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空警察追捕
時空警察追捕
自那天後,兩人彼此間又多了份默契。
潘澤城晚上待在自己宿舍的時間越來越少,去秦哥那裏的次數越來越多,但他們沒什麽越軌的行為,潘澤城就是陪伴着秦哥,陪他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
在他們熟悉的過程中,潘澤城聊天時會問秦哥一些,他以前一直很好奇,卻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為什麽第一次我來這店裏時,你打量了我一番,就知道我要吃什麽?”
秦哥的店裏沒有菜單,客人不能點菜,就看秦哥當天的心情,做了什麽客人就吃什麽,當時潘澤城被秦哥打量了一下,回頭就給他做了他家鄉特有的小炒肉跟涼拌蓮藕,也是那頓飯菜,讓潘澤城從味道上記住了秦哥這個人。
秦哥摸了摸後腦勺,“大概跟我以前同許多人打過交道有關吧,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就總結出一套規律,看他們的外貌,或者說話的方式,能夠判斷出他們是來自哪個地方的人,通常來講,大家都不會排斥家鄉味道。”
“那你能做各種菜系的菜,是以前特意去學過廚藝?”
如果潘澤城在最初來到小飯館吃飯之前,在自己家鄉的城鎮上也沒什麽下館子的機會,無從比較秦哥的廚藝怎麽樣的話,現在他來大城市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時候老鄉帶着他出去應酬,或者他出差那些飯局,也去過一些比較高檔的地方,吃過一些所謂名師做出來的菜肴。
比較起來,感覺還是秦哥做的好吃,雖然食材沒那麽名貴,味道是更勝一籌的。
又或者,是因為他在小飯館兼職的時候,吃習慣了秦哥做的飯菜,先入為主?
“沒學過,就是在各個不同地方都待過一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不喜歡點外賣,就琢磨自己做飯吃了,這東西,熟能生巧。”
秦哥是不會在一個地方久住的,他每在一個地方待着,總需要有一個據點,既是他的容身之處,也是他與那些客人們接洽的地方,小飯館就是個很好的場所,也不怎麽引人注意,人進人出的很正常。
潘澤城想,秦哥如果不做他本來的職業,自己正兒八經地開飯館,把它做大,應該也是能養活自己,甚至收入可觀的,但這樣賺的錢,總歸是沒有高危風險賺的多。
他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秦哥寧願冒着如此大的風險掙錢,說明他是個很喜歡錢的人,矛盾的是,他發現秦哥同時也是個生活得特別簡單的人,他的物欲很小,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跟家具,沒有置辦其它物件的欲望,也難怪那天他要帶自己去逛街買東西了。
秦哥肯定是很有錢的,可他不知道怎麽花錢,或者說沒有花錢的欲望。
Advertisement
當一個人沒什麽物欲的時候。
錢對他來說,真的沒太大意義。
潘澤城也曾好奇過,他問秦哥,“那麽努力,那麽冒險去賺錢,是為了什麽?”秦哥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是迷茫的,“……覺得錢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吧,錢越多,安全感就越大。”
“你現在的錢已經夠多了?”
秦哥點頭,“夠我幾十輩子花都花不完。”
“那你有足夠的安全感了?”
“……沒有。”
潘澤城沒有明着問過,他猜想,秦哥小時候一定是生活在一個不怎麽幸福的家庭,父母對他可能不是很關愛,不然也不會導致他這種很沒安全感的性格。
想到這,潘澤城也會再猜測秦哥的年紀,他不會特別去問秦哥今年多大了這個問題,從外貌上看,應該是三十歲左右,不過秦哥講他以前的經歷,去過那麽多地方,僅三十年估計是經歷不了那麽多事情的,而且潘澤城經常能在秦哥身上感覺到一股滄桑感。
那是經過很多很多年,才能沉澱下來的滄桑。
秦哥的年紀,或許比他實際看上去的,要大得多,不過這對潘澤城來說,并不是很重要。
年紀相差大又如何?
聊得來就行了。
起碼在潘澤城的同齡人當中,他跟他以前的同學,還有在工作中接觸到的另外的同事,以及所接待的跟他年齡相仿的顧客,也沒幾個是讓他覺得真能聊到一塊去的。
他知道自己天生自帶一股冷感,別人說他不太好接近,或許是因為他比較早熟的緣故,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因為要考慮生活中很多實際問題,很多困難,在社交方面自然不會太花心思,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不會太主動,不會太熱情。
關于這一點,秦哥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不覺得你冷,也不覺得你不好接近,我就感覺,你內心其實挺柔和的。”
如果潘澤城不柔和。
那一晚就不會輕輕抱住秦哥。
秦哥何嘗不是跟潘澤城一樣?
他們都屬于外冷內熱的類型。
晚上,潘澤城偶爾睡在隔壁客房,偶爾也與秦哥一起睡在主卧,睡在一起的時候,最多就是擁抱,潘澤城不是沒有感覺到某種欲望,但秦哥會把這股欲望壓下去。
他說,這是對潘澤城的一種保護。
他不想改變潘澤城太多。
潘澤城收到了家裏一封信,之前他也陸續收到過幾封,父母不太會表達,不管是在日常生活中與他對話,還是用文字,所以他們的來信大多數都很簡短,說說家裏的事情,農田收成怎麽樣,他們的身體一切都好之類的,讓潘澤城放心,除此之外,沒其它內容。
這一次,卻在信中末尾,提起之前賣的一批玉米谷子的錢收回來了,這是一筆在他們意料之外的款項,他們暫時也用不到,幹脆彙給兒子。
潘澤城查了一下他的銀行卡,裏面果然是多了一筆錢。
或許老鄉是不是跟他父母透露了什麽,讓他父母知道了,其實他并不若信中寫到的處境那麽好,真實情況是,不僅被偷了錢,還連着那麽久也沒什麽業績,他父母知道他是個要強的人,自尊心強,才會突然間說有什麽意料之外的款項,給他打過來?
在那瞬間,潘澤城體會到自己肩上的重擔。
他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他不想讓父母失望,不想對自己失望。
所以,他也很謹慎地,沒有選擇跟秦哥更近一步。
兩人就這樣只溫不熱地暧昧着。
一天,公司總裁向全公司征求新型營銷方案,潘澤城把這當成一個機會,白天辛苦接待客戶,下了班積極準備PPT,還開始學起了英語,恨不得每一秒鐘都掰成兩半來用。
當然了,他還是會經常去到秦哥那裏,只是要麽是拿着書本學習,要麽是背單詞,要麽是改稿,一刻不閑着,相比之下,秦哥倒顯得像是個閑人了。
他除了去“幹買賣”的時候,的确沒什麽正經事做。
沒什麽興趣愛好,也沒什麽野心事業心。
看着潘澤城臉上的疲憊,秦哥突然間道,“讓我替你做件事吧。”潘澤城開始不懂秦哥說的“做件事”是什麽意思,後來想了想,搖頭,“你的錢是你的錢,我要靠我自己。”
秦哥自然也想過要把自己的錢給潘澤城,但知道他是不會要的,“你在地産行業,我就去那處空間給你盜取相關信息,這樣你就可以提前得知行業未來走向,也好在當下做出正确的判斷。”
潘澤城猶豫了,他想起那次在店裏與那名老婦人的對話。
老婦人說,人的努力固然重要,運氣也必不可少,有時候有的人走了捷徑,可以輕松獲得別人甚至努力一輩子也獲取不來的成果,如果他也有捷徑可以走的話……只猶豫了那麽一下,潘澤城最後還是婉拒了秦哥。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這是件極其冒險的事,他不想讓秦哥有危險,另外,也是骨子裏有股倔勁。
就算他很有野心,很想成功,也是要靠自己,而不是那些什麽所謂的走捷徑,而且他總覺得,世界上不會有那麽好的,不勞而獲的事情,總會有些副作用的。
秦哥沒說話了。
過了幾天,潘澤城又要出差,這次提前跟秦哥講了,秦哥只道,“你安心去吧,店裏有我。”他已經把潘澤城也當成飯館的一分子了。
潘澤城出差那幾天,忙得天昏暗地,但睡前那會空檔,都會想念秦哥,距離産生更強烈的思念,讓他知道,秦哥對自己來說,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終于,出差結束,他回到景熙街,卻發現秦哥的小飯館關門了,他依舊沒有秦哥的聯系方式,好在秦哥之前給了他飯館的鑰匙和二樓住房的鑰匙,他去到了秦哥的住所,發現沒少什麽必帶行李,才松了口氣。
突然間,心中一動——
他去到主卧,打開了那面牆上的暗門,看到原本放在裏面的一些設備,已經不見了,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秦哥又去冒險了。
那地方是哪裏,要怎麽去,潘澤城一概不知。
盡管非常着急,他也沒法找到秦哥,一時間陷入了困境,為此,他頭一次跟老鄉請了假,說自己有事情,老鄉看他面露異常,關心問了句,“怎麽了,遇到什麽麻煩了?”
“沒什麽,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老鄉安慰潘澤城,同時提醒,再過兩天就是方案上交的日子了,讓他不要掉以輕心,潘澤城自然知道這個機會對自己的重要性,可現在秦哥下落不明,他怎麽能安下心來準備?
請好了假,他去飯館做起了臨時的老板,期間有客人來飯店,他會試探詢問有關秦哥的一些問題,發現對方一頭霧水,來飯館吃飯的,有客戶,也有普通客人,問這些普通客人是得不到任何消息的,但他不死心,一定要在飯館等秦哥回來。
最後,在店裏等到了深夜。
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睡着……
也不知過了過久,聽到一陣響動,潘澤城睜眼,發現是秦哥回來了,秦哥渾身是傷,看到潘澤城,意外了一下,随後立馬讓他別出聲,做了一些手勢,屋內的符文開始起了變化,最後化成了一道門,秦哥拉着潘澤城打開那道門就要往裏躲。
而這時,從秦哥外套的口袋裏掉出來了一個瓶子。
潘澤城下意識要去撿,同時飯館門外發出一陣如同地震般的響動,一個站不穩,潘澤城倒地,秦哥一個人被動到了門後——突然就隐身了。
潘澤城來不及分析發生了什麽事,門外沖進來了一些人,這些人穿着某種制服,屬于哪個行業的他就不知道了,他們的表情都很嚴肅,身手也很好,三兩下就把潘澤城抓住,将他按在店裏一張桌子上,任憑他怎麽掙紮都掙脫不開來。
“說,逃犯到底去哪裏了?!”
這些人,就是秦哥之前說過的時空警察了,他們的職責是滿世界搜尋盜子的下落,将他們捉拿歸案,秦哥是個老手,多年來一直隐匿得很好,但是這次,因為他冒險去替潘澤城取東西,暴露了行蹤,再加上之前那個中年男人有意舉報,讓他們找上了門來。
秦哥身上的傷,除了是去“那處地方”造成的之外,也是在被追捕的過程中傷到的。
潘澤城猜到了一切,他自然不會透露秦哥就在這裏某處空間的事,一直裝傻,“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不知道?那這個瓶子是從哪裏來的?”
這些時空警察,素質倒是很好,就算抓住了潘澤城,也只是最輕度地把他制服,沒有對他用刑,這也是因為他們內部有規定,不能傷害普通人,到萬不得已,只能采取消除記憶的手段,這情形,讓躲在一旁的秦哥實在是忍不住了。
潘澤城如果消除記憶——
那就永遠都不會記得他秦哥了。
一想到這,他所有的理智都沒了,立馬打開那道隐形門,暴露在時空警察們面前,見狀,時空警察自然是萬分警戒狀态,秦哥從他們手中把潘澤城拉了回來,讓他恢複了人身自由,又從他們手中把那個瓶子重新奪了回來,一把塞到潘澤城手裏。
“瓶子收好,我們有緣再見!”
說完,他把那些時空警察給引開了,潘澤城被秦哥設的結界弄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夥人全都沖出去了小飯館。
一直等到十幾分鐘後,他才能再次自如行動,馬上沖出門口四處探看,卻見暗淡的深夜,整條景熙街上毫無聲響。
除了幾只流浪貓狗。
再沒有任何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