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如何培養一個小可愛

第27章

第 27 章

27.

“鬼姬，你準備好了嗎？”

說話的女子是店中曾經的花魁頭牌。

這位名為明美的姑娘，也曾擁有着相當的風情和美貌，有着無數的人追求，可以盡情地從衆多男人中選擇自己想要接待的人……

直到她容顏老去。

明美是個善良的女孩，可惜生活對她并沒有那般善意。

她說，這是報應她做這種不堪的皮肉生意。

但大家依然不願意相信，一個能夠對着無助之人伸手，願意施舍錢財食物給困頓的人們的女性，會遭到這樣的不幸的對待。

明美的老去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三十多歲時候，女性的身體和肌膚就已經顯露出了可以被察覺并且極難挽回的下坡，但明美比一般的人老去的更快。

更為糟糕的是，她生病了。

因為接待了一位有病的客人，明美亦是沾染了那樣的髒病。

好在這并不是致命，但卻已然足夠老鸨放棄她。

等到好不容易治好了髒病，明美又患上了嚴重的咳疾，這會被誤會成是“肺炎”的疾病，給她的生活帶來了更為糟糕的影響。

明美似乎在眨眼之間就老去了，到了已經被老鸨勒令，從最受重視的行列裏面被拉下馬，轉而成為那種不得不“以數量來維持生活”的行列裏面。

她沒有辦法，只能忍受着，老鸨手下的所有姑娘都是這樣的一種命運。

明美還沒有來得及讓某些看重她的客人替她贖身，就已經失去了争奪自由的資格。

當然，對于花魁來說，贖身不一定是個好的選擇，但比起如今這般寥落的生活，或許能夠離開對她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作為曾經的頭牌，明美十分願意指導鬼姬。

她雖然不清楚鬼姬的來由和真正目的，但她的善良讓她盡可能地幫助着每一個姐妹。

哪怕她的生活自給自足就已經困難了，她也依然會選擇盡可能地幫助其他人。

鬼姬即将開始她的花魁道中，經此之後，就會正式地開始接客。

明美輕聲地安慰着她，從阿木那裏知道鬼姬沒有得到老鸨的任何關于生理知識和避孕的指導之後，她避開耳目，接受阿木的請求來給她進行指導。

雖然後面的人生過得不太順遂，但明美畢竟是有着相當豐富的男女經驗和生活經驗的大人了。

而對她來說，鬼姬這樣剛剛成年被安排接客的，明顯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女孩子啊，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那種有病的客人，是絕對不可以接待的，在看到人的時候……你要仔細地注意一下。”明美側過臉去用手帕遮着嘴巴咳嗽了兩聲，随即給鬼姬指了指手臂內側、脖頸和其他的位置，“這些地方，都可能是髒病最先發病的位置。”

“很多客人自己身體不幹淨，卻并不會說出來，他們會和老鸨們說他們是沒有病的，正常的，這種時候就要我們自己睜大了眼睛來仔細地注意，倘使能夠看到和發現，就能夠避免更大的不幸……”

鬼姬僵硬地點點頭，知道明美是想到了自己的不幸。

“不過，我相信鬼姬是不會這麽不幸的……你會幸福的，我如此地祈禱和祝願。”

明美微笑着撫了撫她鬓邊的發絲，鬼姬讓阿木私下給她送了藥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鬼姬看起來是個冷清的人，但其實心熱又溫和，并沒有想當然以為的那般難以相處，這點明美已經明白了。

“不過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

她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嘆息着說。

“我們這樣的女子，最好還是不要懷孕得好。”

“哪怕非常幸運，成為了某個客人包下來的，可以不接待其他人的存在，也最好不要沉浸在不該有的幻想裏面……”

“願意為我們贖身的人是不多的，而大部分時候，哪怕是我們懷上了他們的孩子，他們也不一定願意接我們離開，納下我們。”

“不過更多的時候，我們可能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所以，比起生下……在這裏生下這般境遇凄慘的沒有父親的孩子，還不如從一開始就……”

“能夠預防是最好的，但是若是不能……真的會存在這種可能性，哪怕做了再多的措施，還是會出現疏漏，這種時候……如果真的懷孕了，也不要驚慌。”

“如果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就想辦法把消息傳給他吧，有些男人還是願意要自己的骨血的，不過媽媽是絕對不願意自己手下的正值青春大好時光的姑娘去花上快一年的時間來孕育一個小孩和恢複，她會立刻安排烈性的堕胎藥來處理這個事情。”

“但不管怎麽說，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就好好地和孩子父親商量。若是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或是對方不願意贖回你和孩子，那就準備堕胎吧，這也是最常見的一種處理了。”

“這裏的人們都不願意生下……”

鬼姬猶豫地問道。

“是啊，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

明美笑了一下。

“不要懷有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啊，這裏真的是一個抹殺一切美好和想象的地方。大部分時候，哪怕生下了孩子，孩子父親那邊也是不會收下的，更不會母憑子貴……所以，這裏有太多的孩子，是這麽不受期待地降生，然後度過不幸的童年乃至一生的……”

“你看，那個跟在給我們媽媽看着後門的阿土身邊的小孩，那個小孩就是我們店裏一個姑娘生下來的，生下來也沒有得到想要的，一直怨恨着，連那個無辜的小孩都被她埋怨和折磨，後來沒多久就染病去世了……”

“那個小孩也就這麽被留在這裏……”

“大部分時候，這裏都是不适合生下孩子的，不要因為覺得自己孕育了一個小生命而感到了什麽不舍，生下來以後的各種不幸才是真正折磨人的地方。”

“很少有母親能夠撐住養下這麽一個孩子，而小朋友也不會在這裏感到幸福和快樂……他們是沒有辦法成為上等人或是好一點的人的，甚至距離普通人都隔着一段距離，未來也只能夠被這花街深深地糾纏。”

“那……就是找媽媽……”

鬼姬臉上的神色更顯古怪了，明美只誤會是她擔憂自己的前途命運。

“其實，大家更多的，不是找媽媽。”

明美的眼神有了幾個渺遠和思慮，她像是沉浸在了某種回憶裏，不過她并沒有忘記眼下的事情。

“在我們這裏，我們花街這邊，有一個專門負責此類事情的，那個女性，叫做‘名’。”

“名是個很奇怪的人，她住在花街，似乎活了很久，又似乎沒有……總之，就是這位看起來非常美豔的女子，可以用一個很低的價格找她處理堕胎，這裏的人們也大都會進行這樣的工作。”

“比起媽媽們那些烈性的堕胎藥，找名姐姐來處理，可以免受很多痛苦。”

“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安然地睡一覺之後，孩子就已經不在了，回去稍微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繼續接客了，當然也有很拼的姑娘，是在處理完之後就立刻接客了。”

“這是什麽意思？”鬼姬滿是不解，她似乎從明美的反應裏意識到了什麽。

“啊，就是名姐姐可以用她特殊的方式來取走胎兒，比起忍受堕胎藥的疼痛，找明姐姐至少可以保證沒有什麽痛苦，睡一覺就可以解決，這不好嗎？”

明美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和平靜。

鬼姬擡頭注視着她，似乎在她厚重的粉妝下，看到了她糟糕的蒼白和奇怪的高興。

“明美姐姐，也去找她處理過……嗎？”

鬼姬眨眨眼睛，輕聲地問她，看起來只是單純地好奇這件事情。

“之前為什麽，我沒有聽說過關于名的事情……？”

“因為名不喜歡這樣的宣揚啊，大家往往也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了，我們要替名保密的。”

“若不是鬼姬未來可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而我又很希望自己能夠幫你一些，在我生命走到盡頭之前……”

“是什麽樣的方式呢？”

大約是不喜歡這個沉重的話題，鬼姬繼續問道。

“不記得了，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覺。”

明美笑了一下，輕輕地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飾，花魁的繁重妝容和裝飾似乎讓鬼姬有幾分不适。

“嘛，我還是希望鬼姬妹妹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的。”

“你會幸福的，一會的花魁道中，我也會努力地為你祈禱的。”

明美的嘴唇已經毫無血色，只是借着唇脂豔紅的掩蓋，不易被發現。

但她虧空的身體，早已經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此時也不過是化了濃妝強打精神來祝福鬼姬。

房間外頭，老鸨的聲音已經靠近。

連帶着的，還有負責侍奉鬼姬和陪同她行走的人們。

明美溫柔地和她道別，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想給她幾分力量。

鬼姬宛若沒有察覺她虛弱到幾乎沒有力道的觸碰，神色複雜地看着她離去。

鬼姬也沒有想到，這是她見到明美的最後一面。

花魁切，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