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開後的想念
分開後的想念
第二天醒來,潘澤城發現秦哥已經不在床上了。
回想起昨晚……那不像是自己的行為,但已經發生了,再去多想那是不是應該,也沒什麽意義,他晃了晃頭,準備回到客房套上外套下樓。
就在這時,他看到主卧有一面牆有些古怪。
哪裏古怪說不出來,是一種第六感,于是他上前用手摸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觸碰了哪裏,只聽得很輕的一個“咔嚓”聲之後,這面牆竟然給他推開了一道暗門。
暗門後面,躺着一個很大的鐵木箱子。
潘澤城知道這是在窺探隐私,不應該,可心裏那股對秦哥神秘背景的巨大好奇,還是讓他的手不由自主試着把那個箱子給打開。
箱子是沒有上鎖的,很沉,很重,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把蓋在上面的那道鐵木門給推了上來,這樣,就看到了箱子裏所放的事物。
那是一套裝備,能将人由上至下,從頭頂武裝到腳趾頭的裝備。
這種東西的應用,已經不是一般的野外探險了。
是在極其險峻的地方才需要用得到的。
帶着疑惑,潘澤城把箱子蓋好,再把那道暗門給關上,他從卧室離開下樓,在快到一樓時,聽到了一些争執的動靜,有一個聲音很大聲地在喊話,而這個聲音,正是潘澤城之前聽過的,那個與秦哥發生過争執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你要是不接我這單生意,我就讓你在這行混不了!你們行業老大不管這件事情,我就去你們對頭那裏舉報你的行蹤!”
秦哥很淡定地應對,“勸你別多事。”
對方更惱怒了,“你硬氣什麽?不過就只個逃.犯而已!”
潘澤城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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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聯想到了什麽,之前他就有猜測過秦哥的身份,猜想他過去是不是犯過什麽事情,逃亡到這座城市的,現在有人稱他為逃.犯,這剛好吻合了。
秦哥下了逐客令,那個中年男人撂下一堆狠話後,離開了店裏。
潘澤城在樓梯裏站了一會,這才下了樓去到店面,迎面剛好碰到秦哥,秦哥看到他,愣了一下,表情像是突然被識破什麽秘密一般,有些緊張。
他在緊張潘澤城有沒有聽到剛才的對話,潘澤城決定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打了聲招呼,“秦哥,早,你是幾點起來的?我剛睡醒,看到你不在就下來了。”
秦哥以為他沒聽到那段對話,松了口氣。
“你昨天睡得本來就晚,要是困就再多睡一會,現在早上也沒什麽生意。”
這時潘澤城看到秦哥身後的一張桌子上,擺了兩碗面,秦哥順着他的目光,摸了摸後腦勺,“你醒來應該餓了,一起坐下吃吧。”
原來秦哥早起,是為了給他做早餐。
潘澤城內心湧起一股很奇異的感覺。
他與秦哥兩個人面對面坐下,這面煮了一段時間,已經有些涼了,秦哥要拿去熱,潘澤城拿起筷子,“不用,這個溫度剛剛好。”
他大口吃了起來,見他吃得香,胃口很好的樣子,秦哥擔心他不夠吃,“還要不要加些肉片或者雞蛋什麽的?”
潘澤城嘴裏塞着食物,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他一直是低着頭的。
剛才是因為被那個中年人在店裏的狠話給沖擊到了,讓潘澤城沒去想昨晚發生事情的細節,這時坐下來吃東西,周圍又沒有什麽聲響,很容易想到昨天的畫面。
秦哥大概也是跟他一樣,想起了昨天潘澤城抱他的行為,低着頭吃面,同樣沒有說話了。
兩個人進食速度差不多,幾乎是同一時間放下了碗筷,這時擡起頭來,互相又對上了眼神,潘澤城先開口,“秦哥,昨晚……我的行為冒昧了。”
秦哥很不自然地別過頭,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沒什麽,是我讓你留下來陪我的,冒昧的是我。”
“我指的是,沒經過你同意,到你床上睡,還抱了你——”
潘澤城要鼓足很大的勇氣,才能繼續往下說,“那個抱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感到你需要有人抱一下你,需要有人陪一下你,我就那麽做了,沒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秦哥當然知道潘澤城動機坦蕩,相比之下,倒是自己小人了,沉默了片刻,他道,“你是真君子,是我……動機沒那麽單純,”他站了起來,“今天飯館不營業,你也不用在店裏幫忙,回去吧。”
潘澤城不知道是自己剛才哪句話,讓秦哥“趕”他走了。
他還想繼續說什麽,秦哥擺了擺手,開始用手勢趕了,他當時內心感到一陣莫名委屈,頓了頓,離開了飯館。
回到店鋪時,老鄉跟同事們都已經陸續來上班了,見他不是從樓上下來,還跟他打招呼,“剛從外面吃完早餐回來?”
潘澤城隐藏起情緒,以正常狀态進行社交。
坐回自己工位時,他的委屈感消失了,秦哥一直都對自己很好,不會無緣無故冷淡他,剛才應該是因為有什麽苦衷?要不要當面再問個清楚?
這麽想着,老鄉走了過來,“澤城啊,你準備一下,上面有個臨時的出差,我安排你跟我去,你上樓收拾幾件衣服,起碼去一星期呢。”
這個出差來得突然,因為要趕火車,老鄉讓潘澤城馬上收拾,後者上樓找了幾件換洗衣服放進背包,從窗戶那裏看向小飯館位置,決定跟秦哥說一聲。
可等他下了樓之後,走到小飯館門口,飯館已經關門了,老鄉又在旁邊催,他只能離開了。
那時候,潘澤城還沒有手機,沒有BB機,就算有,他也不知道秦哥的電話號碼,小飯館店內,也是沒有裝固話的。
他與秦哥,就這麽失聯了十天。
這次上面安排的出差,主要是去考察周邊城市同行業公司的銷售模式,希望他們能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回來,潘澤城心裏想着秦哥,工作也不耽誤,認真地考察,學習。
他發現,在隔壁城市,有了一群人開始大量買房,但這些人只是極少數,就像是知道了什麽內幕消息一樣,低調大量購買,又不希望別人知道。
他好不容易在一個飯局,撬開了一個人的口,那人帶着醉意,神秘兮兮道,“不久之後房市就要起來了,房子可搶手了,房價會蹭蹭蹭地往上漲,現在低價買入,到時随便一轉手賣出去,能賺個幾十倍!”
這話是真是假,暫時還沒法判斷,但潘澤城自己原來的分析,也是認為房市一定會在某個時段起來的。
出差回來那天,已經是深夜了。
老鄉跟潘澤城在火車站外分開,老鄉直接回家,潘澤城則回店鋪,他背着有點重的背包,回到景熙街,不先放行李,想去小飯館看看秦哥的情況,遠遠一看,小飯館還開着門,裏面的燈光還亮着。
他正想上前,發現燈光滅了。
借着月光,看到有人拖着一個行李箱從門口走了出來,這人身形高大,不是秦哥是誰?
看到拉着行李,就會想到“離開”,潘澤城馬上沖了上去喊了一聲,“秦哥,你要去哪?你要離開這裏了?!”
也怪不了他有這樣的猜想,畢竟之前秦哥就曾說過自己居無定所,在一個城市生活了一段就要離開之類的話。
秦哥很驚訝看到潘澤城的出現。
看到潘澤城背着個大包,下意識問,“你剛從哪裏回來?”
“我出差了,走得比較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我也不知道你的聯系方式,還好及時趕回來了,還好沒晚一步,不然你這一走,我就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了。”
人在恐慌會失去什麽東西的時候。
會毫不掩飾地表達出這樣東西對他的重要性。
秦哥知道,他對潘澤城來說——
已經是個很重要的人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秦哥心裏很受到觸動,月光下,他的眼眶有些發紅,背過身去忍了一下,不讓潘澤城看到,重新把關上的店門又打開,“進裏面說吧。”
原來,那天早上秦哥“趕”潘澤城走,是因為隐藏了很多秘密沒有告訴他,心中有所愧疚,暫時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後來見他沒再來店裏,以為他是不是開始對自己反感了。
“我是出差了,出差期間一直想跟你聯系,跟你說清楚那天早上我們之間的誤會,我不想讓誤會延續下去,你……你知道我就在店鋪上班,也在那住,怎麽不來找我?”
失望失落之餘,秦哥也沒有主動找潘澤城。
因為他本來就是個被動之人。
那天的主動,估計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我……本來在這座城市就只是暫住,也不打算跟任何人有深交,我想着,你要是反感我,遠離我也好,這樣我走的時候,大家誰也不牽挂誰。”
潘澤城之前的委屈又湧了上來,“我是因為客觀原因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出差了,你這一走,無聲無息,大家誰都不牽挂誰?這麽冷漠?”
秦哥現在也算是知道,自己對潘澤城已經産生特殊情感了,如果以後都見不到他,他會痛苦很長一段時間。
一個人孤獨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陪伴的人,又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說告別就告別?
“我不走了,就留在這,我也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
現在,秦哥沒有什麽好隐瞞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個很神奇的空間,空間裏儲存着各種信息,這些信息,來自時間線的各個不同部分,裝在一個個瓶子裏,瓶子又被塞在一個陡峭的懸崖上,無數的小洞穴裏,懸崖有最兇惡的老鷹把守着。”
“一旦獲取到來自未來時間線的信息瓶子,就等于是預知未來了,我的工作,就是獲取這些瓶子,幹這種事情的人,有個專門的稱呼:盜子。”
盜子,專門竊取時空秘密的人。
這是個高危高薪的職業。
他們的存在不是那麽地光彩,所以秦哥才要隐匿起來,他居無定所,隔段時間換一個地方生活,也是為了躲避那些時空警察。
“我讓你留下來陪我那晚,是時空警察一年一度大搜查的日子,我心裏很不踏實,有你在旁邊,會感覺有安全感一些。”
潘澤城不知道秦哥口中的“時空警察”是些什麽人,但可以知道,作為逃.犯的秦哥,是很懼怕他們的,那晚自己也确實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不安。
“這個飯館的空間,經過我的改造,牆上印了很多特殊的隐形符文,可以幫助混淆時空警察的搜索。”
雖然潘澤城之前對牆上的符文有過多種猜想,但再也想不到,它們起的竟然是防護隐匿,把秦哥的氣息吸收掉的作用。
努力讓自己去消化這些信息後,潘澤城又問起那個兩次來店裏鬧事的人。
“他是我一個客戶,有個很漂亮的老婆,老婆給他戴綠帽,但他一直查不到是誰,他之前找另外的盜子盜取了信息,知道未來妻子跟一個男人私奔了,所以又想讓我再去盜取一次,這樣他現在就可以先下手為強。”
潘澤城有疑惑,“如果提前知道了未來的事情,那不就是改變了未來?”
“……那太複雜,具體會不會影響,怎麽影響,我不清楚,我只負責去獲取信息。”
那天,秦哥跟潘澤城聊了很多。
後者提了很多問,前者知無不答。
這是最大的一個誠意了。
我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你,毫無保留。
兩人一直交談到第二天淩晨,突然傳來一陣響聲,那是秦哥的肚子在叫喚,他有些尴尬,解釋了一句,“……昨天沒怎麽吃東西。”
事實上,潘澤城出差的這些天,他都沒怎麽吃飯,因為心不在焉,吃不下。
潘澤城從包裏翻出來幾盒從出差城市買來的酥餅,“本來昨晚就是想來看看你在不在,然後把特産拿給你,正好,你把它們都吃了,我去倒點茶,不然太幹了。”
他聽到了秦哥的秘密後,自然大是震驚。
震驚之餘,極度疑惑。
因為這超出了他的常識。
但他沒用異樣眼光看秦哥,也在很努力消化他所說的一切,兩人原來是怎麽相處的,現在還怎麽樣,這讓秦哥很放松,也很感激。
“我來吧,店裏東西都收拾了一下,你不知道茶放哪裏。”
“所以是認真打算要走了?”
“……不走了,你回來了,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