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如何培養一個小可愛

第3章

第 3 章

03.

這處山林，原本是村鎮的人們賴以生存的另一源頭之一。

村莊原本依靠着河流而建立，不遠處的山也與河一樣，被人們奉若神明。

絕大部分時候，人們都會以一種尊敬的态度來對待這處的山水。

在更為久遠的過去的時候，甚至有過拿年輕的孩子來祭祀山神和河神的事情。

不過又後來，就逐漸變成了祭祀一些動物，或者是以谷物和肉類進行侍奉。

上一任村長接任之後，帶着人們在山上的某些地方設立了狐仙祠堂，讓人們将食物放在祠堂上面，只要米不斷，就算是香火充足了——這才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人們不斷祭祀的那種不滿。

這樣，漸漸地，到了這一代村長的時候，就已經很少有再對着山神與河神祭祀的時候了。

若不是山中出事，失蹤和死亡的男女村民越來越多，大家也不會想起來這舊的事情。

似乎已經激怒了一個山中的神，他們不敢繼續去和它打交道，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河神身上，希望一個神能夠對抗另一個神。

曾經，一些老人家總會說，這是上一任村長帶着他們做大不韪的事情，是要遭天譴的。

那時候，大家都不是很相信，可到了現在，誰也無法說出“真相不是這樣的”這種話來。

而最後一個活得比較長久的又秉持着這樣觀念的人，就是少年的婆婆。

這位婆婆年輕時候跟随思想觀念更為保守的信奉河神和山神的長輩生活，以後也沒有改變想法。

正因為她的這種“不識時務”，老婆婆在鄉村裏并不十分受歡迎。

能夠乞讨到一些食物，不過是村民們依靠着農作生活逐漸好轉，而她因為年紀大了輩分在那裏，于是才施舍地給她一些。

少年從小聽着婆婆絮叨山神、河神還有什麽風神之類的各種奇聞怪志、傳說轶事，但他并不很相信妖怪的存在，對于那高天原之上的八百萬神明，也并沒有太大的好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果神明真的有靈，那婆婆這樣虔誠的信徒在最為困頓而凄慘的時候都沒有得到救贖，那比起婆婆要顯得信仰微弱許多的其他人也未曾得到一點寬宥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曾經少年也有十分信賴的時候，他真切地把婆婆挨家挨戶乞讨而來的一點食物當成了是神明的饋贈。

然而不幸的是，後來他意識到了真相，也明白了，不論他如何凄慘，又如何虔誠供奉，神明都不會出現。

如果平安時代真的妖鬼怪橫行，那他一定是被抛棄的不幸的那一個吧。

少年曾經在心裏偷偷地想象過，他覺得自己該是個曾經就不幸福的人，不然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凄慘的境地。

但曾經的他一定和現在的他一樣倔強，一樣不服輸。

他不會向任何欺負他的人低頭……

如果可以，他也還想要、最想要是一個能夠揮刀斬妖的武士。

雖然陰陽師聽起來也是個不錯的職務，不過高大英勇的為主人而戰的武士，才是比較厲害的那一個吧。

“大人，請小心。”

走在最前探路的渡邊綱頓了頓，舉起了刀。

這特殊材料制成的在“鬼殺隊”中被稱為“日輪刀”的武器，比他慣常使用的刀劍要輕一點。

渡邊綱幾人并不是很習慣這種兵器，他們都是用慣了重兵器的人，也有自己稱手的武器。

雖然偶爾時候，源賴光會把自己的佩刀借給他們或是贈送一些收藏的刀劍，作為一種嘉獎，但他們大部分還是只會用自己粗糙慣了的兵器。

主人給予的兵器作為獎賞的時候，通常來說都需要以一種格外認真的态度對待。

這樣使用起來的時候，難免有那麽幾分畏手畏腳。

渡邊綱與這特殊的日輪刀并沒有那麽熟悉，盡管一衆人也演練過，但比起那種已經刻在記憶裏和身體裏的那種本能的重量的反應，這些刀對他們來說還是略顯生疏了。

源賴光将衆人的反應納入眼底。

雖然平時練習和手合的時候，大家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新的武器。

然而在此時這種緊張的時刻，關乎生死的時候，那種不習慣的別扭感才會更為直觀地展現出來。

他默默地在心裏為一衆人回去加罰打上了勾，一邊以極淡的神色警惕地掃過周圍一圈。

山中起霧了，而那血腥的味道随着深入也逐漸濃郁。

一行人藝高人膽大，又或者是面冷心細。

他們走得很快，目的性也極強。

源賴光手下的四大天王并不是說說而已，他們也不是吃幹飯的。

和目前來說聲名還未十分顯赫的源賴光相比，實際上他們四個人已經參加了許許多多的任務，戰鬥的經驗也好其他的才能特長也罷，都是相當出衆的。

可即便如此，他們與主人手合，也多是輸的時候多，而贏的時候往往是源賴光有意約束自己——負重或是刻意收力的結果。

在還不能夠外出建功立業之前，源賴光只能夠以手合的方式不斷地和手下比拼。

而他的手下，也從來不留無用之人。

雖然并不是有經驗的那種專門的殺鬼的隊伍，但他們比起所謂的鬼殺隊也絲毫不遜色。

他們的實力并不愧于他們的“名字”，幾乎是一進山裏，他們便以各自的才能進行了搜索，随即鎖定了同一個方向。

源賴光眼神裏很快地劃過了一抹無趣。

能夠留下如此大破綻的，想必不會是所謂的鬼之始祖“鬼舞辻無慘”。

不過既然是挑釁了他的鬼，那也便一并殺掉吧，正好也試試兩者的實力差距。

風漸漸地停下了。

霧氣也逐漸濃郁到了只有幾米可視的程度。

便是有着出色的目力，隔着濃霧也難以看到眼前的發展。

衆位武士已經逐漸地圍攏在源賴光的周圍。

不論如何，源賴光是不能夠有事情的。

空氣的流向微微地變了。

源賴光的面孔的肌肉沒有一點的變動。

他似乎什麽也沒有察覺。

只是這麽警惕地站在最中心，在他的周圍是他的武士們。

“真、真悲傷啊……”

就在此時，隊伍中的一人突然感嘆了一句。

話音落下，已然屍首分離——

不待衆人轉頭看去。

源賴光神色平靜地看着血液飛濺将霧氣都染紅的詭秘情景，眼中很快地略過什麽。

在這一衆人晃神之時，默默地垂斂了眼眸。

“這是——”糟了。

不等他反應，他已然和其他人一樣，陷入了一種糟糕的失神的境地裏面。

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奇怪的迷離之中。

在第一個人開始嚎啕大哭之後，接連又不斷地有人絕望地嘶吼着。

他們說的內容倒是不完全相同，只不過大體上，都不是些令人愉快的內容。

從“娶不到妻子太難受了”、“和家人分離來不及見父母最後一面好絕望”到“大人實在是太嚴格了日子好難過”，形形色色，各有各的言語和悲傷。

作為一個在巫術上有所建樹的武士，碓井貞光是四大天王中受影響最小的。

“賴、賴光大人！”

源賴光似乎什麽也沒有聽到，他低垂着頭，也完全地陷入了詭秘的沉默裏。