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安室透想要效仿希洛,試圖用子彈使自己清醒,但他伸手去摸地上的槍時,希洛卻搶先一步踩在槍上,并将槍踢到遠處。
如果剛剛安室透沒有分神,他不至于被這種伎倆打敗。
希洛從安室透身上翻出了警視廳通行卡,因為整棟樓的窗戶都已經被封死,他只有拿着這張卡才能打開封鎖的門順利逃走。
但附近又一次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警察們已經追來了,希洛只能盡快逃走。
臨走之前,他還沒忘記調戲一下半昏迷狀态的安室透。
“降谷先生。”希洛挑起對方下颌,調笑道,“我啊,已經差不多猜到你的身份了。”
黑暗中的安室透,似乎是怔了一下。
“所以,你也要盡快猜到我的身份哦,我不想這麽快就結束游戲,但如果你被我甩得太遠,我會慢慢失去對你的興趣哦。”
因為警犬那件事,希洛确信安室透就是警視廳的人,光是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說完,希洛朝門外走去。
“站住——”安室透勉強站起身,呼吸沉重,“你到底——”
走到門外的希洛,轉頭看着安室透,逆光的月色模糊了他的身體輪廓,他的五官湮滅在黑暗中。
“還有啊,你那件淺色西裝太難看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記得換一身新衣服,警察先生。”
*
幾分鐘後,風見他們趕過來,給安室透注射了某種藥劑,安室透很快清醒過來。
抓捕琴鳥的行動又一次以失敗告終,衆人都感到很洩氣。
“降谷先生,任務完全失敗了,沒有抓到琴鳥,您還被他——”
安室透并不在意剛剛的吻,被敵人輕薄,這只不過是諸多風險中的一項而已。
麻醉劑的副作用還在,安室透用手掩住臉,聲音有些無力:“不,還沒有完全失敗,剛剛跟琴鳥對打的時候,我将一枚追蹤器黏在了他身上。”
“趁着追蹤信號還沒消失,馬上派人去追。”
風見一臉欽佩:“不愧是降谷先生,總能想的這麽周到!”
呵,如果他真的考慮周到,就不會讓琴鳥逃走了。
安室透無視了風見的奉承,繼續說道:“還有,把琴鳥的血液收集一下,送去化驗DNA。”
琴鳥吸入了過量的麻藥,而且傷勢過重,應該不會逃太遠。
想到這兒,安室透用手指拭了一下嘴角,那裏還殘餘着親吻過後的氣味。
像希洛的氣味,但又不像,他無法确定,畢竟他從沒跟希洛接過吻。
*
警視廳衆人循着追蹤器的痕跡前往搜尋,但很快,追蹤器的信號在附近的某條小巷裏消失了。
安室透率人趕到那條小巷,尋覓了一陣,在角落裏找到了被踩碎的追蹤器。
琴鳥方才穿的外套也被扔在了一旁,外套腹部位置沾染了大片紅色,恰好對應了琴鳥腹部的傷口。
“流了好多血啊。”一旁的風見感嘆道,“腹部出這麽多血,人會死的吧?”
安室透一言不發,抓住衣服的手指攥緊,又松開。
“DNA對比有結果了嗎?”他向風見詢問道。
風見說道:“我們化驗了琴鳥的血液,但沒有在資料庫中找到跟琴鳥匹配的DNA數據。”
“但是,我們在血液裏化驗出了紅墨水的成分。”
安室透覺得奇怪:“紅墨水?”
“嗯,就是辦公室裏很常見的那種紅墨水,不知道為什麽跟血液混在一起了……也許是你們打架的時候打翻了墨水瓶吧?”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件小事,安室透那敏銳的直覺卻覺得不對勁。
追蹤信號雖然消失了,但地上沾着大片血跡,那片血跡穿過小巷,在對面馬路的盡頭消失了。
而馬路對面,是希洛所在的公寓。
血跡恰好在希洛家門前消失了,是巧合嗎?
安室透盯着地上那片紅色痕跡,煩躁的抓了下頭發,對風見說道:“叫救護車。”
風見不解:“降谷先生,您受傷了嗎?”
不是他,是某個白癡受傷了。
*
幾分鐘後,安室透換上一身幹淨的外套,只身來到希洛的公寓。
希洛看上去像個窮學生,但他租得起市中心最豪華的公寓,公寓每一層都有單獨電梯,但門外空蕩蕩的,只擺着一個快遞櫃。
櫃裏放着一些快遞盒,一些信件,還有一箱貓罐頭。
這些罐頭是為波洛咖啡館那只貓準備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希洛故意用零食引誘了那只貓,導致貓跳到他身上弄髒了外套。
但不管怎麽說,希洛利用了那只貓,為了表達歉意,他每天都會給貓帶一個罐頭。
安室透曾嘲笑希洛:“你利用了它,又給它送罐頭?這種行為算什麽?”
希洛表示:“是啊,我的行為很虛僞,但是,那也比什麽都不做好吧?”
希洛這個人,很難用“善良”或者“邪惡”這類狹隘的詞語去形容。
這樣想着,安室透按響了門鈴。
他設想了很多場景——希洛渾身是血的出現,或者穿戴整齊若無其事的走出來。
但他按了很久的門鈴,門內毫無反應。
公寓亮着燈,客廳裏有人影走動,這個時間,希洛應該待在家裏寫論文。
安室透正考慮要不要強行闖入,但此時門鎖響起扭動的聲音,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開門的那瞬間,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濃烈的香氣翻騰在晦暗的黑夜裏,幾乎讓安室透窒息。
“吱呀”一聲後,門被緩緩推開,一顆腦袋從門後探出。
“呀,安室先生,你怎麽會來?”
希洛頂着一頭亂糟糟濕漉漉的白毛,穿着浴袍,赤着一雙雪白的腳,疑惑又略帶好奇地看着安室透。
希洛的聲音正常,并不是像剛剛琴鳥那種沙啞的聲音,也許是因為麻藥的效力減退了。
浴室裏的水聲還在響着,白色的水蒸氣彌散出來,使得屋內霧氣缭繞。
安室透打量了希洛片刻,用抱歉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
“我只是想來問一下,你有見到咖啡館的鑰匙嗎?今早上我開車送你去車站,回去後鑰匙就不見了。”
聽了這話,希洛的表情瞬間失望:“什麽啊,你只是來找鑰匙的嗎?”
說着,希洛撩了一下濕漉漉的發絲,嘀咕道:“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呢……”
看起來,希洛一切正常,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大概是因為剛剛出浴。
他渾身潮濕,臉上的水珠沿着細長的頸部滑下去,滾落進衣服內消失不見。
這幅場景仿佛在故意誘人犯罪,安室透不得不将目光移開,轉而瞥了一眼對方身上的浴袍。
浴袍很寬松,可以很好的遮蔽住身體的傷口。這個時間洗澡很正常,但,也可能是想要洗掉身上的血漬。
安室透又問道:“你不是說今晚有事嗎,怎麽待在家裏?”
“是啊,我去學校處理了一些事,事情辦完後我就回家了。”
安室透還想問些什麽,但下一秒,希洛那溫熱的身體突然靠上來,柔軟的雙臂纏在他身上。
“安室先生——” 希洛将臉貼在安室透懷裏,軟軟的聲音融化在了灼熱的霧氣裏,“你一整天都沒給我打電話,我好想你。”
“你為什麽不聯系我?是不是因為我之前朝你發脾氣,所以你不想理我了?”
安室透欲言又止:“不是——”
“是我錯了,以後我不會了,請不要生我的氣。”
希洛抱住對方,聲音裏帶着委屈,那雙緊擁的胳膊變成了勒緊安室透心髒的繩子。
安室透想了想,故意伸手抱住希洛,然而對方那具身體被浴袍遮的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到浴袍下面是否有傷口。
“好了,知道了,我沒生氣。”安室透試圖推開黏在他懷裏的人,“已經很晚了,去休息吧。”
白色的蒸汽水霧從屋內飄出,氤氲在黑夜裏,希洛身上的沐浴香氣鑽進安室透鼻中,讓安室透産生逃離的感覺。
“但是,安室先生——”希洛從對方懷中擡起頭,小聲說道,“從剛才你就一直盯着我的身體,你在偷看我。”
安室透皺眉:“你在說什麽?”
“噫,又偷看了。”
安室透無奈:“我沒——”
“還在偷看。”
安室透:“……”
“安室先生是變态。”
軟綿綿的聲音抓撓着安室透的心髒,這個暧、昧的氛圍讓他感到不适,似乎有什麽陷阱在吸引他跳落下去。
有時候,安室透根本搞不清楚希洛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希洛看起來很害羞,但又很主動,看起來很主動,但你靠近他他又會害羞。
會因為崴到腳就哭唧唧,也會兇狠地說出“砍掉你一只胳膊”這種極具侵略性的話。
像是靈魂被切成了兩半,在黑與白之間反複切換。
安室透盯着懷裏的人,眼睛裏的神色由懷疑轉變為陰冷。
下一秒,希洛的身體一沉,已經被安室透壓在牆上。這動作過于突然,希洛猝不及防地叫出聲。
安室透抓住希洛的胳膊,手指下滑移動到希洛的腕上,輕輕握住。
他的另一只手則是按在了希洛的腹部。
然而,他沒有觸摸到任何傷口。
不對。安室透心中一冷。
琴鳥的腹部明明受了傷,不可能沒有傷口。
安室透顧不上道德,繼續将手伸進希洛的衣內,他的手指游走在對方細膩的皮膚上,卻連半點傷痕都沒發現。
沒有,完全沒有。
這怎麽可能,傷口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就在安室透詫異時,他耳邊響起一聲低吟。
安室透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探入了希洛衣服深處,希洛的臉上泛起紅色,随着這陣觸摸,他那緊繃的的身體已經在安室透手中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