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換
替換
——————
“應該不是兇手，可能是學校派出去查看山體情況的人員。”
簡舒把望遠鏡放在桌子上，在田甜還有幾分不安的時候，加了一句：“也有可能是警察。”
田甜：“？？？警察，你說是警察？啊，難道學校下通知就是為了讓警察悄悄去山裏那邊調查嗎？”
作為八卦專業戶，還是挺敏感的。
“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情,吃飯嗎？”
簡舒一問，田甜立即忘記了驚恐，拉着簡舒一起去了食堂吃飯，正好遇上同樣在打飯的趙曼溫薔兩人。
因為學校封閉，在校內吃飯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實在沒有空餘位置，四人就坐一起了。
本來也沒什麽，簡舒話少，只聽三人在談論，吃吃喝喝的氣氛還好。
“诶诶，田甜，你們這裏還有位置，能讓我們拼桌不？實在找不到位置了。”
“四位大美女，拜托了！”
笑容明朗的張朝拉着曲連羿過來了，對着田甜四人不斷懇求。
本來也是公共位置，衆人自然不會有意見，只是張朝正要坐在簡舒身邊的時候，被曲連羿拉了一把，然後曲連羿坐下來了。
當時張朝愣了下，覺得古怪，但也不明白，于是幹脆去對面正在喝湯的溫薔身邊坐下了，後者垂眸，把瓷碗在桌上放下了。
清脆響動。
Advertisement
這一下，一張桌上的人都安靜了幾分。
張朝：“？？？”
趙曼跟田甜飛快交換了下眼神，此刻她們的精神波動是在一個頻率的：感覺要修羅場的節奏啊,這飯還能吃嗎？但好興奮怎麽回事？！
還好，看起來攻擊性很強的溫薔沒有像電視劇裏面的女反派一樣進攻簡舒，只是若有若無觀察兩人。
曲連羿也沒做什麽，只是安靜吃飯，偶爾跟張朝他們交談，也沒cue安靜的簡舒。
簡舒沒看身邊的曲連羿，但一改平日裏溫吞吃飯的習慣，加快了一些，吃了幾口就準備離開了，不過沒等她站起來，學校的生活老師帶着兩個人來了。
其中一個高大魁梧，赫然是在公園山裏的那個人。
嘩啦。
田甜吓得打翻了碗，氣氛一下子被驚動了。
除了簡舒，其他人不明所以。
邊江走到跟前，目光一掃，在生活老師提示下看着田甜跟簡舒。
他記得宿舍的位置，聯系了校方就知道了裏面住着的女生。
“抱歉，我需要問你們一些情況，現在方便嗎？”
如果不是時間趕，他們也不會在人家吃飯的時間段來問人。
生活老師說了兩句，溫薔等人挪開了位置，去邊上坐着，正好田甜跟簡舒都吃完了。
邊江也無意換地方。
“只是随便問問，不用緊張。”
邊江神色緩和，但因為他的長相剛毅冷酷，實在吓人。
“警官，你們想問什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偶然才看到你們在那邊，不是偷看。”
田甜還以為對方是來追究這個的。
“那望遠鏡是你的？”邊江詢問田甜。
“是。”
“多偶然？我的意思是你經常用望遠鏡往公園山那邊看？”
“也沒有...我不經常，很少，幾乎沒怎麽看。”田甜太緊張了，算得上語無倫次，臉也紅了，畢竟好像買個望遠鏡到處看，的确不太道德的樣子，可她又沒偷看其他宿舍，她們這邊對着的只是公園山啊。
“她買望遠鏡是為了偶爾觀瞻下山內的一些園景，我們這個專業的，經常在畫畫的時候卡靈感，偶爾看一看山那邊的景色能舒緩情緒。”
這話是簡舒說的，大概因為她聲線平和溫涼，聽着并不突兀，也是給田甜解圍，田甜反應過來了，飛快說：“哦對，我不是在看那些晨跑的帥哥。”
簡舒略無奈，手指揉按了下太陽穴。
衆人：“...”
邊江看向簡舒：“後面一次是你在看我？”
簡舒：“是。”
“那你呢，你是否經常看公園山這邊，尤其是我所站的那個位置，你最近一個月內是否看到些奇怪的人，或者經常出現在那的人？”
屍體難道埋在那個位置？
簡舒若有所思，但仔細回想了下，“我很少看那邊，就算看，也沒用望遠鏡，所以恐怕給不了準确的信息。”
田甜：“對，阿舒她畫畫沒有瓶頸期，不像我，需要看帥哥找靈感。不過我偶爾看那邊，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啊，每天白天來來去去的人那麽多，至于晚上的話，學校是禁止我們太晚過去的，10點就得下來，基本那個點就看不到什麽人了，就算有人過去，我也睡着了，我們寝室一向到點就睡，可規律了。”
她現在明白過來了，這位警察帥哥不是懷疑她是兇手，而是希望她在那段時間裏面能發現些什麽。
田甜一下子放松了許多，但也認真回想起來，“基本上在公園山的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跟學生，這段時間跟往常也沒啥區別，沒上課的時候去的多，休息天人也多，晚上10點以後就沒啥人了，一天天的差不多。”
其實也給不了什麽信息，邊江知道這世上湊巧的事情其實很少，所以結束了詢問，正要離開時，看到曲連羿等人過來了，圍着簡舒兩人擔憂詢問...看着倒是登對。
邊江本可以離開，但總覺得曲連羿跟簡舒的樣貌除了養眼之外，似哪裏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但他一時也想不出來，只不動聲色觀察兩人幾眼，後離開了。
邊江沒有離開學校，而是返回去找了學校的老師，現在頭顱已經送回去做化驗以及面部複原，同步痕檢科的人也會過來。
雖然洪水沖洗過，但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萬一會找到點什麽呢？
但這麽多人進入公園山，估計學校這邊也瞞不住了。
學校的領導雖然不願屍體真出自公園山，但一再詢問後得到警方肯定，倒也配合，讓警方查監控以及安排相關主管生活老師配合。
“這裏就是我們學校的監控室，基本是不中斷的，一直都有人值班，甚至連斷電的情況也沒有發生過。”
“所以我不明白，那屍體到底是怎麽埋進去的，會不會搞錯了？”
這位老師對屍體出自公園山還是難以置信，可邊江也沒解釋，開始跟警員工作起來。
保安已經退開一邊，跟老師兩人面面相觑。
警員們一邊查看一邊拷貝這些監控材料，現在他們不急着離開T大，因為在等法醫部那邊傳消息。
如果頭顱腐爛的臉部能複原，就可以找到死者身份，萬一對應了T大的關系網，也省得他們再跑一趟，現在來去交通可不方便，很容易就堵車。
邊江也在看監控。
“頭兒，有一個監控倒是一直能把宿舍樓那邊的拍進來。”
“可惜距離有點遠。”
有個隊員如此說，邊江也留意到了，不過整個宿舍樓都在其中，也不能特指田甜兩人所在的B-608宿舍。
他看得出來那個田甜只是個普通的女大學生，好奇心重也是正常的，倒是那個簡舒，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神秘感，隐晦，內斂。
而且太鎮定了，好像對這件事十分冷漠，全程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
邊江的思緒也只短暫出逃到簡舒那邊，很快就重新關注監控，但正如老師所說，他們這邊一直有人值班，真有人做埋屍這麽大的活，他們是一定能看見的，除非——值班的人本身就是兇手或者兇手的幫兇，把監控剪輯或者故意調轉方向。
可他關注的那個埋屍點對着的攝像頭沒有任何變動。
白日黑夜不斷快進...忽然！
“等等，這裏停下，拉回去。”
嫌隊員手笨，他自己上手拉動進度條，拉到13天前的晚上12點半時間。
“頭兒，有問題？”
邊江不說話，只是來回拉動，又返回去查看了其他日期的晚上時間段...最後返回到13天前的晚上12點半。
隊員都看不明白了，直到邊江說：“B-608的燈亮着。”
亮着就亮着...欸，不對！
隊員A反應過來了，“田甜說過她們宿舍基本過10點就熄燈睡覺了吧，這都十二點半了，燈還亮着？”
隊員B皺眉，“也有可能起來上廁所什麽的，T大的10點宿禁并不會斷電，估計還得找她們問問，看看她們還記不記得那天的事情。”
如果确定她們沒有開過燈，那很可能這段監控被替換了。
他們得拿回去給技術部門深度檢測确定。
但邊江不急，讓他們先拷貝好這些材料，自己則找老師另外整理了13天前學校人員的出入名單。
不一定是校內的，也有可能是校外的外來人。
不好說。
警方這邊忙碌起來時間過的很快，後來痕檢科的人也來了，預判了屍體的掩埋深度，提取了一些土壤，化驗裏面是否有屍體腐爛□□殘留...邊江正在翻看T大13天前的出入記錄，還沒看多少，電話來了。
是詹歡，她已經結合了警局內其他警察的工作成果，告訴他死者身份找出來了，而且致命死因的确在頭部。
“程海，濱江人，幼年喪母，其父本為某些部門官員，高中畢業後去國外留學，但後來遇上嚴打，他的父親被抓，後來病死獄中，家道中落後他不得不從國外回來，一直在從事各種職業混日，社會關系很不穩定，跟家人也基本失聯多年，死亡時間在13天前，死因是一擊斃命，直接戳中太陽穴。”
邊江思索：“頭顱的太陽穴傷口我看到過，并不是從下往上的，而是平直，身高大概跟死者差不多，那大概判斷兇手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八四之間，目前看來兇手很可能為成年男性。”
詹歡：“也不一定是成年男性，首先太陽穴是極脆弱的地方，你看到的傷口已經經過浸泡跟洪水沖洗，潰爛放大，其實我檢驗過，它的最初傷口很小，你一定想象不到兇器是什麽。”
邊江：“什麽？”
詹歡：“高跟鞋，而且是細高跟尖銳的紅色高跟鞋——在他的腦漿裏面找到了相關漆色物質殘留，我估計鞋跟高度大概在6-8厘米之間。”
邊江驚訝了，沉思片刻，問：“如果一個女性身高一米七二，加上這個高跟鞋，那高度就差不多一米八了。”
詹歡：“你這舉例有點具體，T大那邊有懷疑對象？”
邊江腦海裏閃過一個身影。
現在上一米七的高個子女孩不計其數，T大裏面随便走過哪裏都會遇上。
也不一定是她。
邊江否認了，正要挂掉詹歡電話，後者似乎遇上了技術部門的同事，那邊在查程海的通訊情況，跟通訊公司聯系後查到了結果。
“13天前下午兩點多，他用手機發出去一個短信，短信內容值得留意，現在截圖發給你。”
邊江看了一眼，上面程海發給對方的內容是這樣的——想知道當年的事嗎？我們見一面。
詹歡已經把手機給了那個同事，邊江聽到對方說：“程海的聯系對象是一個未知號碼，以前兩人從未聯系過，這個號碼查過了，對應的身份是...”
“簡舒，女，23歲，濱江人，現為T大學生。”
——————
傍晚時分，校內經積水侵擾的痕跡已開始淡去，校內職工勤懇打理，加上不少學生自發組織幫忙清理，這個漂亮的學校漸漸呼喚它往日的神采。
黃昏夕光沉澱如橘染，被關了幾天宿舍的學生們開始呼朋喚友，但女生宿舍樓這邊僻靜的後院，下樓扔完垃圾的簡舒挪了下步子，看着遠處的公園山有些失神。
本來好看的山體如今坍塌各處，顏色混亂且斑駁，哪裏還有往昔歲月靜好的氣質。
如果藝術的致命美感來自于殘缺，但這種被摧毀的美感其實也很致命，總給人一種失落而負面的情緒。
簡舒一時走神，但突聽到身後有踩着落葉的腳步聲。
前頭也看到有拉長的陰影靠近她...
心髒抽緊，簡舒豁然心驚，轉身後退，倏見到前面悄然靠近的男子湊近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