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04.
“怎麽回事?!”
坂田金時大聲嚷嚷着。
“是霧氣有問題!”
蔔部季武高聲回答他。
“保護大人!”
渡邊綱慢慢地靠攏向源賴光,在看到有一個沉浸在悲傷和絕望之中毫不猶豫用刀抹脖子割喉自殺的人之後,猛地一個機靈,更加地警惕起來。
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一切變得愈加沉悶,味道也逐漸地難聞起來,除了鮮血的鐵鏽味,那種腐爛的惡臭也漸漸地濃郁。
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在濃霧裏走都走不出來,衆人甚至感覺頭腦變得愈加昏沉,似乎總有個聲音不斷地喚起他們內心中悲傷的煩惱的部分。
源賴光會中招是出乎他們意料的,而鬼擁有這樣的奇能異術也讓他們震驚不已。
雖然對于對方的實力并不是毫無預料,也從紙上看到過有關于繼承了鬼舞辻無慘能力的鬼有一部分能夠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但真正面對的時候,依然有一種訝然的措手不及。
在這樣的情況下,比起殺死鬼,他們優先考慮的是将源賴光護送出去,先離開這片山。
随着霧氣吸入的越多,他們也能夠感到自己的狀态正一點點地不對。
就像是有一個什麽莊嚴又古怪的聲音,不斷地在他們的腦海裏反複地強調着。
若真的去捕捉那些詞句,又無法探尋一言半語,但那種好像印刻一般的感覺卻已經深刻地印在腦海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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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緣起性空無所明了——”
“妄、生、執着。”
等到渡邊綱倏然意識到、反應過來,那聲音不是出于腦海裏的幻想,還是切實地存于他的耳畔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快過了他的思維,率先拔出了刀。
日輪刀泛出紅色的光,這能夠依照刀的主人改變顏色,甚至因為主人屬性和能力而相對應産生特殊效果的刀劍,比他想象中的要鋒利許多。
他們是通過特殊的方式得到的這一批東西。
只要有人,就有利益。
哪怕鬼殺隊有着嚴格的隊律,對他們來說也不可能是無懈可擊的存在。
畢竟他們沒有嚴格的信仰,只是一群主動或被動的被培養出來以殺鬼為職責的精英武士。
在其中卻有一部分是沒有什麽能力或是能力低微的人,他們并不想要做一個随時可能喪命的武士。
于是,從這麽一批人裏入手,他們得到了一些日輪刀,但并不都是十分趁手。
然而刀劍的鋒利不會改變。
而日輪刀對鬼天然的壓制也是當然的。
這把在其他人手中極為平凡的刀,到了渡邊綱的手裏,那就是極為強大的利刃。
削鐵如泥,瞬間砍破血肉的聲音無比明顯,衆人都是看去。
帶着臭味的血液飛濺,一只手臂直接被砍下飛出去。
那鬼警惕至極,幾乎是忍着劇痛,瞬間又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一直低着頭似乎狀态不對的源賴光很快地掃過一眼地上的鬼手,神色幽微。
“這下你可真是渡邊綱了……”
坂田金時笑了一下,是說歷史上的渡邊綱曾經于五條渡口用髭切斬下妖怪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的手臂的事情。
巧的是,如今眼前的人正式斬下了現如今的“鬼”的一條手臂。
渡邊綱冷哼一聲,并不想搭理他這個天然蠻力的家夥。
剛才倏然間性命攸關的驚險也終于激起了他的脾氣,那不服輸的性子與血性也被激了起來。
渡邊綱的态度整肅了許多,他也不想要命喪于此。
這無疑是個狡猾又強大的鬼,比他們想象中的要謹慎很多。
根據消息,這只鬼應當是鬼舞辻無慘手下隐·十二鬼月之一。
十二鬼月,有上六弦和下六弦。
明面上,只有一波十二只鬼,其中上弦較為穩定,下弦的變動很大。
然而在調查途中,他們的主人很敏銳地發現,這鬼的數目和實力有些不對。
鬼舞辻無慘明顯還有所依仗,除去他本身的實力,他應當還有一批相當穩定而強大的屬下作為後手。
這就是隐·十二鬼月。
和對外較為有名的十二鬼月不同,隐·十二鬼月不為人知,是完全依靠源賴光推測出來的一批鬼。
他們的成員較為穩定,也極為忠心,是鬼舞辻無慘忠誠的仆人。
若不是鬼天然習性不喜歡群聚,強大的鬼不喜歡被其他的鬼侵入領地,他們這麽一波十二只聚集在一起,才是真正令人頭疼。
隐·十二鬼月只會随同無慘而進行活動,根據所有的情報猜測動向,幾乎無慘經過的每一處,最後都能夠隐約地看到隐·十二鬼月的活動痕跡,但并不拘泥于具體的某一個,變動也是時常。
所以,他們才會猜測這曾經有無慘活動經過的地方留下的這個鬼,有着如此老道的能力,極有可能是這樣的隐·十二鬼月之一。
雖然他可能只是暫時在這處山頭避居修養,但依然有着除去的必要,而且他們本打算抓住一兩個來進行拷問。
蔔部季武掃了一圈,他們出來一行近三十人的小隊。
除了他們四個與主人目前看來是完好暫且無事的,其他人基本都已經被深深地影響了。
死去的被殺和自殺的有十人,還有十來人似乎是在掙紮着抵抗從腦海和心底深處泛起的疲憊和悲傷。
這種倦怠又絕望的情緒無可抵擋,而吸入了那個霧氣似乎就會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本只是煩惱如今卻成為了夢魇的情緒所控制。
鬼的氣息依然在,那股糟糕的味道也始終彌漫在鼻尖。
最糟糕的莫過于這種影響随着對毒氣的吸入而愈發嚴重,在無法脫離這片霧氣之前,他們只會逐步地被控制和侵蝕。
能夠讓人心生悲傷的力量,這可真是相當驚人了。
所有凡是能夠與人的大腦和精神相關聯的能力,都足以令人畏懼。
作為源賴光的四天王,他們可以有很出色的戰鬥力,然而卻不能夠保證足以抵抗這種精神上的折磨。
和這樣的對手戰鬥無疑是一場磨人而漫長的過程。
在蔔部季武考慮着是否要分兩撥人先掩護他們的主公大人離開而他們則在後面拖住對手的時候,對手的鬼對似乎終于表現出了被相當程度影響了戰鬥狀态的幾人下了最後的狠手。
那一瞬間幾乎撕裂整個意識和心靈的絕望帶來的近乎直接撕扯下頭皮的痛感,與之同時存在的是他們無數次戰鬥之後的那種本能的警覺。
本能的神經和警報拉響了,在生命攸關的時刻。
但他們沒有足以抵抗的能力,渾噩的神思麻痹了行為,讓他們甚至來不及舉刀。
這只狡猾的鬼十分清楚他們幾個人中最重要的是被保護在後面的早早就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源賴光。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以能力鎖定和控制了四個人,與此同時,一舉攻向源賴光。
直到近前的時候,他才終于聽到了一聲輕笑。
“錯誤的判斷。”
那一直低垂着頭似乎從一開始就被控制的人,實際上是所有人中——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
鬼倏然想要後退,卻在眨眼之間被生生地砍下了腦袋。
源賴光的動作,快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怎麽會呢?”
鬼只看到男人壓下刀柄的動作,甚至沒能夠捕捉他出手的瞬間。
“真可怕啊。”
“無慘大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