扣住面碗，走到空調外機前，蹲了下來，一把把碗倒了過來，剩下的拌面和牛肉噗的一下都落到了地上。
“吃吧。”小貓咪看了看眼前堆成小山的面條，又看了看良辰，仍是一動不動。
“好吧。”良辰直起了身，把空碗放回了桌子，轉身又進了店內。
“老板娘，再給我來一碗吧。”
“你吃完了？”陳媽一臉不可思議，語氣裏滿是懷疑。
“噢——給門口的流浪貓吃了。”
“哪裏有流浪貓？”陳媽站了起來，一雙眼朝門口湊了湊，突然想起了什麽，忍俊不禁，“是門外空調外機下面那只吧！那不是流浪貓，那是我家老貓的孩子，沒事就喜歡趴在那，欣賞來來往往的車輛。”
“……是嗎？”良辰有一絲小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沒關系，它胃口随它娘，很好的！你那面，它估計已經在吃了！”陳媽雖然無法理解眼前小夥子的行為，但還是利落地給他再打了份牛肉拌面，随後把單子遞給了他。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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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碗面很快被端了上來。
良辰等待的工夫，一直瞅着小貓咪，發現它随便吃了幾口便不再繼續，重新一動不動地跟自己“對視”。
看着第二碗牛肉拌面，良辰重新取了雙筷子，卻遲遲沒有開動，心裏慢慢起了複雜的滋味。
正對面那張桌子空空的，沒有坐任何人。
不止對面這張，店門口的這幾張桌子，除了他坐的這張，剩餘幾張并沒有人坐。
這樣的畫面，不同于十年前那個中午，門外的桌子都坐滿了人，他當時坐的仍舊是現在這張，而正對面那張坐着時光。
良辰的目光開始跟着回憶晃。
那個時候的他，剛轉校到耳城一中沒多久，除了高躍，跟班級裏其他人一點不熟，包括班長時光。一直以來他特別喜歡吃拌面，那天中午，和高躍一起吃了食堂後，又一個人晃出來吃拌面。
坐下剛吃了兩口，覺得有些熱，邊起身去隔壁一家小超市買冰飲，孰料等他回來時，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幕，一下子傻眼了。
一身校服的時光把他的那碗面全部倒到了一只流浪貓面前，還特別溫柔地“叮囑”它慢慢吃……目瞪口呆的他就這樣看着時光利落起身回了她的座位，正打算繼續吃她碗裏的面時，無意間一個擡頭，和自己四目相對。時光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趕緊埋頭吃面……
看到這裏，他忍無可忍，三步并兩步地走到了時光那頂桌子前，蹭的一下在她正對面坐了下來，用眼睛直直地瞪她。
眼見她的整張臉快碰到碗裏的面了，還不擡頭給他一個交代，心中便有了一計，直接取了雙竹桶裏的筷子，一把伸到了時光的面碗裏。
時光整個人瞬間彈開了，一臉驚恐地看他。
“這麽激動？一起吃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等着時光接下去的反應。
“不、不了——給你吧——”時光結巴着快速起了身，逃離了現場。
事後，他才知道，當時的時光誤以為他吃了幾口就不打算吃了，所以起身離開了，覺得太浪費了，索性倒給路邊的流浪貓吃，誰知他又重新回來了……看着他手裏的飲料，時光才明白自己做了糗事，而後見他挑釁地直接把筷子伸到她的面裏，只好狼狽離場……
也是從那天中午“倒面事件”後，他開始慢慢留意這個高冷的學霸班長。
所以，時光，現在的你會在哪裏？過得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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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收了收思緒，開始吃碗裏的面。
那是有潔癖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女生碰過的食物，而且還吃得一幹二淨。
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他當時肯定是中了邪才會那樣。
手機突然響了，良辰握着筷子的手不由跟着一抖，發現是高躍。
“良辰，你車開出來了沒？”高躍等了二十分鐘，沒等到好友的消息，便打電話過來問。
“噢，沒，人太多了，都包圍了，晚點再開。”
“那你這麽久去哪了？你不會就站在門口看考生吧？”高躍一頭霧水。
“我在吃面。”良辰怔怔地回答。
“啥？吃面？你不是剛吃過麽？”高躍下意識轉頭去看路兩旁的店面，找面館。
“額——沒吃飽。”良辰心底有些小慌張，只好随口謅了一句。
“噢，好吧！是我疏忽了，剛才煮的不夠多，忘了你是大胃王……那你吃好過來吧，我看隊伍快動起來了！”高躍在腦中回想剛在在家裏良辰吃的分量，或許還真的不夠吧。
“好的，躍子，馬上就回。”
講完電話，良辰卻沒有胃口再吃下去，他仿佛跟眼前這只小貓咪一樣了，只好起身走進店內，讓老板娘幫忙打包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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