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邪神?
邪神?
嵇靈愣在被子中,頓了好幾秒,旋即,他猛地掀開被子,啪嗒打開了卧室的燈。
卧室大門敞開,淵主不在。
此時已到深夜,別墅靜悄悄的,淵主似乎趁着他扯被子的檔口,從卧室走了出去。
嵇靈從軟床上下來,遲疑着拿起那床被子。
雖然及時熄滅了火焰,太陽真火的高溫還是撩傷了柔軟的被罩,被子中心有個拳頭大小的焦黑的洞,露出裏面純白色的棉花。
嵇靈看着那個洞,莫名其妙有點心虛。
他把被子放回去,在床頭摸索片刻,在收納盒裏找到了太古遺音。
這琴被淵主砸了,但表面并沒有傷痕,現在好端端地躺在床頭的盒子裏,底部還墊了層襯布,也不知道誰墊的。
嵇靈抱起古琴,剛想離開,忽然發現抽屜隔壁還有一層,放着個儲物袋子,裏面似乎有純白的光點浮動。
他頓了片刻,伸出手解開了袋子。
那是一袋子的祈願。
純白的光點被好好的收在袋子中,毛絨絨地堆在一起,像一大捧蓬松的蒲公英。
看見這些人畜無害的玩意兒,嵇靈的心率瞬間往180碼去了。
他捂住胸口,心道:“這些鬼玩意怎麽會收在這裏?那些奇妙的CP發言,淵主聽見了嗎?淵主不會聽見了吧?!”
都不用聽,嵇靈也能猜出這些祈願是什麽離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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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靈只是最開始清理了一次祈願,後來《神靈降世》就上了熱搜,肯定有源源不斷的祈願往淵主這邊來,如果淵主有心收集,确實能收齊滿滿一袋子。
但嵇靈又抱有一絲僥幸:“也許呢?也許淵主只是收着,根本沒去聽呢?”
這種級別的大神日理萬機,應該沒空去聽這些無聊的祈願……的吧?
嵇靈扯開袖子,看向手腕,虞淵印依舊好好的呆在皮膚上,安靜的如同真正的紋身,哪怕淵主氣到拂袖而去,也未曾驅動過它。
他心虛的想:“應當是沒聽到吧?”
如此诽謗上古大神,淵主非得氣瘋了,淵主氣瘋了,這印還能這麽安靜嗎?
拿到了太古遺音,嵇靈一分鐘也不想在這間卧室停留,他抱着琴快步離開,進入自己的卧室。
路過走廊時,他掃了眼樓下,客廳裏空空蕩蕩,什麽人也沒有。
還好,沒迎面撞上淵主。
嵇靈剛松一口氣,忽然又提了起來。
……等等,客廳沒有淵主,卧室沒有淵主,那淵主去哪裏了?
他不會去景南市區……把那些祈願的人噶了吧?
半夜,別墅三樓,三間客房裏的三部座機同時響了起來。
姚孟貞,白澤,王程軒同時接起電話,聽清嵇靈的敘述後,三人彈跳起身,匆匆走出卧室門,到一樓集合。
他們在沙發上正襟危坐,面面相觑。
片刻後,白澤沉聲開口:“你是說,淵主出去了?”
嵇靈點頭。
太古的邪神離開了別墅,去向不知,而旁邊的景南市區依舊車水馬龍,街道上人來人往,全然不知暗處潛藏的危險。
白澤問:“他明明在房間呆得好好的,他為什麽忽然出去了?”
淵主這個室友無比省心,他完全不出現在公共區域,既不高聲喧嘩,也不産生廚衛垃圾,除了水電表的跑分彰顯着他的存在,他就像個徹頭徹尾的隐形人,如果讓大學生和社畜評選最佳室友,毫無疑問是淵主這樣的。
嵇靈一頓:“……”
他在白澤的死亡視線中慢吞吞的開口:“也許是因為我穿了……嗯,勉強可以說深V吧,然後傷到了淵主的眼睛。”
不然無法解釋,為何潔癖的淵主忍受了他卧倒在床上,還往他頭上丢了床被子。
白澤:“?”
他問:“有那麽辣眼睛嗎?你V到哪裏?”
憑心而論,就算在神靈中,嵇靈也是長得相當好看的,他身材勻稱修長,骨骼肌肉恰到好處,既不過分細瘦,也不過分壯碩,白澤不覺得一個深V能辣到淵主。
嵇靈眼色閃躲:“……呃,也許是肚臍。”
白澤:“……”
他欲言又止,非常想告訴自己缺乏常識好友V到肚臍的衣服已經不能算深V了,但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咽下滿腹的無語:“這些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我們要找到淵主在那裏。”
嵇靈也嚴肅起來:“如何找?”
景南市的面積接近八千平方公裏,如果是巅峰時期,嵇靈的靈力足夠覆蓋這座城市,但現在他實力大不如前,而且淵主能感應到靈力,一旦他發現嵇靈的追蹤,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小小的神靈敢追蹤太古三尊,這是對淵主權威的蔑視。
白澤卻道:“這不成問題。”
他站起來:“景南大學的實驗室有超腦計算機,可以鏈接全市的攝像系統,我會黑進超腦系統,往裏面插入人臉識別的組件,利用超腦捕捉淵主的面部信息,除非他不在人流密集區,不然一定能找到。”
他看向嵇靈:“孟真不擅長打鬥,程軒是凡人,等找到後,嵇靈,你遠遠綴在後面,看看他想做什麽。”
姚孟貞插嘴:“你還會這個?”
白澤已經拉上煙灰大衣,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門,聞言微微回首,道:“我是白澤。”
白澤,神話裏學慣古今,博聞強識的神獸。傳言中,他伴随黃帝姬軒轅左右,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無所不知,現在進入了新社會,新出現的知識他依舊一清二楚。
事實上,如果不擔任考古學的教授,白澤的學識足夠他在景南大學任意專業獲得博士頭銜。
嵇靈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電腦。
二十分鐘後,白澤刷開了實驗室的大門,他啓動超腦,植入人臉識別的API,遠程傳輸給了二十公裏外的別墅,實時畫面呈現在了嵇靈的顯示屏上。
模糊的攝像頭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畫框,牢牢框住了一張的面孔,即使畫面糊得六親不認,也依稀可以看見他那鑲金繡紫的寬大袍服,以及那對标志俊挺的眉眼。
他似乎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背後是無數報廢的鋼鐵機器,尖銳鏽蝕的鐵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無端顯得猙獰。
幾秒鐘後,畫面消失,淵主路過了這個攝像頭。
即使天眼系統普及到現在這樣,也不是每個角落都能覆蓋的,為了避免淵主飛快轉移,他們必須在發現的第一秒牢牢跟上。
白澤的電話打了過來:“嵇靈,定位在你的手機上。”
“收到。”
嵇靈打開手機,一個紅點在地圖上不斷躍動,顯示在三環外。
啓辰報廢汽車回收廠。
嵇靈運起靈力,金色的火焰自指尖湧出,織成繁複的咒文,古奧的字體浮現在他周圍,神靈琉璃金的衣擺無風自動,片刻後,煊赫的金光在大理石地面炸起,織出絢爛的白芒。
姚孟貞和王程軒同時閉上眼睛。
等一切歸于平靜,客廳中已經沒有了嵇靈的身影子。
他站在了啓辰回收廠最高的吊車上。
這是一輛兩百米高的巨型吊車,巨大的鋼鐵機械臂直刺天空,吊車頂部是個車輪大小的機械滑輪,上面有巴掌大小的落腳地。
嵇靈負手站在上面,能俯視汽修廠的全貌。
汽車廠的周圍全是城市霓虹,來往的車輛在道路上連成金線,旁邊則是居民小區,這做汽車廠似乎在景南轟轟烈烈的城市化進程中被遺忘了,成了鋼鐵森林裏落魄破敗的荒蕪之地。
嵇靈已經看見了淵主。
淵主行走在一堆報廢的廢品中間,遍地都是突起的鐵疙瘩,稍有不慎就會被刺傷,但他閑庭信步地走在其中,如同在後花園散步的君王。
嵇靈離吊車足夠遠,又刻意收斂了氣息,淵主看不見他。
邪神徑直走向了汽修廠的角落。
那裏的廢鐵層層疊疊,都是些生鏽的破爛,堆的像一座小山。
嵇靈實在不明白這裏面有什麽淵主感興趣的東西,他屏住呼吸,朝那邊看去。
淵主微微擡起了手。
小山一樣的廢鐵像紙一樣輕飄飄地被托了起來,四散開來,露出了底下的空地。
嵇靈盯住了那片空地。
以他的眼力,那只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土地,甚至因為重金屬污染呈現出惡心的灰綠色,怎麽也不像值得淵主賞臉垂青的樣子。
淵主提住了衣擺,俯下身子,朝廢鐵中間探出了手。
嵇靈睜大眼睛。
淵主抓住了一只貓。
有只黑貓栖息在廢鐵的空隙裏,骨瘦如柴,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樣子,渾身都是髒兮兮的泥水,也不知道在這鋼鐵迷宮中待了多久。
淵主提着它的後頸将它拎出來,那貓拼命掙紮,四腿亂竄,幾乎将泥水濺到了淵主的臉上,淵主漫不經心地一揮手,無情地鎮壓了這點微不足道的反抗。
他嫌棄地看了眼手中的貓咪,拎着它的後頸出了汽修廠。
嵇靈緊随其後。
淵主拎着黑貓,直奔居民區而去。
嵇靈微微崩緊了身體。
前方是景南市規模不小的居民區,三十多層高的住宅沖天而起,陽臺亮着或暖黃或冷白的燈火,淵主在空中幾個起落,便落在了小區中央。
嵇靈換到了一處房頂,緊緊盯着淵主。
他開始回憶,有沒有什麽血腥恐怖的獻祭儀式需要一只黑貓。
淵主本來提着黑貓,目标明确,嵇靈也在樓頂騰挪跳躍,跟着他曲折前行,在維持一定距離的情況下,不讓淵主離開視線。
然而半途中,淵主忽然頓住了腳步。
嵇靈飛到一半,一個急剎,險些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然而他們的距離拉的足夠遠,嵇靈又小心的壓制了氣息,即使淵主貴為太古三尊,也不該如此輕易的發現。
嵇靈落在在樓頂的配電箱後,用餘光朝淵主看去。
淵主的身邊多了個毛絨絨的小球。
蒲公英似的祈願小球在他身邊起起伏伏,不時蹭一蹭淵主的袖子,像個依戀主人的小寵物。
淵主攤開手,那個小球便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手掌。
淵主聆聽片刻,掉頭去了不同的方向。
嵇靈心中一緊,心道:“不會真的要把CP粉都殺掉吧?”
他緊随其後。
十分鐘後,淵主停在了一戶人間的窗戶前。
這是棟三十樓層的超高建築,淵主在第二十三樓,他的腳下沒有任何依憑,憑空停在了玻璃窗前。
嵇靈繞到了樓層的背面。
這是個南北通透的戶型,兩面窗戶正好對望,嵇靈藏在背面的窗簾後,看向房間裏面。
屋內在吵架。
也不算吵架,更像是單方面的責罵,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坐在地板上,身邊散落了不少花花綠綠的東西,他垂着眼睛一言不發,和她同齡的男人唾沫橫飛,似乎在指責着什麽。
“燕燕,我們都要結婚了,你多大了,還老是在這些東西上花錢,你幼稚不幼稚啊?”
嵇靈看向女孩身邊散落的東西,眉頭一跳。
他看見了《神靈降世》的設定集。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零件,比如塑料的小劍,塑料的手部模型,嵇靈低頭,認出了一個無頭的,圍純白絨毛圍脖的小人,應該是白澤的游戲形象。
這是一堆被暴力拆掉的手辦。
名叫燕燕的女生雙目通紅,似乎是強忍着不讓眼淚留下來:“我又沒花你的錢!”
男生一愣,繼續指責:“你是沒花我的錢,可是我們要結婚了!”
他加重語氣:“這些手辦多貴啊,都是塑料的,也敢賣三五千一個,等我們有了孩子,有多少要花錢的地方你知道嗎?你連孩子的奶粉錢都省不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燕燕,你理智一點,這些都是假的,你磕的CP都是假的,是虛僞的,你花錢買這些東西有什麽意思呢?”
見女孩紅着眼睛看着他,他繼續道:
“燕燕,你都已經二十多歲了,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啊?我一開始和你在一起,就是覺得你不追星,不玩那些虛的,是個腦袋清醒的女孩,結果你磕紙片人CP,如果我早知道你這樣,我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
“我真的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麽意思?你不覺得你磕壞了腦袋,每天買谷買周邊,沉迷虛拟世界,和正常人格格不入嗎?”
燕燕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把推開男子,提上挎包,徑直往門外走去。
男人被推得一愣,旋即在背後大吼:“我跟你說,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你這樣敗家,花錢去買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沒有,一個都沒有!你要想過正常生活,遲早要将這些東西都丢掉!”
他目送女孩用鑰匙打開們,一腳将無頭的“白澤”手辦踢出去老遠,咒罵:“都是假的你明白嗎?虛拟的CP,只有幼兒園沒畢業的人才喜歡這些東西。”
女孩關門離開,男子氣喘籲籲地坐在沙發上,嘴裏咒罵個不停。
咚、咚、咚。
空曠的客廳中,忽然傳來了玻璃敲擊的聲音。
嵇靈藏在另一側,從窗簾的縫隙中,看見了對面落地窗外的淵主,淵主站在窗外,面無表情地敲響了窗戶。
寂靜的夜色中,這敲窗的聲音是如此的突兀,男子一愣,猛地擡頭向右邊看去。
他的瞳孔驟然瑟縮,凝成極小的一個孔。
在漆黑一片的窗外,空中,赫然漂浮着一個黑紫衣衫的男人,二十三層的高度如履平地,他的容貌邪異而尊貴,暗紅色的瞳孔冰冷如血,如同無機質的寶石,那雙眸子看過來的時候,讓人想起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們,或是中世紀傳說裏的德拉古公爵,帶着洶湧而淩冽的殺意。
深夜,二十三樓的窗外,憑空站着個鬼魅一般的男人。
男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屁股跪坐于地,倉惶後退,脊背直直的抵住了另一邊的牆壁。
嵇靈在的位置被承重牆擋住了大半,淵主看不見他。
嵇靈也輕輕扣了扣窗戶。
男子擡起頭,在他視線正上方的窗外,赫然有一雙暗金的瞳孔,清貴的神靈唇角帶笑,垂着一雙漂亮的眼,正微微歪頭,看向男子。
男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叫的更加慘烈,一把公鴨嗓子幾乎破了音,連滾帶爬地沖進衛生間,哐當一下關上了房門。
嵇靈放下了窗簾。
他看向另一邊的落地窗,男子是很可恨,但是罪不至死,如果淵主要入室殺人,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邪神冷冷地看向緊閉的衛生間,轉身離開了。
嵇靈連忙跟上。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所以……剛剛是淵主聽見了祈願中姑娘的委屈,過來幫人教訓渣男的嗎?
邪神不是只響應殺人放火祈求災難的祈願嗎?他會管這種祈願?
嵇靈有點好奇他拎着貓做什麽了。
他繼續跟着淵主往居民區的另一邊去。
另一邊的戶主,也是個女孩。
她比剛剛那個年齡小一點,像是初高中的樣子,此時穿着睡衣,抱着膝蓋坐在床上,臉頰深深埋入睡裙中,脊背一抽一抽,像是在哭。
嵇靈掃了一眼,姑娘的家中有不少貓咪用品,碗狀的貓窩,榉木的貓砂盆,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罐頭和玩具。
他升起一個念頭:
這個姑娘向淵主祈願,提到了她的貓走丢了?
他知道人間有些姑娘會像偶像提到生活,比如“怎麽辦啊XX,明天要考試了我還沒有複習”“怎麽辦啊,我的貓貓找不到了”一類的牢騷,虛拟偶像雖然是假的,但确實給她們提供了慰藉,只是沒有誰能想到,這些祈願能真的被聽見吧。
嵇靈覺得有點荒謬。
淵主大半夜地離開別墅,走到二十多公裏外的汽車報廢場,單手提起數百公斤重的鋼鐵,拎起一只瘦骨嶙峋的貓,只為了将它還給一個祈願了的女孩子?
他一陣恍惚,心想:“搞不好這是淵主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祈願。”
從古至今,淵主就是邪神之首,若有人跪拜他,祈求的只能是戰争,瘟疫,災禍或者死亡,沒有人會像邪神祈求福運,那是衆仙,菩薩,和佛祖的職責。
淵主單手打開了女孩家的陽臺。
防盜的鎖扣在他眼裏和紙糊的一樣,他拎着貓伸進窗臺,嫌棄地一丢,然後用術法凝聚出水,開始洗手。
這貓真的太髒了。
“喵!”
失重讓黑貓慘烈地怪叫一聲,雙爪落地,差點撞在了沙發桌角。
卧室裏的女孩一愣。
她聽見了聲音,先是錯愕,然後是不可思議,接着燃起了期許,她從床上直直跳下來,沖到了陽臺,看見那只黑貓,顧不得它身上的泥水,半跪下來,将貓一把攬進了懷裏,語氣裏帶着哭腔:
“小黑!”
淵主已經落了地。
他沒有飛行,而是沿着小區的主路緩慢地行走起來。
路燈的顏色微弱昏黃,淵主信步走在瀝青鋪成的路面上,和行色匆匆的歸家路人們擦肩而過,忽略他略顯怪異的衣着和過分俊美的外表,他就像個在小區散步的普通人。
但這麽平凡的一幕,對于在淵底鎮壓了不知多少年,沒見過月光更沒見過燈火的淵主來說,可能也是難得的安寧了。
嵇靈心想:“我是不是誤會他了?”
之前在漫展上,他朝那個女孩伸出手,或許是真的想給她一個簽名?
而那次在瑪莎拉蒂上,他看着隔壁車吐泡泡的女孩,或許也真的只是覺得她很可愛?
不知不覺,淵主已經走過了之前和宋修遠一起吃飯的旋轉餐廳。
嵇靈站在高高的塔尖之上,淵主逐漸地走出了視線,沒入城市的霓虹,變成芝麻大小的一個黑點,在淵主身邊,就是城市主幹道川流不息的車輛,彙成金色的長龍,只要淵主一揮衣袖,就能有數萬人喪命。
嵇靈卻沒有再追。
夜風吹起他的風衣,嵇靈拿起手機,撥通白澤的通訊,道:“可以了。”
他道:“關閉通訊吧,淵主回來了,我也回來了,他什麽也沒做。”
說罷,他從高塔上一躍而下,在急速的下墜中,金色的火焰繪成陣法,煊赫的光芒包裹全身,旋即,他出現在了王程軒別墅旁邊的商業街上。
神女峰腳下有個美食街,小攤小販快到半夜了還沒收攤,夜市熱鬧的不行。
嵇靈在商業街的串串燈下面走過,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他看見有人賣奶茶和椰子凍,想起了晚上那份自己吃的椰子凍給淵主了,便臨時起意,想買一份新的。
他站在攤販面前,拿出王程軒上貢的零花錢:“大叔,給我一份椰子凍。”
“好嘞!”大叔點頭:“還要點別的嗎?我們這裏的椰子茉莉奶茶也很好喝哦,用得是純茶。”
嵇靈剛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又一頓。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把那份椰子凍放在淵主的床頭櫃,但是等他掀開被子,去拿古琴的時候,椰子凍不見了。
嵇靈再次升起一個荒謬的想法。
——淵主把它拿走吃掉了嗎?
雖然理性告訴他,應該是拿走丢掉了,但今日的荒謬已經夠多了,也不差多一個。
……或許可以,試探一下?
嵇靈一頓,改口道:“再來一杯椰子茉莉奶茶。”
五分鐘後,嵇靈提着奶茶返回別墅。
他做賊一樣走到淵主的卧室門前,放出一絲絲靈力,卧室內空無一人,淵主果然沒在,于是嵇靈蹑手蹑腳的走進房間,将奶茶放進在了床頭櫃上。
他環視一周,正想蹑手蹑腳的離開,視線掃過床榻,忽然整個頓住了。
嵇靈:“@¥#*@%5%&%!!!”
他忘記給淵主疊床了!
嵇靈之前仰面躺在了床墊上,将整個床單絞地皺皺巴巴,異常淩亂,而淩亂的床單之上,則是床焦黑的被子。
嵇靈非但沒有疊床,他還忘記給淵主買被子了。
之前被子被太陽真火燎出一個大洞,雪白的棉花争先恐後的地外往湧,焦黑的布料哆哆嗦嗦地挂在被單上,要多寒酸有多寒酸,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王程軒本來是一個人住的,後來家裏一下來了四個人,他所有的被子都貢獻出來了,沒有多餘的了。
嵇靈頓了頓,顫顫巍巍地伸出一縷靈力,向外掃去。
拜托了,淵主千萬不要在附近,給他留點時間去商業街買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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